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回首，他眼底的欣賞與深情我絕不會看錯。

只是這樣的眼神，在千年里漸漸消失了。

若是真的無緣，便讓我永遠做一個只為他而起舞的木偶，這樣也算是長相廝守吧？

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黎明。

還有兩個時辰，就到了天道所說的期限。

我渾身無力，只聽到隔壁他對莫棠棠輕聲細語。

“沉夜，我取了宮姐姐的靈元，會不會害死她？”

“你別多想。宮雪芊嫉妒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昨日故意缺席大婚，就是要讓她知道自己的位置。就算她有閻王和無常撐腰，也越不過你。這次失去靈元也能給她一點教訓?！?/p>

“再說了，我會給她找些靈藥進補的。你心思太重，還需要多休息，莫要再想這些?！?/p>

莫棠棠頓了頓，又問：“沉夜，你們一起歷劫百世，生死相隨，你為她丟了那么多次性命，怎么會不愛她呢？”

蕭沉夜沉默半晌，開口：“無論是洪水中，還是山匪刀下，抑或是蜀中大疫，我與她歷經百世，說沒有情誼是假的。可若是換一個人，無論是誰與我共同歷劫，我都會救她，都會有些情誼?？蛇@不是愛。如果可以，我只愿那個人是你。”

“睡吧，棠棠?！?/p>

我心中一片死寂般的絕望，連蕭沉夜來到我身邊都沒注意。

“沉夜，在凡間時我許了許多愿，一個也沒成真?！?/p>

“可我想讓你的愿望成真?！?/p>

這一世，他可以與心上人白頭偕老。

不會與我互相折磨，更不會為我死在誅仙臺下。

他久久沒有回答，只是臉色有些發白：“你是不是聽見了什么？”

隔壁又傳來呼喊，似乎是莫棠棠又吐了血。

他看了我一眼，又急著走。

“明日與你解釋。”

我笑了，哪有什么明日？

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后，我艱難起身，耗盡最后一絲靈元離開。

只在桌上留下一封訣別信。

等蕭沉夜安慰好莫棠棠時已經是次日，他推開門卻不見人影。

“夫人去哪兒了？她身受重傷，怎么能亂跑？”

侍女還沒回答，牛頭連滾帶爬地跑來。

“大人不好了！連接凡間的輪回井意外炸毀，準備入輪回的生魂都沒什么大礙，只有一個孤魂格外虛弱，直接灰飛煙滅了！”

“那個孤魂好像就是夫人！”

蕭沉夜心中一驚，下意識要往外跑。

很快，他便冷靜下來：“地府孤魂雖然不多，卻也有幾個。雪芊除了地府無處可去，怎么會突然下凡？是不是看錯了？”

他走進廂房，目光凝固在桌上的訣別信上，仿佛被人重重砸得頭昏。

顫抖著手打開信，上面只有寥寥幾句。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杯。再拜陳三愿。一愿君長健，二愿君無憂，三愿歲歲不相見。”

蕭沉夜掌管地府多年，早已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

可此刻卻如野獸般哽咽起來。

原來，宮雪芊說的幫他實現心愿是這樣的。

他說希望與自己天定姻緣的人是莫棠棠，所以她離開了。

她在他面前落了那么多次淚，他卻從未在意。

更新時間：2025-05-07 11:4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