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聲撕裂會州村的晨霧時,李家駿正將最后一勺渾濁的驢腎汁水灌入李巧口中。老人凹陷的眼窩里翻涌著渾濁的白翳,喉結如同生銹的齒輪艱難轉動,黏膩的湯汁順著他樹皮般皸裂的嘴角蜿蜒而下,在胸前凝結成灰褐色的硬塊。李家駿盯著父親逐漸透明化的皮膚下青黑色血管,突然聽見遠處傳來的尖銳剎車聲——那聲音刺破耳膜的瞬間,他像是被驚醒的困獸,抓起沾滿穢物的外套奪門而出。
老宅的門被重重甩上,震落門框上的灰塵。李巧干癟的身體在輪椅上晃了晃,喉嚨里發出類似風箱漏氣的嗚咽。他的四肢早已瘦得皮包骨頭,此刻正不受控地抽搐,指甲深深掐進萎縮的皮肉里,卻連痛呼的力氣都沒有。成群的蒼蠅撞在布滿裂痕的窗玻璃上,又轉而撲向他嘴角殘留的汁水,在死寂的空氣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鳴。
另一邊,謝亮的直播間依舊燈火通明。虛擬演播廳里,他正聲嘶力竭地推銷著所謂的“終身保修套餐”,身后大屏幕上滾動播放著偽造的客戶好評?!凹胰藗?!這是我們公司最后的瘋狂讓利!”他揮舞著手臂,額頭上的汗珠順著油光發亮的臉頰滑落,“錯過今天,再等十年!”評論區里,不明真相的觀眾瘋狂刷屏下單,殊不知這個直播間的每一處光鮮,都是用受害者的血淚堆砌而成。突然,直播間畫面劇烈晃動,幾名便衣警察破門而入,謝亮驚恐的尖叫聲戛然而止,只留下滿屏驚愕的“?”和瞬間凝滯的付款界面。
在城郊廢棄工廠,李偉福的絕望點燃了熊熊烈火。過期的防水涂料遇火即燃,濃稠的黑色煙霧裹挾著刺鼻的毒氣迅速彌漫整個廠房。憤怒的工人們被濃煙逼退,嗆人的咳嗽聲與警笛聲交織在一起。李偉福在火海中瘋狂大笑,火苗舔舐著他的褲腳,燒傷的皮膚發出滋滋聲響。當消防員強行破門而入時,只看到一具蜷縮在墻角的焦黑尸體,手中還死死攥著半瓶防水涂料——但沒人注意到,廠房角落里某個暗門,正緩緩閉合。
李家駿的逃亡之路充滿了荒誕與掙扎。他漫無目的地駕車行駛在鄉間小路上,車載廣播不斷播報著會州村的特大詐騙案新聞。當聽到謝亮被捕的消息時,他的手猛地顫抖,車子險些撞上路邊的大樹。冷汗濕透了他的后背,后視鏡里映出他布滿血絲的雙眼和扭曲的表情?!安荒鼙蛔プ?..”他喃喃自語,一腳油門踩到底,朝著陌生的城市疾馳而去。
逃亡途中,李家駿不敢在任何一處停留太久。他棲身于破舊的廉價旅館,用偷來的身份證登記入住。每到夜晚,他都會被噩夢驚醒——夢里李巧的身體以詭異的速度干癟,最后化作一具纏繞著藤蔓的干尸,枯瘦如柴的手指穿透他的胸膛。驚醒后的李家駿大口喘著粗氣,黑暗中,他總覺得有雙渾濁的眼睛,正透過千里之外的虛空,死死盯著他。
與此同時,會州村老宅里的李巧仍在生死邊緣徘徊。他的皮膚已經徹底變成灰褐色,指甲和頭發卻反常地瘋長,如同從尸體上蔓延而出的藤蔓。村里幾個膽大的村民試圖靠近查看,卻被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逼退。有人壯著膽子用長桿挑開窗簾,昏暗的光線下,李巧凹陷的眼窩里突然閃過一絲詭異的反光,嚇得眾人落荒而逃。
警方很快介入調查,但李巧的狀態成了一個謎團。法醫鑒定顯示,老人的身體呈現出一種罕見的脫水干癟狀態,仿佛所有的水分在短時間內被抽干,卻又找不到任何人為傷害的痕跡。更詭異的是,每當深夜,老宅方向總會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撓墻壁。
而逃亡中的李家駿并不知道父親的慘狀,他正陷入更深的絕望與瘋狂。為了躲避警方追捕,他開始在黑市購買假證件,甚至與一些犯罪分子勾結,試圖通過非法途徑逃往國外。在與這些犯罪分子接觸的過程中,他逐漸陷入了更深的黑暗,參與了更多的違法勾當。
一個暴雨傾盆的夜晚,李家駿在一處地下**輸光了身上所有的錢。憤怒和絕望讓他徹底失去了理智,他抄起酒瓶砸向莊家的腦袋,隨后在一片混亂中倉皇逃竄。警笛聲再次響起,他跌跌撞撞地跑進一條狹窄的小巷,卻發現自己已經無路可逃。身后閃爍的警燈越來越近,李家駿靠著墻緩緩滑坐在地上,雙手抱頭。就在警察即將抓住他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驢鳴,那聲音凄厲得如同嬰兒啼哭,讓所有人的動作都為之一頓……
更新時間:2025-05-10 08:32: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