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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佛子老公去世,他的雙胞胎弟弟要兼祧兩房。

我咬死不同意,卻被一劑安眠藥送進次臥。

再醒來時,他手指無意識地捻著,語氣清冷。

“我不會碰你,兼祧兩房只是為了補償?!?/p>

佛子老公為救他而死,補償倒也說得通。

但浪蕩不羈的公子哥越來越愛在佛前打坐。

又是為何?

1.

第九十九次去找祁墨琛時,他轉動念珠的手指頓了一瞬,而后便裝作若無其事。

“我說過無數次,祁墨琛死了,我是祁墨陽?!?/p>

說罷,他雙手合十,虔誠地跪拜在佛前。

無論神情還是背影,都和我記憶中的祁墨琛完美重合。

“世界上怎么會有一模一樣的兩個人?”我不甘心追問。

對方的話里卻沒有半分情緒和波動。

“我們是雙胞胎,在世人眼中本就一模一樣?!?/p>

可那是世人,不是愛人!

我從對祁墨琛一見鐘情到嫁他為妻,追在他身后五年,從來沒有認錯過。

眼前的人分明就是祁墨琛。

還要再說,他卻不給我機會:“我要誦經了,出去。”

眼神堅定不可質疑。

我下意識退出佛堂,心里苦澀無比。

因為兼祧兩房和我鬧翻的弟媳魏淼淼穿著性感睡衣從樓上緩緩走來。

“宋慈,你能不能要點臉?阿陽是我老公,雖說他兼祧兩房,但我們私下里有言在先,只是為了保護你才這么做?!?/p>

“你不要仗著他對大哥的愧疚得寸進尺!”

他要真的是祁墨陽,我必定不會死纏爛打。

可那人分明就是祁墨琛。

我張嘴想要解釋,魏淼淼卻把熱水潑到我胸口:“惡心?!?/p>

“大哥尸骨未寒,你就忙著勾引他弟弟,就不怕他來找你索命嗎?”

滾燙的沸水灼傷皮肉,疼的我忍不住抽氣。

祁墨琛應聲而來,看見我的狼狽時眉頭緊皺:“怎么回事?”

不等我解釋,魏淼淼就抱著他的胳膊嚶嚶哭泣。

“阿陽,是嫂子,她非說你是大哥,要我把你讓給她。”

“你知道的,別的我都能讓,甚至兼祧兩房這么離譜的事情我都答應了,可感情講究兩情相悅,怎么能讓來讓去?”

她的惺惺作態讓祁墨琛冷下視線,對著我大聲呵斥。

“宋慈,我是不是最近給你好臉給多了,讓你認不清自己,敢去淼淼面前說這些話?”

“她是我的底線,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

祁墨琛話語里的破綻讓我越發篤定他的身份。

可越是篤定,越會被祁墨琛毫不掩飾的偏愛刺痛。

我冷笑著質問:“你說她是底線,就不怕祁墨陽泉下有知,做鬼都不放過你嗎?”

還有我……你把我當什么?

后一句話我默默在心里發問,深知祁墨琛從來沒有把我當回事。

五年前初見,在一眾公子哥的聚會上,他滿身檀香走進來。

只一瞬,就壓下了所有名牌香水,直直地闖進我心里,連同這個人。

我到處打聽他的消息,制造各種偶遇的機會,祁墨琛卻從來沒有正眼瞧過我。

哥哥阻攔時,我壯志凌云:“女追男隔層紗,我早晚要把不食人間煙火的佛子拉下凡塵?!?/p>

事實卻是我被拒絕了上百次。

沮喪無奈之間,直接沖破世俗跟他求婚。

那時我心想,最后一次,要是祁墨琛還不答應,我就再也不打擾。

他說“可以”的時候,沒人知道我有多驚訝,驚訝過后就是喜極而泣,以為祁墨琛終于被我感動了。

新婚夜他卻抱著被子去睡客房,沒有給我半點接近的機會。

五年了,哪怕我拉下臉竭盡全力勾引,也從沒在祁墨琛臉色看到半點情緒。

直到此刻。

他勃然大怒:“滾回房間懺悔!什么時候不胡說了,什么時候再出來!”

我深深地看著祁墨琛,看著他被說中后惱羞成怒的表情。

直到胸口傳來痛楚,我才倒吸一口涼氣。

竄起來的水泡粘在衣服上,微微一動,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祁墨琛,魏淼淼往我身上潑熱水,你看不到嗎?”

胸口的委屈翻騰,我鼻頭酸澀。

盯著祁墨琛等他給我一個答案。

祁墨琛卻毫不猶豫脫口而出:“要怪就怪你自己,你不胡說,淼淼怎么會失控動手?”

懸著的心終于死去。

我失望至極,哭著跑回房間。

夜里口渴去大廳找水時,卻意外聽見曖昧的聲音,鬼使神差走到佛堂。

2.

“唔……輕點……”

祁墨琛和魏淼淼忘情地擁吻,直到最后一步,他氣喘吁吁地停下。

我用力捂住嘴,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著指縫流出。

就聽到如云端神詆般的祁墨琛動情開口:“淼淼,我愛你。”

我求而不得的三個字,他就這么輕飄飄說了出來。

魏淼淼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祁墨琛目送她離開后,雙手合十自言自語:“佛祖,我終于夢想成真了。”

夢想成真……

魏淼淼是他的夢想……

我心如刀割,伴著狂風暴雨沖到機場,卻被告知惡劣天氣持續一周,飛機也停飛一周。

預定好最早一班票,我在機場坐到天亮。

剛回到家,就看見祁墨琛坐在檐下圍爐煮茶,魏淼淼像個花蝴蝶一樣在他周圍轉。

從前我這樣的時候,他不是嫌呱噪就是嫌花哨。

現在卻樂得其中。

我苦笑一聲正要離開,魏淼淼卻突然驚嘆:“宋慈,你現在算是阿陽的人,怎么還帶著婚戒?”

垂眼看向只有我一個人佩戴的婚戒,原本覺得它像個笑話,現在看來,卻是兼祧兩房更可笑。

我的老公把我當成寡嫂,名義上保護我,實際卻讓我淪為笑柄。

整個京滬都知道,我嘴上說著愛祁墨琛,卻在他尸骨未寒時急著嫁給小叔子。

“摘下來。”

祁墨琛輕飄飄的話讓我思緒回籠。

還沒說話,魏淼淼就已經迫不及待沖上來。

“你裝什么貞潔烈女?要是真喜歡大哥也不會勾引我老公,我看這婚戒也不重要,還是交給我來保管吧!”

她手里好像有針,抓住我時直直扎入指腹,我疼的下意識躲開。

魏淼淼卻朝后仰倒,掉進橋邊的池塘里。

我伸手想拉,卻被急切地祁墨琛用力推開,掉進另一邊,眼睜睜看著他眼都不眨朝魏淼淼的方向游過去。

“宋慈,淼淼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償命!”

冷厲的嗓音一出,我所在的池塘被保鏢團團圍住。

他們就那么看著我掙扎,沉溺。

魏淼淼吐出一口水醒過來后,祁墨琛才好心施舍我一根竹竿。

“你該慶幸淼淼沒事,這條賤命暫時保住了?!?/p>

“滾上來給她賠罪?!?/p>

承受無妄之災的人是我,憑什么要我賠罪?

我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看祁墨琛眼盲心瞎的偏袒魏淼淼。

“是她先用針扎我,又自己掉進池塘污蔑,這么明顯,你看不出來嗎?”

清冷出塵的佛子身上沾滿淤泥,惡狠狠道:“我只看見你心腸歹毒,一言不合就想要淼淼的命!”

針孔本就細微,被水泡完后更是毫無痕跡,任憑我如何尋找,都拿不出魏淼淼自導自演的證據。

祁墨琛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嘴角滿是嘲諷。

“還有什么話要說?沒有就快點賠罪,難不成你想讓淼淼陪你在這里吹風,再感染風寒不成?”

她在吹風,我就不是在吹風嗎?

祁墨琛懷里的魏淼淼沖我挑釁一笑。

“阿陽,我好冷啊,頭也好痛。”

“快,按住她,給淼淼道歉。”

祁墨琛急不可耐,一聲令下,讓保鏢把我鉗制住。

我高高揚起的頭被按進泥地里,尊嚴也碎成塵埃,被祁墨琛踩在腳下。

回房后沒多久就發起了燒。

迷迷糊糊間,感覺一陣香味鉆進鼻尖里。

魏淼淼端來一碗粥,語氣歉疚地開口:“嫂子,都是我不好,讓阿陽誤會你了?!?/p>

窗外電閃雷鳴,我猛然起身,心悸的不得了。

“用不著你貓哭耗子假慈悲?!?/p>

“他到底是祁墨琛還是祁墨陽,我不信你半點都察覺不到?!?/p>

魏淼淼攪著白粥的手頓了一下,隨即輕笑一聲,無所謂道:“是誰又怎么樣?”

“無論是阿陽,還是祁墨琛,在我和你之間都只會做一個選擇?!?/p>

語速飛快地說完,魏淼淼大叫一聲,把盛粥的碗摔碎。

腳步傳來,祁墨琛滿臉擔憂的把她手指含進嘴里,轉向我時面目猙獰。

“宋慈,你一而再再而三針對淼淼,是在挑戰我的底線嗎?”

3.

我被大力扯到床下,發著燒的身體天旋地轉。

還沒緩過來,祁墨琛就用手指著灑在地上的白粥命令:“喝掉。”

“淼淼的心意,你一滴都不能浪費。”

“那我呢?”

也許是身體不舒服,心里的情緒也被無限放大,我忍不住歇斯底里地怒吼。

“她的心意不能浪費,我的心意呢?祁墨琛,我愛了你五年,你又是怎么對我的?”

因為祁墨琛,我放棄父母介紹的對象留在國內。

因為他有潔癖,我剪掉長發,避免沾染到哪里惹他不快。

因為他喜歡品茶,我跟著師傅勤學苦練,手被燙的到處是泡,只為了看他喝進嘴里時舒展的眉頭。

因為他冷淡,我就使出十八般武藝主動獻身,換來祁墨琛皺著眉評價:“低俗!”

飛機失事的消息傳來時,我痛不欲生,幾次想要追著他去死。

沒人知道我看見祁墨琛的第一眼有多驚喜,我以為老天爺聽見了我的禱告,把祁墨琛還回來了。

可他卻拒不相認。

那些我難熬,糾結,無數次推翻結論又靠著渺茫希望重新堅持的日子,誰來賠我?

“祁墨琛,你愛的人是她,又為什么要娶我?”

故作堅強的心千瘡百孔,我筋疲力竭,開口質問祁墨琛。

他眼神閃躲地看了魏淼淼一眼,確認她沒有異常后,很快壓下情緒。

聲音帶著對我戳破窗戶紙的不滿。

“偷聽別人說話,是你作為宋家大小姐的教養嗎?”

“那你呢?假扮自己的弟弟和弟媳茍合,是你祁家大少的教養嗎?”

我步步緊逼,站在狹小的空間里和他針鋒相對。

原以為佛子無欲無求,才會對我熱烈的情感無動于衷。

現實卻狠狠打了我一個巴掌,告訴我祁墨琛不是無欲無求,而是他的欲和求都與我無關。

“閉嘴,你胡說什么?什么假扮弟弟?什么弟媳?……你說話不要那么難聽!”

祁墨琛咬牙切齒,下意識捻佛珠的動作卻暴露出心虛。

他還想裝。

我卻已經沒心思陪他玩這些無聊的把戲了。

“親愛的老公,你確定……要為了弟媳讓我舔地上的粥嗎?”

遮羞布已經撕開,祁墨琛急著跟魏淼淼解釋,扔下我揚長而去。

再回來時,他長嘆一口氣,對著我無奈道:“就這么平靜地過下去不好嗎?”

“非要爭個是非黑白,對誰都沒有好處?!?/p>

是啊!

爭完了對誰都不好。

可是不爭,就只有我一個人承受傷害。

事已至此,我只想問祁墨琛一句:“為什么?”

我從未對不起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他沉默片刻,給出的理由像是利箭扎在我心上。

“阿陽死了,我怕淼淼會難過。”

“你死了,我就不會難過嗎?”

“可我已經盡量補償你了,不然為什么會提出兼祧兩房這樣的事情,讓所有人笑話?”

從始至終,祁墨琛的情緒波動都是為了魏淼淼。

我不想再跟他爭執,強行咽下要說出口的話:“你認為是補償就是吧。”

祁墨琛輕輕“嗯”了一聲,艱難開口:“之前是我不對,不該把你推進池塘?!?/p>

“我會補償你,照顧你直到恢復?!?/p>

我無聲嘲諷,閉上眼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一縷陽光隔著云層照射,驅散了連日的陰霾。

聽傭人說祁墨琛陪魏淼淼去逛街時,我留下紙條和婚戒,乘著早已預定好的航班離開。

“祝你得償所愿,也祝我……掙脫牢籠?!?/p>

更新時間:2025-05-09 22:3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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