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暴亂”仍在繼續,可能是我們這次來的新犯人數較少,感覺沒打幾下,跟我一起進來的那伙人便倒在了血泊中。
眼瞅著那幾個新犯被打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那些意猶未盡的犯人猛地轉過頭,看著我們三個,眼睛再次泛起了一抹興奮:“那邊,那邊還有三個!”
不知道誰吼了一嗓子,幾乎同一時間,所有犯人的腦袋齊刷刷的扭向了我們,那眼神,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根本不是人類的眼神,似狼似虎似魔鬼,反正就是不像人的。
我嚇得一哆嗦,下意識的又往那幾個獄警的方向靠了靠,張猛和班興亮跟我一樣,也是往后退了幾步,我們三個跟獄警的距離,最多也就兩三米的樣子。
可能是沒有得到完全的發泄,那些犯人仗著人多,最終還是將心一橫,小心翼翼的聚集過來,眼瞅著就把我們這些人給包了餃子。
看著那些一點一點往前湊的罪犯,我的心臟跳得厲害,趕緊回頭看了看那些獄警:他們就跟沒事兒人一樣,背著槍叼著煙,根本不屌我們三個。
獄警的這種態度自然被那些罪犯看在眼里,漸漸地那些犯人膽子越來越大,最前邊的那個,距離我已經不到半米了,也就是說,他只要伸手就能抓住我了。
看著近在咫尺的暴徒,我咽了口唾沫,臉色刷白,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真的,到了這個時候,我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了。
忽,突兀的,最前邊的犯人猛地一伸手,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
我嚇得“哇”的一聲,身體就跟觸電一樣,拼命的往后縮,“同志,同志救命啊,同志救命!”
我面前的獄警就跟沒聽到一樣,嗤笑著看著我,就好像在看猴戲一般,根本沒有要管的意思。
我就跟瘋了一樣,拼命的吼著,用盡全身的力氣往獄警的方向掙扎,可是,越來越多的犯人都將目標瞅準了我,一時間,無數的手臂按在我身上,幾下就把我扯了出去。
看到我被扯進犯人堆里,張猛跟班興亮打了個寒顫,趕緊又往獄警的方向站了站,差不多都快貼到那些獄警身上了。
班興亮倆人的做法讓獄警皺了皺眉,其中兩個獄警一抬腿,猛地踹在他倆的后背上,“滾遠點!”
張猛倆人的注意力全在那些犯人身上,沒想到背后竟然會有人偷襲,猝不及防,被踹倒在地,不等這倆人爬起來,那些犯人一哄而上,眼瞅著他倆就被犯人淹沒了。
沒時間去看張猛他倆了,我被犯人們拖著,從獄警那邊直接拉回了那個白圈子里,見到跟我一起來的那些新犯一個個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我心里更害怕了,真的,當時我眼淚都流出來了。
隨手將我丟在地上,那些興奮的罪犯一彎腰,從地上就把棒子撿起來了,不等我反應過來,其中一人沖著我的肩膀就是一下子。
“啊”,我慘叫一聲,肩膀火辣辣的疼,可是,不等我喊出第二聲,一個犯人一抬腿,一腳甩在我的臉上,我的慘叫聲也戛然而止,“給老子閉嘴!”
緊接著,那犯人抄起大棒,沖著我的腦袋“哐”的就是一下,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就跟裂開了一般的疼,接著,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丟在地上,周圍黑漆漆的,僅有的一絲光亮,也是從鐵柵欄門外的樓道里射進來的。
看來,我已經進監房了,心中想著,我剛想坐起來,這一動,渾身上下便開始撕裂般的疼痛,我咬著牙,一點一點的挪到柵欄門前,借著微弱的燈光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渾身上下,根本沒有一塊兒完好的地方,除了淤青就是腫脹。
正當我肉痛的揉著傷口的時候,忽然,號房深處突然傳出了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小波,醒了啊?”
我嚇了一跳,生怕再挨打,趕緊從地上站了起來,瞪著眼看著里邊,“你……你是誰?”
話音剛落,兩個人影互相攙扶著,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那速度,跟蝸牛一樣,正是張猛和班興亮,“我倆都不認識了?”
看到他倆,我這才松了口氣,身體順著柵欄門滑落在地上,“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又是那些人呢。”
張猛倆人走過來,輕輕地坐到了我旁邊的地上,這倆人的情況不比我強,同樣渾身是傷,“行了,別擔心了,這間監房全都是咱們那批人,沒外人了?!?/p>
我心底狂喜,急道:“那意思,以后咱們就都在這個監房了?”
“別做夢了”,班興亮苦笑一聲,“要是讓咱們都在一起,那豈不是很容易起山頭?”
感覺自己被潑了盆冷水,我再次問道:“那是啥意思?”
“咱們都是新犯,現在被分在新犯組,進來后得先學習,背書,時間大概一個星期吧,全都通過后,才會分監房。”
“沒煙抽真難受啊”,班興亮吧嗒吧嗒嘴,繼續道:“之所以咱們三個要抱團,是因為咱們幾個都屬于高度戒備的囚犯,所以,咱們幾個是最有可能分到一起的,當然,小波你可能屬于中級戒備,畢竟你才判了八年”。
張猛眨了眨眼,問道:“老哥,你是這方面的前輩,說說,啥叫高度戒備?”
班興亮苦笑一聲,解釋道:“這方面的前輩,你這話說的我臉上火辣辣的,你小子存心臊我呢是不?”
不等張猛開口,班興亮擺了擺手,道:“犯人在號里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一般十二年往上的有期、無期、死刑、死緩,都屬于高度戒備;不滿十二年的屬于中度戒備;人身危險性較低的,屬于低度戒備?!?/p>
說著,班興亮往墻上一靠,看著漆黑的房頂,喃喃道:“其實我也不是什么前輩,亞宜監獄,號稱犯人的墳墓,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來,呵呵,沒準老哥我這次得栽在這里。”
聽到班興亮的話,我跟張猛互相看了看,疑惑道:“老哥,你啥意思?”
班興亮苦笑著指了指自己,露出了比哭都要難看的笑容:“你哥倆忘了,我是什么類型的罪犯了?”
更新時間:2025-05-09 20:47: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