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鹿聆諷刺地彎了彎唇，她看著傅硯辭，卻再沒了少女懷春時的那抹悸動。

闊別許久，他的行為處事為什么越來越像幼稚的孩子？

如果愛與不愛只用口頭承諾，那別人忠貞不渝的感情豈不成了一場笑話？

她想要的，從來都是他的實際行動。

是他的獨寵和偏愛。

是他滿心滿眼只有她一人。

可偏偏，傅硯辭連最基本的邊界感都沒有。

鹿聆斂起唇邊的譏笑，冰冷開口：“如果你愛我是真的，是你下賤，是假的，那就趁早滾出我的視線?！?/p>

“傅硯辭，別活在過去，也別讓我瞧不起?！?/p>

她每說一句，傅硯辭的臉色就愈發蒼白。

“如果能讓你回到我身邊，打我罵我都可以?！?/p>

他聲音沙啞，是鹿聆從未見過的低聲下氣。

鹿聆嘆了口氣。

她看得出來，傅硯辭過得并不算好。

在鹿聆印象中，他向來是驕傲的，哪怕身處逆境，也不會自甘墮落。

可現在呢？

俊美的側臉寫滿憔悴，眼底血絲密布，語氣怯怯，甚至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

憂郁的眉眼只有對上鹿聆時，才會蕩漾出幾分溫柔。

傅硯辭從口袋中掏出那份調任申請，單薄的紙皺皺巴巴，不知被主人看了多少遍。

“聆聆，當時我說的好消息就是退居二線，安心在家陪你?！?/p>

鹿聆指尖微顫，接過細看，卻發現申請日期，與秦茉臨產的日期所差無幾。

她自嘲一笑，有些唾棄自己剎那的心軟。

“少拿我當幌子，你是為了方便照顧秦茉母女吧?！?/p>

傅硯辭一怔，連聲否認：“怎么可能！”

“我只是覺得，是時候擁有一個我們自己的孩子了?！?/p>

鹿聆有些諷刺，他明明只有一顆心，偏偏要掰碎分給兩個女人。

她竟然有些慶幸自己的孩子沒有降生。

擁有這樣的父親，何嘗不是一種不幸。

良久，她淺笑了一聲：“醒醒吧，別癡心妄想了?！?/p>

“再來找我，報警處理?！?/p>

說完，鹿聆抬腳想要離開。

擦身而過之際，傅硯辭卻緊緊握住她的手腕，聲音嘶啞破碎。

“聆聆，我們之間還有可能嗎......哪怕，一點點也好?！?/p>

傅硯辭悲戚的語氣，卻沒讓鹿聆有半分心疼。

連他自己都猶疑的答案，她又何必多做解釋。

注定走向悲劇罷了。

鹿聆幾乎沒用什么力氣，就抽出了手。

她翻過掌心，展示給傅硯辭。

經年累月的戶外診療，在她指腹上留下一層薄繭。

“我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姑娘，愛與不愛，對我也沒那么重要?！?/p>

“傅硯辭，好自為之?！?/p>

說罷，她的身影便消匿在月色中。

傅硯辭跟在她身后。

距離不遠不近，恰如其分。

足以護送她安全回到家中。

直到鹿家的門窗透出溫暖的燈光，他才依依不舍離去。

街頭的路燈孤獨地亮著，就像此刻的傅硯辭，孤零零地飄蕩著。

他邊喝酒邊踉蹌著走回家。

冷白的皮膚染上酡紅，跌跌撞撞，渾身都是酒氣。

到了門口，他身形不穩，徑直跌入一個懷抱。

秦茉扶著他躺到床上，正想替他解開衣扣。

卻被傅硯辭一把推開，吐了一身。

秦茉的臉色陡然突變。

“你討厭我碰你？”

“那你曾經對我的好算什么，你曾經口口聲聲說愛我算什么！”

“鹿聆不要你了，你只剩我了！”

傅硯辭趴在床邊，干嘔得更厲害。

他面色緋紅，眼瞼耷拉著，迷離的雙眸蓋著一層水霧。

一眼便足以令人心碎。

“硯辭，”秦茉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嘶聲道，“忘了鹿聆，我們帶著孩子好好過，好不好？”

聞言，傅硯辭的醉眸卻閃過一絲清明。

他轉過身去，背對秦茉，薄唇中只剩低聲呢喃。

“我和你，絕無可能。”

更新時間：2025-05-07 17:06: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