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踏入了這片被稱為“八號樓”的廢墟,空氣里彌漫著腐爛的霉味和濕冷的土腥氣,濃得化不開,像要把人活活腌透。
這鬼地方比我想象的還要破敗,斷壁殘垣在稀疏的月光下投射出張牙舞爪的影子,風穿過空洞的窗框,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像誰在哭。
腳下的地面又軟又粘,混合著碎石和某種不明的濕滑物,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腐肉上,惡心得我直反胃。
我握緊了口袋里那把撿來的生銹水果刀,冰冷的觸感稍微帶來一絲虛假的安慰。
來都來了,總不能空手而歸,至少,得搞清楚蘇晴到底遭遇了什么,還有那個狗東西的真面目。
越往里走,那股土腥味越重,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我的心臟擂鼓般狂跳,手心全是冷汗,但腳步沒停。
在一片相對空曠的區域,我停下了腳步。
這里像是個被強行清理出來的空間,地面上殘留著燃燒過的灰燼,中心位置,用白色的粉末畫著一個巨大的、歪歪扭扭的符號。
符號周圍散落著一些黑乎乎的東西,仔細一看,是動物的骨頭,有些還帶著干涸的血跡。
更讓我頭皮發麻的是,骨頭堆旁邊,靜靜躺著一枚眼熟的、帶著小草莓圖案的塑料發卡。
那是蘇晴最喜歡的一個,她總別在耳邊。
這里,就是那個畜生進行某種邪惡儀式的地方。
蘇晴她…她真的被當成了祭品?
“嗚…嗚嗚…”
細微的哭泣聲毫無征兆地鉆進耳朵,像極了蘇晴夜里被噩夢驚醒時的啜泣。
“蘇晴?”
我猛地轉頭,聲音嘶啞地喊了一聲,回應我的只有風聲和自己粗重的呼吸。
“默默…救我…”
聲音又來了,這次更清晰,仿佛就在我耳邊低語,帶著冰冷的絕望。
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背脊發涼。
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老教授說過,這東西會干擾人的心智。
我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痛讓我稍微清醒了些,但那哭聲似乎并未消失,反而纏繞在四周,若即若離。
墻壁上的陰影仿佛活了過來,扭曲、拉長,像無數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
我感覺自己快要瘋了,理智在一點點被侵蝕。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腳步聲從我身后的黑暗中傳來,很輕,但在這死寂的環境里格外清晰。
我瞬間繃緊身體,反手握緊了刀,猛地轉身!
一個男人站在不遠處,借著微弱的光線,我能看到他穿著一件不太合身的深色風衣,身形瘦高,臉上帶著疲憊,眼神卻異常銳利,正直勾勾地盯著我,或者說,盯著我腳下的那個符號。
“你也是來找‘它’的?”
男人的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種古怪的腔調。
我沒立刻回答,警惕地打量著他。
“你是誰?”
我的聲音冰冷,帶著戒備。
“一個丟了東西的人。”
他往前走了兩步,停在安全距離外,“和你一樣,被那個‘夜歸人’盯上了。”
他知道“夜歸人”!我的心猛地一沉。
“丟了什么?”
我盯著他的眼睛,試圖從中看出些什么。
“一個很重要的人。”
他避開了我的視線,看向地上的符號,“這東西,是個標記,也是個坐標。
‘夜歸人’不是人,它是個…中介,或者說,收貨的。”
“收貨?”
這個詞讓我不寒而栗。
“對,收貨。”
男人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語氣更加低沉。
“它通過各種方式‘下單’,閑魚只是其中一種比較…現代化的手段。
它專門收集符合某些特定條件的人,或者靈魂?!?/p>
他頓了頓,目光重新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絲探究。
“你那個室友,蘇晴,她身上有什么特別的嗎?比如生辰八字,或者…她是不是接觸過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他的話像一把鑰匙,猛地打開了我混亂思緒中的一扇門。
我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知道的太多了,多得不正常。
“你又是誰?你怎么知道這么多?”我握緊了刀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男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澀又詭異的笑。
“我?我大概是…下一個‘貨’吧?!?/p>
他緩緩抬起手,拉開了自己的衣領,脖頸靠近鎖骨的位置,赫然印著一個和地上幾乎一模一樣的、只是略微黯淡的黑色扭曲符號!
更新時間:2025-05-06 20:1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