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熬到下班時間,何雨水拉著張海民趕緊逃離供銷社,那些售貨員阿姨們太過熱情,簡直要把她小時候的事兒都刨根問底了。
騎上自行車趕往夜校,卻沒想到顧老頭已經守在那里。
一見到她,顧老頭就揮手抱怨:“雨水啊,你都評上市級先進了也不跟我說一聲,要不是今天看報,我還不知道呢。”
這話說得真熟悉。
何雨水只能自責:“顧老師,這事我也糊里糊涂的,純屬運氣好?!?/p>
運氣好?
顧老頭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確實運氣不錯。
拍拍何雨水的肩,老頭鼓勵道:
“加油,好好教書,爭取早日當上大學生?!?/p>
“孩子交給我,你去忙你的?!?/p>
何雨水點點頭。
心中滿是感激,待得越久,她越明白這個夜校名額的價值,絕非街頭扶個老人就能換來的。
只是,剛邁進教室,就發現同學們都在偷偷打量她,眼神怪異。
坐下后。
同桌遞給她一張報紙,正是四九城日報。
唉,果然是上了報紙,女同桌還一本正經地夸贊:
“何雨水同志,我非常欽佩你,你是我的榜樣?!?/p>
“希望我們能成為好朋友?!?/p>
接著,前后座的同學紛紛過來表達敬意,也表示想和她做朋友。
甚至有個女生,直接從口袋里掏出一堆錢票遞給她。
“何雨水同志,你太不容易了。”
“這些錢給你,希望能幫到你和小海民?!边@位女生顯然是個富家女,衣著考究,但情緒激動。
何雨水愣住了。
目光一掃。
天吶!
厚厚一疊五塊、十塊的鈔票,估計得有上百塊,嚇得她連連后退,慌亂地擺手拒絕:
“不行不行,我不要錢,我自己有,能養活孩子?!?/p>
富家女堅持,但何雨水態度堅決,只好作罷。
眾人看向何雨水的目光更加敬佩,果然是先進個人,面對巨額錢財毫無貪念,真是值得學習。
另一邊。
南鑼鼓巷街道的王蘭花主任早看到了報紙,這是大好事??!
她興沖沖地買了一堆,分發給街道工作人員,又特意送到四合院,交給院里的人傳閱。
何雨水上報紙了?
院子里的人震驚又好奇,爭先恐后地要拿報紙看,可惜大多數人文化水平不高,看不懂文章,但“向何雨水同志學習”這幾個字還能認得。
“雨水真厲害,現在成了名人啦!”閻埠貴感嘆。
劉海中看完報紙后,差點把它撕了。
無奈啊,誰叫何雨水成了當權者,依劉海中的想法,自己沒能做到,有一半是因為何雨水,要是沒有她突然崛起,自己或許還有機會。
壹大媽聽著大家議論,覺得何雨水變得越來越陌生。
唉!
都怪老易,要不是以前那件事,何雨水還會親切地叫她壹大媽,經常來家里串門呢。
賈張氏自然也聽說了消息,當場啐了幾口唾沫。
何雨水上報紙。
真是氣死她了!還有那個秦淮茹,探親怎么還不回來?自己都做好幾天飯了。
軋鋼廠后廚沒人看報紙。
終究都是些目不識丁的。
因此,整整一天,傻柱都沒聽說妹妹上了報紙的事。
下午,因領導宴請客人,傻柱只得留下做了幾道小菜。
下班時間便晚了些。
走出軋鋼廠,走在回去的路上,他看見一個略顯熟悉的背影,在旁邊的荒廢空地里認真地拾撿東西,肩上還背著個麻袋。
這片荒廢之地曾是軋鋼廠大煉鋼時的露天廠房,后來廠房拆除后,成了垃圾場,廠里的許多工業垃圾都被丟在這里。
在這兒拾荒的人還挺多。
主要因為這個身影有點熟悉,引起了傻柱的好奇心。
等他不由自主地走近一看,竟是劉慧珍。
劉慧珍正在撿地上的鐵絲,忽然察覺旁邊有人,也吃了一驚,以為是混混,下意識后退兩步,舉起手里的東西警惕地看著來人。
看清是傻柱后,她松了口氣。
“啊,是你,何大哥!”劉慧珍慌忙將棍子收起。
傻柱也被嚇了一跳。
好端端的,就被棍子指著,像是要動手的樣子。
劉慧珍趕緊解釋:“街上小混混太多了,撿破爛時常被打擾,只能拿棍子防身。”
“我不是針對您的?!?/p>
傻柱連連點頭,雖然他不明白劉慧珍為何要撿破爛,腦海里閃過何雨水的話,他想起了這個女人家境不好。
但劉慧珍出門拾荒,還是讓傻柱感到驚訝。
“聽雨水說,你家情況不太好嗎?一直都在撿破爛嗎?”
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劉慧珍,傻柱心里一震,有種見到暗戀對象般的緊張,也有點同情之心,下意識停下腳步,無話找話說。
“我前夫走后,家里就揭不開鍋了。
那時我父母年邁,女兒還小,我又找不到正當工作,這些年只好靠拾荒賣廢品賺點錢。”
劉慧珍有些局促地解釋。
“嘶!”
傻柱深受觸動,秦淮茹帶著三個孩子就夠讓他覺得艱難了。
沒想到眼前的“小秦淮茹”,家境比秦淮茹還要糟糕。
想到秦淮茹的工作,他忍不住問:
“慧珍同志,你前夫是做什么的?怎么離開的?沒給你留下工作嗎?”
“我前夫是個挑夫。”
劉慧珍聲音帶著苦澀,挑夫和打零工沒什么不同,既沒有編制也不是正式工作,自然不可能留下職位。
傻柱理解,但他仍難以置信地問:
“那你一直拾荒?拾了多久了?這能賺到錢嗎?”
畢竟是相親,總得告訴對方家庭狀況。
劉慧珍看了看那個刨根問底的傻柱,索性將自己的情況全部講了出來:
“我前夫是前年去世的,從那年起,我就開始拾荒,已經兩年了。
剛開始賺得不多,慢慢熟練后就好多了,勉強能維持家計。
后來街道還分給了我一些糊火柴盒、納鞋底的工作,日子也就過得去了?!?/p>
“現在女兒五歲了,快到上學年齡了,我想給她攢點學費,買點新衣服。”
“這幾天下班路過這兒時,我發現這個垃圾場有不少鐵絲、螺絲、鐵塊,我就……”
說到這兒,劉慧珍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她忽然又想起什么,急忙問:
“何大哥,這兒不會不讓撿吧?”
傻柱依然沉浸在震撼中。
這個劉慧珍的生活也太難了吧?一個女人拾荒兩年,養活父母和女兒,比戲文里的黃連還苦。
一時之間,他不知該說什么。
聽到劉慧珍擔憂的問題,他慌忙搖頭:
"不行不行不行,這里的東西都可以撿,隨便撿,廠里沒人管,這地方就跟個垃圾場一樣,平時也就幾個孩子過來玩耍。"
"你撿吧,你撿!"
話音剛落,傻柱立刻意識到自己說得不太合適,急忙改口:"我幫你撿,我和你一起撿。"
說著便彎下腰看地面,看著滿地雜亂無章的垃圾,愣了一會兒后撓撓頭。
"這個...哪些東西能撿?"傻柱不好意思地問道。
"……鐵的、鋁的、銅的,紙片、紙盒、易拉罐、玻璃瓶,還有布料衣服都可以。"
劉慧珍略微遲疑了一下,沒有拒絕。
開始指點。
這幾天下來,她在廚房清楚地看到了傻柱的真實性格,整天笑呵呵的,脾氣暴躁,但心地善良,和他妹妹描述的基本一致,而且很有本事,是個頂級的大廚,在廚房很受尊敬。
整個廚房的人都很欽佩他。
雖然他長相顯老,但她是個寡婦,怎么會把這些放在心上。
"嗯嗯!"
傻柱連聲答應,趕忙在地上摸索起來,這時旁邊突然伸來一只手套,他抬頭一看,是劉慧珍遞來的。
"不戴手套的話,容易傷手。"劉慧珍解釋道。
傻柱心情復雜地接過手套戴上。
才撿了一會兒,傻柱就覺得腰酸背痛,哎呀,平時做點體力活還能應付,一直彎腰實在受不了,但在女人面前,他自然不能示弱,硬撐著。
幸運的是,天邊的夕陽已經落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劉慧珍看了看天色,終于停下腳步,不好意思地說:
"何大哥,對不起,這里東西太多,我都忘了時間了。"
"時間不早了,您趕緊回家吧,我也要走了。"
傻柱站起來,將手中的罐頭蓋子放進劉慧珍提著的麻袋里,想了想說道:
"你家住哪里?要不要我送你。"
劉慧珍愣住了。
連連搖頭:"不用了不用了,我家住得也不算太遠。"
不算太遠?
傻柱此時腦子倒是很清醒,不算太遠的話,他怎么也應該對軋鋼廠附近的拾荒有所印象才對。
他干脆說:"你這還拎著一麻袋廢品呢,不如這樣,你在這里等等我,我住得離這兒不遠,去借輛車送你。"
一方面是因為他心腸好,覺得劉慧珍確實很困難。
另一方面,或許是他鬼使神差地想這么做。
傻柱說完,便匆匆向四合院走去,不到兩分鐘來到前院,看到停在閻家門前的自行車,以及躺在樹下搖椅上的閻埠貴,他急忙說道:
"三叔,快,借你的自行車用一下!"
說著幾步走到跟前,推起自行車就走。
"哎!"
"哎!"
"你得給錢??!"
閻埠貴著急地從躺椅上站起來,但傻柱已經推著車出了大院,只留下一句話:
"回頭再結賬。"
嘿!
閻埠貴搖搖頭,臉上露出笑意,看來又能賺三毛錢了,不對,傻柱是先用后付,應該收他五毛。
想著,他又回到躺椅上,悠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
*<title>四合院:被姐姐何雨水收養_正文(第41章-60章).txt</title>
騎著自行車,傻柱飛快地回到了垃圾場。
看見站在路邊的劉慧珍,他停下車子,對她招手:
"上來吧,我送你回去。"
這,
劉慧珍有點不好意思,心里暗想:這傻柱到底是單純幫自己一把,還是對自己有別的想法?
她當然更希望是后者。
這樣,她就有了依靠,只是她也不好意思直接問,看了看后座,提起麻袋吃力地坐上去。
麻袋挺重,很不方便。
傻柱見此情形,立即停下自行車,將車扶正,接過劉慧珍手中的麻袋,用繩子牢牢綁在前梁上。
待一切固定妥當,他再次上車,等劉慧珍坐穩后,猛一蹬踏板,車子便疾馳而出。
騎行途中平穩無事,駛入主街時,傻柱開口問道:“慧珍同志,您家具體在哪兒?”
后座上傳來劉慧珍輕柔的回答:“我家在鈴鐺胡同?!?/p>
鈴鐺胡同?
這不是近的地方。
身為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傻柱自然清楚。
從軋鋼廠到鈴鐺胡同至少五里地,步行的話要近一個小時,更何況還拖著這么重的麻袋,夠折騰人的,尤其對一個女人來說。
好在騎車速度要快得多,十來分鐘后,二人已抵達鈴鐺胡同口。
看著巷子里凹凸不平的路面,劉慧珍急忙讓傻柱停車。
“何大哥,就送到這兒吧,里面的路不好走,容易把車顛壞。”
行!
傻柱下了車,接過麻袋遞給劉慧珍。
“何大哥,真是太感謝您了,您趕緊回去吧,天也不早了?!?/p>
劉慧珍說完,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唐突,剛剛才搭了人家的順風車,轉頭就催人家離開,像是在趕人似的,頓時臉上泛起紅暈。
傻柱看得分明,再瞥見劉慧珍白凈的手臂,心中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胡亂應付了兩句,也不知說了什么,便跨上車往回趕。
直到涼爽的晚風拂面而來,才稍稍恢復理智,心中卻開始忐忑不安。
這是怎么了?
自己居然對劉慧珍有了反應?難道是喜歡上她了?
不對!
自己明明喜歡的是秦淮茹。
不行不行,腦袋一片混亂,簡直像煮沸了一樣,不能再想了。
傻柱用力蹬車,朝著四合院飛奔而去。
必須趕快回去洗把冷水臉,睡一覺冷靜下來。
然而,還沒等他完全安定下來,另一個念頭冒了出來:明天劉慧珍大概還會去軋鋼廠旁邊的垃圾場拾荒,那自己要不要再去幫忙?
總不能任由她拎著麻袋一路走回去吧?
幫?
不幫?
這個問題困擾著他,絞盡腦汁也沒找到滿意的答案,全然忘了此時此刻的狀態和當初遇見守寡的秦淮茹時并無二致。
當時賈東旭剛去世,秦淮茹在院子里吃力地搓洗衣物,他也曾想幫忙卻又遲疑,最終還是伸出援手。
一夜過去。
次日上班時,傻柱在廚房遇到劉慧珍,彼此都隱約感到一絲異樣。
相互打了招呼。
各自埋頭干起自己的活計。
不過廚房是個藏龍臥虎之地,特別是劉嵐,察言觀色的能力堪稱一流,只略作觀察,便察覺到傻柱與劉慧珍之間微妙的尷尬。
這事兒透著古怪!
長期負責洗菜分飯的劉嵐早已厭倦了狹小的廚房環境,正想找些新鮮事調劑生活,充實內心世界。
于是,她立刻碰了碰身邊的劉慧珍,低聲調侃道:
“慧珍,你跟傻柱今天看起來怪怪的哦!是不是在約會?”
劉慧珍手微微一顫。
她聽出了劉嵐是在開玩笑,但也擔心對方當真,急忙解釋道:“沒有的事兒,只是昨天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何大哥,他騎車帶了我一程?!?/p>
哎喲!
果然是有戲。
作為老員工,劉嵐當然知道傻柱住在附近的四合院,每天上下班都是步行,從未見過他有自行車。
只怕他們真的走到了一起。
剛好,劉嵐一向不喜歡秦淮茹,于是湊近劉慧珍耳邊說道:
“慧珍,傻柱這人不錯,就是年紀大了點,你得抓緊時間考慮清楚?!?/p>
“我告訴你,我們軋鋼廠有個寡婦一直纏著傻柱,他至今單身,對那個女人也有幾分意思,如果你不抓緊,很可能就被別人搶走了?!?/p>
這事何雨水提起過,剛來時劉嵐也含糊地提到。
于是劉慧珍遲疑片刻,低聲問:
“是那個秦淮茹?”
“我剛來時,你也提過?!?/p>
她問出口的話,已表明對傻柱確實有那個念頭,劉嵐心知肚明,冷笑著開始數落秦淮茹的不是。
“慧珍,我說你,這秦淮茹可不是什么善茬?!?/p>
“她是廠里工人賈東旭的老婆,給賈東旭生了三個娃后,賈東旭出了事死了,之后這秦淮茹就在廠里勾搭單身男工,占他們飯菜的便宜。”
什么?
劉慧珍大吃一驚,盡管時代變了,但男女之間的界限觀念還在。
一個寡婦和男人走得太近都會遭人議論,廠里勾搭單身男工換飯,這行為也太離譜了!
這簡直像是舊社會的……
劉慧珍都不好意思把那兩個字說出來。
“哼!”
劉嵐輕哼一聲解釋道:“廠里看她是個寡婦,還要養三個孩子,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沒把她送保衛處。”
“但這女人后來又跟傻柱攪合一起了,你知道不?她們住一個院子,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把傻柱迷得暈頭轉向,天天讓傻柱給她帶飯,時不時找傻柱借錢?!?/p>
“可從來不還,也不提結婚的事,要說她和傻柱攤牌準備再婚也算是差不多?!?/p>
“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從不提這事,要知道傻柱都二十六了,能拖多久?”
“再說傻柱,他就是有點傻,勸他也不聽,最后我們也只能干看著?!?/p>
“這小伙子好好的,就這樣被一個寡婦拖著,真要這樣下去,一輩子怕是要打光棍了?!?/p>
竟然有這樣的事!
劉慧珍心情復雜,沒想到還有這些隱情,王婆和傻柱妹妹都不知道。
大概一個是不知曉。
一個是難以啟齒,難怪給自己找了份零工,是在讓她來爭男人。
劉慧珍有些拿不定主意,知道自己性格,不是能爭能搶的人,傻柱有了這樣一個寡婦,自己要不要去搶?
就算去搶,能搶得過嗎?
更新時間:2025-05-10 08:3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