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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燈光在傅銘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冷硬的陰影。
他整了整西裝袖口,語氣輕蔑:“回去告訴顏檸,要裝病就裝得像一點,至少別在病床上還不忘處理郵件,演技太差?!?/p>
顧晚氣得渾身發抖:“你知道她為什么要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嗎?那是因為......”
“我沒興趣聽你們編故事?!备点懱挚戳搜弁蟊恚跋O_€在等我?!?/p>
他推開顧晚,徑直走向電梯。
“傅銘!”顧晚在身后喊道,聲音帶著哭腔,“你會后悔的!”
電梯門緩緩關閉,傅銘最后看到的,是顧晚絕望的蹲在地上痛哭的畫面。
他冷笑一聲,掏出手機撥通了柳希希的電話。
“希希,我馬上到,對了,生日宴結束叫你朋友一塊去皇冠會所,全場消費我買單?!?/p>
夜色漸深,城市的霓虹開始閃爍。
皇冠會所的包廂里,音樂震耳欲聾。
傅銘慵懶的靠在真皮沙發上,柳希希貼在他身邊,笑得花枝亂顫,周圍的朋友們舉杯歡呼,氣氛熱烈到極點。
“傅總今天真是大手筆啊!”一個公子哥兒諂媚的湊過來,“聽說您終于和那位冤家離婚了?”
傅銘勾了勾嘴角,仰頭將酒一飲而盡:“早該如此。”
“以后銘哥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柳希希嬌嗔著在他臉頰親了一口,引來周圍一陣起哄聲。
傅銘的手機在西裝口袋里不停震動,屏幕亮了又滅,滅了又亮。
來電顯示“顧晚”的名字反復出現,但在嘈雜的音樂聲中,他絲毫沒有察覺。
與此同時,和平醫院的重癥監護室里,刺眼的無影燈下。
“血壓持續下降!”
“準備電擊!”
“顏小姐,堅持住!”
醫護人員緊張的忙碌著,心電監護儀上的曲線越來越微弱。
顧晚站在走廊上,雙手顫抖的再次撥通傅銘的電話,卻依然只聽到冰冷的提示音。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她絕望的滑坐在地上,眼淚大顆大顆砸在手機屏幕上。
會所里,狂歡還在繼續。
“傅總,再來一杯!”有人遞上斟滿的酒杯。
傅銘接過酒杯,突然覺得胸口一陣莫名的刺痛。
他皺了皺眉,下意識摸了摸西裝內袋,那里還靜靜躺著顏檸留下的那封信。
“銘哥,怎么了?”柳希希湊過來。
“沒事。”他甩了甩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繼續。”
和平醫院重癥監護室里,心電監護儀發出刺耳的長鳴,綠色線條拉成一條直線。
“死亡時間,0點38分。”醫生摘下口罩宣布。
護士們沉默的撤下呼吸機和輸液管。
顧晚站在角落,看著白布緩緩蓋過顏檸蒼白的臉,最后一次撥打了傅銘的電話。
這次,電話那頭終于傳來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p>
她崩潰的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滲出。
皇冠會所門口,傅銘摟著微醺的柳希希走出來。
夜風拂過他的面頰,帶來一絲涼意。
他下意識抬頭望向夜空,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閃過顏檸那雙總是帶著微笑的眼睛。
時間過得很快,傅銘和柳希希的婚禮將近。
禁不住柳希希的軟磨硬泡,傅銘陪柳希希去看了婚紗。
傅銘坐在真皮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翻著手機。
柳希希在試衣間里嬌聲抱怨著腰線不夠緊,設計師們圍著她忙前忙后,嘴里說著恭維話。
他指尖滑過通訊錄,點開了和顏檸的對話框。
上一次聊天還停留在一周前,最后一條消息仍是:
約定取消可以,辦離婚證別又找借口不來。
以前兩人斗嘴,最多也就是兩三天不聯系。
他盯著屏幕看了兩秒,突然扯了扯嘴角,手指飛快的敲下一行字:
“我要結婚了,要不要來當伴娘?”
點擊發送。
下一秒,消息后面彈出了一個鮮紅的感嘆號,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傅銘怔住,隨即冷笑一聲。
“刪得挺快?!?/p>
他鎖上屏幕,抬頭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鏡中的男人西裝筆挺,面容冷峻,仿佛一切如常。
可胸腔里卻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剜了一下,空蕩蕩的。
“銘哥!”柳希希提著裙擺轉過來,笑容明艷,“這件好看嗎?”
傅銘抬眸,視線卻恍惚了一瞬。
他想起一年多以前,顏檸也曾試過婚紗。
那時候她站在鏡子前,回頭沖他挑眉:“傅總,合作愉快?!?/p>
沒有嬌羞,沒有期待,只有熟悉的挑釁。
而現在,她連他的消息都不屑于收到了。
“銘哥?!”柳希希不滿的跺腳。
傅銘回神,淡淡的“嗯”了一聲。
“好看?!?/p>
他低頭,再次解鎖手機,盯著那個紅色感嘆號看了很久,最終面無表情的刪掉了整個對話框。
柳希希撅著嘴轉身去試另一件,傅銘卻突然站起身:“我出去抽根煙?!?/p>
站在婚紗店外的露臺上,傅銘點燃香煙,又點開了通訊錄。
他的拇指懸在“顏檸”的名字上方,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去。
“真是瘋了?!彼猿暗某读顺蹲旖?,將煙頭狠狠摁滅。
回到店里時,柳希希已經換上了第三套禮服。
傅銘看著鏡子里笑容燦爛的未婚妻,卻覺得無比陌生。
更新時間:2025-05-08 17:1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