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孤獨的雨夜雨下得很大。冰冷的雨點砸在地上,濺起細碎的水花。整條街道空蕩蕩的,
路燈的光被雨水模糊成片昏黃,像是被水浸濕的舊照片。我縮了縮脖子,把外套裹緊了些,
但濕透的布料早就擋不住寒意,冷風一吹,骨頭里都滲著涼。耳機里放著歌,但雨聲太大,
連鼓點都聽不清。我索性摘了耳機,塞進口袋。這條街我走了無數遍,但今晚不一樣。
太安靜了。沒有醉漢的罵聲,沒有便利店收銀員的閑聊,連野貓都躲得無影無蹤。只有雨,
和偶爾遠處傳來的引擎聲,像是某種警告。我加快腳步,心跳莫名快了起來。
走到第三個路燈下時,我忽然停住了。有什么不對勁。我猛地回頭——空蕩蕩的街道,
只有雨水在路燈下閃爍。“神經病……”我低聲罵了自己一句,繼續往前走。
但那種被盯著的感覺沒消失。后頸的汗毛一根根豎了起來,像是有人在我耳邊吹氣。
我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強迫自己別胡思亂想??上乱幻搿距?。一聲極輕的腳步聲,
就在我身后。我渾身一僵,血液瞬間凍住。不是錯覺。有人跟著我。
我猛地轉身——一只戴著黑手套的手直接捂住了我的嘴!“唔——!”我瞪大眼睛,
喉嚨里擠出一聲悶叫。那只手力氣大得嚇人,指節死死卡進我的臉頰,連牙齒都被壓得生疼。
我拼命掙扎,但對方的胳膊像鐵箍一樣勒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抵住了我的腰——是刀。
冰冷的刀刃隔著衣服抵在皮膚上,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捅進去。“別動。
”一個低沉的男聲貼在我耳邊響起,呼吸噴在我脖子上,又冷又濕,“跟我走,
不然現在就割開你的喉嚨?!蔽业拇竽X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恐懼。他拖著我往后走,
鞋跟在地上磨出刺耳的聲響。我拼命搖頭,喉嚨里發出嗚咽,但他的手指紋絲不動,
甚至掐得更緊。視線邊緣,一輛破舊的面包車停在路邊,車門半開,像一張黑洞洞的嘴。
“進去?!蹦腥嗣畹?。刀尖往前頂了頂。我踉蹌著被推上車,膝蓋撞在金屬車板上,
疼得眼前發黑。還沒等我爬起來,車門“砰”地關上,黑暗瞬間吞沒了一切。
車里彌漫著機油和霉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我縮在角落,渾身發抖,
喉嚨火辣辣地疼。“你……你是誰?”我啞著嗓子問,聲音抖得不成調。沒人回答。
引擎啟動,車子猛地沖出去,慣性讓我狠狠撞在車壁上。我蜷縮成一團,指甲摳進掌心,
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綁架?仇家?還是……車窗外,路燈的光偶爾閃過,
照亮前排司機的側臉——一張完全陌生的臉。車子越開越偏,窗外的燈光越來越少。
我的頭越來越沉,眼皮像灌了鉛。不對勁……空氣里有種甜膩的味道,像是……藥?
“下藥……”我掙扎著去拍車窗,但胳膊軟得抬不起來。黑暗徹底吞噬意識之前,
我聽見男人冷笑了一聲?!八桑褋砗蟆覀兒煤盟阗~。”二、記憶的揭露黑暗里,
有什么東西在滴水。滴答。滴答。聲音很輕,但每一下都像針扎進太陽穴。我猛地睜開眼,
后腦勺一陣劇痛,像是被人用鐵錘砸過。眼前一片模糊,視線像是被水泡過,
泛著扭曲的光影。我眨了眨眼,終于看清——這是一間廢棄的屋子。天花板斑駁發霉,
墻皮剝落,露出里面發黑的磚塊。角落里堆著破木板和生銹的鐵桶,
空氣里飄著潮濕的腐爛味?;熘唤z血腥氣味。我試著動了動,
手腕立刻傳來尖銳的刺痛感——我被綁著。粗糙的麻繩勒進皮肉,
兩只手被死死捆在椅子扶手上,腳踝也被固定住。我用力掙了掙,繩子紋絲不動,
反而磨得皮膚火辣辣地疼?!靶蚜??”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從身后響起。我渾身一僵,
猛地扭頭——一個男人坐在陰影里,半邊臉被昏暗的光照著,另外半邊陷在黑暗里。
他穿著黑色夾克,手指間夾著一把折疊刀,刀刃泛著冷光。是綁架我的人?!澳闶钦l?
”我聲音嘶啞,喉嚨干得像燒過一樣,“為什么要綁我?”男人沒回答,只是慢慢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他的影子投下來,把我整個人罩住?!摆w萬程?!彼f。我愣住。這名字,
好像有點耳熟?!安挥浀梦伊??”他冷笑一聲,刀尖輕輕抵在我下巴上,
冰涼的金屬觸感讓我渾身發顫?!拔也徽J識你!”我往后縮,但椅子紋絲不動?!芭??
”他俯身,呼吸噴在我臉上,帶著淡淡的煙草味,“那趙萬途呢?也不記得了?”趙萬途。
這個名字像一根針, 猛地扎進我腦子里。一些破碎的畫面閃過——夏天的湖邊。兩個孩子。
尖叫。水花。我呼吸急促起來,胸口像是壓了塊石頭?!翱磥硎窍肫饋砹恕?/p>
”趙萬程盯著我的眼睛,聲音冷得像冰,“我是你哥,趙萬程。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
私生子哥哥?!薄澳愫f!”我聲音發抖,“我根本沒有哥哥!更沒害過誰!”“撒謊。
”他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力道大得幾乎讓我窒息,“二十年前,你把萬途推進湖里,
看著他淹死,然后栽贓給我?!蔽移疵鼡u頭,眼前一陣陣發黑。
“我沒有……我沒……”“沒有?”他松開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泛黃的照片,
甩在我臉上。照片上,三個孩子站在湖邊。中間是我,左邊是一個陌生男孩, 而右邊,
是趙萬程?!斑@是……”我手指發抖?!澳愫臀?,還有萬途?!彼曇羯硢。?/p>
“那天你說湖邊有魚,騙他過去,然后……”他猛地攥緊我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里。
“你推了他?!蔽业哪X子嗡嗡作響,那些畫面越來越清晰。萬途在水里掙扎。我站在岸邊,
一動不動。然后,我跑了。“不可能……”我渾身發抖,眼淚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我不記得這些……”“你當然不記得。”趙萬程冷笑,“你把自己洗腦成受害者,
把罪推給我。我坐了十年牢,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找你。”他松開我,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
扔在我腳邊?!艾F在,該你還債了?!蔽叶⒅前训叮韲蛋l緊?!澳阆霘⑽遥俊薄皻⒛??
”他搖頭,眼神忽然變得詭異,“不,我要你,自己贖罪。”房間里安靜得可怕。
我盯著地上的刀,呼吸越來越急促。“萬途死了二十年?!壁w萬程低聲說,“你欠他一條命。
”我顫抖著彎腰,手指碰到冰冷的刀柄?!霸趺蹿H……?”“很簡單?!彼⒅?,
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血債,血償?!蔽椅站o刀,腦子一片空白。
下一秒——我猛地將刀捅進自己的肩膀!劇痛炸開的瞬間,我慘叫出聲,鮮血瞬間涌出,
順著胳膊往下淌。趙萬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眼神復雜。
“夠了嗎……”我疼得眼前發黑,聲音斷斷續續。他沒回答,只是慢慢走過來,蹲下身,
伸手抹了把我肩上的血?!安粔??!彼p聲說,“這只是開始?!比缓?,
他抬手——一記手刀劈在我后頸上。黑暗再次吞沒了我。三、醫院的幻象刺眼的光。
我猛地睜開眼,頭頂是一片慘白的天花板。我在醫院?肩膀傳來一陣鈍痛,我下意識去摸,
指尖碰到厚厚的紗布。記憶碎片涌上來——廢棄的屋子。趙萬程的臉。那把捅進肩膀的刀。
我渾身一顫,猛地撐起身子,卻因為動作太太大扯到傷口,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一個陌生的男聲從旁邊傳來。我轉頭,看見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站在床邊,手里拿著病歷本。
他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眼神平靜得近乎冷漠。“你失血過多,再亂動會崩開傷口。
”他合上病歷,聲音機械?!凹覍僭谕饷?,待會兒可以見你?!奔覍??我哪來的家屬?
父母早就不在了,我明明是獨居——門被推開,一個男人走了進來。他很高,
穿著黑色高領毛衣,輪廓鋒利得像刀刻出來的,頭發有些亂,像是匆忙趕來的。
最讓我愣住的是他的眼睛——和趙萬程的一模一樣。我瞬間繃緊身體,手指死死攥住床單。
“你……”我嗓子干啞,“你是誰?”他沒說話,只是走到床邊,低頭看著我。
那雙眼睛深得像是能把人吸進去,里面翻涌著某種我讀不懂的情緒。然后,他伸出手,
輕輕摸了摸我的頭發。動作溫柔得近乎詭異。我渾身僵硬,連呼吸都屏住了。他的手指很涼,
碰到我額頭的瞬間,我后頸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我聲音發抖,“說話啊!”他還是沉默,
只是收回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蘋果,放在床頭柜上。接下來的每一天,他都會來。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黑色高領毛衣,同樣沉默。有時候帶來一個蘋果,有時候是一杯熱牛奶,
但從來不說話。我試著問他問題——“你是趙萬程嗎?”“你為什么來看我?
”“你到底想要什么?”他從不回答。只是用那種深沉的眼神看著我,偶爾伸手碰我的臉,
或者緊緊抱住我,力道大的像要把我揉進骨頭里。他每次抱我的時候,
我都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的雪松味,混著一絲血腥氣。第五天,我終于忍不住了。
在他又一次伸手想碰我的時候,我猛地抓住他的手?!澳愕降资钦l?!”他僵了一下,
眼神忽然變得痛苦。就在這一秒——我的頭炸開一樣的疼!像是有人拿電鉆往太陽穴里鉆,
眼前一陣陣黑。我慘叫一聲,松開他,抱住腦袋蜷縮起來?!鞍 焙?。兩個孩子。
更新時間:2025-05-08 22:46: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