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章節

百年紅妝 貓是本喵 25684 字 2025-05-08 01:5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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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紛飛的邊疆戰場,殘旗半埋在血泥里,烏鴉立在枯枝上嘶啞啼叫。

蘇清秋跌跌撞撞地走在尸堆間,繡鞋早已磨破,露出凍得發青的腳趾。

她顫抖的手翻開一具又一具尸體,指甲縫里塞滿黑紅的血垢。

"鎮遠......"她的嗓子啞得不成樣子,卻仍固執地喊著,

"你說過會回來的......"寒風卷著雪粒子刮過她皸裂的臉頰。

銅鏡里那個明媚的新嫁娘,如今兩鬢已染了霜色,眼角爬滿細紋。她才二十五歲,

卻蒼老得像四十歲的婦人。

"不......不行......"她突然瘋狂地搓揉自己的臉,

"不能老......他回來會認不出我的......"指甲在臉上抓出血痕,

她卻感覺不到痛。遠處傳來狼嚎,她踉蹌著躲進一座破廟,神像早已倒塌,

供桌上積了厚厚的灰。"姑娘在找誰?"沙啞的聲音嚇得她猛地回頭。

廟門口立著個黑袍道人,兜帽下的臉布滿疤痕,唯有一雙眼睛亮得滲人。

"我夫君......"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他叫方鎮遠,是三年前征戰的將士,

您可曾見過?"道人低笑一聲,

瘦的手指撫過她眼角的皺紋:"紅顏易老啊......"蘇清秋突然跪下:"求道長救我!

""有一種術法,可保青春永駐。"道人從袖中取出個瓷瓶,里面游動著血色的蠱蟲,

"只是需以少女皮相為引,每三年換一張新皮......"她盯著蠱蟲,

瞳孔里映出猩紅的光。"我愿意。"紅燭高燒,方鎮遠挑開蓋頭時驚艷的眼神,

他指尖撫過她臉頰的溫度,出征前夜在她手心寫下的"等我"。"娘子,待我歸來,

給你買金陵最好的胭脂。"記憶里的聲音轟然破碎。女人睜開眼,

手中銀針正縫著第十七張人皮。"快了......"她撫摸著棺中男人冰冷的臉,

突然癲狂大笑,"這次一定能成功!"井底的血霧突然翻涌,

棺中尸體猛地睜眼——那是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睛。

第一章 芍藥血案霜降日的晨霧像打翻的米漿,稠稠地糊在午陽鎮的青瓦上。

賣豆花的老張頭剛支起攤子,就看見綢緞莊的劉寡婦跌跌撞撞沖出來,

鬢邊金簪晃得像是要墜地的流星。"死、死人了!"劉寡婦的指甲掐進老張頭胳膊里,

染著鳳仙花汁的指尖抖得像風中的蛛絲,

"芍藥叢里...是王家二姑娘..."豆漿碗"啪"地碎在青石板上,

乳白漿液混著暗紅血跡,蜿蜒成詭異的圖騰。巷子深處,

十六歲的王素素仰臥在殘敗的芍藥間,晨露凝在她空洞的眼窩里,像宿世未落的淚。"讓開!

都讓開!"陳隊長的皮靴碾過帶血的落花,新式警棍挑開沾露的枝葉。

新來的巡警小趙"哇"地吐在墻根,

把昨夜吃的陽春面全交代了——那具血紅的軀體像剝了殼的荔枝,

肌理間滲出的血珠在晨光下宛如珊瑚珠子。

"造孽啊..."保長王守業用艾草團死死捂住口鼻,"李裁縫家的小鳳剛過頭七,

這又..."仵作老周的白布"唰"地展開,蓋住少女玲瓏的曲線:"戌時三刻咽的氣。

"老周布滿皺褶的臉連連搖頭輕嘆,"怪哉,全身的皮子剝得比燈籠紙還薄,

偏生這張臉..."銅盆里的血水突然晃出漣漪。

眾人不約而同屏住呼吸——王素素完好無損的面容上,竟凝固著新嫁娘般的嬌羞笑意。

"素素啊——!"凄厲的哭嚎刺得人耳膜生疼。胭脂鋪的王掌柜撲上來時,

陳隊長看見他腰間的翡翠墜子甩出個半弧,正打在女兒裸露的肩胛骨上。那具軀體輕輕一顫,

仿佛還要為父親拭淚似的。"王掌柜節哀。"陳隊長攔住要撲向女兒尸體的老人,

"昨日令愛可有什么異樣?去過哪里?""素素她......"老人渾身發抖,

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女兒慘白的臉,"昨兒一早去了城外的觀音廟,

說是要求個姻緣簽......"他聲音突然拔高,"回來時還好好的!

還笑著跟丫鬟說要去買新胭脂!怎么、怎么就......"陳隊長皺眉:"觀音廟?

""是、是啊......"王掌柜突然抓住陳隊長的手臂,指甲幾乎掐進肉里,"大人!

我閨女最是乖巧,從不出城亂逛的!要不是她娘催得緊,

她連廟里都不肯去......"一旁的仵作突然輕"咦"一聲。陳隊長轉頭,

只見他正用鑷子夾起死者一縷發絲——發梢沾著幾不可見的香灰。"來人,

馬上去調查城外觀音廟已經周邊。""是?。?聽說沒?剝皮魔專挑十六歲的姑娘下手!

"賣炒貨的孫婆子拍著大腿,瓜子殼噴了對面洋學生一臉。

留聲機里周璇的《夜上?!吠蝗豢藲?。茶館掌柜老許忙用抹布擦汗:"諸位莫慌,

巡捕房已經...""巡捕房頂個屁用!"李裁縫摔了茶盞,通紅的眼珠子瞪著眾人,

"我家小鳳死了八天,巡捕房什么線索都沒找到,什么都沒找到!

"他粗糙的手指死死攥著桌沿,指節泛白,像是要把木頭捏碎。茶館里頓時鴉雀無聲,

只聽得見茶壺在炭火上"咕嘟咕嘟"的沸騰聲。角落里穿西裝的眼鏡青年推了推金絲眼鏡,

猶豫著開口:"從醫學角度說,完整剝離皮膚需要專業...""閉上你的洋嘴!

"王掌柜的茶壺"砰"地砸在青年腳邊,滾燙的茶水濺在《申報》"戰事吃緊"的標題上,

墨跡頓時暈染開來,"我閨女尸骨未寒,你們倒在這兒..."他的聲音突然哽住,

像是被什么東西掐住了喉嚨。

聲漸漸大了起來——"聽說死的都是十六歲的姑娘......""我家閨女也是這個年紀,

這幾天我都不敢讓她出門......""會不會是狐仙作祟?

前些日子不是有人看見......"李裁縫用袖子狠狠擦了把老臉上的淚水,

粗布衣裳磨得臉頰生疼。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只是重重地嘆了口氣。

王掌柜臉色灰敗,顫抖著站起身:"諸位......對不住,我家夫人這幾日精神不好,

我得回去看看......"他朝店小二擺了擺手,小二立刻會意,默默走到門前,

將"營業中"的木牌翻了個面,掛上了"打烊"的牌子。木門"吱呀"一聲合上,

將茶館內的嘈雜與昏暗的光線一并關在了里面。門外,夕陽如血,將青石板路染得通紅。

幾只烏鴉落在對面的屋檐上,歪著頭,黑溜溜的眼睛盯著緊閉的茶館大門,一動不動。

整個午陽鎮籠罩在恐怖的陰云中。街邊的商鋪早早打烊,

連往日最熱鬧的茶樓酒肆都門窗緊閉。幾個婦人挎著菜籃子匆匆走過,不時回頭張望,

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跟著。"聽說了嗎?西街張家的閨女昨晚做了噩夢,

夢見一個沒臉的女人站在她床前......""噓!小聲點!

巡捕房不是下令不準議論這事嗎?""可這都第二個了,

誰知道下一個會不會是......"竊竊私語聲在巷尾戛然而止。

兩個婦人看到巡邏的巡捕,立即低下頭快步走開。小趙緊了緊身上的制服,

搓了搓發涼的手臂。明明還沒入冬,這夜風卻冷得刺骨。"老張,你聽見什么聲音沒?

"小趙突然停下腳步。"啥聲音?"年長的巡捕打了個哈欠,"這鬼天氣,

連野貓都不出來......""像是...女人的哭聲?"小趙豎起耳朵,

"還有人在喊冷......"風聲嗚咽,隱約夾雜著細碎的抽泣。那聲音飄忽不定,

時而像在街角,時而又像在身后。老張的臉色變了變,掏出懷表看了一眼。"子時了,

該換班了。"他拽著小趙的袖子快步往前走,"這案子邪性,

咱們還是......""救命!好冷??!"一聲凄厲的尖叫突然從暗巷中傳來。

小趙渾身一顫,手中的燈籠"啪"地掉在地上,燭火瞬間熄滅。黑暗中,

他分明看見巷子深處有個白影一閃而過——那身影沒有皮膚,渾身血肉模糊,

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午陽鎮西街盡頭,有間不起眼的鋪子,

門楣上懸著一塊褪了色的木匾,上書“陸氏靈堂”三個朱砂字。鋪子不大,

卻總繚繞著淡淡的檀香和紙灰味,門口掛著串銅鈴,風一吹,叮叮當當響得人心頭發毛。

陸瑤坐在鋪子里,指尖撥弄著一枚古舊的銅錢,銅錢在她指間翻飛,

最后“啪”地一聲落在案上——豎著立住了。她眉頭一皺。“兇兆啊……”話音未落,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婦人跌跌撞撞沖了進來,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喊道:“陸仙姑!救救我女兒吧!”陸瑤抬眼,目光越過婦人,

落在她身后——那里站著一個渾身血淋淋的“人”。除了臉身上沒有皮膚,

裸露的筋肉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詭異的暗紅,空洞的眼窩里淌著血淚,嘴巴一張一合,

卻發不出聲音?!峭跛厮氐墓砘?。陸瑤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

伸手扶起婦人:“王太太,節哀?!蓖跆懍幍氖滞?,指甲幾乎掐進她的肉里,

聲音嘶啞:“我女兒死得冤??!她托夢給我,說她走不了……陸仙姑,求您給她做場法事,

送她上路!”陸瑤沒急著答應,而是倒了杯茶遞過去:“王太太,您先緩緩,慢慢說。

”王太太接過茶,手抖得厲害,茶水灑了一半。

她哽咽著道:“素素昨晚……昨晚又來找我了!她就站在我床頭,渾身是血,

一直指著自己的臉……”陸瑤目光微閃,

余光瞥向王素素的鬼魂——那血淋淋的身影正茫然地站在母親身后,似乎想觸碰她,

卻又畏懼什么似的縮回手?!瓣懴晒?,您說……她是不是不甘心?是不是……兇手還沒抓到?

”王太太淚如雨下。陸瑤沉吟片刻,緩緩道:“橫死之人,魂魄難安。若兇手不伏誅,

怨氣不散,便無法投胎?!蓖跆勓裕瑴喩硪活?,隨即像是下定決心般,

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顫抖著打開——里面是三條小黃魚,金燦燦的,在燭光下晃得刺眼。

“陸仙姑,只要您能幫我女兒申冤,這些……都是您的!”陸瑤沒急著收,而是抬眸,

直視王太太身后的血影,輕聲道:"王素素,你想讓我幫你嗎?

"——那血淋淋的鬼魂猛地抬頭,空洞的眼窩直直"盯"向陸瑤,嘴巴一張一合,

像是在拼命說著什么。"仙姑!"王太太突然抓住陸瑤的衣袖,渾濁的淚眼里迸出希冀的光,

"您喊素素的名字...是不是...是不是我閨女回來了?她在這兒嗎?

"她顫抖著轉頭四顧,手指死死絞著衣角。陸瑤抬手制止了她:"莫要驚擾。

"她指尖輕輕一壓,王太太頓時噤聲,只余急促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屋內格外清晰。

可活人聽不見。陸瑤瞇了瞇眼,從袖中抽出一張黃符,指尖一抖,符紙無火自燃。

跳動的火光映在她清冷的眉眼上,灰燼飄散間,她低聲道:"好,我答應你。

"王太太看著飄落的紙灰,恍惚間似乎看見灰燼在空中打了個旋,像是有人輕輕吹了一口氣。

她死死捂住嘴,淚水無聲地滾落。

"我的素素啊~"第二章 剝皮之謎青石板路上的晨霧還未散盡,

陸瑤已經踩著露水回到了鋪子。昨夜在王家的法事耗去她太多精力,眼下太陽穴還隱隱作痛。

她反手關上雕花木門,銅鈴在門楣上撞出一串清脆的響動。鋪子里彌漫著陳年的香火味。

陸瑤從袖中取出三枚銅錢排在案上,銅錢在梨木桌面上滾出詭異的弧線,

最后竟疊羅漢般豎著摞在一起。她盯著這反常的卦象,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的沉香木珠——這是師父留給她的最后一件法器。

"看來要費些功夫了。"陸瑤輕聲自語,轉身從博古架最上層取下一只紫檀木匣。

匣子打開的瞬間,屋內溫度驟然降低,燭火猛地躥高寸許,將她的影子投在墻上,

拉長得不像活人。木匣里整齊排列著七盞油燈,燈芯浸在暗紅色的液體中。

陸瑤用銀簪挑出最中央那盞,燈油在晃動間泛起奇特的波紋,

隱約能看見細小的金色顆粒在液體中沉浮。這是用尸油混著金粉特制的引魂燈,

師父生前再三告誡她慎用。"王素素。"陸瑤對著空蕩蕩的屋子喚道,

同時劃亮火柴點燃燈芯?;鹧骝v起的瞬間,角落里漸漸浮現出一個血紅色的身影。

沒有皮膚包裹的肌肉纖維在火光下微微顫動,空洞的眼窩里不斷滲出暗紅色的液體。

陸瑤面不改色地將油燈推向桌沿,取出一卷紅線。這線是用未嫁而亡的女子頭發編織而成,

在朱砂液中浸泡了整整四十九天。她將紅線一頭系在燈座上,另一頭輕輕拋向血影:"接著。

"鬼魂茫然地抬起血肉模糊的手臂,紅線自動纏繞上去。就在兩者連接的剎那,

油燈火焰突然變成詭異的青綠色,火苗中浮現出細小的符文。陸瑤立即咬破中指,

將血滴在燈油里。"以血為引,以燈為媒。"她雙手結印,語速越來越快,"三魂七魄,

聽我號令——現!"油燈劇烈晃動起來,火焰猛地躥到三尺高。在跳躍的火光中,

無數記憶碎片如走馬燈般閃現:——清晨的觀音廟香霧繚繞,王素素跪在蒲團上搖簽,

簽筒里掉出一支上上簽;——廟后竹林里,一個戴面紗的道姑接過簽文,

指尖在她掌心若有似無地劃過;——回城的山路上,繡著芍藥的帕子掉在青石板上,

遠處傳來打更的梆子聲;——夜半驚醒時,濃烈的草藥味突然涌入鼻腔,

帶著微苦的甘甜;——黑暗中銀鈴的聲響由遠及近,

清脆得讓人頭皮發麻;——劇痛從指尖開始蔓延,

視線里最后看到的是一雙繡著并蒂蓮的緞面繡鞋......"??!"陸瑤突然痛呼一聲,

連接的紅線毫無征兆地斷裂。油燈翻倒,火焰順著桌布竄上來,她急忙抓起茶壺澆滅。

再看角落,王素素的鬼魂已經縮成一團,血色的身影比先前淡了許多。

陸瑤喘著粗氣坐回椅子上,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透。

她盯著自己顫抖的雙手——指尖不知何時出現了細小的灼傷痕跡,

像是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燙傷了。"記憶封印..."她喃喃道,"好狠的手段。

"尋常鬼魂的記憶就像攤開的書冊,通靈者可以隨意翻閱。

但王素素的記憶被人為地切割、打亂,關鍵部分還被下了禁制。

這種手法陸瑤只在師父的古籍里見過,叫作"鎖魂術",需要以施術者十年陽壽為代價。

窗外傳來更夫敲四更的聲音,陸瑤這才驚覺已經折騰了大半夜。她收起殘余的法器,

目光落在翻倒的油燈上——燈油潑灑處,隱約顯出一個模糊的圖案,像是某種草藥的形狀。

"當歸?"陸瑤用指尖蘸了點殘余的燈油,湊到鼻尖輕嗅。除了尸油特有的腐臭味外,

確實有一絲當歸的藥香。但這味道似乎又混著別的什么,

讓她想起去年在亂葬崗見過的那些尸體...天邊泛起魚肚白時,陸瑤終于收拾好所有法器。

她推開窗戶,晨風裹著早市的熱鬧氣息涌進來,沖淡了屋里殘留的陰冷。

街對面賣豆漿的小販正在支攤子,熱氣騰騰的白霧后,濟世堂的匾額在晨光中若隱若現。

陸瑤的目光在藥鋪門前停留了片刻。那里站著個穿月白衫子的身影,正彎腰擦拭門框。

似乎是感應到視線,那人突然抬頭,腕間的銀鈴隨著動作發出清脆的聲響。隔著一條街,

陸瑤與蘇清秋四目相對。藥鋪女掌柜微微一笑,抬手將鬢邊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后,"早啊,

陸姑娘。"陸瑤點頭算作回應,轉身去梳洗"蘇大夫每次看都那么好看。"晨霧還未散盡,

陸瑤就聽見鋪子外傳來沉重的皮靴聲。那腳步聲在門前徘徊了三圈,

最后像是下定決心般重重踩上臺階。她正在整理清潔昨夜通靈用的法器,

頭也不抬地說了句:"門沒閂。"雕花木門被猛地推開,撞在墻上發出"砰"的巨響。

陳隊長鐵青著臉站在門口,警服扣子系得一絲不茍,腰間配槍的皮套卻故意敞著。

他身后兩個年輕巡警探頭探腦,被他一瞪又縮了回去。"陸小姐。"陳隊長摘下警帽,

露出剃得發青的頭皮,"聽說你收了王家三根小黃魚?

"陸瑤慢條斯理地用綢布包好最后一張黃符,這才抬眼看他:"陳隊長大清早來,

就為打聽這個?"手腕的玉鐲晃了晃發出清脆叮鈴的聲音。陳隊長喉結滾動,突然大步上前,

雙手"啪"地拍在梨木案幾上。案上銅錢被震得跳起來,其中一枚滾到地上,

立著轉了三圈才倒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壓低的聲音里帶著火藥味,

"兩個花季姑娘慘死,全鎮人心惶惶,你倒好,裝神弄鬼發死人財!

"陸瑤不慌不忙地彎腰撿起銅錢,吹了吹上面并不存在的灰:"裝神弄鬼?

"她突然將銅錢彈向空中,銅錢在半空突然停住,懸在陳隊長眼前嗡嗡震顫,

"陳隊長見過這樣的把戲嗎?"兩個巡警倒吸一口涼氣。陳隊長卻冷笑一聲,

伸手就要抓那枚銅錢。就在他指尖即將觸碰的瞬間,銅錢"啪"地裂成兩半,

斷面整齊得像被刀切過。"你!"陳隊長猛地后退半步,右手下意識摸向配槍。"別緊張。

"陸瑤攤開手掌,兩半銅錢自動飛回她掌心,"我只是想告訴陳隊長,有些事,

不是你們巡捕房那套能解決的。"屋里陷入詭異的沉默。晨光透過雕花窗欞,

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一只黑貓不知何時蹲在了窗臺上,碧綠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陳隊長。

終于,陳隊長松開了握槍的手:"李裁縫家的丫頭,指甲縫里也有藥渣。

"他這句話說得又快又輕,像是怕被人聽見,"化驗所說...是當歸和曼陀羅的混合物。

"陸瑤指尖一頓。曼陀羅——致幻、鎮痛,難怪死者沒有痛苦表情。她抬頭看向陳隊長,

發現這個總是昂著頭的男人此刻竟顯得有些疲憊,眼下掛著兩片青黑。

"你們化驗所倒是能耐。"陸瑤故意道,"連曼陀羅都驗得出來。

"陳隊長臉色變了變:"上海來的新設備..."他突然壓低聲音,"這事你別往外說,

保長都不知道我們偷偷買了洋人的機器。"陸瑤了然地點頭。

看來這位陳隊長也不完全是個老古板。她起身從博古架取下一卷泛黃的宣紙,

在案幾上徐徐展開——是幅精細的午陽鎮地圖,上面用朱砂標著兩個紅圈。"王素素,

李鳳兒。"陸瑤用簪子輕點兩個紅圈,"一個死在自家后院,一個倒在裁縫鋪后巷,

看似毫無關聯..."她突然從袖中抖出第三枚銅錢,銅錢在地圖上滾出詭異的弧線,

最后停在兩個紅圈正中間——濟世堂的位置。陳隊長瞳孔驟縮:"你懷疑蘇大夫?

"他聲音陡然提高,"她可是給大帥夫人看過病的!""我只是按線索走。"陸瑤收起銅錢,

"陳隊長若是不信,不如我們打個賭?""賭什么?""賭我能從濟世堂找出證據。

"陸瑤唇角微揚,"若我輸了,三根小黃魚原樣奉還。若我贏了...""你要什么?

""李鳳兒的驗尸報告全本。"陸瑤盯著他的眼睛,"包括你們沒公開的那部分。

"陳隊長額角滲出細汗。窗外傳來賣報童的叫賣聲:"看報看報!保定淪陷!日軍南下!

"這聲音像盆冷水澆在兩人之間。"...成交。"陳隊長終于咬牙道,

隨即又警告似的指著陸瑤,"但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樣..."陸瑤已經轉身走向內室,

聞言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明日辰時,濟世堂后門見。"待巡捕房的腳步聲遠去,

陸瑤才從袖中取出那枚裂開的銅錢。銅錢斷面不知何時滲出了暗紅色的液體,

在掌心積成小小一洼。她蘸了點液體在鼻尖輕嗅——當歸、曼陀羅,

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銀鈴聲。黑貓突然從窗臺躍下,叼走了她手中的銅錢。

陸瑤也不阻攔,只是望著貓兒消失的方向輕聲道:"去吧,告訴她,獵物上鉤了。

"暮色漸濃時,陸瑤換了身素凈的棉布衣裳,發間只簪了朵白絨花。她挎著竹籃出門,

籃子里裝著香燭紙錢,任誰看了都以為她是去上墳的。濟世堂后門的小巷幽深曲折,

墻根生著厚厚的青苔。陸瑤蹲下身假裝整理裙擺,實則將一枚銅錢塞進墻縫。

銅錢入墻的瞬間,她聽見里面傳來"叮"的一聲輕響——是銀鈴的回應。

"果然在這里..."陸瑤瞇起眼睛。白日里那只黑貓不知從哪鉆出來,蹭了蹭她的腳踝。

貓脖子上系著條紅繩,繩上串著三顆晶瑩的珠子,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光。

陸瑤輕輕撓了撓貓下巴,低聲道:"再幫我個忙?"黑貓"喵"了一聲,突然躍上墻頭,

消失在漸濃的夜色中。遠處傳來打更的梆子聲,陸瑤數著更次,直到確定街上無人,

才從籃底摸出個紙人。這紙人剪得粗糙,唯獨面部畫得精細,赫然是王素素的容貌。

她將紙人貼在濟世堂的后門上,念咒三遍,紙人竟自己蠕動著從門縫鉆了進去。一炷香后,

紙人帶著滿身水漬爬了回來。陸瑤小心地將它捧起,

就著月光細看——紙人身上沾著淡青色的粉末,散發著她熟悉的藥香。"找到了。

"陸瑤將紙人收入袖中,轉身沒入夜色。在她身后,濟世堂二樓的一扇窗戶無聲開啟,

蘇清秋的身影立在窗前,腕間銀鈴在夜風中叮當作響。

第三章 怨靈蘇醒晨霧像一鍋熬過頭的米湯,稠得化不開。

陸瑤踩著濕漉漉的青石板來到巡捕房時,陳隊長正在院子里來回踱步,

皮靴底碾碎了幾只早起的螞蟻。"晚了半個時辰。"陳隊長抬起懷表,

金屬表鏈在晨光里晃出一道刺眼的光,"尸體已經開始腐敗了。"陸瑤沒接話,

只是將手中的油紙包遞過去。陳隊長狐疑地揭開一角,

熱騰騰的肉香混著芝麻味竄出來——是福滿樓的鮮肉鍋貼。"...賄賂巡捕可是重罪。

""那您別吃。"陸瑤作勢要收回,陳隊長卻已經捏起一個塞進嘴里,燙得直吸氣。

停尸房在后院地窖,推開厚重的橡木門,陰冷的空氣裹著石灰味撲面而來。

三具覆著白布的尸體并排躺在青石臺上,最右邊那具明顯小一號,

白布下露出幾縷枯黃的發絲。"李鳳兒。"陳隊長掀開白布,

少女青白的臉在煤油燈下泛著蠟光,"死亡時間約在子時,

和王素素一樣..."陸瑤已經戴上準備好的魚腸手套,指尖輕輕撥開死者的衣領。

陳隊長突然按住她的手腕:"先說好,只準看,不準動。""不動怎么驗?"陸瑤挑眉,

"您當我是街頭算命的瞎子,摸骨就能知天命?"陳隊長太陽穴上的疤抽了抽,

最終還是松了手。陸瑤利落地解開死者衣衫,

少女瘦削的軀體暴露在昏黃的燈光下——從脖頸到腳踝,皮膚被完整剝離,

肌肉組織像剝了皮的兔子般裸露著,卻沒有多少血跡。"奇怪。"陸瑤湊近觀察創口,

"這剝離手法...""像不像你們道門剝桃木皮的手藝?"陳隊長突然道。陸瑤猛地抬頭,

正對上陳隊長探究的目光。兩人對視片刻,她忽然笑了:"陳隊長懂得不少啊。

""十年前龍虎山來過個道士。"陳隊長摸了摸額角的疤,"為捉拿叛徒,

當街剝了三個人的皮。"煤油燈"啪"地爆了個燈花。陸瑤不動聲色地繼續檢查,

當翻到死者右手時突然頓住——小指指甲缺了半截,斷口處粘著淡青色粉末。"你們驗尸時,

發現這個了嗎?"陸瑤指著斷甲。陳隊長湊過來看,警服領口擦過陸瑤的耳廓,

帶著淡淡的煙草味:"沒有,當時指甲完好。"他忽然壓低聲音,

"除非...""除非有人后來動了尸體。"陸瑤接話,指尖沾了點粉末嗅聞,

"當歸、曼陀羅,還有..."她突然僵住,

這味道她在王素素魂魄的記憶里聞到過——那股混在藥香里的腥氣。

地窖里忽然刮過一陣穿堂風,煤油燈劇烈搖晃起來。最左邊那具尸體上的白布無風自動,

露出只灰白的手。陳隊長一個箭步上前蓋好,轉身時卻發現陸瑤正盯著地窖角落的陰影處。

"怎么了?"陸瑤緩緩搖頭,余光卻瞥見墻角蹲著個模糊的影子——是李鳳兒的魂魄,

比王素素的還要淡,幾乎透明。小鬼魂拼命指著自己的嘴,像是在吶喊,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陳隊長,李鳳兒驗尸時...舌頭還在嗎?""當然在..."陳隊長突然噤聲,

快步回到尸體旁,用力掰開死者的嘴。煤油燈下,空蕩蕩的口腔里只有半截舌根,

斷面平整得像被利刃切斷。兩人同時倒吸一口涼氣。就在這時,

地窖樓梯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隊長!不好了!"年輕巡警小趙慌慌張張沖下來,

"濟世堂...濟世堂走水了!"陳隊長臉色驟變,抓起警帽就往外沖。陸瑤卻站在原地,

看著墻角的小鬼魂——它正瘋狂比劃著什么,最后指向尸體缺失的舌頭,又指向自己的耳朵。

"等等!"陸瑤一把拽住陳隊長的皮帶,"李鳳兒不是被剝皮致死,她是先被割了舌頭!

"陳隊長一個踉蹌,警帽都歪了:"什么?""剝皮只是障眼法。

"陸瑤快速解開尸體腰間的裹尸布,露出腹腔上一道細長的縫合線,

"兇手不止剝皮還帶走了重要東西。"縫合線突然自行崩開,一團沾血的棉絮從切口處涌出。

棉絮里裹著塊拇指大小的玉牌,上面刻著生辰八字——正是李鳳兒的。陸瑤撿起玉牌,

觸手冰涼。玉牌背面刻著個古怪的符文,她一眼認出這是"鎖魂咒"的一部分。

墻角的小鬼魂看到玉牌,突然發出無聲的尖叫,化作一縷青煙鉆了進去。"隊長!

火勢控制不住了!"小趙又在上面喊。陳隊長深深看了陸瑤一眼:"這事沒完。

"說完三步并作兩步沖上樓梯。陸瑤將玉牌收入袖中,臨走前又看了眼尸體。

煤油燈將她的影子投在墻上,那影子忽然自己動了動,像是有人從后面輕輕抱了她一下。

濟世堂的火光映紅了半條街。陸瑤擠在人群中,看見蘇清秋被兩個巡警攙扶著,

月白衫子沾滿了煙灰,腕間的銀鈴卻依然锃亮。似乎是感應到什么,女大夫突然轉頭,

隔著喧鬧的人群與陸瑤四目相對。這天,陸瑤坐在案前擦拭銅鏡,

忽聽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雕花木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深灰色西裝的年輕男人走了進來。他面色蒼白,眼下青黑,

一進門便拱手行禮:“陸仙姑,久仰大名?!标懍幪ы?,目光在他臉上掃了一圈,

淡淡道:“看相還是算命?”男人搖頭,從懷中掏出一枚銹跡斑斑的古幣,

放在案上:“錢道長說,若我家出事,便帶著這枚古幣來找您?!标懍幹讣庖活D。

她拾起古幣,指腹摩挲著上面的紋路——這是一枚[鎮魂錢],背面刻著道門秘傳的符文,

正是她師父的手筆?!澳慵页隽耸裁词??”她問。男人苦笑:“一個月前,

我家的生意突然一落千丈,家里的人接連病倒,甚至……有人死了。

”陸瑤盯著他的眼睛:“死了幾個?”男人沉默片刻,低聲道:“三個。

”陸瑤將古幣收入袖中,起身道:“帶路?!逼囆旭偭艘粋€多時辰,

終于在一座氣派的宅邸前停下。陸瑤下車,抬眼望去——方宅坐北朝南,

朱漆大門上掛著兩只銅獅門環,院墻高聳,檐角雕著瑞獸,本該是富貴逼人的宅子,

卻莫名透著一股陰冷。她微微皺眉?!瓣懴晒?,請?!蹦腥恕揭园病隽藗€請的手勢。

踏入大門,陸瑤的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這宅子不對勁]明明外面陽光明媚,可一進院子,

空氣卻驟然冷了下來,仿佛踏入了另一個世界。庭院里的花草蔫頭耷腦,連鳥雀都不見一只。

方以安領著她穿過回廊,來到正廳。廳內烏壓壓坐了一群人,男女老少皆有,個個面色不善。

正中央的太師椅上,坐著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太太,手里拄著紫檀木拐杖,眼神銳利如鷹。

“以安,這就是你請來的高人?”一位穿著旗袍的婦人嗤笑一聲,“一個小丫頭片子?

”旁邊的小姐搖著團扇,掩唇輕笑:“怕不是江湖騙子吧?”方以安正要開口,

陸瑤卻先一步笑了:“這位太太,您印堂發黑,近日怕是夜不能寐,夢里總見血光吧?

”婦人臉色驟變:“你、你胡說什么!”陸瑤又看向那位小姐:“至于您,身上陰氣纏繞,

怕是已經病了三日,吃什么藥都不見效?!毙〗闶种械膱F扇“啪”地掉在地上。眾人嘩然,

老太太終于開口,聲音冷硬:"小丫頭,牙尖嘴利可救不了我方家。"陸瑤目光如刀,

緩緩掃過廳內眾人。在掠過一位穿著藕荷色旗袍的婦人時,

她視線微微一頓——那婦人約莫三十出頭,發髻間簪著支白玉蘭花,正端著茶盞的手腕上,

隱約可見一圈淡青色的痕跡。婦人察覺到陸瑤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朝她輕輕點頭示好。這個動作讓她腕間的銀鐲滑落幾分,露出下面三顆排列奇特的朱砂痣。

"有意思......"陸瑤收回視線,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中的銅錢。這婦人身上的陰氣,

比方家其他人加起來都重。陸瑤不慌不忙,走到一面掛滿照片的墻前。

墻上陳列著方家歷代發家的照片,黑白泛黃的影像里,方家先祖們或站或坐,神情肅穆。

最中央是一幅水墨畫,畫的是方家祖宅,筆觸蒼勁,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詭異。陸瑤盯著畫,

忽然伸手,指尖輕輕點在畫中宅院的一角——那里隱約有一道黑影,像是個人影,

又像是一團霧氣?!胺嚼咸!彼D身,直視座上老者,“您家的問題,不在風水,

而在‘人’。”老太太瞇起眼:“什么意思?”陸瑤淡淡道:“方家祖上,怕是欠了血債吧?

”方老太太的拐杖重重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咔噠"聲。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下來,

連呼吸聲都變得清晰可聞。"小丫頭。"老太太的聲音像淬了冰,"方家立足午陽鎮百年,

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陸瑤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那枚鎮魂錢,指尖一彈,

銅錢"叮"的一聲落在茶幾上,打著轉兒就是不倒。"光緒二十三年,

方家祖上在城西買了塊地。"陸瑤盯著旋轉的銅錢,"三個月后,原主人一家七口暴斃而亡。

"銅錢終于倒下,恰好蓋在茶幾上一塊深褐色的污漬上。

陸瑤用指尖點了點銅錢:"這宅子的地基下,埋著七口棺材,對不對?"方以安猛地抬頭,

臉上血色盡褪。幾位女眷已經捂著嘴驚呼出聲,老太太的臉色更是難看得嚇人。"放肆!

"一聲暴喝從廳外傳來。方家家主方承德大步跨入,褲腳還沾著未干的泥漿,

顯然是匆忙趕回。他臉色鐵青地指著陸瑤:"哪來的江湖騙子,敢在我方家胡言亂語!

"他轉頭怒視方以安:"我就知道是你這個孽障搞的鬼!害死你大哥不夠,

現在又要禍害全家是不是?"方大太太聞言突然沖上前,

"啪"的一記耳光甩在方以安臉上:"掃把星!

當年就該讓你跟著你那短命的娘一起——""夠了!"陸瑤冷聲打斷,指尖一彈,

一枚銅錢"叮"地釘入方大太太腳前的青磚。眾人這才看清,

那銅錢上刻著的正是錢道長的獨門符印。"我來,是因為這枚鎮魂錢。"她環視眾人,

"等解決完這里的事,我自會離開。

不過..."她目光在方才那位藕荷色旗袍的婦人身上停留了一瞬,"除了族根上爛掉之外,

你們之中還有人存心要害方家。"方承德聞言一怔,正要發作,卻見老太太突然抬手制止。

老人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陸瑤:"丫頭,把話說清楚。"廳內燭火忽地一暗,

穿堂風卷著紙灰打了個旋兒,正落在方大太太繡著金線的裙擺上。"晦氣的東西!

"方大太太旁邊的丫鬟急忙上前拍掉。"我說你們方家,氣數已盡!

"最后四個字陸瑤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讓方家老一輩的氣得渾身發抖。"胡說八道!

"那個溫和穿著旗袍的婦人——二太太尖聲道,"來人啊,把這個瘋丫頭趕出去!

"兩個膀大腰圓的男仆剛要上前,陸瑤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符,"啪"地貼在水墨畫上。

符紙無火自燃,畫中那道黑影竟然蠕動起來,漸漸顯出一個清晰的人形輪廓。"啊——!

"幾位小姐嚇得抱作一團。老太太的拐杖"咣當"掉在地上。

她顫抖著手指向那幅畫:"這、這是...""當年被你們活埋的陳家小女兒。

"陸瑤冷聲道,"她死時剛滿十八歲,穿著紅嫁衣,所以怨氣最重。

"方以安突然沖到陸瑤面前:"陸仙姑,救救方家!我知道祖輩做過錯事,

但這些年來方家一直...""以安!"老太太厲聲喝止,"你瘋了嗎?""孽子!滾回來!

"方承德雙目怒瞪。陸瑤看著方以安通紅的眼眶,突然伸手按在他肩上:"帶我去地窖。

""地窖?"方以安一怔,"不是說地基下埋著七口棺材嗎?

怎么...""因為那七口棺材早就被人挖出來了。"陸瑤冷笑,

指尖在他肩上輕輕敲了兩下,"六十年的風水局本該還有十年才破,如今提前反噬,

就是因為有人動了棺材,把它們移到了地窖里。

"方以安瞳孔驟縮:"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害方家?"第四章 煞養尸"不然呢?

"陸瑤收回手,袖中的銅錢微微發燙,"你以為連續三個月死三個人,都是正常?

"方以安臉色煞白,正要帶路,方老太的拐杖重重砸在地上:"放肆!

我方家的地窖豈是你說進就進的?"方家主更是直接擋在通道口:"陸姑娘,莫要得寸進尺!

"大太太搖著團扇冷笑:"一個江湖術士,也敢在方家撒野?"陸瑤眼皮都沒抬,

三張黃符從指間甩出。"定!"符紙如活物般貼在三人的額頭上,

方老太舉到半空的拐杖僵住了,方家主張著嘴卻發不出聲,大太太的團扇"啪嗒"掉在地上。

三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連眼珠子都不能轉動。"你、你對我祖母做了什么?!

"方以誠沖上前來。陸瑤掃了眼方家年輕一輩驚恐的表情,

搖搖頭:"把他們搬去里屋休息吧,三個時辰后自會解開。"她轉身拍了拍方以安的肩,

"帶路。""是。"地窖入口藏在廚房后的雜物間里,方以安搬開幾個腌菜壇子,

露出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環。他用力一拉,地板"吱呀"一聲掀開,露出黑洞洞的樓梯。

陰冷的風夾雜著霉味撲面而來。陸瑤接過油燈,火光在通道里投下搖曳的影子。

臺階上布滿了奇怪的抓痕,像是有什么東西常年在這里爬上爬下。"你早知道?

"陸瑤低聲問。

方以安苦笑:"我前段時間無意中不小心闖進來過...看到有個穿紅衣服的女人站在墻角。

""你看到沒去碰,起碼還不蠢。"方以安不知道這話是稱贊還是變相貶他,

"我想不會有人看到棺材還會上手吧。"陸瑤睨了他一眼,

"這天下最不缺的就是為錢而亡的人。"下到最底層,眼前赫然是一間寬敞的石室。

七口紅木棺材呈北斗七星狀排列,每口棺材上都纏著浸過黑狗血的鐵鏈。

最中央的那口棺材蓋子上,貼滿了已經泛黃的符紙。陸瑤的油燈突然劇烈晃動起來。

她猛地轉身,看見一個穿紅嫁衣的女子站在方以安身后,

慘白的手指正緩緩伸向他的后頸..."蹲下!"陸瑤一把拉開方以安,同時甩出三枚銅錢。

銅錢穿過女鬼的身體釘在墻上,發出"錚錚"的金屬顫音。紅衣女鬼發出刺耳的尖笑,

嫁衣無風自動。其他六口棺材也開始劇烈震動,鐵鏈嘩啦作響。"他們要出來了!

"方以安臉色慘白。陸瑤快速解下腕間的沉香木珠,咬破中指將血抹在珠子上。

木珠頓時泛起紅光,她將珠子往地上一擲,喝道:"陣起!

"十八顆木珠自動排列成一個復雜的陣法,將七口棺材圍在中間。紅衣女鬼發出痛苦的嘶吼,

身影漸漸淡去。"這只是暫時的。"陸瑤抹了把額頭的汗,

"要想徹底解決..."她的話戛然而止。油燈照亮的墻角,

赫然堆著五具新鮮的尸體——有三具看衣著打扮應該是仆人,

還有兩個穿著方家主子衣服的干尸。

跪在地上:"三叔公...四姑媽...他們明明已經下葬了...""不是說才死三個嗎?

怎么又多了兩具?。ⅲ⑽?,我也不知道啊……"陸瑤蹲下身檢查最近的一具尸體,

發現死者的天靈蓋上都有一個細小的孔洞,像是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刺穿過。

"有人在用方家人的魂魄喂養這些怨靈。"她沉聲道,"等湊夠七個,

就能..."頭頂突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地窖都震動起來。塵土簌簌落下,

陸瑤抬頭,臉色驟變:"不好!有人封了出口!"方以安撲向樓梯,

卻發現入口已經被厚厚的石板堵死。與此同時,七口棺材的蓋子同時彈開,

七雙蒼白的手緩緩伸了出來...地窖里的空氣驟然降至冰點。

七口黑漆棺材中緩緩坐起七道身影,最左邊是個佝僂著背的老者,旁邊依偎著白發老嫗,

中間一對中年夫婦,后面跟著三個年輕人——最大的約莫二十出頭,最小的才十二三歲。

最右邊那口棺材里,靜靜躺著個穿紅嫁衣的少女,十八九歲的模樣,

發間還別著朵枯萎的絨花。"這是......"方以安的聲音卡在喉嚨里。

陸瑤的銅錢在掌心發燙:"陳家滿門。"那對老夫婦突然同時抬頭,渾濁的眼白里滲出黑血。

中年男子脖頸扭曲成詭異的角度,喉結處有個血洞。三個年輕人中,

最大的那個胸口插著半截斷劍,最小的孩子天靈蓋凹陷,明顯是被重物擊打致死。

穿嫁衣的少女緩緩舉起雙手,大紅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深深的勒痕。她的嘴唇動了動,

發出氣音:"救......"突然,七具尸體齊刷刷轉向方以安,

腐爛的聲帶里擠出同一個詞:"陳......家......"方以安渾身發抖,

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陸、陸仙姑...""別出聲!"陸瑤一把捂住他的嘴,

另一只手從腰間抽出一卷紅線。紅線在油燈下泛著詭異的暗光,仔細看去,

竟是用朱砂浸泡過的頭發編織而成。

棺材里的亡魂突然齊刷刷抬起頭——他們本該是五官的位置只有一片慘白的皮膚。

老者干枯的手指抓撓著棺木,

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中年男子扭曲的脖頸發出骨骼錯位的脆響;三個年輕亡魂中,

胸口插著斷劍的那個正試圖拔出兇器。"閉眼!"陸瑤低喝一聲,同時將紅線拋向空中。

紅線如同活物般在空中交織成網,將七口棺材籠罩其中。亡魂們發出刺耳的尖嘯,

老嫗的白發在陰風中狂舞,嫁衣少女的袖口翻飛如血浪。最年長的青年亡魂突然暴起,

折斷的劍鋒直刺陸瑤咽喉。陸瑤側身避過,反手將一枚銅錢拍在他眉心。"鎮!

"銅錢迸出金光,青年頓時僵在原地,胸口斷劍"當啷"落地。"小心身后!"方以安驚呼。

陸瑤頭也不回,甩出三張黃符。正欲偷襲的老者被符紙貼中額頭,頓時發出野獸般的嚎叫。

中年亡魂趁機撲來,陸瑤抬腳踢翻棺蓋阻擋,木屑紛飛中,她咬破指尖在掌心畫出血符。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血符拍地的瞬間,整個地窖劇烈震動。

最小的亡魂突然抱住頭蹲下,天靈蓋的凹陷處滲出黑血。嫁衣少女卻趁機突破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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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08 01:5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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