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祭日那天，付厝把私生子接回家。主臥已經被他的青梅霸占?，F在客臥也得讓出來。
付厝命令我：“輝輝回家住了，你搬去雜物間。”“等等吧，我今天有事。
”我背包準備出門。付厝掐住我的手腕問：“什么事比玟珽和輝輝重要？
”“我要去給咱兒子燒紙?！?1我的重音放在了“咱兒子”上，咬著牙說的。
付厝撓了撓額頭的汗，暫時松了手?！拔揖谷煌恕液湍阋黄鹑?。
”高玟珽拉著付厝的胳膊說：“親愛的，也帶上我吧?！彼话殉哆^輝輝的小手，
用指甲掐他，這小動作不易察覺?！拜x輝也想去祭拜弟弟呢，是不是呀輝輝？
”男孩約莫五歲，接收到疼痛的指令后，用稚嫩的童聲說：“爸爸，我想去看弟弟。
”付厝開車，高玟珽坐副駕。我在后座帶他們的孩子。輝輝故意和我鬧，上竄下跳，
爬來爬去。我扶著他的身體，想讓他坐好。他“啪啪啪”在我臉上拍了幾個紅掌印。
高玟珽夸他：“我們輝輝真能干！”前座的兩位說說笑笑，我在后座像在打仗，
頭發被輝輝揪得稀亂。到了陵園，我一身素衣，在碑前擺上兒子愛吃的零食。
高玟珽一身碎花裙子，好刺眼。我含淚擦洗兒子的墓碑，他們在一旁玩起了自拍。
好像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地下的骨灰與我，和付厝毫無瓜葛?！皨寢屛蚁肽蚰?。
”“哎呀，廁所遠著呢，你不能憋一下嗎？”“不行不行我要尿啦！”“快快快，脫褲子！
”一道淡黃色水痕劃過墓碑上“付光清”的名字。回頭一看，輝輝正握著他的小象，
擠出剩余的尿液，滴在貢品上。高玟珽得意地笑著把輝輝攬進懷里，
繼續夸他：“輝輝尿得真遠！”我的表情似要殺人，付厝擋在他們身前警告我：“怎么？
你還打算和孩子計較？”我向他怒吼：“小光可是你親生的！”“輝輝也是！
而且他還活蹦亂跳的！”“不像小光，死透了是吧？”我幫付厝說出了后半句。
可他卻說：“現在我只有一個兒子，就是輝輝?！?2付厝從始至終沒有和小光說一句話。
我在心里默念：小光啊，你就當沒有這個爹吧。擦干凈兒子的墓碑，來到停車場。
他們在我面前親熱，把輝輝丟給我。
我陰冷的聲音從他們背后飄來：“你們現在放心讓我和輝輝單獨相處嗎？
”高玟珽轉過身趾高氣昂地問：“你想怎么著？對孩子下手？”“你以為我不敢嗎？
”“你自己死了兒子就嫉妒別人的？看來你是又犯病了！”高玟珽給了我一巴掌，
我看向付厝，他竟然笑了。“算了，輝輝交給你，我確實不放心。”付厝讓我開車，
他們“一家三口”坐后排。在我即將拉開主駕車門時，顧鴻來電，悼念小光。通話時間很短，
我謝過他，讓他有事微信上說。我剛鉆進車里，付厝就向高玟珽索吻?！案陕?，孩子還在呢。
”高玟珽嘴上反抗，手卻伸進付厝的衣服里。他們把輝輝夾在中間，
高玟珽發出上不了臺面的聲音，當著孩子的面，真惡心。我面無表情地調整座椅，
沒有任何波瀾。付厝見我毫無反應，親得更用力，更大聲。就像是一場表演。
我的手機滴了兩聲，我打開微信回消息，鍵盤音效噼里啪啦響。高玟珽驚叫一聲將付厝推開，
我下意識通過后視鏡瞥了眼他們，只見她嘴唇滲出鮮血。我壓住嘴角的笑。
付厝這個愛咬人的狗就交給你養了，好好受著吧?！澳銈兿茸甙??！蔽夷蒙习鼫蕚湎萝嚒?/p>
付厝卻以為惹我吃醋的計謀起了效果?！八懔怂懔?，孩子還在，不親了，開車吧。
”我嗤笑一聲，“吳先生來了。”付厝渾身一抖，順著我的視線往后望。
一輛紅旗H7正遠遠的駛來。我接著說：“你應該不想讓吳先生看到現在這副場面吧。
”“反正你早點回家！那么多東西等著你收拾呢！”付厝甚至沒敢下車，爬去了駕駛位，
猛踩油門，趕緊跑了。吳先生也是來祭奠我兒子的。
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老領導都記得孩子的忌日，孩子的生父卻不記得。吳先生送我到家門口，
問付厝最近對我好不好，叫我記得周五去他家赴宴。我只苦笑，什么都沒說。送別老領導，
我站在家門口卻打不開門鎖。密碼本來是兒子生日，被換了。付厝在門后對我喊話。
“現在的密碼是玟珽生日，0104，牢牢記好，刻在心里。只要還想回這個家，
就一輩子不能忘?！?3我一輩子不會忘的，是小光的死。小光在嬰幼兒水育館溺亡后，
我的精神受了很大刺激，對別人說的話沒反應，只會楞楞地回個“嗯”。
付厝帶著長輩們到我跟前興師問罪：“是不是你沒有看好小光？”我抱著小光遺物答：“嗯。
”付厝又問：“小光是不是被你害死的？”我捧起小光的衣服唱著搖籃曲。吳先生長嘆一聲，
不忍心再看到我這個樣子。我被他送去精神病院，所有人都默許，一住就是三年。我住院后，
工作沒了，而他連升三級。高玟珽就是在這個時候來找他復合，
還帶來了一個和小光同歲的孩子。他說：“早知道有輝輝，我當初決不娶孟殊。
”大多數時間我都被綁在床上。付厝有時也來醫院看我，要么是發泄獸欲，
要么就是給我洗腦，說我害死了孩子。好不容易清醒了一點，
我才意識到自己承認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我根本就沒有害死小光，事發時我根本就不在場。
但誰會相信一個精神病人說的話？出院那天，付厝和高玟珽一起來接我。“你當時懷孕，
搞得人盡皆知，逼我娶你，玟珽要是有你一半的心眼，也不會自己一個人躲起來偷偷生孩子，
也不會等小光死了才敢出來和我相認。你欠她一個美滿的家庭，我要你償還！
”我跳車逃跑了，去調查小光的死因。半個月后，我死皮賴臉回家，
聲稱自己是賭氣離家出走，現在已經想通了。付厝讓我跪下道歉，我照做?！皩Σ黄穑?/p>
我不該選擇你當小光的父親?！蔽乙詾樗麜蛭?，沒想到他只冷冷地說：“當初是我強暴你，
不是你強暴我，你有得選嗎？”“我當然有得選，是你父母求我留下孩子，
說你們家是祖傳的軟男！高玟珽是因為你不行才和你分手的！”付厝雙目猩紅，
他邊把我往房間里拖邊說：“現在就讓你看看我行不行！”我被扯著頭發，
像爛抹布一樣掛在付厝手上。他當時也是這樣把我拖進酒店的。五年前，
付厝身邊的舔狗不少，我曾是其中一個。高玟珽和他分手后，到處說他不行。
他帶著怒火選中了我。但他的怒火很快化為興奮，“好爽，從來沒這么持久過。
”所以他父母要求他娶我時，他根本就不反對。我卻在屈辱中喪失了對他的愛意，
只能為了孩子扮演一個合格的母親。04回憶翻江倒海，
我默默地把小光的遺物從客臥搬出來，把房間讓給輝輝。終于找出來了，
一條小巧的金鑲玉掛墜，我看得出神。付厝一把搶了去，掛在輝輝的脖子上。
我怒喊：“那是小光的！”高玟珽嫌棄道：“咱不帶死人的東西，輝輝，趕緊取下來！
”付厝阻止：“別呀，這可是我在寺外跪了三天三夜才求來的?！彼衷诤f八道了，
在寺外跪了三天三夜的明明是我?？晌疫€沒來得及親手給小光戴上?！皨寢專@是黃金嗎？
”輝輝啃了一口玉中金佛，卻硌掉半顆門牙。他張著嘴大哭，血水混著口水流了一地。
高玟珽大喊大叫：“就說不要戴死人的東西！”說著把掛墜搶來扔出了窗外。
付厝掐住我的脖子：“孟殊！你買的什么破玩意？黃金不是軟的嗎？怎么會硌掉我兒子的牙？
”我艱難地發出聲音：“他啃到玉了，是玉硌的?！薄斑€狡辯！我兒子牙斷了！我要你賠！
”他們按住我的手腳，就連輝輝也扯住我的頭發。付厝拿鉗子把我的虎牙生生掰斷。
空蕩的房間里沒有人理會我的嚎叫。這個家，最常出現的聲音就是我的叫喊。
他總是咬我私密的地方。因為打我的話，會被同事發現傷口。當我哭著求他時，
他會滿足地笑。在家里是這樣，在醫院里繼續這樣。沒有兒子的女人比狗賤，
付家人對他的惡行置若罔聞。我坐在雜物間里捧著撿回來的掛墜淚流滿面。
我拍了個照片發給顧鴻，「找到了，我可以離開了?！诡欨檹梺項l語音：“等我，馬上到。
”臥室里又發出了上不了臺面的聲音，5分鐘后重歸平靜?！拜x輝就是這么來的？
”付厝試探地問?！霸趺戳耍棵鲜鈶训?，我懷不得？”高玟珽突然大聲，以掩飾心虛。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付厝拿著冰水和紗布來到雜物間找我。
我胸前還掛著一片血漬。他問：“還疼嗎？明天帶你去補牙?！蔽也焕硭?，穿上了外套。
他將我抱住，我感受到了背后發燙的東西。我陰陽他們：“高玟珽沒伺候好你？
”付厝說：“我更喜歡和你?！蔽掖丝滩乓庾R到，當初高玟珽說他不行不是假的，
付家祖傳的養胃也不是假的。他只有在我面前才會重振雄風。我是他的良藥，他是我的噩夢。
我從他雙臂的縫隙中逃出。看著他建模般的眉眼，實在想象不到有一天會看膩了這張臉。
門鈴響起，我拿包下樓?！斑@么晚誰找你？孟殊！站??！”我越跑越快，付厝緊追不舍。
被追過的人都知道這是什么感覺，心臟快要從嘴里跳出來。最后一刻，我終于拉開大門。
表妹把我擋在她身后?！皢?，娘家人啊?！备敦仁掌鹆私湫?。院外停著的車乍眼，
付厝陰陽怪氣道：“表妹，傍上哪個大款了？都開上邁巴赫了。”表妹指著他罵：“付厝，
你嘴巴給我放干凈點！”我拉著表妹走。高玟珽這時也下樓來，抱著付厝的腰。上車前，
遠遠聽見他們的聲音?！熬瓦@么放走她了？我還沒玩夠呢?！薄白屗啬锛以V訴苦，
排解一下，上次不也乖乖回來了嗎？放心，她賤得很?！避噭偲鸩?，又被緊急剎停。
是顧鴻看到了我從嘴角連到胸口的血跡。我一刻也不想停留，便催促：“快走吧，我沒事。
”深夜，高玟珽睡著前隨口說了句：“車里好像還有一個男的?！备敦却穑骸岸奸_邁巴赫了，
配個司機怎么了?！备敦日f完后困意全消，眼睛睜了一夜。第二天，他給我打了個電話，
我沒有接。他隨后發了個吳先生家的地址，微信我：記得補牙。05周五晚上，
吳先生退休前夜，在家里宴請親友。付厝是作為我的家屬，才有資格被邀請的。
更新時間：2025-05-08 01:57: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