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未是凝望已別離小說 古德貓膩 29763 字 2025-05-09 12: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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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宋聞洲從混沌中掙扎著睜開眼,檀香混著藥苦味鉆入鼻腔。

錦帳上的纏枝紋在視線里晃動,漸漸凝成夏黎憔悴的臉。

“未凝呢?”

他猛地撐起身子,眩暈如潮水般襲來。

夏黎按住他顫抖的肩膀:“時家軍兩日前已開拔,這會兒怕是已過潼關了?!?/p>

“你昏迷了整整三天?!?/p>

“備馬!”

宋聞洲掀開錦被,冷汗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

他雙腳剛沾地就踉蹌著栽倒,被夏黎一把扶住。

“你不要命了?”夏黎陡然提高聲音,“大夫說你再動氣會傷及心脈!”

宋聞洲推開她,抓過床頭的鶴氅披在單薄的中衣。

他不管不顧地往外沖,赤腳踩在青石板上竟不覺得冷。

馬廄里,追風馬見到主人興奮地嘶鳴。

宋聞洲伏在馬背上,寒風刮得他耳膜生疼。

一炷香后,他終于抵達。

將軍府的朱漆大門緊閉。

宋聞洲滾鞍下馬,膝蓋重重磕在石階上。

他撐著門環爬起來,掌心拍在門板上發出空洞的回響。

“未凝!開門!”嘶吼扯得喉間泛起血腥味。

側門“吱呀”開了條縫,老管家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詫異:“宋公子?您怎么來了?”

“我來找未凝!”宋聞洲抓住老人枯瘦的手臂。

老管家沉默地拉開大門。

庭院里枯葉打著旋,練武場的沙地上留著雜亂的馬蹄印,箭靶上的紅漆剝落成斑駁的血色。

宋聞洲跌跌撞撞往里闖。

“宋公子還不知道嗎?小姐隨軍出征了。“

宋聞洲突然在回廊拐角剎住腳步。

月光像慘白的紗幔罩著他們幼時常玩的紫藤花架,如今枯枝橫斜,架下石桌上積了層薄灰。

那里本該放著時未凝每日練字后晾曬的宣紙。

“我不信!”

他轉身沖向閨閣,錦靴不知何時跑丟了,足底被碎石割得鮮血淋漓,“未凝!”

書房門虛掩著,宋聞洲猛地推開門扇。

“東西呢?未凝帶走了是嗎?”

“不是,小姐全都燒了。”

宋聞洲頓時僵住了身子:“你說什么?”

老管家沉默地引他來到后院。

尚未走近,宋聞洲就聞到了焦糊味。

不是軍營篝火那種松脂香,而是綢緞與木頭在高溫中扭曲的刺鼻氣息。

坑邊散落著未燃盡的殘骸。

半片繡著并蒂蓮的帕子、鎏金發簪的斷節、燒卷邊的書頁殘角。

宋聞洲認出那是他送給時未凝的《李義山詩集》,扉頁上他題了“似此星辰非昨夜“。

“什么時候?”

宋聞洲跪在灰燼邊,指尖觸到一片尚有余溫的瓷片。

“出征前夜。”老管家從袖中取出個布包,“小姐燒了整整三個時辰,老奴偷偷留下這個……”

宋聞洲顫抖著解開布包。

半張焦黃的圖紙上,墨線勾勒出戰袍的輪廓,衣角處繡著小小的長明燈紋樣。

“海棠樹呢?”

宋聞洲突然抬頭,他們十歲那年親手栽下的海棠樹原本該在土坑旁怒放。

老管家舉起燈籠,光照亮不遠處新鮮的樹樁。

斷面還滲著樹脂,像凝固的淚滴。

“小姐說……”老管家聲音輕得像落葉,“既然要斷,就斷個干凈?!?/p>

宋聞洲的指甲陷入樹樁,木刺扎進皮肉卻渾然不覺。

“她走時可曾留話?”

老管家搖頭,燈籠突然被風吹得劇烈搖晃。

光影交錯間,宋聞洲看見土坑邊緣有什么東西在反光。

他撲過去扒開灰燼,挖出個燒變形的銀匣子。

這是他十四歲送時未凝的妝奩,鎖扣處還掛著半截燒熔的銅鎖。

匣子“咔”地彈開。

里面竟完好保存著一沓泛黃的紙頁,最上面那張墨跡娟秀。

“景和十二年冬,聞洲染風寒第三日,太醫新擬的藥方須加三錢竹瀝?!?/p>

宋聞洲瘋狂翻動紙頁。

景和八年到景和十八年,整整十年的記錄,每一頁都詳細記載著他每次生病的癥狀、用藥和康復情況。

有些頁邊還畫著小像:

【他躺在榻上皺眉喝藥的樣子】

【他在院中曬太陽的背影】

【他第一次能下床走路的瞬間】

最后一張寫著【今日聞洲說他愛上夏姑娘,我希望他幸福,此冊終】。

更新時間:2025-05-09 12:0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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