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確信看到了光!男主視角:01、我第一次見到林小滿是在一個陰沉的周三下午。
窗外的雨滴敲打著玻璃,像無數細小的手指在輕輕叩門。
我在診所里噴滿了薰衣草精油的香氣,試圖掩蓋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干蜥t生,
您下一位患者到了?!怪磔p輕敲門,隨后讓開身子。
她走進來的樣子我至今記得——像一片隨時會被風吹散的落葉。林小滿,27歲,
自由插畫師,重度抑郁癥患者。病歷上冰冷的文字無法描述她給我的第一印象。蒼白的臉色,
過瘦的身材,及肩的黑發隨意地扎在腦后,眼睛大得幾乎占據了半張臉,卻沒有一絲光彩。
「請坐?!刮抑噶酥干嘲l,聲音刻意放柔。作為心理醫生,我知道如何讓患者感到放松。
她機械地坐下,雙手緊握放在膝蓋上,指節泛白。我注意到她左手腕上隱約露出的疤痕,
新舊交錯。那是應該是她自殺未遂后留下的印記?!感M,可以這樣叫你嗎?」
我翻開筆記本,但沒有立即記錄。初次見面,建立信任比收集信息更重要。她點點頭,
眼神飄向窗外。雨變得更大了,水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眼淚。「今天來這里,
你有什么想聊的嗎?」沉默持續了將近一分鐘。我耐心等待,
觀察她微微顫抖的睫毛和不斷絞緊又松開的手指。「我...不知道?!?/p>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被雨聲淹沒,「李娜說我必須來。她說如果我再不尋求幫助,就...」
「就什么?」「就搬出我們的合租公寓?!顾嘈α艘幌拢杆俏掖髮W室友,
也是唯一還愿意管我死活的人?!刮易⒁獾剿f「死活」這個詞時的麻木,
仿佛在討論別人的事情。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改芨嬖V我,
是什么讓你覺得活著這么痛苦嗎?」她的眼神終于聚焦在我臉上,
那里面盛滿了讓我心驚的絕望?!该刻煸缟媳犻_眼睛,我都希望自己已經死了。
呼吸變成了一種負擔,吃飯、洗澡、工作...所有事情都像在爬一座沒有頂的山?!?/p>
我輕輕點頭,示意她繼續。有時候,患者只需要一個愿意傾聽的耳朵?!溉齻€月前,
我失去了最后一份正式工作。主編說我的畫'太陰暗了,不符合品牌調性'。」
她嘲諷地扯了扯嘴角,「然后我發現,連我自己也變成了我最討厭畫的那種陰暗色調。」
談話進行到四十分鐘時,她已經斷斷續續告訴我她的故事。童年時父親的酗酒和暴力,
母親的自殺,工作上的壓力,以及一段以背叛告終的戀情。每一個創傷都像刀子,
把她割得支離破碎?!肝以囘^所有方法,「她抬起手腕,那里有一道新鮮的傷口,
「連這個都不成功。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鼓且豢?,
我違背了上學時老師告訴我的所有原則。我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指,「不,
你不是。你是一個勇敢的戰士,只是暫時忘記了如何戰斗?!顾蹲×?,眼淚突然涌出來,
大顆大顆地砸在我們相觸的手上,「為什么...為什么要對我說這些?其他醫生只是開藥,
讓我做測試...」「因為我相信每個人都有治愈的可能?!刮疫f給她紙巾,「包括你,
林小滿。」第一次咨詢結束時,我給了她我的私人號碼。「如果感到無法承受,
隨時可以聯系我,不要等到傷害自己?!顾⒅菑埣垪l看了很久,
最后小心地折好放進錢包,「謝謝,沈醫生。不過...我不值得你這么費心?!?/p>
「讓我來判斷你值不值得,好嗎?」我送她到門口,看著她瘦弱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那天晚上,我在病歷上寫下了遠超常規的記錄。不知為何,這個女孩觸動了我的心弦。
也許是她眼中那種熟悉的無助——十年前,我在妹妹眼中見過同樣的神情,
而我沒能及時讀懂。凌晨兩點,我的手機震動起來?!干蜥t生,對不起這么晚打擾你。
我只是...需要確認有人還在那里?!刮伊⒖袒貜?,「我在這里,小滿?!?/p>
「有時候我感覺自己已經死了,只是還沒停止呼吸?!刮疫B忙坐起身,
「死亡不是痛苦的結束,而是所有可能性的終結。給我一個機會,
讓我幫你找到其他可能性好嗎?」她沒有再回復。但我盯著手機屏幕直到天亮,
擔心她會做出不可挽回的事。第二天早上,我打電話給她,確認她安全。
她的聲音聽起來疲憊但平靜。「我畫了一整夜?!顾馔獾馗嬖V我,「很久沒這樣了。」
「可以給我看看嗎?」一周后的第二次咨詢,她帶來了那幅畫。漆黑的底色上,
有一束微弱的光,光中隱約可見一只伸出的手。這幅畫讓我喉嚨發緊?!高@幅畫很美?!?/p>
我真誠地說,「你有驚人的天賦,小滿?!顾拖骂^,但我看見她嘴角微微上揚,
「自從...那晚之后,我每天都會畫一點。就像你說的,尋找其他可能性?!?/p>
我們的治療就這樣開始了。每周兩次的固定咨詢,加上幾乎每天都會有的短信交流。
我打破了所有關于醫患界限的規則,但看著她眼中漸漸出現的光彩,我知道這是值得的。
三個月后的一天,她走進我的辦公室,手里拿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附o你的。」
她有些害羞地推過來,「不是什么貴重東西?!刮掖蜷_盒子,里面是一支精致的鋼筆,
筆身上刻著一行小字:「給讓我重見光明的人?!埂感M,這...」
「我知道醫生不該收患者禮物?!顾泵φf,「但你不是我的醫生了。
上周的評估顯示我已經從重度轉為輕度抑郁,記得嗎?」我確實記得。
她的進步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包括我?!杆赃@支筆是...」「朋友的禮物?!?/p>
她直視我的眼睛,那里面的光彩讓我心跳加速,「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話?!顾中÷曆a充道。
我收下了那支筆,同時也意識到一個危險的事實。我對林小滿的感情,
已經遠遠超出了醫患關系的范疇。02、那天晚上,我在公寓里對著那支筆發呆時,
一陣劇烈的頭痛突然襲來。視線模糊,惡心感涌上喉嚨。這種情況最近越來越頻繁了。
第二天,我請了病假去做檢查。核磁共振的結果像一記重拳擊中我的胸口。惡性腦瘤,
位置危險,無法手術。醫生告訴我,樂觀估計,我還有三到六個月。我坐在醫院的走廊里,
手里攥著診斷書,第一個想到的竟是林小滿。她才剛剛開始好轉,
如果知道這個消息...不,我絕不能讓她知道。她好不容易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我不能成為她再次崩潰的原因?;氐皆\所后,我做了一個決定。在剩下的時間里,
盡我所能幫助她徹底康復,然后...悄悄退出她的生活。接下來的日子里,
我加倍投入對她的治療,同時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專業距離。她似乎察覺到了我的變化,
但誤以為是我在糾正之前過于親近的關系?!改阕罱芾涞!褂幸淮巫稍兘Y束時,
她直言不諱,「是我做錯了什么嗎?」「不,恰恰相反?!刮覐娖茸约何⑿?,
「你恢復得很好,是時候減少對我的依賴了?!顾櫰鹈碱^,那副表情讓我想立刻擁抱她。
「我不只是依賴你,沈清遠。我以為我們是...」「醫生和患者,」我打斷她,
「永遠都是?!刮铱吹剿壑械氖軅荒苡财鹦哪c。比起短暫的痛苦,
我更不愿在她好不容易重建的生活中留下一個永遠無法填補的空洞。
頭痛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我開始與同事討論起詳細的治療計劃。同時,
我做了一件可能很自私的事。我錄制了365條語音消息,每天一條。
內容從簡單的問候到心理咨詢建議不等。這是我留給她的最后禮物——在我離開后,
至少還有我的聲音能陪伴她一年。最后一次咨詢時,她已經幾乎看不出抑郁癥的痕跡。
她興奮地告訴我,一家知名出版社看中了她的插畫風格,邀請她為一本童話書配圖。
「你知道嗎?」她笑著說?!肝耶嫷娜敲髁翜嘏膱鼍?。」
「編輯說我的畫能讓人感受到希望,還給我聯系了一個很有名的兒童小說家,
讓我為她畫插畫?!埂肝乙恢敝滥憧梢浴!刮椅⑿χf,同時強忍著頭部的劇痛。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顾蝗徽J真起來,「沈清遠,我...」「時間到了?!?/p>
我按下計時器,打斷了她可能要說的話,「祝你新工作順利,小滿?!顾酒鹕?,
猶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謝謝你...為了一切?!刮椅兆×怂氖?,
比以往的時間多了幾秒?!副V亍!顾x開后,我鎖上門,終于讓疼痛和淚水一起決堤。
第二天,我遞交了辭職信,開始了臨終關懷治療。我不知道林小滿是否會想念我,
是否會疑惑我的突然消失。但我知道,在有限的時間里,
更新時間:2025-05-06 03:34: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