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夜跌跌撞撞走出大殿，抬眸望去，只覺得天地茫茫，無處尋覓那個最愛的人。

可偏偏這時，莫棠棠的侍女又來請他，說小姐憂思過度，心疾又犯了。

蕭沉夜勾起唇角，眼底晦暗：“既如此，我便來為她治一治?！?/p>

他走進時，莫棠棠正拿帕子擦著唇角的血漬。

“大人，棠棠沒用......這身子總犯病，只怕是還要借芊芊姐姐的靈元一用?！?/p>

“如果姐姐舍不得，那就算了，大人可千萬別逼她！否則姐姐又要對我發火了......”

她柔弱的樣子一如既往，可蕭沉夜再也不吃這套。

他一揮袖，莫棠棠從床上飛起，徑直砸到墻上，噴出一口血沫。

“我雖不會治心疾，卻能治一治蛇蝎心腸！”

“沉夜？！”莫棠棠不可置信地喊道，“我是你最愛的棠棠??！”

“來人！將她拉入十八層地獄，我不想再見到她！”

“別弄死了，待夫人回來后再由夫人發落！”

他面色陰沉，滿眼嫌惡。

“如果沒有你，我與芊芊之間怎么會走到今天的地步？”

莫棠棠哭泣著掙扎，見蕭沉夜絲毫沒有心軟，也不再偽裝：“何必把自己的愚蠢推到我身上！”

“大人，你認不清自己的心，錯把珍珠當魚目，我只不過稍加利用，你就信了?！?/p>

“如果真要說出誰罪過最大，那也不是我！”

蕭沉夜被這話刺痛，抿唇不言。

巨大的內疚席卷而來。

他不是沒發現，宮雪芊天賦出眾，功德深厚，又是上神受閻王重用，要什么沒有。

可她還是為了他放棄了一切，失去了一切。

百世輪回之后，宮雪芊只剩他了，可他也把她拋棄了。

良久之后，他才啞聲道：“是我錯了，我會找到她，親口告訴她?！?/p>

“沒用了！”莫棠棠哈哈大笑，“你那天親口對我說你對她只有厭煩，只為了恩情才娶她。我特地讓人把她安排在隔壁，聽得一清二楚！”

“你覺得知道了這些，她還會原諒你嗎？！”

蕭沉夜呲目欲裂，莫棠棠更囂張地笑了：“我不好過，你只會更不好過！”

蕭沉夜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整個人忽然冷靜下來：“再不好過都是我活該?！?/p>

“我會為自己贖罪。你也會?！?/p>

離開地府后，我回到凡間。

三千凡塵，總有我容身之所。

只是魂魄虛弱，連轉世的這具身子也不大強健。

三天兩頭地生病，連記性也差了不少。

我坐在院子里，隔了許久才想起天道的話。

它說重生是有代價的。

也許這就是代價。

過去的記憶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連那些附著在記憶中，無比深刻的愛意也變得單薄，蒼白。

一直綿密刺痛的心不再難過。

我終于能以一個局外人的角度來審視從前的自己。

愛過，不悔，卻不愿再愛了。

我決心不再回去。

或許這也是天道的眷顧，在最后的時間里，我能夠為自己活一回。

像個真正的人一樣活著，而不是明明擁有自我，卻還是只由他支配我的愛恨。

更新時間：2025-05-07 11:4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