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斷她的腿!
張管家一眼認出聶茹非:“三姑娘?”
說完他就發現了不妥,自打真正的聶茹珠回了伯爵府,眼前的少女便跌落泥澗,成了聶茹非。
穩婆那家剛好也姓聶,故聶茹非的姓名也沒改過。
張管家斟酌了一下,改口:“聶姑娘,是特地來找老夫人的?”
瞧出張管家眼底的狐疑,聶茹非上前一步,端起大家閨秀的禮儀,鄭重地行了個禮:“是,我有要事稟報,還望張叔通傳?!?/p>
聶茹非到底出生在伯爵府,受高門熏陶了十年,對一個孩子來說也是至關重要的十年,過去受教的禮儀,她是一點都沒忘。
張管家上下打量眼前的少女,他看得出對方近些年來過得并不好。
手腕和手背上都有清晰可見的淤青。
張管家注意到聶茹非喊自己張叔,這一聲張叔讓他回想起當初老夫人離府,整個聶家就只有這孩子偷偷來送行,也算是那家里為數不多有良心的。
就沖這一點,張管家掃了一眼不遠處的狗洞,仿佛什么都了然于胸:“我只能答應去稟報,至于老夫人會不會相見,就得看聶姑娘的運氣了。”
聶茹非福身頷首:“茹非明白,有勞張叔?!?/p>
張管家已有多年未曾見過聶茹非,而今再見,發現她與記憶中的孩子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至于哪里不一樣,他一時間說不上來。
張管家離開后,聶茹非想了想還是不打算坐以待斃。她謝絕了下人們請她去偏廳的邀請,一路問詢去了佛堂。
佛堂內,張管家一進門就聞到了老夫人慣用的寧神香。
老夫人只有在小憩時才會點,證明她是一點兒也不想見聶寧卓。
那可是她的親孫。
于是張管家也不確定老夫人會不會見聶茹非,畢竟那孩子并非聶家的血脈。
張管家躡腳來到屋里,看著座上宛如老佛爺的人支頤閉目,開始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誰知老夫人壓根就沒睡著:“怎地?我那二孫等不住,把家拆了?”
聶寧卓小的時候還真干過,他不知怎地就爬上那屋頂,將瓦片一塊塊地扔下來。
張管家連忙否認:“那倒沒有?!?/p>
老夫人依舊閉著眼:“稀奇,他都沒拆家,你反倒過來了?”
這不是張管家的性子,他是知道老夫人禮佛愛清靜的,若無要事,絕不會過來打攪。
張管家:“是以前的三姑娘來了,她要見您,說是有要事稟報?!?/p>
老夫人聞言,一下掀開了眼皮:“你是說非兒?”
老夫人走的時候,聶茹非還是聶茹珠,被闔府寵愛,直到后來聶世昌在外尋回了親生骨肉,聶茹非不僅讓出了身份,也讓出了名字。
事后更是因跟聶茹珠八字犯沖,被遣回了鄉下穩婆家。
這些,老夫人都有耳聞,所以對于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孫女突然來找自己,她感到有些新鮮。
“要事稟報?是何要事?”
張管家搖頭:“她沒說,看上去不見到您,怕是也不會說。您看,要見一見嗎?”
老夫人扶額,有些倦怠道:“不見,那丫頭是跟寧卓一起來的。怕是寧卓想要見我,故意拿她做餌,呵,孩子把戲,我豈能上當?把他們都打發走吧。”
老夫人擺了擺手,重新闔目。
張管家卻想說,聶茹非和聶寧卓看上去不是一道來的,聶寧卓是從正門進的,而聶茹非明顯是鉆了狗洞。
見老夫人對聶茹非并未上心,他也不好多言,只得應聲:“是?!?/p>
可剛要出去,就聽外面傳來了聶茹非的聲音。
“茹非,求祖母一見?!?/p>
聶茹非已經跪在門外的空地上。
她沖著大門擲地有聲的喊:“茹非有要事稟報,望祖母一見?!?/p>
老夫人哂一聲:“竟然找過來了?”語氣里生出些興致。
她遞給張管家一個眼神,讓他出去瞧瞧情況。
張管家來到聶茹非跟前:“聶姑娘,您這是何意?”
聶茹非禮道:“茹非確有要事稟報,情非得已,還望張叔通融?!?/p>
張管家嘆氣道:“可你這般行事,等于在逼老夫人,說不定弄巧成拙。不若你將要稟明之事告知于我,我代你先進去轉達?!?/p>
聶茹非搖頭:“此事有些復雜,非我親自道來不可。”
張管家有些被氣笑,到底是什么事能復雜到他也無法轉述?聶茹非擺明是不信任他啊。
聶茹非看出張管家有些生氣,跪著向他欠身:“人命關天,還望張叔能理解,代我再次勸說祖母相見。若能規避禍事,張叔也算是間接幫了祖母大忙。”
見聶茹非說得煞有其事,張管家也不敢再懈?。骸澳闶钦f,此事事關老夫人性命?”
聶茹非糾正:“與祖母息息相關?!?/p>
張管家想了想:“好,我再去問問看?!?/p>
就這樣,張管家將聶茹非說的話,一字不差的轉述給老夫人。
“她真這么說?”
“對。”
“可她就是不肯明說是什么事?”
“對,您要見一見嗎?我看那丫頭不像在說謊。”
老夫人扭頭望向他:“新鮮,你居然會為那丫頭說話,要說你們私下沒往來,我都不信了?!?/p>
張管家苦臉:“哎呀老祖宗,您就別拿小人打趣了。若非那姑娘說事關您,小人也不會如此上心?!?/p>
張管家點到即止,他身為下人,自然是不能越俎代庖,替主人做主。
只見老夫人收起戲謔,一雙矍鑠的眸子暗藏精明,她端起一杯茶,在茶香中悠悠道:“今兒的日頭可不小,再等等看吧?!?/p>
聶茹非跪在外面,她挺直了脊背,一如她雙眸中的堅定。
另一頭,帶人在外邊尋找了半天的聶寧卓已然浮躁出汗。
“該死的野種,究竟躲哪兒去了!”他大罵一句,然后無比嫌棄地扯著衣領聞了聞上面沾染的臭汗。
想著這樣回去,若是見到妹妹聶茹珠,定要被嫌棄的。
他可以接受不吃不喝、被他爹吊起來打,卻怕被全家呵之寵之的妹子皺一下秀眉。
想到聶茹珠聞到他身上的汗味又會有好幾天不理他,他就把氣全撒在了聶茹非身上。
“給小爺繼續找!找到那野種,小爺非打斷她的腿不可!”
他掏出腰間的皮鞭,那要吃人的氣勢,把兩個隨從嚇得都縮了脖。
他們知道,聶寧卓可不是說說而已,聶茹非要是落到他手里,是真的會被打斷腿的。
找了一會兒后,其中一個隨從說:“二爺,找了那么久,還是沒四姑娘的蹤影,怕不是我們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p>
“錯了?”聶寧卓眉心擰作一團,仍舊劍眉星目俊朗無雙,“山里根本就沒有別的路,想要下山,只有這一條,她還能去哪兒?”
另一名隨從轉了圈眼珠:“若是她壓根就沒下山呢?”
聶寧卓一把拽過他的衣領:“離開莊園后,我們可是將附近都搜了一遍,她沒下山,也不在山上,難道還能舍了京城的榮華富貴,跑回那又臟又破的穩婆家?”
隨從也想不到其他了,苦著臉道:“說不定她在那家里過了四年,跟那家人處出了感情?”
“對對?!绷硪粋€隨從趕忙附和。
聶寧卓腦海里卻閃過了另一種可能。
“蠢貨!”他重重甩開隨從,調轉馬頭,“還有一個地方我們沒找?!?/p>
就在兩名隨從不解之際,就聽他篤定地道了句:“隨我回去,那野種定是躲進了莊子上!”
更新時間:2025-05-10 10:1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