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都叫我怪種，但楚落芝知道，我只是有能和動物交流的能力。臨走之際，
楚落芝告訴我，“姐姐放心，三年后，我一定會回來帶你走?！比昶谥粒渲セ貋砹耍?/p>
卻是躺在棺材里回來的。“近日，水月苑突現群蛇傷人，
迄今為止已有七人遭遇不幸……鏡花市社會新聞為您報道?！本掷铮?/p>
我死死盯著警察姐姐胸前的警徽，平靜復述，“水月苑連環殺人案，我就是兇手。
”1“姓名”“楚落竹”“性別”“女”“洛嶼等人生前遭受到的毆打傷是你造成的？
”“算是?！薄澳阏f那些蛇蟲鼠蟻都是聽你的命令去才去殺了他們的？”“唉，對的。
”審訊室里，頭頂的白熾燈晃得人睜不開眼，我戴著手銬，疲憊到不想抬頭。
但還是舉起雙手捂住了耳朵?！芭椋 惫弧！俺渲?，我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坦白從寬，
抗拒從嚴，老實交代才能有機會減輕刑罰！”這樣的對話在這間審訊室里已經重復過三遍了，
我嘆氣嘆了不下28次，隨即有些崩潰地抱住了腦袋。早知如此，
在殺了洛霖他們之后就直接回村得了！明明那些叔叔嬸嬸都不會信我的話，
我怎么會認為這些城里人能信呢？真是浪費我一個上午醞釀出來的感情。
兩個小時前——“本臺消息，近期蛇蟲鼠蟻出沒頻繁，
請廣大市民于家中做好防蟲措施……”聽到電視機傳來的聲音，我吃完最后一顆餛飩，
慢慢抬起頭來。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放眼望去，
周邊除了行色匆匆的行人和正在收拾碗筷的老板，再無他人。“聽說了嗎，
前兩天水月苑那邊，又有三個高中生被蛇咬死了。”“嘖，這段時間已經死了七個了吧，
聽我家羽羽說，現場那叫一個慘烈?！薄捌邆€都被蛇咬死？不是，那群臭蛇不要命了？
到時候人類來個大清掃它們就老實了。”“管那么多干嘛，都死了不正好，
誰知道那群臭蛇是從哪個山咔咔出來的，臟死了?！甭犞鴺渖弦豢滩煌５陌素月暎?/p>
我只覺心情格外的輕松，尤其是當視線接觸到對面公安局的時候。
我一眨不眨地看著公安局上方的國徽。今天的太陽光很是柔和，照射在國徽上，
顯得那么莊重威嚴?！肮植坏眯÷渲ヌ焯烊轮斁欤敲礆馀傻牡胤?，換我我也想來。
”想到小落芝，我舉起手中一直握著的骨笛，有光反射進了我的眼睛，帶起一陣澀意。
“小落芝等我?！蔽液敛华q豫踏進了警局，一抹清涼拂過我的手心。
警局里敲擊鍵盤的“噠噠”聲不斷響起，我四下張望著，走向了一個短頭發的女警。
正打算開口，有兩個警察先我一步把一沓資料放到了那個女警面前?！靶り牐?/p>
這個案件實在蹊蹺，那些蛇還有老鼠，就跟有組織有紀律似的，咬死一個，
還沒等我們到那呢，就沒影了?！薄皩Π。椅覀冞@又不近山，它們東咬一家西咬一家的，
專咬那些小孩，你說，不會真有人能控蛇吧。”“瞎說什么呢，”肖婉瞪了那人一眼，
“那些孩子身上的傷是被誰打的查出來了嗎，行動軌跡都查清楚了嗎？
那些蛇蟲鼠蟻都驅趕出去了嗎？就在這里胡咧咧?！薄斑€有你，讓讓，后邊有人。
”兩個警察轉過頭來，一下對上三道視線，我扯了扯嘴角，沒笑出來。“你好，
請問是來報案的？報案的話是先去隔壁派出所。”“不是，”我連忙說道，“我是來自首的。
”空氣一下安靜下來，對面三人交換了下視線，嚴肅了起來?！胺噶耸裁词拢?/p>
”“水月苑連環殺人案，我就是兇手?！薄澳阏f，什么？”難以置信的話語傳進我的耳朵里，
我沒敢抬頭，汗水濕滑，手中骨笛差點滑落。我望著肖婉警服上的警徽，
狂跳的心逐漸平息下來。抬頭看著肖婉，一字一頓。“我說，水月苑連環殺人案，
我就是兇手。”2“叩叩叩。”陳毅神情嚴肅，拿著圓珠筆在桌面上敲擊著?！俺渲瘢?/p>
我們已經在這件事情上浪費了一個半小時了，你能來自首說明就是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想要減輕刑罰，你才18歲，那些人也才17、8，都還是個孩子，你為什么要殺了他們，
又是怎么殺的？”聽到這話，我平復了下情緒，剛要開口，陳毅便不耐煩打斷了，
“別再跟我說什么你操控動物殺人了，你覺得這符合常理嗎？”“陳警官。
”門口傳來肖婉的聲音，“我來吧。”我看著肖婉，莫名多了一絲期待?！靶ぞ伲?/p>
你會相信我說的話嗎？”肖婉眼神復雜，搖了搖頭，“但，上面傳來消息，水月苑的案件，
會交給特殊局處理。”“特殊局？那是什么？”“我也是第一次聽說，”肖婉揉了揉眉心，
認真看向我，“楚落竹，你一直說你能夠控制動物，能證明給我看嗎？
”“不是肖隊你還真信啊，”陳毅坐在旁邊，滿臉不耐，“我看她就是來搗亂的。
”“你別說話！”被肖婉呵斥一通，陳毅再有不服也沒說什么了。“我當然可以證明，
甚至是迫不及待?！蔽宜闪艘豢跉猓o接著卻有些焦躁，猶豫了半天，才鼓起勇氣問道，
“肖警官，你們抓了那些蛇之后，會殺了它們嗎？”“不會，那些蛇里，
國家級保護動物眾多，大概率是送到動物園?！薄澳蔷秃??！薄翱梢园盐业墓堑堰€給我嗎？
”肖婉回想著，“你戴在手上那個？”“對。”肖婉出門請示，骨笛短暫物歸原主，
我沒有猶豫，直接放到嘴邊吹了短促的三聲。這于我帶來的小寶貝們來說，是集合的意思。
很快，窸窸窣窣聲圍滿了整間審訊室，“啊，好多蛇！”“快打119！
”“它們往里面去了！”外面不斷傳來驚呼聲，很快，蛇蛇們撞開了沒關緊的門，
爬到我腳邊，親昵依偎著我。“小竹沒事，小竹回家?！薄铱粗樕n白的兩位警官，
莫名有些心虛?！澳銈冏屛易C明的?！本趾芸旎謴土似届o。肖婉沉默半晌，
才啞著聲音說道，“說說吧，為什么要殺了他們？”我放松了下來，開始陳述著。
“從小到大，我們村里沒有一個人待見我，都罵我是怪物，怪種?！卑ㄎ业母改浮?/p>
因為我和妹妹出生那天，各種各樣的蟲類、蛇類蜂擁而至，包圍著產房一圈又一圈。
我的父親把我和妹妹分開，發現它們只跟著我，雖不傷人，卻也實在驚悚，于是，
他們把愛都給了妹妹。村里人都害怕，沒有人敢靠近我。從小，只有妹妹對我好，
還有那些會說話的小動物們。我從來沒有上過學，所有人都視我為不詳，
不允許我上學幾乎是全票通過。但好在我還有楚落芝，我的妹妹。
我最期待的就是她每天放學時，會跑到關著我的房間，給我講故事，教我寫字。
14歲的時候，妹妹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父母也打算去外面發展。
家中只剩下我和爺爺奶奶。楚落芝也想帶著我去，但他們不同意，于是她跑過來，
跟我絮絮叨叨說了好多好多。她說，“姐姐，你等我，等我三年，等我能做主了，
我就帶你出去看看，到時候，不管是誰說什么，都阻止不了我們。”我猶記得那天，
楚落芝是前所未有的鮮活，好像已經看到了我們的未來。也記得第二天，
楚落芝哭到不能自已，是被父母拖著上的車。誰知，再見到落芝，她連哭，都那么艱難。
那是三年后的一天，落芝送我的日歷上被重復畫上了三個紅色的圈圈。我看到了落芝，
她躺在木板上，我激動地朝她揮手，呼喊她。她看向我了，我看到了一張腫脹的臉，
青青紫紫遍布其上。我被放了出來，因為落芝要見我。“姐姐。”落芝拉著我的手，
目光柔和，嘴角輕扯，似是想笑?！奥渲ァ！蔽矣悬c想哭，“為什么不告訴我？”這三年，
落芝經常會打電話給奶奶，奶奶就會把電話遞給我，我們絮絮叨叨好久好久，
久到奶奶終于不耐煩了，才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我不是沒有察覺到落芝的不開心，
但我總以為是落芝跟不上學習進度，才會悶悶不樂。“姐姐，對不起，
我不能帶你走出這里了。”楚落芝眼角落下一滴淚，劃到傷口上?！敖憬悖液孟肽?。
”“我也想你了，特別特別想?！薄敖憬悖走€好嗎？”阿白是一條玉米蛇，
小時候經常陪我們玩。“阿白很好。”楚落芝問了我很多很多，
山上經常忘記儲備糧放在哪的松鼠小貝，總會過來搶落芝寄給我的零食。
河里老愛干凈的那只天鵝，總想著抓條魚送給我，但每次都忍不住吃掉。
隔壁胡阿姨家的小黃，怕我無聊天天過來陪我說八卦。還有像玩具的那條奶蛇，阿白跟我說，
它過馬路的時候被車軋成干了，它廢了好大力氣才給它葬了。“還有啊，
”我抹了抹滿臉的淚水，“你送給我的那只烏龜，太愛睡覺了，可無聊了。
”身邊傳來低低的啜泣聲，我沒有理會，幾近貪婪地看著妹妹越來越疲憊的眼睛?！罢婧?，
姐姐，我好想好想再跟你一起去山上玩，一起去釣魚，一起和小白它們排排坐。
”“等你好了我們就去，好不好?！背渲馊粲谓z，勉強睜開眼看著我，“好，
我還要帶你們去城里，我們一起吃冰激凌，冰激凌可好吃了……”楚落芝死了，
她被葬在了山上，和我的父親一起。后來我才知道，楚落芝在學校被人欺辱，對方有權有勢，
楚落芝知道家里惹不起，便只能忍氣吞聲。后面實在瞞不住了，父母帶她去報了警，
但霸凌者未成年，再加上家里動用了關系，不了了之。我看著霸凌者發到父母手機上的視頻，
眼淚早已流不出來。楚落芝這次被打得太狠，住進了ICU，從ICU出來后，
因為付不起高昂的手術費，再加上院方刻意施壓，被趕了出來。父親受不住打擊，
從醫院頂樓一躍而下?！奥渲?，”母親因常年勞作滿是繭的手死死抓住我，逼迫著我看向她，
那雙滿是紅血絲的眼，瞪的比野獸都可怖。“你妹妹對你那么好，你會為她報仇的吧。
”手機里視頻還在播放，妹妹的哀嚎聲不斷傳進我的腦海。心里有一個小人咆哮著，告訴我，
“殺了他們！”3頭頂白熾燈搖搖晃晃，肖婉低下頭，掩蓋著不知何時染上的動容。
似是害怕開口哽咽，清了清嗓才說話?！俺渲瘢忝妹玫氖虑?，
我很抱歉……”“抱歉有用嗎？你說句對不起她就能活過來了？”我的手微微顫抖著，
我感覺到眼眶里淚水即將噴涌，連忙抬頭憋了回去。“你妹妹的事，
我一直有在爭取取證重查，但我……”肖婉臉上出現了濃濃的懊悔，
“但我實在無能為力……”肖婉想到了那個特別愛笑的女孩子，燙傷、刀傷、鞭傷，
滿身傷痕。但即使這樣，她還能反過來安慰自己。“沒事的，別傷心，我已經不疼了。
”一個電話驚醒了肖婉，肖婉眉頭緊皺。我突然有些焦躁，看著肖婉心疼的眼神，
我猜到了什么?！奥渲瘢愕哪赣H，投河自殺了?！睂徲嵤易筮叺膯蚊骁R里，
公安局局長小心望向椅子上的女人。“她人倒是不壞，審訊完之后，這個案子就交給我們了。
”“好好?！薄皩α耍迸苏履R，看向局長，
“楚落芝的事……”“我會盡快重啟調查，必不會讓罪犯逍遙法外?！迸藵M意點頭，
點開耳麥示意肖婉繼續問話。我沉默良久，說起了我下山之后的事情。下山后，
我第一時間去了母親提供給我的住所，那里藏著所有仇人的信息。
“洛嶼、洛霖、宋佑謙、朱知禮、朱競飛?！笨粗@五個人的名字，我莫名感到興奮，
真期待看到他們下跪求饒的場面啊。母親本想讓我頂替妹妹上學，但我拒絕了，現在是暑假，
等上學才能報復，太晚了。我等不了。我帶了很多老朋友一起幫忙，先去找了朱競飛。
羽羽是一只小麻雀，我和妹妹躲貓貓的時候，常用羽羽作弊。羽羽告訴我，
朱競飛自詡膽子大，特別喜歡夜探鬼地，尤愛看女生被嚇到涕泗橫流的樣子。
機會很快就來了，我跟著朱競飛去到了郊外，那里有一座爛尾樓?！凹胰藗儯衣爠e人說，
這里一到晚上就會有女人哭的聲音，車開到這里就熄火，讓我帶老鐵們看看，
今晚能不能來個夜會女鬼！”朱競飛猥瑣地“嘿嘿”笑了幾聲，他邊看彈幕邊往樓里走去。
“什么？怎么不見之前的美女小姐姐？”朱競飛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臉上一閃而過的晦氣。
“老鐵想看小姐姐，這樣，給我刷個游艇，明天去南醫那邊我給你帶兩個！”“包的啊老哥，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們……”郊外寂靜，我腦海中不自覺閃過那段視頻。楚落芝滿身傷痕，
被逼至頂樓，苦苦哀求著。“不要，你們放過我吧……”突然，
一張鬼面出現在了楚落芝身后，楚落芝匆匆回頭，被嚇到癱在了地上。她知道，不這樣做，
她會被折磨得更狠。我拳頭緊握著，視線死死跟隨朱競飛，現在，到你了。
朱競飛走進了爛尾樓，聲音也不自覺壓低了。“老鐵們，聽說那個女人是在4樓吊死的，
大家點點贊，贊上十萬我就上去！”朱競飛邊說邊走，突然，
一陣女人的啜泣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朱競飛身體猛得一僵?！巴炅死翔F們，
碰上真玩意了……”夜風呼嘯，朱競飛的臉若隱若現，鏡頭顫動著。“?。 钡囊宦?，
朱競飛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女人的聲音停了下來，剛還倒在地上的朱競飛猛地一個飛撲，
對著鏡頭做了個鬼臉。“哈哈哈哈，被我嚇到了吧……”朱競飛得意洋洋看著手機，
為自己惡作劇成功點了個贊。“什么女人？你們是想報復我，這招都用過了。”“別女人了，
真那么想女人，明天帶給你們看。”念著念著，朱競飛突然察覺到了不對，
通過鏡頭看向了自己身后。那里赫然站著一位長發飄飄的女子，背著光，看得不是很清晰，
但脖子上一根長長的繩狀物卻很是顯眼。“朱……競……飛……”森然的聲音傳來，鏡頭里，
那女子幽幽飄了過來。朱競飛渾身打著顫，牙齒咯咯作響，一動不敢動。一只蒼白的手，
輕搭在了朱競飛的肩膀上，后猛地一抓，大聲喊道，“朱競飛，你忘了我了嗎！”“?。?/p>
”朱競飛終是承受不住，徹底暈了過去。我掀開了頭發，鄙夷瞅他一眼，輕嗤一聲，“蠢貨。
”4“?。∮泄?！”朱競飛從病床上驚坐起，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剛緩過來沒一會兒，
轉頭看見我，又嚇得驚叫一聲?！鞍。∧阏l！”我無辜眨了眨眼，啃了口蘋果，
“你的救命恩人！”朱競飛仔細看了我兩眼，臉色越來越難看，強壓下即將出口的尖叫。
“楚落……芝？你不是已經……”話還沒說完，我兩眼放光看著他，“你認識我妹妹？
”“妹妹？”“對啊，我妹妹楚落芝，你認識她？你知道她在哪嗎？我找了她好久，
都找不到她?！敝旄傦w怔忪兩秒，那張油膩膩的胖臉嘿嘿笑著上下打量了我兩圈，
這才滿意點點頭，“認識，當然認識啊，我跟小落芝可是很好很好的朋友！”“真的！
”我急切看著他，“那你知道我妹妹在哪嗎，我都聯系不上她?！薄爸乐溃?/p>
等會我就帶你去找她。”“好，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朱競飛看著對我的語氣很是受用，
連怎么到的醫院都沒有問我，迫不及待就帶我去到了他們小團體的秘密基地。
那是一個小倉庫，里面桌椅隨意堆疊著，分成了三個區域。我走了進去，四下張望著，
我的左邊堆著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爛掉的椅子、繩子、棒球棍。相同的是，這些物品上，
都多多少少有著暗色的痕跡。很巧，前不久，我剛見過它們。旁邊用桌子分出了一小塊區域，
放著一口大水箱，養著幾條金魚，地面很是干凈。倉庫右邊擺放著臺球桌和乒乓球桌。
而前面，我將視線投向了正向我走來的三個人。他們從電競椅上起身，
戲謔打量的目光看得我無所適從。“呦，朱競飛，這又是從哪找來的妹子，
又有好玩的……我*，鬼！”說話的是個看著很可愛的男生，頭發雜亂，
圓圓的眼里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我抬起頭來，讓他們看了個清楚，意料之中的，
他們被嚇得驚慌失措?！肮λ牢伊恕！迸赃叺闹旄傦w沒忍住，
短粗的手指指著他們狂笑。全然想不起來在醫院時的狼狽模樣。朱競飛笑夠了，
才直起腰得意洋洋指著我，“跟那清高女長得像吧，某楚的姐姐，叫楚落竹?！薄斑希?/p>
”聽到這話，面前三人才敢上前打量我?！伴L得是挺像，
就是不知道玩起來有沒有那裝貨帶感。”我佯裝驚懼，一副聽不懂他們話的樣子，作勢想跑。
更新時間：2025-05-08 01:5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