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毒辣的太陽,這真的是北方嗎!
悶熱的天氣,空氣中全是風沙!
怎么感覺這大地像塑料著火了一樣,連空氣里都有一股惡臭味兒,讓人捂著口鼻憋著氣,不想再呼吸。
還有這空氣質量也太差了一點吧,十幾米開外的地方都看不清了,這似云非云、似霧非霧的滾滾塵沙讓人感到窒息。
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就這樣跟著一群逃荒的難民一直往北走去。
穿越,他居然穿越了,有點呆滯的目光茫然地望著前方,看著身邊長長的逃荒隊伍,他還是不太敢相信。
奶奶的,這他媽居然是真的,穿越這種不可思議地事居然真的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關鍵是他還不知道今年是幾幾年幾月幾號,連自己的年齡他都不敢確定。
他身無分文,身上除了有一把破舊的匕首,一個黑乎乎的餅子,就剩一身破棉襖、滿是補丁的長褲,連雙破草鞋都沒有,用幾塊破布纏著腳掌在走。
他叫紀風,他記得當時自己不是正在參加同學聚會嘛,正和自己那些老同學耷拉著背,喝著幾千塊錢一瓶的飛天茅臺,絮叨著他們當年在學生時代做過的各種出格的荒唐事。
喝醉后,便在家鄉小縣城的一家半星級酒店里躺了一晚,醒來后,不知道怎么地,就莫名其妙地躺在一個死人懷里。
他四十二歲,無病無災,家庭美滿,老婆是和自己從小長大的青梅,屬于早婚早孕,先上車、后補票,妥妥的奉子成婚!
自己兒子也學了自己這一套,早早地勾搭上了鄰居的漂亮小姑娘,順利地搞大了小姑娘的肚子,樂呵呵地結了婚,倒是給家里省了不少彩禮錢。
現在好了,突然人就沒了!
那自己老婆怎么辦,父母怎么辦,自己那未出世的孫子怎么辦!
床墊底下還壓著厚厚一層自己的私房錢沒花呢,小到一塊錢的硬幣就有個上千個,大到百元大鈔也有數百張,鋪了滿滿一張床呢!
本來是打算給兒子當彩禮的,結果兒子有他老伴給的銀行卡,所以沒花出去,他正琢磨著給自己老伴買點啥呢。
想起這些,紀風就覺得一口氣喘不上來,心口堵得慌,悶的他都想干嘔。
他還和自己老伴說,等同學聚會結束后,他就給她一個驚喜,準備來個全球旅行,帶著她看看這世間的美好,在全世界的各個角落里都留下自己和她的足跡。
想著到時候她肯定會一邊感動到流眼淚,一邊還會一個勁地說這是浪費錢。
現在好了,啥都不可能了。
驚喜成驚嚇了,只能希望她能挺過去吧。
都說老年人是該享兒孫福了,怎么,四十二歲的人就不算老年人,就不能過所謂的養老生活啊,就不能讓自己享享清福啊!
想想自己幾十年的貪圖享樂,從來也沒干過什么荒唐的事,怎么就白瞎了呢!
難道好人真的沒好報嗎!
好人就該遭天譴嗎?
啥,不是好人?好人啥標準啊!
好像自己這一生干的最多的事就是看小說了。
上學的時候喜歡看武俠玄幻小說,什么《邪風曲》啊,《七界傳說》啊,《昆侖》啊、《盤龍》啊,《誅仙》啊,等等等等。
后來又喜歡看那些高武小說,像老鷹吃小雞的萬族三部曲相當耐看。
最后上了年紀,追不動每天兩更的熱血小說,轉頭就愛上了那番茄免費小說,一看直接停不下來,很是上頭,尤其那些個《情滿四合院》的同人文,評論過上萬條!
痛罵秦寡婦又當又立,還有易中海的虛情假意,偽君子、真小人,兩人實在太不要臉!
唉,遭罪、遭罪。
“小娃啊,快走吧,估計再走一會兒,就到咱們四九城啦。
到了那,肯定能討到一口飯吃的。
到了那,咱們就不會餓了!”
旁邊一個佝僂老人有氣無力地說道,眼睛卻直直地盯著前方。
原身這名少年也叫紀風,是從山西準備逃荒到四九城的。
最初的那個死人,就是他的母親,應該是餓死的,她把最后一塊干糧放在了紀風褲襠里,一同放進來的還有那把裹著一層布的匕首。
紀風沒有在記憶里找到多少關于自己母親在逃荒時的記憶,只記得母親時刻拿著那把匕首,不允許別人靠近她們母子,只為了守住那最后一點口糧。
死去的那晚,母親緊緊地摟著他,低聲說著:“小風,你得好好活著,替娘好好活著?!?/p>
第二天早上,她就死了,發現的時候身體都發硬了,紀風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干嘛,愣愣地看著母親那張干癟的臉。
靈魂的融合讓他頭疼欲裂,那時的他甚至不敢面對這樣一位母親。
眼淚像止不住了一般,流了下來。
紀風無法克制自己,悲傷和無助的情緒盡數宣泄出來。
是原身的情感在影響自己嗎?
母愛,真的,真的好偉大。
最后紀風在那位老人幫助下,把母親的尸身掩埋了,就一個小土坡,旁邊還有一棵早已經沒了皮的老槐樹。
紀風把這個地方深深地記在了腦海里,有朝一日,他要回來的,他不能讓這位偉大的母親葬在這里。
記憶里,原身的母親都沒有名字,原身一直喊她Nia。
紀風在她墳前重重地磕完四個響頭后,便和老人走了。
這時的他們已經落后了,再不跟上,他們怕是要掉出隊伍了。
這年代荒郊野外的,連口水都沒有,更別說吃的了。
地上倒是有風沙,許多難民餓了,就會抓一把塞進嘴里。
看見遠處那高高的城墻,紀風知道,那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四九城了。
他想了一下,一咬牙,把最后一口干糧吃進了肚子里,到了四九城,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可惜還沒等難民進城里,突然有一大批兵痞就從城門口涌了出來,大約有三四十個人。
一個個都身上都背著滿滿的物資,慌忙地逃竄著。
紀風看著這群士兵愣了愣,這是啥情況?看穿著應該是光頭黨無疑了,這怎么還往外跑呢,是已經被打敗了嗎?
光頭黨逃離四九城,一次是被小日子驅趕出來的,一次是被我黨驅離的。
這要是被小日子驅離出來的,那就慘了。畢竟在小日子手底下不好混啊,稍不注意,小命就狗屁了。
1937年的盧溝橋事變,又稱七七事變!
好像正好是夏天!跟這鬼天氣有點吻合啊,完蛋!完蛋!
第二次光頭黨撤離,好像是49年的一月份吧。
完了,完了,時間有點對不上啊,一月份應該是寒冬臘月才對啊!
這讓我一個小孩子怎么對抗小日子啊,真不來個系統、空間啥的??!
就我這小身板,估計也就十來歲的樣子吧,怎么打?靠手里的匕首嗎?估計自己這把匕首還沒掏出來呢,就被打成馬蜂窩了。
紀風還沒來得及多想,遠處的槍聲就響了起來。
難民們趕緊找地方躲避,紀風也是一樣,急忙往旁邊跑了幾步,然后趴在了地上,只求子彈、炮彈什么的,別落到自己這里,讓自己多活一會兒。
槍聲“啪啪啪”地響了沒一會兒,便沒了動靜,應該是結束了。
紀風抬起頭往逃兵方向看了看,雖然有點模糊,但還是可以看到個大概的。
他驚訝地發現,這居然也是一群光頭黨開的槍。
看來光頭黨對逃兵也是痛恨至極啊,發現就直接槍斃,不留余地。
紀風所在的這群難民就這樣看著那群光頭黨,將那些逃兵的物資搜刮走,軍衣自然也是要帶走的,甚至有些里面的內衣褲子都沒給他們留下,全部扒走。
隨后一名軍官開口,這些當兵的立馬抱著東西集合,又返回了城內。
“老爺爺,他們走了,我們也要進城嗎?現在怎么辦?”
紀風搖了搖旁邊趴著的老人,顯然把他當作了自己的主心骨。
可惜老人并沒有回答紀風的問題。
紀風轉頭一看,發現躺在地上的老人一動不動,再次推了他一把,看到了他的臉,雙眼閉著,臉色蒼白里透著灰暗,臉皮松弛的嚇人,沒有一點血色。
紀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放在他鼻息處,已經沒了呼吸。紀風趕緊收回手,一臉愕然。
怎么會這樣!
明明城門就在眼前了!
明明馬上就能活下去了!
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紀風不知道的是,老人本來就只剩一口氣了,是進城的信念一直支撐著他走到現在。
剛才逃兵的出現嚇了他一次,密集的槍聲又嚇了他一次。
兩次驚嚇把他最后那點精氣神給嚇沒了,一口氣沒上來,人直接沒了。
看著其他難民緩緩起身,根本沒有管老人死活,這時紀風也不知道怎么辦。
自己剛來這個世界,第一天的夜晚,自己的母親就死了;第二天,唯一幫過自己的老人也死了!
自己這是什么命格!
天煞孤星嗎!
怎么靠近自己的人就要死!
就自己這個瘦小的身體,怎么挖坑埋人??!
這…這…這讓老夫…這讓本小孩如何是好??!
傻愣愣地坐在地上,發了好一會兒呆,怔怔地看著流民們都往城門口走去。
紀風嘆氣一聲,最后決定還是要給老人的尸體處理一下,入土為安嘛,至少不能讓老人就這樣拋尸荒野,死都沒處安身。
更新時間:2025-05-10 01:03: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