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陽光穿過斑駁的梧桐葉,在青石板路上灑下一片片晃動的金箔。
蕾蕾抱著厚重的《西方美學史》和《藝術概論》,白色帆布鞋踏過滿地碎金,
發梢沾著幾縷若有若無的桂花香。她今天特意起了個大早,
為的就是能在那場 “后現代藝術思潮” 講座中搶到前排的位置。
書頁間夾著昨晚熬夜整理的筆記,指尖撫過微微發皺的紙邊,
她能感受到自己胸腔里雀躍的期待。轉過圖書館后的月洞門時,
蕾蕾被一股帶著汗味的熱浪撞了個趔趄。安仔剛打完籃球,濕透的運動 T 恤緊貼著后背,
手里還攥著半瓶礦泉水。他原本在和隊友嬉鬧著往宿舍走,
卻在轉身時整個人失去了平衡 —— 蕾蕾的書像被風吹散的白鴿,
嘩啦啦地墜落在滿地光影里?!皩?、對不起!” 安仔慌忙蹲下,
膝蓋重重磕在石板上也渾然不覺。他撿起一本封面印著梵高星空的筆記本,
發現扉頁上用鋼筆寫著娟秀的字跡:“202X 年 9 月 1 日,新學期第一天”。
抬頭的瞬間,他撞進一雙琥珀色的眼睛,睫毛在陽光下投下細密的陰影,
像是誰在晨霧未散的湖面畫了一圈漣漪。蕾蕾的手指還保持著抓握書本的姿勢,
手腕被安仔不小心碰到時,皮膚下仿佛有電流游走。她看著眼前這個男生,
額發濕漉漉地貼著額頭,鼻尖沁著汗珠,偏偏笑起來時虎牙特別明顯,
像是夏日傍晚突然炸開的煙花,明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皼]關系的。
”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被風吹散的蒲公英。安仔把散落的書摞成歪斜的小山,
忽然瞥見最底下壓著一張泛黃的電影票根,是去年夏天《羅馬假日》的重映場。
“你喜歡老電影?” 他鬼使神差地開口,完全沒注意到隊友在遠處喊他。
蕾蕾的耳朵瞬間紅了,伸手去夠書時,兩人的指尖在《巴黎評論》的封面上輕輕擦過,
像有根羽毛掃過心臟。“偶爾看?!?她低頭盯著自己的帆布鞋尖,
鞋頭沾著一點圖書館臺階上的紅漆。那天之后,安仔開始在校園里 “偶遇” 蕾蕾。
他摸清了她每天去圖書館的時間,提前半小時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當蕾蕾抱著書走進來,
總能看見那個穿白襯衫的身影趴在桌上,發梢垂下來遮住側臉,
面前攤著本《百年孤獨》—— 雖然他其實連第一章都沒看完。
有次蕾蕾被空調吹得直打噴嚏,安仔默默把自己的外套疊好放在她旁邊的空位上,
等她發現時,衣服上還帶著淡淡的洗衣液清香。食堂里的相遇更刻意。
安仔會在蕾蕾排隊打飯時突然出現,假裝驚訝地說:“好巧!
” 其實他早就打聽好了她最愛的窗口。有一回他端著餐盤坐到她對面,
緊張得把紅燒肉掉在了白襯衫上,惹得蕾蕾忍不住笑出聲。她掏出紙巾遞過去時,
安仔盯著她指甲上淡粉色的小花圖案,心跳快得像是要沖出胸腔。深秋的傍晚,
安仔終于鼓起勇氣約蕾蕾去看學校放映的露天電影。當銀幕上赫本咬著冰淇淋轉身時,
他偷偷側頭,看見蕾蕾的睫毛在臉頰投下蝶翼般的陰影,嘴角沾著一點爆米花碎屑。
夜風卷起她的發梢,有一縷輕輕拂過他的手背,那種酥酥麻麻的觸感,讓他在電影散場后,
鬼使神差地問出:“要去操場走走嗎?”月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安仔故意走得很慢,
聽蕾蕾講她小時候在鄉下追螢火蟲的故事。她說話時總愛用手比劃,
發間的茉莉香隨著動作飄過來。路過雙杠區時,蕾蕾突然停下,指著天上說:“快看,
是獵戶座!” 她踮起腳的瞬間,安仔聞到她發頂洗發水的柑橘味,喉嚨突然發緊。
那晚分別時,安仔站在宿舍樓下看蕾蕾的背影消失在梧桐樹影里。
他摸出兜里皺巴巴的電影票根,上面印著的日期是明天 ——《羅馬假日》的重映場。
手指摩挲著票根邊緣,他想起下午在圖書館,蕾蕾翻書時睫毛掃過書頁的樣子,
突然覺得胸腔里漲滿了某種溫熱的東西,像是春天第一縷穿透云層的陽光。第二天傍晚,
當蕾蕾在電影院門口看見抱著一束雛菊的安仔時,夕陽正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局促地把花遞過去,耳尖通紅:“票... 票我買好了。” 蕾蕾接過花,
指尖觸到他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打籃球留下的痕跡。花香混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味,
在暮色里織成一張細密的網,將她輕輕籠罩。電影散場時,安仔送蕾蕾回宿舍。
路過學校的荷花池,月光把水面染成碎銀。
蕾蕾突然說:“其實我今天早上就看見你在電影院門口了?!?她轉頭看著安仔,
眼睛在月光下亮晶晶的,“抱著花轉來轉去的樣子,特別像迷路的小狗?!?安仔先是一愣,
隨即笑出聲,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那你還假裝沒看見?
”夜風裹著殘荷的清香掠過水面,蕾蕾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沖出喉嚨。
她盯著安仔襯衫第二顆紐扣,突然很想伸手去摸一摸那上面的紋路。就在這時,
安仔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蕾蕾,我... 我可以牽你的手嗎?”空氣仿佛突然凝固,
蕾蕾聽見自己 “嗯” 了一聲,聲音小得像是被風吹散的嘆息。
當安仔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穿過她的指縫,那種帶著薄繭的溫熱觸感,
讓她想起小時候偷吃的桂花蜜,甜得讓人眼眶發燙。遠處教學樓的燈光次第亮起,
倒映在池水里,像是撒了滿池的星星。蟬鳴在窗外撕心裂肺地叫著,
蕾蕾握著馬克杯的手指微微發白,杯口騰起的熱氣模糊了電腦屏幕上的招聘信息。
這是她這個月第三次修改簡歷,手指在鍵盤上懸了許久,
最終還是把 “期望薪資” 那一欄的數字調低了些。“蕾蕾,吃飯了!
” 安仔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帶著剛打完游戲的雀躍。蕾蕾深吸一口氣,合上電腦走出房間,
正撞見安仔把外賣盒往桌上一放,油漬在木紋桌面上暈開一小片。
“今天點了你愛吃的宮保雞丁?!?他抬頭咧嘴笑,虎牙在燈光下泛著白光,
完全沒注意到蕾蕾眼底的疲憊。蕾蕾默默坐下,用筷子撥弄著米飯?!鞍沧校?/p>
我們聊聊畢業后的事吧?!?她盡量讓語氣聽起來輕松,卻還是帶了點不易察覺的緊張。
安仔嚼著炸雞塊,含糊不清地 “嗯” 了一聲:“我打算去上海,
昨天有個學長說那邊游戲公司特別多,說不定能進大廠。
”“可是... 我收到老家教育局的 offer 了。” 蕾蕾聲音發顫,
指甲掐進掌心,“我爸媽希望我回去當老師,而且...”“又是你爸媽!
” 安仔突然把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湯汁濺到蕾蕾手背,
“每次說到未來你就拿他們當擋箭牌,你自己就沒有想法嗎?”空氣瞬間凝固。
蕾蕾看著安仔漲紅的臉,想起去年冬天他在雪地里給她堆雪人時的溫柔模樣。
那時他說 “我們要一直在一起”,呼出的白霧在路燈下閃著細碎的光。
此刻那些光卻像被突然掐滅,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不是... 我只是覺得安穩點好?!?蕾蕾聲音哽咽,眼眶泛起水霧,
“你知道我從小就想當老師,而且在老家我們還能...”“停?!?安仔打斷她,
抓起手機起身,“每次聊這個你就說這些,我不想聽。” 門被摔上的瞬間,
蕾蕾終于忍不住哭出聲。她盯著桌上逐漸變冷的飯菜,
想起上個月安仔熬夜做的求職 PPT,那些酷炫的動畫和滿屏的 “上?!薄按髲S”,
突然覺得陌生得可怕。接下來的日子像浸了水的棉絮,又沉又悶。蕾蕾開始躲著安仔,
早出晚歸地去學校圖書館自習。有次在走廊撞見,安仔剛要開口,
她就借口要去洗手間匆匆跑開。深夜躺在床上,她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樹影,
想起兩人第一次約會時,安仔緊張得把可樂灑在自己鞋上的模樣。那時的笨拙和如今的疏離,
像兩道割裂的傷口,在寂靜中隱隱作痛。安仔的游戲時間越來越長,
凌晨兩點的鍵盤敲擊聲像砂紙磨著蕾蕾的神經。有天半夜,她實在忍無可忍,
敲開安仔的房門。昏暗的屏幕藍光映著他發青的眼圈,煙味混著泡面的味道撲面而來。
“能不能小點聲?” 蕾蕾的聲音帶著困意和委屈。安仔頭也不抬:“你嫌吵就回你房間。
”這句話像根刺扎進心里。蕾蕾轉身的瞬間,眼淚決堤而下。她躲在被窩里,
翻出手機里兩人的合照。櫻花樹下的擁抱,海邊的背影,
游樂園里舉著棉花糖的笑臉... 那些甜蜜的回憶此刻卻成了最鋒利的刀,
一下下剜著心口。冷戰第七天,蕾蕾在圖書館收到安仔的短信:“晚上八點,老地方。
” 她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思緒飄回去年初雪的夜晚。那時安仔也是這樣約她去操場,
在路燈下變魔術般掏出藏在背后的糖葫蘆,糖衣在月光下泛著晶瑩的光。當蕾蕾趕到操場時,
安仔正倚著雙杠抽煙。煙頭的紅光在夜色中明明滅滅,他的側臉被陰影切割得棱角分明。
“分手吧。” 他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我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蕾蕾心上。她想起上周收拾房間時,在安仔抽屜里發現的上海地圖,
密密麻麻的標記里藏著他所有的憧憬。而她的世界,始終圍繞著那座小城,
圍繞著三尺講臺和熟悉的街道?!澳阏f過會一直陪著我?!?蕾蕾的聲音帶著哭腔,
“那些承諾都不算數了嗎?”安仔狠狠吸了口煙,煙霧在兩人之間彌漫成一道無形的墻。
“蕾蕾,我們都長大了?!?他把煙頭碾滅在地上,“總不能一輩子活在童話里。
” 說完轉身要走,卻被蕾蕾從背后抱住。她的眼淚洇濕了他的襯衫,
手指死死攥著衣角:“我不要分手,我們再試試好不好?”安仔的身體僵了僵,
最終還是掰開她的手。月光下,蕾蕾看見他眼角泛著水光,卻倔強地別過頭:“別這樣,
對誰都好。” 腳步聲漸漸遠去,蕾蕾癱坐在地上,夜風卷起她的發絲,像扯碎的紗。
接下來的日子,蕾蕾像具空殼。她照常去圖書館,卻總是對著書本發呆;在食堂打飯時,
習慣性拿了兩份筷子,才驚覺對面早已沒了人。有次路過籃球場,看見安仔和一群男生打球,
陽光灑在他跳躍的身影上,恍惚間又回到初見的那個夏天。她躲在樹后,
看著他擦汗時露出的后頸,眼淚突然不受控制地流下來。安仔也不好過。
他把游戲賬號賣給了網友,卻在深夜翻出蕾蕾送他的圍巾,線頭已經起了球,
還帶著淡淡的茉莉香。他想起蕾蕾每次給他織圍巾時專注的模樣,毛線針在她指間翻飛,
像在編織著溫柔的夢?,F在夢碎了,只剩一地尖銳的線頭,扎得人心生疼。半個月后的傍晚,
暴雨突至。蕾蕾沒帶傘,站在圖書館門口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發呆。
突然有人把一把黑傘塞進她手里,抬頭撞見安仔躲閃的目光?!拔?.. 我順路。
” 他結結巴巴地說,雨水順著發梢滴在睫毛上。蕾蕾握著傘柄,指尖觸到他殘留的溫度,
喉嚨發緊:“一起吃個飯吧?”小飯館里,蒸騰的熱氣模糊了玻璃窗。安仔低頭扒拉著面條,
蕾蕾把他愛吃的煎蛋夾進碗里?!拔疑暾埩松虾5膶W校?!?蕾蕾突然開口,
聲音輕得像怕驚飛了什么,“雖然是教培機構,但...”“蕾蕾?!?安仔打斷她,
眼睛紅得厲害,“我不去上海了?!?他頓了頓,喉結上下滾動,“我投了你們老家的企業,
做軟件開發。”蕾蕾愣住了,筷子上的面條滑回碗里。“為什么?” 她聽見自己問。
安仔伸手擦掉她臉頰的湯汁,動作還是那么熟悉:“因為比起夢想,我更怕失去你。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晚霞染紅半邊天。蕾蕾望著安仔眼底的血絲和疲憊,突然明白,
愛情從來不是非此即彼的選擇題。或許真正的成長,是學會在理想與現實的夾縫中,
為彼此留出一寸溫柔的余地。深秋的雨絲裹著涼意滲進窗縫,蕾蕾蜷縮在出租屋的沙發上,
盯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 “通話結束” 提示。這是她和安仔這個月第三次在電話里爭吵,
原因不過是他忘記回復自己分享的新上映的文藝片。茶幾上的外賣早已涼透,
她望著外賣單上 “兩人份” 的字樣,突然覺得這個標簽刺眼得厲害。
安仔那邊的夜晚才剛剛開始。他揉著酸澀的眼睛從電腦前起身,窗外是上海永不熄滅的霓虹。
同事們又在喊他去宵夜,燒烤攤的煙火氣混著啤酒香飄進辦公室,
他卻想起蕾蕾總說自己熬夜不健康,會變禿頭。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是蕾蕾發來的消息:“算了,你忙吧。” 他攥著手機站在走廊,
看著玻璃映出自己疲憊的臉,突然發現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了。周末的清晨,
蕾蕾被鬧鐘吵醒,習慣性伸手去摸床頭柜上的手機。
鎖屏顯示著安仔凌晨三點發來的消息:“項目上線了,一切順利。
” 她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想象著他在辦公室里通宵的樣子,眼眶漸漸濕潤。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照在床頭兩人的合照上 —— 那是去年在游樂園拍的,
安仔舉著棉花糖在她耳邊說 “要一直在一起”。安仔的生活被加班填滿。
他開始習慣在便利店解決三餐,有時候忙起來連泡面都顧不上吃。有次在地鐵上,
他看見一對情侶依偎著聽同一副耳機,突然想起和蕾蕾擠地鐵時,
她總是偷偷把他的手塞進自己口袋取暖。手機在這時震動,是蕾蕾發來的視頻邀請。
他慌忙躲進樓梯間,燈光昏暗,他對著鏡頭扯出一個笑容,
卻被蕾蕾一眼看穿:“你又沒好好吃飯?!逼桨惨鼓翘?,蕾蕾精心打扮去赴閨蜜的聚會。
商場里到處是甜蜜的情侶,櫥窗里的圣誕樹閃爍著溫暖的光。她看著別人手中的玫瑰花,
心里空落落的。手機震動,是安仔發來的紅包和消息:“寶貝圣誕快樂,明年一定陪你過。
” 她盯著屏幕上的字,眼淚突然掉在手機殼上 —— 那是他們一起買的情侶款,
上面印著 “永遠不分開”。安仔在公司年會上喝得酩酊大醉。同事把他送回出租屋時,
他抱著手機喃喃自語:“蕾蕾,我好想你。” 第二天醒來,
他發現自己給蕾蕾發了十幾條語音,都是些語無倫次的話。他紅著臉聽了一遍,
又小心翼翼地一條條刪除,只留下最后一條:“等我?!贝汗澔丶?,蕾蕾和安仔終于見面。
火車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們隔著老遠就看見了對方。蕾蕾飛奔過去,撲進安仔懷里,
聞到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 —— 那是上海的味道。安仔緊緊抱著她,
下巴抵在她發頂:“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然而短暫的相聚后,分別來得更快。
送安仔去機場的路上,蕾蕾一直強忍著淚水。安檢口前,
安仔替她擦掉眼淚:“很快就會再見的?!?蕾蕾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轉身時撞上一對年輕情侶,女孩正踮腳給男孩整理衣領,動作親昵得讓她鼻子發酸?;氐郊?,
蕾蕾發現安仔偷偷在她包里塞了封信。泛黃的信紙上,字跡工整又帶著幾分慌亂:“蕾蕾,
每次視頻看你哭,我都恨不得立刻飛到你身邊??墒俏抑溃F在的我還不夠好。
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在上海站穩腳跟,就把你接過來,再也不分開。
” 她把信紙貼在胸口,終于放聲大哭。安仔在上海換了新工作,壓力更大了。
他開始頻繁失眠,半夜驚醒時總以為蕾蕾還在身邊。有次出差路過蕾蕾的城市,
他在高鐵站給她發消息:“我在 XX 站,還有半小時發車?!?蕾蕾請了假狂奔到車站,
隔著玻璃門,他們只能揮手微笑。列車啟動的瞬間,蕾蕾追著車窗跑了好久,
直到再也看不見安仔的身影。蕾蕾在工作中遇到了難題。家長的不理解、同事的排擠,
讓她幾乎崩潰。她撥通安仔的電話,卻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突然掛斷。她不想讓他擔心,
更不想成為他的負擔。深夜,她獨自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著天上的星星,
想起安仔說過 “我們就像兩顆星星,雖然隔著遙遠的距離,但光芒始終相連”。
安仔在公司得到了晉升機會,但這意味著他要去國外出差半年。他猶豫再三,
還是撥通了蕾蕾的電話。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蕾蕾輕聲說:“我支持你,只要你平安回來。
” 掛斷電話,安仔望著窗外的夜景,突然覺得這座繁華的城市更加冰冷了。分別的日子里,
蕾蕾開始寫日記。
她記錄下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樓下新開的面包店、公園里盛開的櫻花、工作中取得的小成就。
她把日記拍成照片發給安仔,在每張照片下面寫滿想說的話。安仔也會抽空回復,
分享他在國外的見聞,盡管字里行間藏不住疲憊。半年后,安仔回國。飛機落地的那一刻,
他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蕾蕾的消息置頂顯示:“我在出口等你?!?他提著行李狂奔,
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蕾蕾瘦了,眼睛卻依然明亮。兩人相擁的瞬間,
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化作淚水,在臉頰上肆意流淌?!耙院笤僖膊环珠_了。
” 安仔在她耳邊說。蕾蕾點頭,把臉埋進他懷里,聞到了久違的熟悉氣息。
他們牽著手走出機場,陽光灑在身上,溫暖而明媚。這一刻,所有的異地考驗,
都成了他們愛情里最珍貴的回憶。蕾蕾蜷縮在出租屋的沙發上,遙控器在手里來回翻轉,
電視屏幕上閃爍的畫面模糊成一片虛影。茶幾上擺著半杯涼透的咖啡,
杯壁上凝結的水珠順著杯身滑落,在木質桌面上暈開深色的水痕,像極了她此刻潮濕的心。
自從和安仔冷戰后,這樣的場景成了她生活的常態,時間仿佛被拉長,
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格外煎熬。窗外的梧桐樹葉子在秋風中沙沙作響,
蕾蕾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和安仔在一起的時光。記得去年深秋,他們也曾坐在這張沙發上,
裹著同一條毛毯,看著老電影。安仔總會時不時地伸手把她散落的頭發別到耳后,
指尖的溫度仿佛還殘留在臉頰。而如今,空蕩蕩的沙發上只剩下她一個人,
就連那熟悉的溫度也成了奢望。手機屏幕突然亮起,是同事阿敏發來的消息:“蕾蕾,
今晚部門聚餐,一起去吧?別總一個人悶在家里?!?蕾蕾盯著屏幕,手指懸在鍵盤上許久,
最終回復:“你們去吧,我不太舒服?!?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心思去應付熱鬧的聚餐,
那些歡聲笑語只會讓她更加清晰地感受到孤獨。夜幕降臨,蕾蕾打開床頭的小臺燈,
暖黃色的光暈籠罩著整個房間。她從抽屜里拿出一本相冊,里面滿滿的都是她和安仔的合照。
邊漫步時的背影、游樂園里開心大笑的瞬間…… 每一張照片都承載著他們曾經的美好回憶。
蕾蕾的手指輕輕撫過照片上安仔的笑臉,淚水再也控制不住,大顆大顆地砸在相冊封面上。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蕾蕾喃喃自語,聲音里充滿了委屈和不甘。
她想起冷戰前的那次爭吵,安仔固執的眼神和冷漠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她的心。
可此刻,那些不愉快的畫面逐漸模糊,留在她腦海里的,全是安仔對她的好。
在城市的另一頭,安仔同樣被思念折磨著。他坐在出租屋的地板上,面前散落著啤酒罐,
電腦屏幕上顯示著未完成的工作文檔,可他的心思完全不在上面。窗外的霓虹燈閃爍,
映照在他疲憊的臉上,他拿起手機,解鎖又鎖屏,反復了無數次,
始終沒有勇氣給蕾蕾發消息?!鞍沧?,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室友阿強下班回來,
看到滿地狼藉,皺著眉頭說道,“不就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嗎?主動認個錯,
把她哄回來不就好了。”安仔苦笑著搖頭:“沒那么簡單。” 他仰頭灌下一口啤酒,
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卻無法澆滅心中的煩悶。他何嘗不想去找蕾蕾,
可一想到兩人之間的矛盾和分歧,那些想說的話又全都堵在了喉嚨里。深夜,蕾蕾躺在床上,
翻來覆去難以入眠。她打開手機,看著兩人的聊天記錄,
停留在最后一句冷冰冰的 “就這樣吧”。她多想按下語音鍵,告訴安仔自己有多想他,
可理智告訴她,即使說了又能怎樣,問題依然沒有解決。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
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蕾蕾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寂靜的街道,
突然想起有一次她加班到很晚,安仔冒著大雨來接她。那時候,他把傘全部傾向她這邊,
自己的半邊身子卻被雨水澆透。想到這里,蕾蕾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更新時間:2025-05-06 15:0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