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恐怖組織“萬神殿”特聘的研究專員方坪推開實驗室的門時,他發現被特別行動部隊順手帶回來的那個“空白容器”的少年已經醒了。
方坪滿意地點點頭。雖然眼前這孩子不是自己主要的研究對象,被他的雇主們稱為“管理員”的另一個更小一點的少年才是他該關心的;但在品鑒大餐之前,先來一點小甜點開開胃也不錯。
一群醫務人員跟在他身后魚貫而入,開始熟練地操作各種儀器設備,同時準備起各種手術用的工具。
方坪想從被綁在手術臺上的研究對象眼中找到一點恐懼,但卻意外地沒有如愿。
那個叫做黎森羅的大學生神情有點茫然,還帶有一點若有所思的臉色,但似乎并沒有對眼前的場景表現出害怕。
這倒和他過去解剖過的其他“容器”很不一樣……
他站到手術臺旁,居高臨下地看著黎森羅像小姑娘一樣漂亮的臉。
“你知道自己身上發生了什么嗎?”
黎森羅仰望著正手拿手術刀俯視自己的研究員,緩緩搖頭。
方坪笑了一聲。
“你被神明附身了?!?/p>
少年的臉上似乎閃過一瞬間的慌亂和驚愕,但并沒有持續多久;如果方坪研究員仔細一點觀察的話,也許該懷疑黎森羅的吃驚都是裝出來的,但他此刻正沉浸在面對稀有的“神之容器”的感動中,根本沒在意這些小小的細節。
“神,聽上去離我們很遙遠,實際上也確實如此?!彼贿呌醚凵袷疽庾约旱氖窒吕^續操作,一邊故意有點壞心眼地向自己的試驗對象解釋道,“神明與人類世界之間的阻隔是超越物理的,在如今這個信仰稀薄的現代社會,無論在何種情況下,‘神’都不可能輕易降臨人世?!?/p>
在他說話的同時,自己的手下也仍在馬不停蹄地工作。他們以機械般的精準和嚴密,測量著手術臺上的少年的生理指征,并麻利地抽取他的血液,取下他的皮膚、肌肉和皮下深層組織的樣本……
他們并沒有給自己的實驗對象打麻藥。
在手術刀深深剜進身體,連挖帶撬地活生生割下黎森羅手臂上的一大塊皮膚,取出下方的血肉時,方坪看到少年因為疼痛而猛地深吸一口氣,拼命地睜大了眼睛,眼中滿滿地蓄著淚水……
但他終究是沒有慘叫出聲,這也許是他最后的倔強了。
好幾個實驗員都忍不住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折磨比自己弱小的人,是會上癮的。
尤其是折磨這種,看上去如此清純而又脆弱,像一個洋娃娃一樣的漂亮少年。
但是在欣賞對方慘狀的同時,方坪仍抱著某種奇怪的義務心理,繼續著自己的講解。
“不過,神明在當今社會雖不可能直接降世,卻可以通過憑依在特定的人類身上,通過奪舍那個人類的意識,操控他的身體的方式,把對方變成自己的傀儡,來代行神之權威?!彼贿吷斐鍪种福魅ド倌暄壑械臏I水,一邊微笑著,“自古以來,許多宗教都會通過特定的儀式,把擁有這種特質的人類貢獻給神明,引導神的力量降臨在貢品的體內而降世。這種被當作祭品獻給神明,用來作神明降臨時憑依容器的人類,在有些地方被稱作依代。他們天生具有極高的近神性,因此能容納神的力量而不至于身體崩潰,是極為珍貴的降神材料。可惜的是,人類至今也沒有找到量產神之容器的方法,一個組織能找到多少個這種適合做‘傀儡’的祭品,全看運氣。也因此,每一個適合成為‘祭品’的容器,都是我們重要的研究對象?!?/p>
激光刀正深深割入少年的身體。一股燒灼的焦糊味從他的傷口處彌漫開來。
“別讓他痛暈過去了?!狈狡翰粷M地叮囑自己的助手,“我的話還沒說完呢?!?/p>
對方輕輕應了一聲,把激光刀換成普通的手術刀,但切開少年身體的動作依然沒有停。
他們已經取了表皮的組織和肌肉的樣本,接下來想切下一部分內臟研究了。
這還只是個開始,落在他們這個研究所的實驗對象,不徹底榨干成本,他們是不會輕易廢棄的。
躺在手術臺上的黎森羅渾身已經綻開了無數的傷口,剛才的那一下激光刀更是讓他痛得死去活來。但正冷冷注視著他的這些醫生模樣的人只是漠然地看著他扭曲掙扎的慘狀,神情中非但沒有同情,反而似乎有一種扭曲的愉悅光芒在微微閃爍。
黎森羅咬緊牙關,頓感心里一陣陣怒火正在噌噌地往上躥。
“說到這里,你應該也意識到了吧?”方坪說著,俯身看著黎森羅冷汗涔涔的臉,“你——就是我說的那種被獻給神明的祭品?!?/p>
雖然之前從薇巧巧那里已經打聽到了一點情報,但聽聞這話,黎森羅仍不禁愕然。
自己是什么時候成了那什么“祭品”的?
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記憶中唯一的空白就是太陽消失、全球大亂的“災厄十日”那十天。在那混亂的十天里,自己被某種邪教組織當成貢品獻給神了???
然后,那應召喚而來的神——在這整整三個月里,一直都潛伏在自己體內?
一想到過去三個月自己的體內一直隱藏著來自“神”的意志,而自己竟然在毫不知情地情況下任由其擺布了三個月,他不禁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自己會不斷做噩夢的原因,過去三個月一直神志不清、精神恍惚的原因,之前總在心底里有一種莫名的渴望,想要殺死自己的那種自殘傾向……
都是因為,“神”?
更新時間:2025-05-09 20:12: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