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夜風裹挾著胭脂香掠過朱雀大街,林晚攥著裙擺跌坐在青石板上,
望著眼前雕梁畫棟的飛檐,指尖還殘留著草藥的苦澀。三小時前她還在實驗室調試離心機,
此刻卻穿著襦裙站在大唐永徽四年的街頭?!肮媚锟墒敲月妨耍?/p>
”溫潤的男聲驚得她猛然抬頭,月光下的男子身著玄色勁裝,腰間玉佩在夜色中泛著冷光。
林晚望著他劍眉星目間藏著的警惕,突然想起手機里還沒做完的病理報告,
眼眶瞬間酸澀:“我...... 我想回家?!蹦凶游⒄?,
蹲下身時玄色衣擺掃過她沾滿泥污的裙角:“在下裴景行,隸屬大理寺。姑娘若無處可去,
可隨我暫回府衙?!绷滞砉硎股癫畹卮钌纤f來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粗布襦裙灼燒著皮膚。
馬車碾過青石板的顛簸中,她偷瞄著車簾外高懸的宮燈,
忽然聽見裴景行輕笑:“姑娘盯著那盞燈看了半刻,可是想起了什么?
”“沒......” 她慌忙低頭,卻瞥見他腰間暗繡的云雷紋。
這是唐代五品以上官員才能佩戴的紋樣,可大理寺最低階的評事也不過八品。林晚攥緊袖口,
指甲幾乎掐進掌心。裴府的夜格外靜謐,林晚蜷縮在客房榻上,望著窗欞間漏進的月光發呆。
現代醫學課上背過的《唐律疏議》突然在腦海中翻涌,她摸黑起身,
從梳妝匣里翻出銅鏡 —— 鏡中少女眉如遠山,眼尾還帶著未干的淚痕,
分明是張陌生的面孔?!斑颠?。”敲門聲驚得她打翻銅鏡,裴景行推門而入時,
正看見她赤腳踩在冰涼的青磚上。他別過臉,將手中托盤放在案幾上:“這是安神湯,
明日帶你去見醫博士?!绷滞矶⒅肜锔〕林暮蠚g花,突然抓住他的衣袖:“裴大人,
你相信人能從千里之外來嗎?”裴景行的瞳孔驟然收縮,
很快又恢復如常:“若姑娘說的是昆侖奴,長安西市倒常見。” 他不著痕跡地抽回手,
“夜深了,姑娘早些歇息?!遍T扉合攏的瞬間,林晚癱坐在地。銅鏡映出她蒼白的臉,
恍惚間,實驗室的白大褂、消毒水的氣味,還有導師嚴厲的斥責都化作泡影。
窗外傳來更夫梆子聲,她抱著膝蓋蜷成一團,淚水砸在合歡花瓣上,暈開點點深色。
次日清晨,林晚跟著裴景行穿過朱雀大街。早春的風裹著柳絮掠過她的鬢角,
街邊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路過醫館時,她下意識駐足,卻見門口跪著位老婦人,
懷中孩童面色青紫,嘴角還掛著白沫?!白屪?!” 林晚撥開圍觀人群,
蹲下身探了探孩童脈搏。現代急救知識在腦海中飛速運轉,她突然扯下腰間絲絳,
將孩童翻轉呈俯臥位,在兩肩胛骨間用力叩擊。圍觀人群發出驚呼,
裴景行卻瞇起眼睛 —— 這手法,與太醫院的推拿術截然不同。
隨著 “哇” 的一聲啼哭,孩童吐出半截棗核。老婦人跪地磕頭,
額頭撞在青石板上咚咚作響。林晚扶起她時,瞥見街角閃過一抹明黃衣角,那人戴著帷帽,
面紗下隱約露出溫潤的玉色?!肮媚锖冕t術。” 裴景行遞來帕子,目光落在她泛紅的指尖,
“只是這等張揚,恐生事端?!痹捯粑绰?,遠處傳來馬蹄聲。
數十名金吾衛簇擁著馬車疾馳而來,為首的侍衛高聲喊道:“奉陛下旨意,宣醫女入宮!
”林晚被推搡著上了馬車,隔著紗簾,她看見裴景行緊握劍柄,玄色勁裝在風中獵獵作響。
馬車顛簸間,她摸到袖中不知何時被塞進來的玉牌,
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昨夜銅鏡中陌生的面容 —— 或許,這具身體的原主,
與宮廷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大明宮含元殿的龍涎香幾乎讓林晚窒息,她跪在丹墀下,
望著階上鎏金蟠龍柱折射的光芒。珠簾后傳來微弱的咳嗽聲,
太醫令顫抖著聲音:“陛下龍體違和,還請姑娘診治?!绷滞砩钗豢跉?,
想起裴景行腰間的云雷紋。她解下絲絳蒙住雙眼,摸索著上前。指尖觸到龍袍的瞬間,
她聽見珠簾輕響,帝王清冽的氣息撲面而來:“聽聞姑娘能隔空救人?
”“草民不過略通岐黃?!?她屏息搭脈,脈象虛浮如游絲,卻暗藏弦緊之象。
現代診斷學知識與《黃帝內經》在腦海中碰撞,
她突然開口:“陛下可是近日用過西域進貢的乳香?”殿內驟然死寂。
林晚感覺額間冷汗滑落,卻聽見帝王輕笑:“果然有趣?!?珠簾晃動間,
她偷瞄到明黃龍紋,突然想起昨日街角那個戴帷帽的人 —— 那人面紗下的玉色,
竟與帝王腰間的螭紋玉佩如出一轍。當夜,林晚被留在太醫院。
掌事女官遞給她一套嶄新的襦裙,錦緞上繡著并蒂蓮。她摸著衣料上細密的針腳,
想起裴景行說要帶她去見的醫博士。窗外月華如水,她取出懷中玉牌,月光下,
“景” 字泛著幽幽冷光。“姑娘好雅興?!笔煜さ穆曇趔@得她轉身,裴景行倚在門框上,
玄色勁裝換成了月白長衫。他手中把玩著一枚銀針,針尖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太醫院的夜,
可還習慣?”林晚攥緊玉牌:“裴大人深夜來訪,就為了問這個?”裴景行走近,
身上的松香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他抬手將她耳后碎發別到耳后,
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易碎的珍寶:“陛下命我護你周全?!?他頓了頓,
目光落在她頸間淡淡的紅痕,“也命我查清,你究竟從何而來。”林晚后退半步,
撞上身后的藥柜。陶罐相撞發出輕響,她望著裴景行眼底的探究,突然笑出聲:“若我說,
我來自千年之后,裴大人可信?”裴景行手中銀針 “?!?地墜地,他盯著她的眼睛,
仿佛要將她看穿:“姑娘可知,妄言惑眾在大唐該當何罪?”“我知道。
” 林晚彎腰撿起銀針,指尖擦過他的手背,“可裴大人腰間的云雷紋,
還有這枚玉牌......” 她舉起玉牌,“總該比我的話更值得深究吧?
”窗外傳來更鼓聲,裴景行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生疼:“明日隨我出宮,
去見一個人。” 他湊近,溫熱的呼吸掃過她耳畔,“希望姑娘到時候,還能如此伶牙俐齒。
”林晚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掌心還殘留著他的溫度。月光透過窗欞灑在藥柜上,
當歸、川芎的藥香混著龍涎香,將她籠罩在這不屬于她的時空里。她握緊玉牌,暗暗發誓,
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回到現代的方法 —— 哪怕,要與整個大唐為敵。次日清晨,
林晚被急促的腳步聲驚醒。太醫院的小宮女跌跌撞撞闖進來,臉色煞白:“林醫女,
淑妃娘娘突然血崩,陛下宣您即刻前往昭陽宮!”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在現代醫學中,
血崩是極其兇險的急癥,若不及時處理,產婦很可能因失血過多而死。她顧不上整理儀容,
抓起藥箱就往外跑,裙擺掃過青磚發出沙沙聲響。昭陽宮內,血腥味刺鼻。淑妃躺在床上,
臉色慘白如紙,身下的被褥早已被鮮血浸透。太醫們圍在床邊,個個束手無策,
見到林晚進來,眼中竟露出一絲期待?!翱欤瑴蕚錈崴?、干凈的棉布,還有人參、三七!
” 林晚迅速下達指令,同時掀開淑妃的被子查看情況。她深吸一口氣,
運用在現代學到的急救知識,開始有條不紊地施救。就在這時,裴景行匆匆趕來。
他站在門口,目光緊鎖著林晚忙碌的身影。只見她時而用銀針施針,時而調配湯藥,
動作利落得仿佛經過無數次演練。當林晚抬起頭時,額間的碎發已被汗水浸濕,
卻依舊沉著冷靜地指揮著一切。經過整整兩個時辰的搶救,淑妃的血終于止住,
氣息也漸漸平穩。林晚癱坐在椅子上,雙手微微顫抖。
這是她穿越后第一次直面如此兇險的病情,每一個步驟都關乎著一條生命,容不得半點差錯。
“林姑娘果然醫術高超?!?帝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林晚抬頭,
看見陛下在眾人簇擁下走了進來,目光中帶著欣賞與探究,“若不是你,朕險些失去愛妃。
”林晚強撐著起身行禮:“陛下謬贊,草民只是略盡綿薄之力。”“大膽!
竟敢在陛下跟前自稱草民!” 一旁的太監尖著嗓子呵斥,“從今日起,
你便是太醫院的林醫正,還不速速謝恩!”林晚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連忙跪地謝恩。
成為醫正,意味著她在太醫院有了一席之地,也能接觸到更多的醫學典籍,
或許能從中找到回到現代的線索。但她也明白,這榮耀背后,必定暗藏著無數的危機與算計。
夜幕降臨,林晚獨自在太醫院的藥房里翻找書籍。突然,一陣熟悉的松香氣息傳來。她轉身,
看見裴景行倚在門框上,手中拿著一個精致的食盒?!爸滥忝α艘惶鞗]吃東西。
” 裴景行將食盒放在桌上,打開后露出幾樣精致的點心,“嘗嘗看,
這是長安最有名的胡餅鋪子做的?!绷滞硗c心,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在這個陌生的時代,
裴景行的關心顯得格外珍貴。她拿起一塊胡餅,咬了一口,酥脆的口感讓她忍不住贊嘆。
“明日隨我出宮?!?裴景行突然開口,神色嚴肅,“我帶你去見的人,
或許能解開你身份的秘密?!绷滞磴蹲?,
手中的胡餅差點掉落:“你...... 你相信我說的話了?”裴景行沉默片刻,
目光深邃:“從你用那奇特的手法救孩童時,我就知道,你絕不是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 他頓了頓,“而且,我在大理寺的卷宗里,發現了一些與你有關的線索。
”林晚心跳加速,急切地問:“什么線索?”“明日你便知曉。” 裴景行沒有多說,
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夜深了,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來接你。
”看著裴景行離去的背影,林晚心中滿是疑惑與期待。她知道,自己離真相又近了一步,
但等待她的,或許是更大的謎團與挑戰。第二天,林晚換上一身素雅的襦裙,
跟著裴景行出了宮。馬車在長安城的街道上穿梭,最終停在一座古樸的宅院前。
裴景行帶著她走進院內,穿過曲折的回廊,來到一間書房。書房內,
更新時間:2025-05-07 01:40: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