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電梯鏡面的倒影前，第三次調整領口。深灰色西裝妥帖地包裹著身形，
連同三年職場磨出的棱角一起藏進布料褶皺里?！岸！笔邩?，技術部。門開時，
空氣里漂浮著熟悉的咖啡味。我邁步走進辦公室，卻在看到會議桌旁那個背影的瞬間，
腳跟釘在了地毯上。他穿著剪裁利落的黑西裝，脊背挺直如大學時坐在教室第一排的模樣。
只是如今肩線更寬，發梢微卷垂在頸后，比當年多了幾分冷峻。“溫念。
”總監助理小陳朝我招手，“沈總剛到，正等你匯報項目進度。
”我聽見自己喉嚨里擠出一個單音節：“好?！蹦_步像是被什么無形的力量牽引，
把我帶向那張會議桌。當他轉過臉來，
我甚至能看清他左眼尾那顆淺褐色的痣——和十年前我偷偷記下的位置一模一樣。
“好久不見?！彼曇舻统粒瑤е撤N克制的距離感。我點頭，指尖不自覺地蜷縮進掌心。
“聽說你要接手‘天眼’系統？”“是你的項目。”他說，“不過，我想加點東西。
”會議室玻璃墻上的白板反射出他的側臉。我忽然想起大三那年，我們也是這樣并肩站著，
在實驗室里爭論神經網絡的權重分配。那時他穿格子衫，我偷看他手腕上的機械表，
心跳快得像要沖破胸腔。“比如？”我問。“比如，真實?！彼謱懴乱恍写a，
筆鋒干凈利落。我盯著那串字符，瞳孔猛地收縮——那是我大二時寫的一個隱藏函數，
用來規避當時競賽題里的數據偏移漏洞?！澳阍趺础痹挼阶爝呌盅氏??！拔乙恢绷糁?/p>
”他說，“從你幫我改完bug那天起?！蔽倚念^一顫，
仿佛看見十八歲的自己躲在機房角落，偷偷在他筆記本上畫了一只歪歪扭扭的小雞。
后來那本筆記丟了，我以為那段記憶也跟著遺落在時光里?！澳銈儌z認識？
”小陳驚訝地來回看我們。“大學同學?！蔽艺f。“競爭對手?！彼a充。
會議室陷入短暫沉默。只有空調出風口發出輕微的嗡鳴。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小雞莊園】提醒您：今天是2025年4月7日，距離“AI未來峰會”還有18天。
您的好友“硯墨”已上線。我低頭看向屏幕，呼吸一滯。
那是我們大學時一起開發的游戲插件，后來因為系統升級被迫停用。沒想到，
他還保留著登錄賬戶?！皽啬?？”沈硯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今晚有空嗎？
我想談談項目的事?！蔽姨ь^望他，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昂??！币股珴u濃，
我在公司樓下等了近十分鐘，才看見沈硯從大樓另一側走來。他換了件風衣，
手里拎著兩個紙袋?！皼]吃飯吧？”他把其中一個遞給我，“還記得這個味道嗎？”我接過，
鼻尖聞到一股熟悉的焦糖香氣?！靶ｉT口那家煎餅攤……”我喃喃?！澳忝看慰荚嚽岸紩I。
”他說，“說是吃了腦子轉得快?！蔽倚α耍劢俏⑽l熱。
那會兒我總是偷偷多放兩片生菜，趁他不注意塞進他那份里?！澳阌浀谜媲宄！薄坝行┦?，
忘不了?！蔽覀儾⒓缱咴诼窡粝?，影子交錯成模糊的一團。我咬了一口煎餅，
酥脆的口感喚醒了塵封的記憶。“你為什么回來？”我問他，“明明可以留在硅谷。
”他停下腳步，望著遠處閃爍的霓虹燈?！耙驗槲野l現，有些問題，不是靠算法就能解決的。
”我愣住?！熬拖癞斈昴莻€賭約?！彼f，“你說如果我期末考贏你，你就答應做我女朋友。
可結果是我故意輸給了你?！蔽颐偷靥ь^看他?！澳阌肋h都那么優秀，
我不敢讓你知道我其實喜歡你。怕一旦輸了，連朋友都做不成?！蔽倚呐K狂跳，
幾乎聽不清自己的聲音。“那你現在呢？”他靠近一步，呼吸拂過我耳畔?！拔椰F在不怕了。
”我屏息，感覺臉頰滾燙。而就在這一刻，手機再次震動。一條匿名消息彈出來：“溫念，
你以為他是來追愛的？別忘了，沈硯當年可是被你當眾羞辱過。他這次回來，是為了報復。
”我猛地后退半步，臉色驟變?！霸趺戳?？”沈硯察覺異樣。我搖頭，把手機藏進口袋。
可剛才那句話像一根刺，扎進了我心里?！皼]事?！蔽艺f，“我們繼續聊項目吧。
”他看著我，眼神復雜。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回到公寓，我打開電腦，
調出“天眼”系統的后臺日志。忽然，一組異常訪問記錄引起我的注意。
IP地址來自公司內部，時間戳顯示就在今天下午三點左右。有人在我們開會的時候，
遠程調取了項目的源碼。我立刻撥通沈硯的電話?！澳闶遣皇窃缇椭肋@系統有問題？
”我質問。電話那頭沉默片刻?！拔也恢滥阍谡f什么?！薄皠e騙我?！蔽乙а溃?/p>
“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就告訴我真相。”良久，他終于開口：“溫念，小心林總監。
”我一怔?！笆裁匆馑迹俊薄八皇莵砜礋狒[的?！彼f，“她是來獵殺我們的。
”我握緊手機，窗外夜風吹動窗簾，露出桌上那份未吃完的煎餅。焦糖的味道，
還殘留在舌尖。（第一章完）我盯著電腦屏幕，那串異常IP地址像釘子一樣扎進視線。
林總監的名字在通訊錄里泛著冷光，指尖懸在刪除鍵上方又遲遲未落。
"?！?工作群里彈出新消息。
是技術部的內部通知：【重要】請各項目組負責人于明早9點參加緊急會議，
議題：智能駕駛系統數據安全審查我忽然想起沈硯剛才那句話："她不是來看熱鬧的。
她是來獵殺我們的。"手機就在這時震動起來。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溫念。
"對方聲音沙啞，"你最好查查看，'天眼'的核心算法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
"我猛地站起來，鍵盤被碰得哐當一聲。走廊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誰？"沒有回應。
通話已經中斷。窗外月光被云層遮住，整間屋子陷入昏暗。我摸索著打開備用電源，
藍白燈光照亮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碼。手指快速敲擊鍵盤，追蹤溯源程序開始運行。突然，
防火墻警報響起。有人正在試圖遠程劫持我的終端！我抓起外套沖出門，電梯按鈕按到發紅。
轉角處黑影一閃，我下意識后退半步。"這么晚了要去哪兒？"林總監倚著消防通道的門框，
紅色高跟鞋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她手里握著一杯紅酒，液體晃動著，
像極了當年我在實驗室打翻的那瓶酚酞試劑。"林總？"我強作鎮定。
"聽說你和沈總走得很近？"她輕笑一聲，"你們大學的事，我可都聽說了。
"我攥緊口袋里的U盤，那是剛從服務器拷貝下來的可疑日志。"過去的事沒什么好提的。
""是嗎？"她向前一步，酒香混著香水味撲面而來，"那你知不知道，他這次回來，
其實是受董事會委托來清理舊團隊的？"我呼吸一滯。"你們那個項目，本該由我負責。
是他臨時插手搶過去的。"她聲音陡然壓低，"溫念，你真的以為他是為你回來的？
"頭頂傳來電梯即將到達的提示音。我側身想繞過她，卻被她一把拽住手腕。"小心點。
"她在我耳邊輕聲道，"有些真相，知道得太多對你沒好處。"我甩開她的手，沖進電梯。
關門鍵按了無數次，直到金屬門終于緩緩合上?；氐焦緲窍聲r，沈硯的車還停在原地。
我快步走向前，卻聽見車內傳來爭執聲。"......董事會那邊我已經處理好了。
"是沈硯的聲音。"可我還是擔心溫念會發現。
"另一個女聲讓我渾身血液凝固——是林總監。我屏住呼吸躲在柱子后。
"她不該參與這個項目。"林總監說，"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你在用她完成當年未完成的算法。""這是唯一的辦法。"沈硯語氣平靜，
"只有她能幫我突破最后的瓶頸。""所以你就假裝喜歡她？"林總監冷笑，"沈硯，
你什么時候也學會玩這種把戲了？"車內陷入沉默。片刻后，沈硯開口："有些事，
你不明白。"我后退兩步，撞到花壇發出聲響。副駕駛門忽然打開，
林總監踩著高跟鞋走出來。我迅速閃身藏好，看著她徑直朝寫字樓走去。夜風卷起落葉，
我望著沈硯重新啟動的車子，喉嚨發緊。原來他說的"不怕了"，只是個幌子。第二天清晨，
會議室已坐滿人。我最后一個推門進去時，所有目光齊刷刷掃過來。"抱歉。
"我走到沈硯身旁的位置坐下，刻意保持距離。林總監坐在對面，朝我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們繼續。"沈硯翻開文件，"關于系統漏洞的問題......""等等。"我打斷他，
"我想先確認一件事。"我把U盤插入主機接口，大屏幕瞬間亮起，
"昨晚有人篡改了核心算法，監控顯示訪問者使用的是你的賬號。"空氣驟然凝固。
沈硯神色不變："證據呢？""日志記錄顯示，修改時間是你和林總監通電話的時候。
"我看向林總監，"也就是昨晚十一點零七分到十三分之間。"她臉色微變。"而且，
"我調出另一組數據，"這串代碼結構，和三年前臺積電泄密案的手法極為相似。
"會議室炸開了鍋。沈硯終于抬起頭，眼神晦暗難明："溫念，你越來越厲害了。
""比當年競賽時更厲害？"我反問，"還是說，你一直都在等我達到這個水平？
"他頓了頓，忽然起身走到白板前。筆尖劃過玻璃，在原有代碼基礎上添加了幾行。
"這才是完整的算法。"他說，"這些年我試過很多次，但始終缺少關鍵變量。
更新時間：2025-05-09 01:59: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