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山雞不大不小,餓了好幾天的云染,完全可以一個人吃完。
附近就有水流聲,她循著水聲,找到了小溪。
溪水清澈見底,她低頭喝了幾口,又找來了柴火,用摘來的迷迭香擠成汁,涂抹在肥嫩的雞肉上,再把雞放到架子上,開始燒烤。
迷迭香的香味包括松香,生姜,茴香等很多種味道,拿來烤肉很是美味。
沒過多久,空氣中飄著肉香,雞皮呈金黃色,滋滋往外冒油。
云染肚子咕嚕咕嚕地叫,雞烤好后,沒有放鹽,她也吃得滋滋有味。
一只雞吃完,她終于有了力氣,決定往更里面的山去,至少打到只大的獵物,明日拿到集市上去賣,解決眼下的口糧。
如果還能有多余的錢,買床好的毯子來蓋,晚上睡個好覺,就更好了。
這會兒已經是正午,南境的日頭似個火盆,烤得山林里的樹葉都蔫巴巴卷了邊。
云染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扒開茂盛的雜草樹叢,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又傳來樹枝折斷的脆響,她迅速藏身到木叢后。
透過枝葉縫隙,一頭野豬正用獠牙拱著土,尋找根莖。
這野豬身形壯碩,獠牙泛著寒光,尋常獵人見了,定要掂量一番。
但云染卻興奮了起來,甚至有點激動。
她摸出腰間用山藤特制的繩索,貓著腰,繞到野豬身后,找準時機,猛地甩出繩索,精準套住野豬后腿。
野豬受驚,瘋狂掙扎,拖著她在地上滑行了數丈。
她咬緊牙關,瞅準旁邊一棵粗壯的大樹,拼盡全力將繩索纏上樹干。
野豬被繩索勒得發出陣陣嘶吼,四蹄亂蹬,刨出深深的土坑。
云染趁機拿上尖銳的樹叉,一個箭步沖上前,瞅準野豬脖頸最脆弱處,狠狠刺下。
溫熱的豬血濺了云染一臉,看著倒地的野豬,她這才放松下來,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野豬太大,她又人生地不熟,貿然把這么大一頭野豬拿去賣,萬一引來嫉妒眼紅的人呢?
何況,魏王府倒了,也是皇室中人,定會有很多人暗中監視。
她能打倒一頭野豬,說不定會引起堂姐云禾的注意。
流放的路上,她一直琢磨著堂姐是不是知道魏王府要倒,所以才要嫁給資質比魏王世子平庸的陳王世子。
也不對,兩家一直覺得她跟容載會成親,即便堂姐不肯嫁給魏王世子,還有安王世子可以選擇啊,為何一定要選陳王世子?
大伯當時罰堂姐到祠堂跪著,堂姐跪了三天三夜,暈倒了也不肯嫁給魏王世子。
后來,大伯和大伯母甚至責怪她,說她給堂姐下了神志不清的符咒,要不堂姐怎么會把那么好的一門親事讓給她?
她也疑惑,堂姐怎么會把最有可能成為儲君的魏王世子讓給她?
堂姐的人生信條,一直是能信手拈來的榮華富貴,為何要靠自己努力?
堂姐身為云家的大小姐,想要的東西,動動嘴皮子,就能有。
而她被定義為克親,想要的東西,必須很努力,才能夠得到,甚至還被說她野心太重,想要得太多。
直到錦衣衛拿著圣旨來魏王府抄家的時候,她覺著堂姐的背后指定有高人指點。
休息了會兒,云染把野豬拖到了一處別人找不到的地方,這才加快腳步走出山林。
路上還逮住了兩只兔子,正好拿回家當晚飯。
—
另一邊,容與看到天色已經黑得只能看到眼前的五指,便有些煩躁。
余氏白天去附近摘了點野菜,混了米,煮了一鍋粥,一家子的午飯也算對付過去。
魏王妃端了藥進來,看到他兩眼無神地躺在床上,心一陣揪痛。
容與剛要坐起來,胸口悶癢,忍不住咳起來。
“這病已經一個月了,怎的還是不見好轉?”
魏王妃坐到床邊,輕輕拍著兒子的后背。
“兒子沒事。養上幾日便好了?!?/p>
“離京那日你也是如此說?!蔽和蹂鷩@息,舀一勺藥遞到他嘴邊,“你父王被幽禁在魏王府,你若不保重身體,母親也不知道依靠誰了。你弟弟妹妹們還那么小,我們可怎么辦啊?”
“母親放心,兒子不會有事的。”
容與拿過碗,自己一口喝完了碗里的藥。
他不能對母親說實話,魏王府被抄家那日,皇上賜了杯酒給他。
他知道那是毒酒,喝下便時日不多。
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即便他們是親祖孫的關系。
他的日子剩下不過兩個月,附近興許還布滿了皇叔們跟皇上的眼線,他什么都做不了,否則便會連累家人。
而且,他懷疑,云染極有可能是別人派過來監視他的眼線。
只是云染掩藏得太好,這一個多月的相處,他一直沒有找出云染可疑的證據。
魏王妃看到他喝完了藥,便道:“你媳婦進山打獵,這么晚還沒回來,要不要叫村里人去找找?娘這心里放不下啊,不管她是不是會武功,到底是個女子?!?/p>
“娘,她讓我們管好自己,別拖她后腿就是幫她?!?/p>
魏王妃想到來南境的路上,都是云染打點的官兵,他們這一家老弱病殘才能安全抵達柳林村。
“幸好嫁給你的是云染,要不然云家大小姐,可吃不了這個苦。雖說你們成親前沒見過面,但娘看得出來,云染是個好姑娘,你病好了后,便跟她住到一個屋子去吧,哪有夫妻分房睡覺的?”
正說著話,余氏急匆匆跑進來,喘著氣道:“夫人,大少爺,大少奶奶回來了,她手上還拿著兩只兔子呢?!?/p>
魏王妃方才擔憂的神情終于緩下來,站起來道:“我去外面看看?!?/p>
很快,容與便聽見魏王妃的聲音傳進來:“你身上怎么有股血腥味?”
“娘,我們進屋里說?!?/p>
容與剛一閉眼,便察覺簾子動了動,一股腥味傳進來。
他睜開眼睛,借著微弱的火苗,看見云染頭發有些凌亂,衣衫上也染了不少血漬。
但血漬早已經干了,呈現暗紅色。
云染自覺坐到容與床邊,魏王妃就坐在凳子上,余氏和二少爺容爍,以及三小姐容婳先后走了進來。
待大家都坐下后,云染說道:“今日我打到了頭野豬?!?/p>
更新時間:2025-05-09 10:05: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