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柳穆白眼睛一亮,欣喜地抱緊懷里的人,語氣中是無盡的眷念。
“染染,你回來了…”
季安然身子一顫,恐懼無意識地裹挾上來,讓她心跳加速,強忍著逃走的沖動,將腦袋靠在他的胸膛撒嬌。
“對啊,穆白,我回來了?!?/p>
聞言,男人將她抱得更緊了,似是要揉進自己的懷里。
之后,季安然扮演起蘇墨染愈發熟練,柳穆白也對她溫柔不已。
他會每日都來她的房內,給她暖手,給她喂食,給她帶一些府外的小東西,講一些無傷大雅的新鮮事。
他說到霓裳閣內一年一度的拍賣會的時候,季安然不禁意動,眼眸有了些微神采。
她之前就是霓裳閣的畫師,這樣暗無天日的時間過得久了,她竟然都快忘了。
沒入王爺府時,她便沉迷作畫,與霓裳閣合作,將自己的畫交與他們拍賣,嫁給柳穆白后,她再也沒拿起過畫筆。
想起曾經對作畫的熱愛,畫筆拿在手中的那份快樂,季安然從柳穆白的懷里抬起頭,小心翼翼地開口。
“穆白,你能給我帶些東西回來嗎?”
柳穆白神色未變,摸了摸她的臉,問:“染染想要什么東西?”
“我想要一些畫紙和…”
她還未說完,柳穆白那只方才還溫柔的手驟然捏住她的臉,眼中只剩厭惡。
“要我告訴你多少次,染染是醫師,不會作畫!”
“她喜歡研究藥草,喜歡救病治人,你應該去學怎么看診!”
看著他眼中的那份恨意,季安然不禁濕了眼眶,多委屈涌現出來,她流著淚仍是忍不住喃喃反駁。
“可我不是蘇墨染,我是季安然啊……”
“閉嘴!從你害死染染的那一天,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季安然了!”
柳穆白徹底被惹怒,他眸中暴戾,毫不留情地把季安然從軟榻甩到地上,一只手緊緊地掐住了她的脖子,絲毫不可撼動,好似要將她粉身碎骨。
季安然眼前發黑,臉上漲紅,又逐漸發白,無法呼吸的痛苦讓她一度以為自己要死了,直到徹底暈過去,她眼角的淚痕都還沒有干透。
第二天,她一醒來,就有好幾個人走進她的房間里,說要教她學醫。
季安然臉色一白,怎樣威逼利誘都不肯配合,她只想去作畫,她不想再當蘇墨染了!
可她的反抗只會讓柳穆白更加生氣,眼中全是怒火地看著面前的人。
每一次季安然說她不是蘇墨染的時候,就會讓他再一次意識到蘇墨染已經死了,還是死在自己的眼前。
那像個噩夢,不斷重復著蘇墨染跳下山崖的一幕,而他每一次都不能救下她,只能眼睜睜地看她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見,一次次體會到失去心愛之人的痛苦。
他再也無法忍耐,眸色冰冷,面無表情地下了命令。
“把她扔進水里,我倒要看看她,什么時候才能記清楚自己的身份!”
外面的雪還在飄著,寒風刺骨,這樣的天氣,哪怕在外面一會也要被凍得發抖。
而季安然站在水池里,里面全是冰塊,本就單薄的身體經不住這樣冷冽的溫度,整個人搖搖欲墜,目光渙散,嘴唇青紫,一絲血色都沒有。
雪落下來,蓋在她的頭頂和肩膀,形成一小片積雪,即便如此,她也不肯松口。
跟了季安然十幾年的貼身丫鬟春桃見此場景,實在不忍,想不到王爺和夫人之間怎會變成這樣。
季安然看出春桃的猶豫,撲通一聲,直接跪下來。
“春桃,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p>
“你知道的,我只喜歡作畫,我不想再留在這了,我不想做蘇墨染了……”
季安然聲淚俱下,身體顫動,好似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春桃沉默許久,終于嘆氣,點了點頭。
她悄悄把季安然從池子里拉上來,帶到了丫鬟房,給她一套稍微能避寒的衣服。
“夫人,從這兒出去,就再也不要回來了?!?/p>
“王爺他…”
后面的話不是她這個丫鬟該說的,季安然卻聽出來了,在這寒風中久違的感受到一絲暖意。
“春桃,謝謝你…”
被柳穆白虐待那么久,她的心早就麻木了,但面對這一句善意,竟動容到淚流滿面。
她匆匆出門,不顧紛紛的雪,掩著面逃也似的跑出去。
但王爺府實在是太大了,如一個四四方方的囚牢,抬頭只能看到一小片天空。
季安然跑了半天,穿過花園和庭院,才看到大門。
快了、快了,就能夠逃出去了。
她的心里升起希望,只要逃出王爺府,外面是京城,都是行人,柳穆白不會那么容易抓住她的。
她的雙手碰到厚重的大門,用力一推,看見了外面的風景。
更新時間:2025-05-08 17:1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