證物室的紫外線燈下,南部式手槍的烤藍泛出詭異的紫色。鄭鐸用放大鏡觀察槍柄刻痕時,"7.16"的數字突然滲出暗紅色液體,在白色手套上蝕刻出微型星圖。彈道專家老周剛接過手槍,指紋掃描儀就發出刺耳警報——槍身殘留的指紋與2019年市政大樓槍擊案完全匹配,而那起案件的兇器早已入庫封存。
"這不可能..."老周的鑷子突然磁化,粘在槍管上扯不下來。當他強行拽開時,帶出一縷青銅色金屬絲,像活物般扭動著縮回擊錘縫隙。電腦屏幕上的彈道分析報告自動翻頁,顯示這把手槍在1943年、1979年和2023年都曾擊發過,每次彈頭都嵌在鐘樓的同一位置——第十三級臺階的背面。
鄭鐸的警徽突然變得滾燙。內側刻著的名字正從"李衛國"變成模糊的"周明遠",與他三天前在錢幣收藏家案發現場看到的假名一致。當他用鑷子挑開槍柄側面的銘牌時,露出的不是序列號,而是一枚微型"龍"銀元浮雕,龍眼處的紅寶石其實是兩個微型表盤,分別指向7和16。
"看這個。"老周的聲音突然年輕了二十歲。他指向光譜分析儀,屏幕上的子彈成分顯示含有2019年產的聚合物涂層——但這把槍在1945年就被封存了。當他點擊詳情時,程序突然跳轉到市政內部系統,顯示2019年7月16日的武器調用記錄:南部式手槍被市長辦公室簽出,經手人簽名處是蘇雯的指紋。
實驗室的排氣扇突然反轉。吹出的不是空氣,而是帶著鐵銹味的紅霧。老周劇烈咳嗽起來,吐出的痰液在證物袋上蝕刻出鐘樓地下室的平面圖。當他抬頭想說什么時,瞳孔瞬間變成豎條形,喉嚨里發出齒輪卡死的摩擦聲:"龍在...鐘樓..."
鄭鐸接住癱倒的老周時,法醫手套觸到對方后頸的皮膚——那里有與林殊相同的鑰匙印記,只是已經金屬化,十二道放射線中有七道變成了實心的青銅。瀕死的槍械專家突然抓住鄭鐸的領帶,扯出的不是布料,而是一段微型膠卷,上面顯示1943年的保養記錄——簽字欄的指紋與鄭鐸完全一致。
"警監!"技術員沖進來時撞翻了顯微鏡。載玻片上的槍油樣本突然結晶,在陽光下組成十二個戴面具的小人,圍著中央的南部式手槍跪拜。當鄭鐸的手影遮住光線時,晶體小人突然轉向他,舉起不存在的武器齊射——沒有子彈,但實驗室的防彈玻璃上憑空出現七個彈孔,排列成北斗七星。
電腦自動打印出一份名單。不是現代文檔,而是1943年的日文檔案,記載著十二把南部式手槍的配發記錄。最后一行被血涂抹過,紫外線照射下顯示:"第十三把:叛徒專用"。當鄭鐸拿起名單時,紙張突然變得透明,映出地下室的全景——蘇雯正將這把槍放入某個裝置,十二把相同的武器從墻內滑出,槍口全部指向中央的青銅棺槨。
老周的尸體突然坐起。防腐處理過的聲帶振動著發出錄音般的聲音:"每十二年需要更替持槍人..."話音未落,他的頭骨突然裂開,不是腦組織,而是微型齒輪組,咬合處卡著半片2019年的市政工作證——照片上的老周穿著四十年代的警服。
鄭鐸的手機收到加密視頻。畫面顯示三個月前的深夜,這把南部式手槍從博物館失蹤的過程——保安不是被擊暈,而是主動交出鑰匙,他的瞳孔在月光下呈現出與蘇雯相同的蛇類豎瞳。當鏡頭轉向接收者時,雖然只有背影,但那人轉身時手腕上的表盤清晰可見:永遠停在7:16。
證物柜突然彈開。所有與鐘樓案件相關的物證自動排列成環形,中央是那把南部式手槍。當鄭鐸靠近時,槍柄上的"龍"銀元浮雕突然脫落,露出下面的電子元件——這不是古董,而是精密偽裝的現代武器,內置的存儲器顯示最后訪問時間是三天前,正好是趙銘被殺的時間戳。
實驗室的監控錄像自動回放。在鄭鐸到來前的空白畫面里,紅外模式捕捉到一個模糊人影正在檢查手槍——不是現代人,而是穿著四十年代軍裝的戴面具者。當這個幻影"看"向攝像頭時,面具額頭上刻著與林殊后頸印記完全相同的鐘表圖案。
窗外傳來鐘聲。不是電子報時,而是1943年的機械轟鳴。當鄭鐸數到第十三下時,南部式手槍突然自行擊發——沒有子彈,但槍口噴出的氣浪在防彈玻璃上蝕刻出江心島的坐標。彈殼落地的聲音異常沉悶,拾起發現是空心的,里面藏著半張燒焦的照片:年輕的市長父親正將這把槍交給戴圓框眼鏡的年輕人,背景里站著穿旗袍的蘇雯。
更新時間:2025-05-10 11:46: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