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斑覆蓋的防盜網在風中晃動,陳默跟著云舟踏入居民樓時,踩碎了滿地的玻璃渣。樓道墻壁上的褪色海報剝落大半,露出底下用信力熒光筆寫的求救涂鴉:“媽媽在十八樓等我”——字跡在信力場域中泛著微弱的藍光,像一段被遺忘的低頻音符。
“住宅區的暗蝕體叫‘記憶爬蟲’?!痹浦鄣拈L劍輕觸墻面,銀白信力掃過之處,墻皮剝落的裂痕里爬出指甲蓋大小的甲蟲,背殼上映出破碎的人臉影像,“它們以人類殘留的情感信力為食,會把獵物困在記憶殘影里?!?/p>
陳默閉眼展開信力場域,整棟樓的震動頻率如潮水般涌來:嬰兒床的搖晃聲、老式鐘表的滴答聲、女人歇斯底里的爭吵——這些都是災變前住戶的情感殘留,如今被暗蝕體編織成陷阱。忽然,他捕捉到十八樓傳來熟悉的發帶香氣,那是妹妹小雨最愛的櫻花味。
“別碰!”云舟的警告晚了半步。陳默的信力觸須剛碰到那縷香氣,眼前突然閃過購物中心的場景:十二歲的小雨舉著棉花糖朝他笑,粉色發帶在信力塔的金光里飄動。下一秒,笑容扭曲成血紅色,棉花糖變成暗蝕體的觸須,纏住他的手腕。
“是記憶錨點!”云舟斬斷觸須,信力場域在兩人周圍形成屏障,“這些殘影不是真實記憶,是暗蝕體模擬的信力病毒!”陳默猛地咬破舌尖,劇痛讓他看清真相:所謂的櫻花香氣,不過是暗蝕體背殼折射的信力幻像,真正的核心藏在樓梯扶手的金屬接縫里。
半年僵局,信力場域的瓶頸
訓練結束時,陳默掌心的金光比半年前明亮三倍,卻始終停留在五十米范圍。云舟倚著生銹的消防栓,用劍尖撥弄著記憶爬蟲的尸體,甲殼碎裂聲中露出內部的信力結晶——形狀竟與陳默后頸的胎記紋路相似。
“按照十二重圖譜的進度,你早該突破第三環了?!痹浦鄣穆曇衾飵е僖姷睦Щ?,“你的信力純度足夠,場域分辨率也達到了二階標準,為什么范圍始終無法擴展?”
陳默盯著自己的掌心,那里的金光正隨著心跳微微震顫。半年來,他從操控單個頻率到同時共振三個和弦,能在復雜環境中維持場域穩定四十分鐘,但每次試圖突破范圍,后頸的胎記就會傳來灼燒般的劇痛,像有什么東西在強行壓制信力擴張。
“或許……和我的記憶有關?”陳默摸向腰帶上的舊手環,那是小雨在災變前送他的生日禮物,“每次遇到和妹妹有關的信力殘影,我的場域就會出現紊亂。”他想起剛才在十八樓看到的幻象,小雨的笑容里藏著暗蝕體特有的鋸齒狀信力波動。
云舟突然站起身,長劍在地面畫出十二重圖譜的第三環:“明天去地下室。那里封存著災變初期的信力監測數據,或許能找到你胎記的秘密。”他的劍尖頓在圖譜第七個節點上,那里的紋路與陳默胎記的尾端完全重合。
地下數據室,被封鎖的記憶
地下三層的鐵門銹跡斑斑,云舟用信力震斷鎖鏈時,灰塵中揚起無數細小的信力塵埃,在血月下呈現出淡藍色的數據流殘影。室內的服務器早已癱瘓,但全息投影裝置還在勉強運轉,投射出碎片化的監控畫面。
“看這個?!痹浦壑赶蚱渲幸欢吻逦挠跋瘢簽淖兊谝惶?,信力塔頂端爆發出金色強光,一個小女孩站在塔頂,腕間戴著與陳默相同的手環,后頸的胎記正在發光。畫面突然雪花閃爍,再出現時,小女孩已墜入塔下的信力網,而塔底的監控顯示,陳默抱著昏迷的妹妹沖進避難所。
“這是……小雨?”陳默的聲音發抖。他終于想起災變當天的碎片:妹妹說聽見“石頭的歌聲”,信力塔的金光化作鎖鏈纏住她的身體,而他在慌亂中用舊手環劃破她的手腕,試圖阻止金光蔓延。
云舟調出另一組數據:“根據信力塔的殘留記錄,你妹妹是罕見的‘信力共鳴者’,她的胎記是天生的信力節點。但奇怪的是,你的胎記……”他放大陳默后頸的影像,“是后天形成的,就像被某種信力強行烙印上去?!?/p>
陳默猛地后退半步,“那,是誰給我的。”云舟搖了搖頭,“反正這沒有壞處,以后有機會知道。”
生死試煉,記憶爬蟲的巢穴
暴雨突至,雨水順著通風管道滴落在地下室內。云舟的信力場域突然劇烈震顫,整棟居民樓的信力頻率出現異常波動,就像有什么龐然大物正在蘇醒。
“是記憶爬蟲的母巢!”云舟拽著陳默沖向樓梯,“它們在吸收整棟樓的記憶信力,很快就會進化成四級暗蝕體!”兩人跑到十二樓時,墻面滲出灰綠色的黏液,成千上萬只記憶爬蟲匯聚成浪潮,背殼上映出陳默記憶中所有的遺憾畫面:沒能保護好的妹妹、災變時沒能救下的母親、信力塔崩塌時的金光。
“別直視它們!”云舟的長劍斬出銀白光弧,卻被蟲潮輕易吞沒,“用信力和弦切斷母巢的核心頻率!”陳默咬牙閉眼,試圖構建三個頻率節點,但腦海中不斷閃過小雨墜塔的畫面,心跳頻率亂成一團。
蟲潮逼近,陳默能清晰聽見每只爬蟲背殼的震動——那是他每次噩夢驚醒時的喘息聲。后頸的胎記突然灼燒起來,他看見自己的信力場域中浮現出十二重圖譜的第三環,而第七個節點正與母巢的核心頻率產生共鳴。
“原來……是這樣?!标惸鋈恍α?。他不再抗拒記憶中的疼痛,而是將心跳、雨聲、母巢的低頻震動編織成新的和弦。當三個頻率在信力場域中形成等邊三角形時,奇跡發生了:所有記憶爬蟲的背殼同時碎裂,露出里面淡金色的信力光點,那是被囚禁的人類情感殘片。
母巢發出不甘的尖嘯,灰綠色黏液退潮般縮回墻內。陳默睜開眼,發現自己的信力場域不知何時擴展到百米之外,連暴雨中每滴雨水的震動都清晰可感。云舟震驚地看著他掌心流轉的金光,那光芒中竟隱約浮現出十二重圖譜的第四環虛影。
“我一直以為突破需要忘記過去?!标惸箢i的胎記,那里的灼燒感化作暖流流向全身,“但原來,我的信力早就和這些記憶綁在一起了?!彼肫鸬叵率业谋O控畫面,終于明白自己的胎記為何與小雨的信力節點如此相似——那是災變當天,他用信力強行承接了妹妹身上的部分信力負荷。
黎明啟示,信力場域的真相
雨停時,東方泛起詭異的靛青色,那是災變特有的“偽黎明”。陳默站在居民樓頂,信力場域掃過整座城市:遠處的信力塔殘骸仍在散發微弱金光,工業區的齒輪震動與住宅區的記憶殘響交織成復雜的信力網絡。
“你終于明白了。”云舟走到他身邊,長劍上的裂痕不知何時愈合,“信力場域不是單純的力量擴張,而是與世界共振的深度。你的胎記不是阻礙,而是連接過去與現在的信力橋梁?!?/p>
陳默點頭,看著舊手環在信力感知中發出穩定的金色光芒。他終于理解半年來無法突破的真正原因:他一直在抗拒記憶中的痛苦,試圖用“理性”控制信力,卻忘了信力的本質是情感的共鳴。
“明天去信力塔廢墟?!痹浦壑赶蜻h處的金光,“那里的信力亂流比任何暗蝕體都危險,但或許……能讓你和妹妹的信力印記產生真正的共鳴?!?/p>
陳默摸著后頸的胎記,那里似乎傳來微弱的回應,就像遠處有架鋼琴正在彈奏熟悉的旋律。他知道,突破的關鍵從來不是戰勝過去,而是學會與記憶中的每一道傷痕共振——無論是痛苦還是遺憾,都是構成信力場域的重要頻率。
當第一滴酸雨再次落下時,陳默展開信力場域,任由雨水的震動在掌心激起細小的金光漣漪。他忽然明白,所謂的特訓從來不是對抗暗蝕體,而是在破碎的世界中,重新找回屬于自己的信力和弦。
而在信力塔廢墟深處,某個熟悉的信力頻率正在黑暗中閃爍,等待著與他的胎記完成那場遲到半年的共鳴。
更新時間:2025-05-10 09:4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