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她大概覺得,我這塊“頑石”,終于被磨平了棱角,徹底“凈化”成了合格的“容器”。
李誠看我的眼神也更加悲憫,那是一種看著注定犧牲品的眼神,冷漠又帶著一絲虛偽的痛楚。
只有我自己知道,在那癡傻呆滯的表象下,我的大腦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
我拼命回憶,像在黑暗中摸索拼圖碎片。發簪上的完整紋路,儀式那天婆婆踉蹌的左腳,李誠手腕上的新鮮劃痕,遠處奇怪的犬吠,泥土里那腐敗的甜膩氣味,還有婆婆嘴里含混不清的咒語……
每一個細節都被我反復咀嚼,試圖找出它們之間的聯系。
那不僅僅是求子,絕對不是!那更像是一種獻祭。
用活人,用女人的身體,去“喂養”什么東西?
那個木牌,那個發簪,難道是某種契約的信物?
機會終于來了。
一天夜里,我假裝夢游,搖搖晃晃地走出了房門。
婆婆大概以為我徹底傻了,只是在門外低聲呵斥了一句,并沒有立刻跟進來。
我像個幽靈一樣溜進廚房。
黑暗中,我憑著記憶摸索。
灶臺邊還殘留著草藥的味道,角落里堆放著一些曬干的普通草葉。
最重要的,是我之前偷偷藏起來的一小捧后院的黑泥,藏在灶膛深處。
我屏住呼吸,將普通的干草揉碎,混合了一點灶膛灰,又小心地捏了一小撮那帶著詭異氣味的黑泥混進去,最后加水攪和。
氣味雖然不完全一樣,但那股子特殊的腐敗甜腥味,總算模仿出了七八分。這就是我的“安慰劑”。
從那以后,每次婆婆送藥來,我都會趁她轉身的瞬間,迅速將她的藥湯倒進床下早已準備好的破碗里,再換上我自己調制的“藥湯”,裝作艱難地喝下去。
擺脫了大部分藥物的影響,我的頭腦一天比一天清醒,只是身體依然虛弱。
我開始更加細致地觀察。
我發現村里那幾個據說“成功”生下孩子的女人,她們的眼神大多空洞麻木,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她們就會在黃昏或清晨,獨自一人,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走向后山深處某個隱秘的方向。
我還注意到,婆婆的左腳,每到陰雨天或者月圓前后,不適感就會加劇,走路時需要李誠更用力地攙扶。
那不僅僅是舊傷,更像是一種代價。
那些紋路、后山的山洞、女人們的空洞眼神、婆婆的腳傷、那片黑土……碎片逐漸拼接起來,一個模糊卻令人毛骨悚然的輪廓開始浮現。
后院的“種玉”只是開始,真正的關鍵在后山!
而婆婆,她既是儀式的執行者,恐怕也受著某種規則的束縛和反噬,她的腳傷,就是證明!
紋路,是契約,也是標記!
又一個月圓之夜悄然臨近,空氣中彌漫著山雨欲來的潮濕和壓抑。
婆婆看我的眼神變得急切而狂熱,我知道,后續的儀式要來了,她很可能要帶我去后山!
不能再等了!
我必須冒險!
白天,趁著李誠和婆婆都去了前院跟村里人商議什么“吉時”,我用之前藏起來的發簪最尖銳的殘片,對著后院那扇簡陋木門的門鎖反復刮擦、撬動。
鎖芯很老舊,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讓它變得松動,輕輕一撞就能打開。
接著,我在婆婆從堂屋去后院必經的那條小路上,不起眼地放置了幾塊大小不一的碎瓦片,位置正好對著她那只不方便的左腳可能落腳的地方。
更新時間:2025-05-06 23:29: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