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鏡中奇緣故宮的夕陽為紅墻鍍上一層金邊,蘇瑤站在坤寧宮前,
手指輕輕撫過斑駁的宮墻。作為歷史系研究生,這座古老的宮殿對她而言不僅是旅游景點,
更像是一本等待解讀的史書。"閉館時間到了,請游客盡快離場。
"廣播里傳來工作人員的聲音。蘇瑤看了看表,已經五點半了。她轉身準備離開,
余光卻瞥見偏殿角落里有什么東西在反光。好奇心驅使她走近查看——那是一面銅鏡,
鏡面異常清晰,不似尋常古物般氧化模糊。"奇怪,故宮的文物怎么會..."她喃喃自語,
手指不受控制地觸碰了鏡面。剎那間,天旋地轉。蘇瑤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
耳邊響起尖銳的嗡鳴聲。她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周圍的景象完全變了。紅墻還是紅墻,
但嶄新如初。朱漆鮮亮,金飾閃耀,遠處傳來整齊的腳步聲和盔甲碰撞的聲響。蘇瑤低頭,
發現自己穿著一身素白襦裙,腰間系著淡綠色絲帶——典型的宮女裝扮。
"這不可能..."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疼痛感真實得不容置疑。"在那里!
逃跑的宮女在御花園!"一聲厲喝從不遠處傳來。蘇瑤還沒反應過來,
就被兩個身穿鎧甲的侍衛一左一右架住了胳膊。她下意識掙扎:"放開我!你們認錯人了!
""閉嘴!"年長些的侍衛厲聲道,"擅離職守已是死罪,還敢狡辯!
"蘇瑤被粗暴地拖行著穿過一道道宮門,最終來到一座宏偉的殿宇前。
殿前站著一位身著玄色錦袍的男子,腰間佩劍,面容冷峻如刀削。他眉峰如劍,眼若寒星,
渾身散發著不怒自威的氣勢。"統領大人,逃跑的宮女已帶到。"侍衛恭敬稟報。
男子銳利的目光掃過蘇瑤的臉,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這眼神太具穿透力,
仿佛能看透她所有的秘密。"你不是宮里的。"男子開口,聲音低沉冷冽,"說,
誰派你來的?"蘇瑤的大腦飛速運轉。穿越?平行時空?無論哪種解釋,
現在說出來都只會被當成瘋子。她深吸一口氣,決定先順著對方的話說。
"我...我是新來的宮女,迷路了...""撒謊。"男子冷笑,
"宮中每位宮女都有腰牌登記,你的腰牌呢?
"蘇瑤這才注意到其他宮女腰間都掛著一塊木牌。她咬了咬唇,
決定賭一把:"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周圍侍衛發出一陣嗤笑,
但那男子的表情卻變得嚴肅起來。他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然后一把抓住蘇瑤的手腕,
將她拖進殿內。殿門在身后重重關上,蘇瑤的心跳如擂鼓。男子將她按在椅子上,
居高臨下地審視著她:"繼續。""我叫蘇瑤,來自...一千多年后的未來。
"蘇瑤硬著頭皮解釋,"我在參觀故宮——就是你們現在的皇宮時,碰了一面鏡子,
然后就到了這里。"男子瞇起眼睛:"荒謬。""我知道這聽起來像天方夜譚。"蘇瑤苦笑,
"但你可以考考我歷史知識,或者...對了!"她突然想起什么,"現在是天啟幾年?
""天啟十二年。"男子冷冷道。蘇瑤倒吸一口涼氣。天啟十二年,
正是大晟王朝由盛轉衰的關鍵一年。史書記載,這一年冬,天啟帝遇刺身亡,其弟景王繼位,
開啟了長達十年的動蕩時期。"怎么?"男子敏銳地捕捉到她的反應。"沒什么,
只是..."蘇瑤猶豫著該不該說出即將發生的歷史事件。她抬頭直視男子的眼睛,
"你是蕭景珩,禁軍統領,對吧?"男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認識我?
""在...我的時代,你是歷史上有名的人物。"蘇瑤斟酌著用詞,
"被稱為'大晟最后的忠臣'。"蕭景珩的表情變得復雜起來。他松開鉗制蘇瑤的手,
踱步到窗前:"證明給我看。""什么?""證明你來自未來。"他轉身,目光如炬,
"告訴我一件即將發生,而我無法預知的事。"蘇瑤絞盡腦汁回憶史書細節。突然,
她想起一個重要事件:"三天后,西疆會傳來捷報,但那是假的。
實際上是西戎人設下的圈套,他們的大軍已經越過祁連山,十天后將兵臨城下。
"蕭景珩瞳孔微縮:"這個情報只有陛下和幾位重臣知道。""在歷史上,
正是因為輕信了這份捷報,天啟帝才會在冬狩時遇襲。"蘇瑤輕聲道,"蕭統領,
我知道這很難相信,但我真的不是刺客或間諜。"殿內陷入沉默。蕭景珩沉思良久,
突然抽出佩劍指向蘇瑤咽喉:"跟我去見陛下。若你所言屬實,
或可活命;若是謊言..."劍尖微微前送,"這劍飲過不少血,不差你一個。
"蘇瑤咽了口唾沫,點點頭。穿過重重宮闕,蘇瑤被帶到一座更為宏偉的宮殿。
殿內燈火通明,檀香繚繞。龍椅上坐著一位約莫三十出頭的男子,面容清瘦,
眉宇間透著疲憊。"陛下,臣抓到一名可疑女子。"蕭景珩單膝跪地,
"她自稱來自千年之后,知曉未來之事。"天啟帝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蘇瑤:"哦?說來聽聽。
"蘇瑤跪伏在地,額頭觸地:"民女蘇瑤,參見陛下。民女確實來自后世,無意冒犯天顏。
""抬起頭來。"天啟帝命令道。蘇瑤直起身,
卻不直視天顏——這是她在史書上學到的禮節。天啟帝盯著她看了許久,
突然問道:"朕的王朝,在后世如何評價?"這是道送命題。蘇瑤斟酌片刻,
決定實話實說:"大晟王朝在陛下治下達到鼎盛,史稱'天啟之治'。但..."她頓了頓,
"后世對陛下晚年評價...頗有爭議。"天啟帝臉色一沉:"何意?
""陛下晚年寵信宰相李甫,疏于朝政,導致..."蘇瑤硬著頭皮繼續,
"導致天啟十二年冬,陛下遇刺身亡,景王繼位后,李甫專權,民不聊生...""大膽!
"一旁的老太監尖聲喝道,"竟敢詛咒陛下!"天啟帝卻抬手制止,
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你如何知道朕信任李甫?此事外人并不知曉。
"蘇瑤心跳加速——她賭對了。史書記載,天啟帝晚年確實對李甫言聽計從,
但這是后期的事,現在可能才剛剛開始。"因為...后世史書是這么記載的。
"她謹慎回答。天啟帝與蕭景珩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緩緩道:"蕭愛卿,
將她安置在藏書閣,派專人看守。
若三日后西疆戰報如她所言..."他意味深長地看了蘇瑤一眼,"朕或許會相信你的故事。
"蘇瑤被帶到藏書閣旁的一間小院,門口站著兩名侍衛。蕭景珩親自檢查了窗戶和院墻,
確保無處可逃。"為什么幫我?"在他轉身離開前,蘇瑤忍不住問。蕭景珩停下腳步,
沒有回頭:"我沒有幫你。只是...驗證真相。""你相信我說的話,對嗎?
"他沉默片刻:"西疆戰報之事,確實蹊蹺。若你所言屬實..."他終于轉身,
月光下的面容少了幾分冷硬,"或許你能改變那個結局。"蘇瑤心頭一顫。改變歷史?
這可是歷史研究者的大忌。但如今她身處其中,又怎能眼睜睜看著悲劇發生?"蕭統領,
"她輕聲道,"史書記載,你是為保護陛下而死的。"蕭景珩嘴角微揚,
竟露出一個極淡的笑容:"那至少說明,我盡到了職責。"三日后,西疆傳來大捷戰報,
滿朝歡慶。只有蘇瑤和蕭景珩知道,這是災難的開始。當晚,蕭景珩來到蘇瑤的小院,
臉色凝重:"你說對了。探子回報,西戎大軍確實已越過祁連山。
"蘇瑤握緊了手中的茶杯:"必須警告陛下。""已經晚了。"蕭景珩沉聲道,
"陛下決定三日后前往西山冬狩,李甫大力支持此事。"蘇瑤猛地站起:"不行!史書記載,
陛下就是在冬狩時...""我知道。"蕭景珩打斷她,"但圣旨已下,無法更改。
除非...""除非什么?"他直視蘇瑤的眼睛:"除非你能提供更確鑿的證據,
證明你的預言能力。"蘇瑤咬唇思索,突然靈光一現:"李甫!史書上說他是西戎的內應!
如果能抓到他的把柄..."蕭景珩眼中精光一閃:"跟我來。"他帶著蘇瑤避開巡邏侍衛,
來到一處偏僻的宮墻邊。透過鏤空花窗,可以看到宰相李甫正與一名黑衣人密談。
"...一切按計劃進行。"李甫的聲音隱約傳來,"冬狩當日,
禁軍左營會調離崗位..."蘇瑤倒吸一口冷氣,不小心踩斷一根樹枝。
聲音驚動了里面的人,黑衣人猛地轉頭——他眼窩深陷,顴骨高聳,典型的西戎人特征!
"誰在那里?"李甫厲聲喝道。蕭景珩一把摟住蘇瑤的腰,縱身躍上宮墻。
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喝聲,幾支箭矢破空而來,擦著他們的衣角飛過。"抱緊我!
"蕭景珩低喝一聲,帶著蘇瑤在宮殿屋脊間飛躍。寒風呼嘯,蘇瑤緊緊抱住他的脖子,
心跳快得要沖出胸膛。終于,他們甩開追兵,躲進一座廢棄的偏殿。黑暗中,
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可聞。蘇瑤這才發現,蕭景珩的手臂被箭矢劃傷,鮮血染紅了衣袖。
"你受傷了!"她驚呼。"小傷。"蕭景珩撕下衣擺簡單包扎,"現在你明白了吧?
李甫確實有異心。"蘇瑤點頭,突然意識到兩人的距離近得過分。月光透過窗欞,
勾勒出蕭景珩棱角分明的側臉。這個歷史上著名的冷面統領,
此刻眼中竟有她看不懂的復雜情緒。"為什么冒險帶我去那里?"她輕聲問。
蕭景珩沉默良久,才道:"或許...我也想改變那個結局。"他們的目光在黑暗中相遇,
某種難以言喻的情愫悄然滋長。宮墻之外,危機四伏;但在這一刻,
這座廢棄的偏殿仿佛成了只屬于他們的天地。2 密謀與心跳黎明前的藏書閣寂靜無聲,
蘇瑤借著油燈的微光翻閱古籍。三天來,她幾乎翻遍了藏書閣中所有關于西戎的記載,
試圖找出更多能說服天啟帝的證據。"還沒睡?"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蘇瑤抬頭看見蕭景珩挺拔的身影。他已經換下了染血的夜行衣,穿著一身墨藍色錦袍,
受傷的手臂用白布包扎著,卻絲毫不減威嚴氣勢。"查得怎么樣了?"蕭景珩走近,
身上帶著淡淡的沉香味。蘇瑤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李甫與西戎勾結的證據史上確有記載,
但具體細節很模糊。"她指向桌上攤開的幾本書,"這些官方史書都是經過篡改的,
我需要找些野史筆記。"蕭景珩拿起一本《天啟雜記》翻看:"陛下今早召見了李甫,
決定按原計劃冬狩。""什么?"蘇瑤猛地站起,
"難道你沒告訴他我們昨晚聽到的——""我說了。"蕭景珩打斷她,聲音冷硬,
"但李甫反咬一口,說我蓄意挑撥君臣關系。陛下...更相信他。"蘇瑤咬住下唇。
歷史的慣性如此強大,即使提前預警,悲劇似乎仍要按既定軌跡發生。"不過,
"蕭景珩話鋒一轉,"陛下同意加強冬狩護衛,并讓我'監視'你。"他嘴角微揚,
"看來他并非完全不信。"蘇瑤眼前一亮:"那我們還有機會!
如果能找到確鑿證據——""李甫不會留下把柄。"蕭景珩搖頭,"他是只老狐貍。
""每個人都會犯錯。"蘇瑤思索片刻,突然想起什么,"對了!史書上提到李甫有個習慣,
喜歡收藏往來書信。如果我們能潛入他的府邸..."蕭景珩眼中精光一閃:"太危險。
""比坐等陛下遇刺更危險嗎?"蘇瑤反問。兩人對視片刻,
蕭景珩終于輕嘆一聲:"明日李甫要入宮議事,府中守衛會相對松懈。
但你必須聽從我的指揮,一步都不能錯。"蘇瑤鄭重點頭,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這不再只是書本上的歷史,而是真實的生死冒險。次日黃昏,蘇瑤換上一身男裝,
將長發束起,扮作蕭景珩的隨從。李甫的府邸位于皇城西側的宰相街,朱門高墻,氣派非凡。
"記住,"在接近府邸前,蕭景珩低聲叮囑,"無論發生什么,跟緊我。若被發現,
立刻撤離。"蘇瑤點頭,手心已經沁出汗水。蕭景珩看了她一眼,
突然伸手將她耳邊一縷散發別到耳后,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臉頰,激起一陣微妙的戰栗。
"準備好了嗎?"他問,聲音比平時柔和。蘇瑤深吸一口氣:"好了。
"蕭景珩帶著她繞到府邸西側,那里有一棵老槐樹靠近圍墻。他輕盈地攀上樹干,
伸手拉蘇瑤上去。兩人趴在墻頭觀察院內情況——幾名侍衛正在換崗,趁著這個空檔,
蕭景珩攬住蘇瑤的腰,縱身躍下,悄無聲息地落在庭院角落。"書房在東廂房,
"蕭景珩耳語道,"跟我來。"他們貼著墻根陰影前進,避開巡邏的侍衛。
蘇瑤的心臟跳得厲害,幾乎要蹦出胸腔。轉過一道回廊時,前方突然傳來腳步聲,
蕭景珩一把將蘇瑤拉進旁邊的小亭,兩人緊貼著柱子,屏住呼吸。兩名侍女提著燈籠走過,
談笑風生。蘇瑤能感覺到蕭景珩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后背,他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際,
激起一陣異樣的酥麻。待侍女走遠,蕭景珩立刻松開手,表情恢復冷峻:"快走。
"東廂房門前站著一名守衛,正打著哈欠。蕭景珩從袖中摸出一枚銅錢,彈向遠處的灌木叢。
守衛警覺地轉頭查看,蕭景珩趁機閃身上前,一記手刀將其擊暈,輕輕放倒在地。
"你會開鎖嗎?"他問蘇瑤。蘇瑤從發髻中取出一根細簪:"歷史系必修課之一。
"她蹲下身,三兩下就撥開了古代銅鎖的機關。蕭景珩挑眉,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書房內陳設典雅,四壁書架上擺滿典籍。正中一張紫檀木案幾上攤開幾份文書,
旁邊是精致的青銅印章。"分頭找,"蕭景珩低聲道,"任何與西戎有關的書信。
"蘇瑤仔細檢查書架,突然想起史書中關于李甫的一個細節——他生性多疑,
重要文書都會藏在暗格中。她的目光掃過墻面,最終停留在一幅山水畫上。
畫中的山勢走向有些奇怪,似乎暗藏玄機。"蕭統領,"她輕喚,
"這幅畫..."蕭景珩走近細看,伸手按向畫中一座山峰的凸起處。
隨著"咔嗒"一聲輕響,畫旁的墻面彈出一個暗格,里面整齊地碼放著幾封信件。
"你怎么知道?"蕭景珩驚訝地問。"歷史研究者的小把戲。"蘇瑤微笑,取出信件查看,
突然倒吸一口冷氣,"找到了!"信件上用西戎文字寫著密密麻麻的字跡,
下方還有漢文翻譯。
內容正是關于冬狩刺殺計劃的詳細安排——西戎死士將偽裝成獵戶埋伏在西山南麓,
而禁軍左營會按"密令"撤離該區域。"這是鐵證。"蕭景珩面色凝重,
"我們得立刻——"話音未落,外面突然傳來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宰相大人回府!
"蘇瑤與蕭景珩對視一眼,同時變了臉色。蕭景珩迅速將信件塞入懷中,拉著蘇瑤躲到門后。
透過門縫,他們看到李甫在一群侍衛簇擁下大步走向正廳。"該死,"蕭景珩低咒,
"他提前回來了。""怎么辦?"蘇瑤小聲問,心跳如鼓。蕭景珩環顧四周,
目光鎖定在書房內側的一扇小門上:"那里。"兩人悄聲移到小門前,
蕭景珩輕輕推開——是個狹小的儲物間,堆滿了卷軸和雜物。他們剛擠進去關上門,
書房的主門就被推開了。"...必須確保萬無一失。"李甫的聲音近在咫尺,
"趙統領那邊安排好了嗎?""回大人,趙鋒已經按計劃調走了左營精銳。
"一個諂媚的聲音回答,"只是蕭景珩那邊...""不必擔心那個紈绔。"李甫冷笑,
"冬狩當日,他會被派去巡查外圍。等發現不對勁,已經晚了。"儲物間內,
蘇瑤感覺蕭景珩的身體瞬間繃緊。趙鋒是他的副將,竟然也是叛徒!"大人,
要檢查一下密件嗎?"另一個聲音問道。"也好。"腳步聲向儲物間方向靠近,
蘇瑤的心跳幾乎停止。蕭景珩無聲地抽出佩劍,另一只手將蘇瑤護在身后。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外面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大人!宮中來旨,陛下急召!
"李甫咒罵一聲:"又有什么事?罷了,先入宮。"腳步聲漸漸遠去,書房門重新關上。
儲物間里,蘇瑤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與蕭景珩貼得極近,幾乎能聽到彼此的心跳。
狹小的空間讓兩人不得不緊挨著,蕭景珩的手仍護在她腰間,溫度透過衣料傳來。
"趙鋒..."蘇瑤輕聲道,"是你信任的人?
"蕭景珩下頜線條緊繃:"跟了我五年的副將。
"聲音中帶著壓抑的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受傷。"我們現在怎么辦?""等天黑。
"蕭景珩看了看儲物間的小窗,"趁李甫入宮,從后院翻墻出去。"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
儲物間悶熱擁擠,蘇瑤的腿開始發麻。她稍稍挪動身體,卻不小心碰倒了一摞卷軸。
蕭景珩眼疾手快地接住,但最上面的卷軸還是展開了——那是一幅古鏡的繪圖,
鏡緣刻著繁復的符文,鏡面卻空白如也。蘇瑤瞪大眼睛,
一把抓住卷軸:"這是...帶我來的那面鏡子!"卷軸上的題記為《時空之眼考》,
記載這面古鏡乃上古神器,能連通不同時空。
但最讓蘇瑤震驚的是最后一行小字:"使用者每改變一次歷史軌跡,
便會失去一部分原有記憶,直至徹底融入當下。""這就是為什么..."蘇瑤聲音發顫,
"這幾天我總覺得忘記了一些事..."蕭景珩皺眉:"忘記什么?
""現代的事情...我住的公寓門牌號、導師的名字..."蘇瑤抓住蕭景珩的手臂,
"我在消失,蕭景珩。每次試圖改變歷史,我都在失去自己的一部分!
"蕭景珩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堅定:"我們會找到辦法?,F在先離開這里。"夜幕降臨,
兩人悄悄摸出書房,借著夜色的掩護來到后院。墻邊果然沒有守衛,
蕭景珩助跑幾步躍上墻頭,伸手拉蘇瑤上來。就在他們準備跳下外墻時,
一聲厲喝劃破夜空:"什么人!"火把的光亮照過來,蕭景珩毫不猶豫地摟住蘇瑤躍下高墻。
落地時他一個翻滾緩沖,將蘇瑤護在懷中。箭矢破空而來,擦著蕭景珩的肩膀飛過,
留下一道血痕。"你受傷了!"蘇瑤驚呼。"沒事。"蕭景珩拉起她就跑,"快!
"身后追兵的火把如繁星點點,兩人鉆進錯綜復雜的小巷。蕭景珩對京城布局了如指掌,
幾個轉彎就甩開了大部分追兵。但一名身手矯健的侍衛仍緊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
蕭景珩突然推開一扇不起眼的木門,將蘇瑤拉進一間香料鋪子。鋪內昏暗擁擠,
貨架上擺滿各種香料罐。他帶著蘇瑤躲到最里側的貨架后,兩人屏息靜氣。
追兵的腳步聲在門外徘徊,最終漸漸遠去。狹小的空間里,
蘇瑤能清晰地聞到蕭景珩身上混合著血腥味的沉香氣。他的手臂仍環著她,肌肉緊繃如弓弦。
"安全了。"片刻后,蕭景珩低聲道,卻沒有立刻松開手。黑暗中,兩人的呼吸交織。
蘇瑤抬頭,正對上蕭景珩深邃的眼眸。那一瞬間,某種無形的電流在兩人之間流竄。
蕭景珩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喉結微動,最終卻只是輕輕放開了她。"我們得盡快回宮。
"他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冷靜,"這些證據必須呈給陛下。"蘇瑤點頭,
心中卻泛起一絲莫名的失落。兩人悄悄離開香料鋪,借著夜色掩護向皇城方向潛行。
回到藏書閣已是深夜。蕭景珩點亮油燈,小心地取出懷中的信件鋪在桌上。
"這些足夠定李甫謀反之罪了。"他沉聲道,"明日一早我就面見陛下。
"蘇瑤卻有些心神不寧,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幅古鏡圖卷:"蕭景珩,
如果...如果改變歷史會讓我消失,我該怎么辦?"蕭景珩沉默良久,
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直視自己的眼睛:"那就不要改變歷史。""什么?
""救下陛下,挫敗陰謀,這不叫改變歷史。"他聲音堅定,"這叫修正被篡改的真相。
天啟帝本該長壽,大晟本該繼續強盛,是李甫和西戎的陰謀扭曲了這一切。"蘇瑤怔住了。
這個角度她從未想過——也許她的到來不是為了改變歷史,而是為了恢復歷史本來的面貌?
"至于這面鏡子..."蕭景珩拿起圖卷,"我會派人去查。既然它能帶你過來,
就一定有辦法送你回去...完整地回去。"他的語氣中有一絲幾不可察的異樣,
仿佛"送她回去"這個念頭令他感到不悅。蘇瑤心頭微動,卻不敢深想。"先休息吧。
"蕭景珩轉身向門口走去,"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蕭景珩。"蘇瑤叫住他,
"謝謝你...為了我冒險。"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不是為了你。"頓了頓,
又低聲道,"不全是。"門輕輕關上,留下蘇瑤一人站在燈下,心跳久久不能平靜。窗外,
一彎新月懸于夜空,無聲地見證著這段跨越千年的緣分。
3 血誓與冬狩晨光透過窗欞灑入藏書閣,蘇瑤從案幾上抬起頭,脖頸因趴睡而僵硬酸痛。
昨夜與蕭景珩分別后,她又翻遍了關于古鏡的記載,直到凌晨才昏沉睡去。
指尖輕觸桌上攤開的《異器錄》,那幅古鏡繪圖旁的注解讓她心底發寒:"時空之眼,
連通古今。易命改運者,必以記憶為償。"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她的思緒。"誰?
"蘇瑤警覺地直起身。"是我。"蕭景珩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蘇瑤連忙拉開門閂。
晨光中,蕭景珩一身玄色勁裝,腰間佩劍,英挺如松。他眉頭緊鎖,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顯然也是一夜未眠。"陛下看了證據,"他進門后立刻低聲道,"但仍不確信李甫會謀反。
"蘇瑤瞪大眼睛:"怎么會?那些信件不是鐵證嗎?
"蕭景珩冷笑:"李甫狡辯說信件是有人栽贓。而陛下..."他頓了頓,
"陛下說他了解李甫,不信他會勾結外敵。""這太荒謬了!"蘇瑤忍不住提高聲音,
又急忙壓低,"歷史上多少忠臣良將就是被這種盲信害死的?
"蕭景珩目光復雜地看著她:"陛下命我加強冬狩防衛,但不得打草驚蛇。
至于你..."他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牌,"陛下特許你以女官身份隨行,協助記錄狩獵事宜。
"蘇瑤接過玉牌,溫潤的玉石上刻著"文淵閣行走"幾個小字。
這相當于給了她一個正式身份,不再是可疑的囚徒了。"為什么突然...""我的提議。
"蕭景珩簡短地說,"冬狩時我需要你在近處,以防..."他沒說完,
但蘇瑤明白——以防歷史重演,天啟帝遇刺。一股暖流涌上心頭。蕭景珩在保護她,
也在借助她的歷史知識。"還有一事。"蕭景珩突然從袖中取出一卷古樸的竹簡,
"昨夜我查閱了皇室秘檔,找到這個。"竹簡上用朱砂寫著"血誓術"三個古篆。
蘇瑤展開細看,是一種古老的契約儀式——兩人交換血液,立下誓言,
此后能互相感應對方的安危。"這...真的有效嗎?"蘇瑤抬頭,對上蕭景珩認真的眼神。
"皇室秘術,從不外傳。"他聲音低沉,"若你同意,我可施此術。這樣無論冬狩發生什么,
我都能找到你。"蘇瑤心跳漏了一拍。這種血脈相連的儀式,在古代無異于最親密的承諾。
她應該拒絕的,可蕭景珩眼中的擔憂讓她無法開口說不。"好。"她聽見自己說。
蕭景珩取出一把精致的銀匕首,刀柄鑲嵌著紅寶石。他先在自己左手腕內側輕輕一劃,
鮮血頓時涌出,順著蒼白的手腕滴落。然后他轉向蘇瑤,眼神詢問。蘇瑤伸出右手腕,
咬牙點頭。刀刃冰涼,刺痛轉瞬即逝。蕭景珩的動作極輕,只劃出一道淺淺的傷口。
"以血為媒,以心為契。"蕭景珩低聲吟誦古語,將兩人的手腕相貼。鮮血交融,
蘇瑤感到一陣奇異的溫熱從接觸處蔓延開來,直達心臟。"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最后一字落下,兩人的傷口同時泛起微弱的紅光,隨后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紅痕。
蘇瑤驚訝地觸摸那痕跡,不痛不癢,卻像是與蕭景珩之間有了無形的紐帶。"現在,
"蕭景珩收回手,表情恢復冷峻,"準備一下,午時出發。"冬狩隊伍浩浩蕩蕩離開皇城時,
蘇瑤騎著一匹溫順的棗紅馬,跟在文官隊伍中。她穿著月白色的女官服飾,
頭發挽成簡單的髻,看起來與周圍環境毫無違和感。隊伍最前方是天啟帝的金色鑾駕,
兩側是重甲護衛。蕭景珩騎著黑馬來回巡視,玄色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宛若戰神。
經過蘇瑤時,他的目光短暫地與她相遇,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西山獵場距皇城半日路程。
秋日的山林層林盡染,美不勝收。但蘇瑤無心欣賞,她緊盯著天啟帝周圍的動靜,
尤其是那位始終伴駕左右的宰相李甫——他身著紫袍,面容和藹,
誰能想到這副慈祥外表下藏著蛇蝎心腸?"姑娘是文淵閣新來的?
"旁邊一位年長女官友善地搭話。蘇瑤勉強一笑:"是的,剛來不久。""第一次隨駕吧?
別緊張。"女官笑道,"冬狩最是熱鬧,
待會兒陛下會親自射第一箭..."蘇瑤心不在焉地應和著,目光卻掃視著四周山林。
史書記載,刺客會偽裝成獵戶,從南麓突襲。而現在隊伍正朝那個方向前進。
營帳在西山南麓的平地上扎起。天啟帝興致勃勃地換上獵裝,準備開場儀式。
蕭景珩安排禁軍在各處要道設崗,尤其加強了南面的防衛。蘇瑤看到他暗中調走了趙鋒,
派他去巡查最遠的北麓——既避免了打草驚蛇,又確保這個叛徒無法在關鍵時刻壞事。
"蘇姑娘。"一個溫和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蘇瑤轉身,
驚得差點叫出聲——李甫正笑瞇瞇地看著她!"宰...宰相大人。"她勉強行禮,
心跳如鼓。"聽聞姑娘精通古籍,老夫甚是欣賞。"李甫捋著胡須,眼神卻銳利如刀,
"不知姑娘師從何人?"蘇瑤背后滲出冷汗。這是在試探她的來歷。"只是家中有些藏書,
自學而已。""哦?"李甫意味深長地笑了,"那姑娘一定見過不少...奇特的器物吧?
比如...古鏡之類的?"蘇瑤渾身血液幾乎凝固。他怎么會知道鏡子的事?就在這時,
號角聲響起,冬狩正式開始。李甫微微頷首:"改日再向姑娘請教。"說罷轉身離去,
留下蘇瑤站在原地,手腳冰涼。狩獵進行得如火如荼。天啟帝箭術不凡,
很快獵得幾頭鹿和野豬。蘇瑤被安排在記錄臺旁,負責登記各人獵獲。表面上一切正常,
但她注意到南面的山林異常安靜,連鳥鳴都沒有。"不對勁。"蕭景珩巡視到她身邊時,
蘇瑤低聲提醒,"太安靜了。"蕭景珩微不可察地點頭:"我已經派人暗中戒備。記住,
無論發生什么,不要離開記錄臺。"話音剛落,南面山林突然驚起一群飛鳥。緊接著,
數十支箭矢破空而來!"護駕!"蕭景珩厲喝一聲,拔劍擋開射向天啟帝的箭。
場面瞬間大亂。偽裝成獵戶的西戎死士從林中沖出,喊殺聲震天。禁軍迅速結陣護衛,
但刺客人數眾多,且個個悍不畏死。蘇瑤蜷縮在記錄臺下,
眼睜睜看著一場血腥廝殺在眼前展開。蕭景珩如鬼魅般穿梭于箭雨中,劍鋒所過之處,
刺客接連倒下。他的披風被劃破幾處,但身法絲毫不見滯緩。突然,
一個裝死的刺客猛地躍起,手中匕首直刺天啟帝后背!"陛下小心!"蕭景珩飛身撲來,
劍光如電,刺客應聲倒地。但另一名死士趁機射出一箭,正中蕭景珩左肩。"蕭景珩!
"蘇瑤驚呼,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她低頭看去,
右手腕的血誓印記正泛著紅光——她在感受蕭景珩的傷痛!戰場上,蕭景珩悶哼一聲,
折斷肩頭箭桿,繼續廝殺。禁軍在他的指揮下逐漸控制局面,刺客一個接一個倒下。
最后幾名死士見大勢已去,竟咬破口中毒囊自盡,一個活口都沒留下。當最后一名刺客倒下,
蕭景珩立刻下令搜查整片山林,同時加強天啟帝的護衛。直到確認安全,他才踉蹌了一下,
臉色因失血而蒼白。"快傳御醫!"天啟帝驚呼,親自扶住蕭景珩,"愛卿救駕有功,
朕必重重封賞!"蘇瑤從記錄臺后沖出,顧不得禮儀,一把扶住蕭景珩另一側手臂。
他的重量壓在她肩上,溫熱的血透過衣料滲到她皮膚上。"蘇...姑娘?
"天啟帝這才注意到她。"陛下,民女略通醫理,可為蕭大人先做處理。"蘇瑤急中生智。
天啟帝點頭應允。在御醫到來前,蘇瑤用隨身手帕為蕭景珩簡單包扎傷口。
現代急救知識讓她動作嫻熟而精準。"箭上...沒毒。"蕭景珩忍痛低語,
"刺客想...留活口...問話..."蘇瑤心頭一震。這意味著刺客背后的人想要情報,
很可能是關于她的!李甫在懷疑什么?冬狩因這場刺殺提前結束。天啟帝震怒,下令徹查。
回程的馬車上,蘇瑤獲準照顧受傷的蕭景珩。"李甫試探我了。"她一上車就低聲道,
"他問起古鏡的事。"蕭景珩眉頭緊鎖:"他不可能知道...除非...""除非什么?
""除非他也見過那面鏡子。"蕭景珩聲音沉重,"或許...他認識其他穿越者。
"這個可能性讓蘇瑤毛骨悚然。如果李甫真的了解時空穿越,
那么他對她的興趣就不僅僅是懷疑,而是某種更危險的圖謀。馬車突然顛簸,
蕭景珩因疼痛悶哼一聲。蘇瑤下意識抓住他的手,兩人的血誓印記相觸,竟泛起微弱的紅光。
一股暖流從接觸處傳來,蕭景珩的眉頭舒展了些。"這是...""血誓的力量。
"蕭景珩沒有抽回手,"立誓者可以分擔彼此的傷痛。"蘇瑤這才發現,
自己右肩也隱隱作痛——正是蕭景珩中箭的位置。而更奇怪的是,
她包扎時看到的傷口已經比預期愈合得好很多。"我們之間...現在是什么關系?
"她忍不住問。蕭景珩沉默良久,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比盟友更近,比親人更深。
"這個回答模棱兩可,卻讓蘇瑤心跳加速?;爻掏局型唤当┯?,
隊伍被迫在一座廢棄寺廟暫避。蘇瑤扶著蕭景珩到偏殿休息,他的傷口雖無大礙,
但淋雨可能導致發熱。"我去找些干柴生火。"蘇瑤起身道。"別走遠。"蕭景珩叮囑,
"血誓范圍有限。"蘇瑤點頭,在寺廟后院找到了些干燥的樹枝。返回時雨勢更大,
她被淋得渾身濕透,發絲貼在臉上,衣裙緊裹身體。偏殿里,蕭景珩已經勉強坐起,
正在檢查傷口。見蘇瑤狼狽的樣子,他脫下自己的外袍遞給她:"換上。
""那你...""我沒事。"他轉身面朝墻壁,給蘇瑤留出隱私空間。蘇瑤迅速換下濕衣,
裹上蕭景珩的外袍。那上面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和氣息,一種混合了沉檀與鐵銹的獨特味道,
莫名令人安心。"好了。"她輕聲道。蕭景珩轉回身,
看到自己的外袍松松地裹著蘇瑤嬌小的身軀,眼神微微一暗。
他招手示意她靠近火堆:"別著涼。"兩人并肩坐在火堆前,沉默了片刻。雨聲如鼓,
敲打著破舊的屋頂。突然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蕭景珩輪廓分明的側臉。
蘇瑤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的嘴唇看,眼神深邃難懂。"蕭景珩..."她輕喚他的名字,
聲音不自覺地柔軟下來。蕭景珩抬手,輕輕拂去她頰邊一縷濕發。
指尖的溫度讓蘇瑤屏住了呼吸。就在這曖昧的氣氛即將升溫時,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統領大人!"是蕭景珩的親衛,"陛下召您即刻覲見!"蕭景珩瞬間恢復了冷峻表情,
起身時因牽動傷口而皺眉:"何事?""禁軍在山下抓住了一名可疑人物,
身上搜出了...宰相府的令牌。"蕭景珩與蘇瑤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難道李甫終于露出馬腳了?"我馬上過去。"蕭景珩轉向蘇瑤,"你留在這里,
不要——""我要一起去。"蘇瑤堅定地說,"血誓范圍內,記得嗎?"蕭景珩想反對,
但看到她倔強的表情,最終嘆了口氣:"跟緊我。"雨幕中,兩人共撐一把傘向主殿走去。
蘇瑤緊挨著蕭景珩,能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和手臂的力量。盡管危機四伏,前路未卜,
此刻她卻感到一種奇異的安心。無論面對什么,至少他們不再孤單。
4 鏡中謎局寺廟主殿內,火把的光亮驅散了雨夜的陰冷。天啟帝端坐在臨時安置的龍椅上,
面色陰沉如水。李甫站在一旁,神情自若,仿佛這場刺殺與他毫無干系。
地上跪著一個五花大綁的男子,衣衫襤褸,臉上布滿血痕,顯然已經受過審訊。
蕭景珩與蘇瑤進殿時,那人抬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陛下。
"蕭景珩單膝跪地行禮,肩傷讓他動作略顯僵硬。蘇瑤跟著跪在他身側,
低頭掩飾自己的緊張。"蕭愛卿請起。"天啟帝抬手,"你的傷如何?""托陛下洪福,
已無大礙。"天啟帝點點頭,目光轉向地上的囚犯:"此人潛伏在山下村落,
禁軍搜身時發現了這個。"他從袖中取出一塊銅牌——正是宰相府的通行令。蘇瑤偷瞄李甫,
想從他臉上看出破綻。但老宰相神色如常,甚至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驚訝。"陛下明鑒,
"李甫拱手道,"老臣府上令牌皆有特殊印記,這塊明顯是偽造的。
"天啟帝將令牌遞給蕭景珩:"愛卿以為如何?"蕭景珩仔細檢查令牌,
眉頭微蹙:"確實...與臣見過的宰相府令有所不同。"他轉向囚犯,"說!誰派你來的?
"囚犯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齒:"大人何必明知故問?"他的目光掃過殿內眾人,
最后停在蘇瑤臉上,"那位姑娘不是已經告訴你們了嗎?"蘇瑤如墜冰窟。這人認識她?
"放肆!"蕭景珩厲喝,一腳踹在囚犯肩上,"回答本官的問題!"囚犯吃痛倒地,
卻仍在笑:"西戎...是西戎派我來的..."他艱難地爬起來,
突然從口中吐出一物——一塊金屬碎片,
"但他們要找的...是這個..."碎片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蘇瑤倒吸一口冷氣——那是古鏡的一部分!邊緣的符文與她穿越時所見一模一樣。
天啟帝示意侍衛撿起碎片:"這是何物?""一面鏡子的碎片。"囚犯喘息著說,
"據說...能照見過去未來..."李甫突然上前一步:"陛下,此物看著邪門,
不如交由老臣處理。"天啟帝卻將碎片握在掌心:"不急。"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李甫一眼,
然后轉向囚犯,"你還知道什么?
"囚犯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鏡子的...另一部分...在..."他的眼球突然凸出,
身體劇烈抽搐,口吐白沫,轉眼間便氣絕身亡。"毒發!"蕭景珩蹲下檢查,"齒間藏毒。
"殿內一片死寂。雨聲敲打屋頂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天啟帝把玩著鏡片,
若有所思:"蕭愛卿,此事你怎么看?"蕭景珩謹慎回答:"臣以為,此事蹊蹺甚多。
此人明顯是死士,卻故意被擒,又故意吐露信息...恐怕另有隱情。""朕也是這么想的。
"天啟帝將鏡片收入袖中,"此事暫且壓下,回宮后再議。李愛卿。""老臣在。
""朕命你即刻回京,徹查府上令牌失竊一事。"李甫躬身領命,
臨走前意味深長地看了蘇瑤一眼,那眼神讓她如芒在背。雨停時已是深夜。
回京的隊伍沉默行進,每個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蘇瑤騎在馬上,
腦海中不斷回放囚犯臨死前的話。那半塊鏡片,另一部分在哪里?為什么那人要看她?
手腕上的血誓印記突然微微發熱。蘇瑤抬頭,看見前方馬背上的蕭景珩稍稍放慢速度,
與她并行。"小心李甫。"他聲音極低,嘴唇幾乎不動,"他在試探我們。
"蘇瑤微不可察地點頭。她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此刻顯然不是時候?;氐交食呛?,
蘇瑤被安排住在文淵閣旁的廂房,名義上是協助整理冬狩記錄,實則被軟禁起來。
門口有兩名侍衛把守,窗外也有巡邏。唯一讓她安心的是,血誓印記始終保持著微溫,
提醒她蕭景珩就在不遠處。夜深人靜時,蘇瑤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她起身點亮油燈,
翻看文淵閣送來的典籍。一本《天啟異聞錄》引起了她的注意。翻開泛黃的紙頁,
她突然瞪大眼睛——書中記載,天啟三年,
宮中一名叫"蘇瑤"的宮女在接觸一面古鏡后神秘消失。更驚人的是,書頁邊緣的小像上,
那名宮女的容貌與她有七八分相似!"這不可能..."蘇瑤手指顫抖。
難道她的穿越并非偶然?那個囚犯認識的是這個"蘇瑤"?窗外突然傳來輕微的響動。
蘇瑤警覺地抬頭,只見窗紙上映出一個熟悉的身影。"蕭景珩?"她輕聲喚道。
窗子無聲地開了一條縫,蕭景珩的聲音飄進來:"一刻鐘后,花園東南角涼亭。穿厚些,
夜里涼。"沒等蘇瑤回應,窗子又悄無聲息地關上了。她心跳加速,既因為即將秘密會面,
也因為那個百年前的"蘇瑤"之謎。一刻鐘后,蘇瑤披上斗篷,悄悄溜出房門。奇怪的是,
原本守門的侍衛不見了。她借著月光,躡手躡腳地穿過回廊,來到御花園東南角的小亭。
蕭景珩已經在那里等候,一身夜行衣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只有那雙眼睛在月色下閃閃發亮。
"侍衛...""我調開了。"蕭景珩簡短地說,"只有半刻鐘時間。
"蘇瑤迫不及待地告訴他《天啟異聞錄》的發現。蕭景珩聽完,
眉頭緊鎖:"百年前也有個'蘇瑤'?還碰過同樣的鏡子?""而且長相相似。"蘇瑤補充,
"蕭景珩,這太蹊蹺了。我的穿越可能不是偶然。
"蕭景珩沉默片刻:"囚犯死前說的話也很奇怪。他好像認識你...或者說,
認識那個'蘇瑤'。""你覺得李甫知道這些嗎?""肯定知道。"蕭景珩聲音低沉,
"他在試探你。今天那個囚犯是故意被抓住的,整個事件都是李甫設的局。
"蘇瑤打了個寒顫:"為了什么?""為了確認你的身份,也為了..."蕭景珩突然住口,
警覺地轉頭,"有人來了。"他一把拉過蘇瑤,躲到亭柱后的陰影處。
兩人的身體緊貼在一起,蘇瑤能感覺到蕭景珩有力的心跳透過衣料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
伴隨著低沉的交談聲。"...陛下有令,繼續監視那個女子。"一個陌生的男聲說道。
"蕭統領那邊呢?"另一個聲音問。"一并監視。尤其是他與那女子的接觸。
"腳步聲漸漸遠去。蘇瑤與蕭景珩仍保持著緊貼的姿勢,誰都沒有先動。月光下,
蕭景珩的側臉線條如刀削般分明,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陛下在監視我們。
"他最終低聲說道,"看來他對鏡子的興趣比我想象的更大。
"蘇瑤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性:"蕭景珩,你說...陛下會不會早就知道鏡子的事?
甚至...知道我會來?"這個念頭讓兩人都沉默了。如果天啟帝也是棋局中的一部分,
那么整件事就比他們想象的復雜得多。"明天我會去查皇室秘檔。"蕭景珩最終說道,
"關于百年前那個'蘇瑤'的記錄。你..."他猶豫了一下,伸手輕撫蘇瑤的臉頰,
"小心李甫,也小心陛下。不要相信任何人。""除了你?"蘇瑤輕聲問。
蕭景珩的拇指輕輕擦過她的下唇:"除了我。"這個親昵的動作讓蘇瑤呼吸一滯。
就在氣氛即將變得曖昧時,遠處傳來巡邏侍衛的梆子聲。蕭景珩收回手,恢復了冷靜的表情。
"該回去了。明天見。"回到廂房后,蘇瑤輾轉難眠。半夢半醒間,
她看到一些從未經歷過的畫面——古老的宮殿,一位穿著龍袍的年輕帝王,
還有一面閃著詭異光芒的銅鏡..."蘇瑤..."鏡中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
聲音既熟悉又陌生。她猛然驚醒,冷汗浸透了寢衣。窗外,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
蘇瑤按住太陽穴,試圖抓住夢中的細節,但它們如沙般從指縫溜走。更可怕的是,
她發現自己又忘記了一些現代的事情——地鐵是什么樣子的?她公寓的窗簾是什么顏色?
"我在消失..."她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血誓印記。印記微微發熱,
仿佛在回應她的不安。早膳后,一名宮女送來一套新衣和一塊精致的腰牌。"陛下有旨,
蘇姑娘即日起可自由出入文淵閣和藏書樓。"宮女恭敬地說,"這是通行令。
"蘇瑤接過腰牌,心中警鈴大作。昨晚還在秘密監視,今早就給自由出入的權利?
天啟帝在打什么算盤?"替我謝陛下恩典。"她故作平靜地問,"蕭統領今日在宮中嗎?
"宮女搖頭:"蕭大人一早就出宮了,說是奉旨查案。"蕭景珩不在,蘇瑤更加警惕。
她決定利用新獲得的自由,去查更多關于百年前"蘇瑤"的資料。
藏書樓比文淵閣更加古老幽深,書架高聳入云,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的墨香。
蘇瑤在一位老宦官的指引下,找到了記載宮女名冊的卷宗。
"天啟三年的宮女記錄..."老宦官顫巍巍地指著一個角落,"姑娘慢慢看,
老奴去前頭整理書冊。"蘇瑤道謝后,迫不及待地翻開積滿灰塵的名冊。
在"坤寧宮侍女"一欄中,她果然找到了那個名字:蘇瑤,年十六,滄州人士,
天啟三年秋失蹤。"失蹤原因..."蘇瑤翻到備注頁,
上面只有一行模糊的字跡:"觸禁物,形神俱滅。"什么禁物能讓人"形神俱滅"?
毫無疑問,是那面鏡子。蘇瑤繼續翻閱,
在一本《禁物志》中找到了關于"時空之眼"的更詳細記載。這種神器共有兩面,一陰一陽,
合則能開啟時空之門。更令人不安的是,記載中提到,使用鏡子穿越時空的人,
靈魂會與鏡中殘留的前任使用者產生共鳴,
終可能導致記憶融合..."這就是為什么我會夢到從未見過的場景..."蘇瑤恍然大悟,
"我的意識正在和百年前那個'蘇瑤'融合!"她急切地想找到關于另一面鏡子的信息,
但翻遍藏書也沒找到更多線索。正當她準備放棄時,一張小紙條從書架縫隙中飄落。
紙條上只有一行潦草的字跡:"陰陽雙鏡,一在皇陵,一在相府。"皇陵與相府!
蘇瑤心跳如鼓。如果這是真的,那么天啟帝和李甫各持有一面鏡子?他們知道鏡子的力量嗎?
"姑娘找到需要的資料了嗎?"老宦官的聲音突然在背后響起,嚇得蘇瑤差點叫出聲。
"找...找到了,謝謝。"她慌忙將紙條塞入袖中,強作鎮定地起身。離開藏書樓時,
蘇瑤迎面撞上了一個人——趙鋒,蕭景珩那位叛變的副將!"蘇姑娘。
"趙鋒皮笑肉不笑地行禮,"真巧。"蘇瑤勉強點頭致意,想要繞開他,卻被攔住。
"蕭統領出城前囑咐我關照姑娘。"趙鋒意味深長地說,"姑娘若有需要,盡管吩咐。
""多謝趙大人,我很好。"蘇瑤警惕地后退一步。趙鋒突然壓低聲音:"姑娘小心。
宮中耳目眾多,有些秘密...最好別知道太多。"蘇瑤心頭一震。這是威脅還是警告?
趙鋒到底站在哪一邊?回到廂房,蘇瑤坐立不安。蕭景珩不在身邊,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無援。袖中的紙條像塊烙鐵,提醒她鏡子背后隱藏的巨大秘密。
傍晚時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沉寂。"蘇姑娘!快開門!"是蕭景珩的親衛,
聲音中帶著驚慌。蘇瑤拉開門,親衛滿頭大汗地站在門外:"統領大人受傷了!
他堅持要見您!""什么?"蘇瑤胸口如遭重擊,血誓印記突然灼熱如烙鐵,"他在哪?
""太醫署。但..."親衛猶豫了一下,"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探視。
"蘇瑤顧不上多想,抓起斗篷就往外沖:"帶我去!"穿過重重宮闕,蘇瑤的心跳越來越快。
血誓印記不斷傳來陣陣刺痛,說明蕭景珩傷得不輕。他出宮查案遇到了什么?是誰傷了他?
太醫署外站著四名帶刀侍衛,比平日戒備森嚴。親衛帶著蘇瑤繞到后側一個小門。
"只能給您半刻鐘。"親衛緊張地說,"我去引開守衛。"蘇瑤溜進太醫署,
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她循著血誓的感應,來到最里間的一個小病房。蕭景珩躺在榻上,
面色蒼白如紙,胸口纏著厚厚的繃帶,仍有血跡滲出。"蕭景珩!"蘇瑤撲到榻前,
聲音哽咽。蕭景珩勉強睜開眼,
嘴角扯出一個微弱的笑容:"你來了..."他艱難地抬起手,蘇瑤立刻握住,
"聽我說...皇陵...不要去...鏡子...""什么鏡子?你查到什么了?
""李甫...他和..."蕭景珩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滲出血絲,
"陛下...都知道...陷阱..."門外傳來腳步聲,時間不多了。
蕭景珩用盡最后的力氣,
將一個冰涼的東西塞進蘇瑤手中:"藏好...別相信...任何人..."蘇瑤低頭看去,
是一塊青銅碎片,邊緣刻著熟悉的符文——又一塊時空之鏡的碎片!"蕭景珩,
這到底是...""走!"蕭景珩突然推她,"有人來了!"蘇瑤含淚將碎片藏入袖中,
從后窗翻出。她剛躲進灌木叢,前門就被推開。透過窗縫,她看到天啟帝親自走了進來,
身后跟著李甫和幾名御醫。"愛卿傷勢如何?"天啟帝關切地問,但眼神卻冰冷如霜。
蕭景珩閉目不答。天啟帝轉向李甫:"搜他身了嗎?""回陛下,搜過了。"李甫恭敬道,
"碎片...不見了。"天啟帝臉色一沉:"繼續搜!那東西絕不能流落在外!
"蘇瑤屏住呼吸,悄悄后退。她終于明白了——蕭景珩出宮是為了尋找鏡子的另一部分,
而他的發現顯然威脅到了某些人的利益。夜色掩護下,蘇瑤跌跌撞撞地跑回廂房。關上門,
她癱坐在地,手中緊握著那塊可能改變一切的鏡片。蕭景珩用生命保護的這個秘密,
究竟是什么?窗外,一輪血月悄然升起,將皇城籠罩在不祥的紅光中。
5 血月真相蘇瑤蜷縮在廂房角落,手指緊握著那塊青銅碎片,邊緣的紋路深深硌進掌心。
窗外,血月的光芒透過窗欞,在地面投下詭異的光斑。
蕭景珩塞給她的碎片與她在藏書樓發現的紙條——"陰陽雙鏡,一在皇陵,
一在相府"——這兩條線索在她腦海中不斷交織。
"皇陵...不要去...鏡子..."蕭景珩昏迷前的話猶在耳邊。他去了皇陵?
找到了這塊碎片?又是誰傷了他?血誓印記突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蘇瑤疼得彎下腰。
這是蕭景珩生命垂危的信號!她必須做點什么,但太醫署外有重兵把守,她根本無法接近。
"冷靜...想想辦法..."蘇瑤強迫自己深呼吸。突然,
她注意到手中的鏡片在血月下泛起了微弱的青光。當她將鏡片完全暴露在月光中時,
那光芒驟然增強,鏡面上的符文仿佛活了過來,在空氣中投射出扭曲的光影。蘇瑤瞪大眼睛。
光影中浮現出一座古老祭壇,壇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年輕版的李甫,
另一個赫然是百年前失蹤的宮女"蘇瑤"!更令人震驚的是,兩人舉止親密,
"蘇瑤"甚至稱呼李甫為"父親"!"這不可能..."蘇瑤手指顫抖,鏡片差點脫手。
如果百年前的"蘇瑤"是李甫的女兒,那她與這個時空的聯系就絕非偶然!光影變幻,
祭壇上的場景繼續展開。年輕的李甫手持一面完整的銅鏡,而"蘇瑤"則割破手腕,
將鮮血滴在鏡面上。隨著咒語響起,銅鏡爆發出刺目強光,
"蘇瑤"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漸模糊...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蘇瑤慌忙將鏡片藏入袖中,光影瞬間消失。"蘇姑娘!快開門!"是趙鋒的聲音,
卻比平時多了幾分急切。蘇瑤警覺地沒有立即回應。蕭景珩說過不要相信任何人,
尤其是這個叛徒副將。"姑娘再不開門,蕭統領就沒命了!"趙鋒壓低聲音道。
這句話擊中了蘇瑤的軟肋。她咬咬牙,拉開門簾。趙鋒閃身而入,一反常態地神色慌張。
"你想干什么?"蘇瑤后退幾步,與他保持距離。趙鋒快速掃視房間,
目光在窗外的血月上停留了一瞬:"沒時間解釋了。陛下和李甫正在太和殿準備某種儀式,
他們需要你——或者更準確地說,需要你手中的鏡片。
"蘇瑤心頭一震:"你怎么知道我有...""蕭統領告訴我的。"趙鋒打斷她,
"他清醒了片刻,讓我務必帶你離開皇宮?,F在禁軍正在全宮搜捕你,
再過半刻鐘就會搜到這里。""蕭景珩醒了?他的傷勢...""暫時穩定,
但陛下下令不許用藥。"趙鋒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神色,"蘇姑娘,我知道你懷疑我,
但現在請你相信,我與蕭統領...并非你想象的那種關系。"蘇瑤緊盯著他的眼睛。
趙鋒此刻的神情確實與平日不同,眼中沒有算計,只有急切。"你有什么證據?
"趙鋒從懷中取出一物——一塊與蘇瑤手中極為相似的青銅碎片,
邊緣同樣刻著符文:"蕭統領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他說...你會明白。"蘇瑤接過碎片,
兩塊鏡片剛一接觸就發出嗡鳴,在她掌心微微震動,仿佛有生命般想要拼合在一起。
血誓印記同時傳來一陣溫熱——這是蕭景珩給她的信號!"好,我跟你走。"蘇瑤當機立斷,
"但先告訴我,太和殿的儀式是什么?"趙鋒搖頭:"不清楚細節,只聽說需要'血月引魂,
雙鏡合璧'。陛下這些年一直在秘密研究長生之術,
李甫似乎提供了某種古老方法..."長生?
蘇瑤突然想起史書中關于天啟帝晚年癡迷方術的記載。
難道這一切——她的穿越、鏡子、刺殺陰謀——都與皇帝的永生執念有關?
"我們從哪里離開?""西華門。我安排了人手接應。"趙鋒說著遞給她一套宦官服飾,
"快換上,我帶你出去。"蘇瑤迅速換上衣服,將兩塊鏡片小心藏在內襯口袋。
剛整理好衣冠,遠處就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呼喊。"快走!"趙鋒拉開門縫觀察,
"他們提前搜過來了。"兩人溜出廂房,借著夜色的掩護,沿著回廊陰影處疾行。
宮中巡邏比平日森嚴許多,每走幾步就要躲藏。路過太和殿時,
蘇瑤忍不住駐足——殿門大開,里面燭火通明,隱約可見天啟帝身著奇異祭袍立于高臺,
李甫正在一旁布置某種陣法。"別看,快走!"趙鋒拽了拽她的袖子。
就在他們即將轉過拐角時,一個尖銳的聲音劃破夜空:"那邊有人!""跑!
"趙鋒推了蘇瑤一把,自己則轉身拔劍迎向追兵。蘇瑤拼命向前奔跑,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轉過幾道回廊后,她猛然剎住腳步——前方是死路!一堵高墻擋住了去路,兩側無路可繞。
身后的追兵越來越近。絕望之際,蘇瑤注意到墻邊有一棵古樹,枝干斜伸向墻頭。
她顧不上思考,抓住樹干就往上爬。粗糙的樹皮磨破了手掌,但她咬牙堅持,終于攀上墻頭。
墻外是漆黑的護城河。蘇瑤回頭看了一眼追兵的火把,深吸一口氣,縱身躍入冰冷的河水中。
刺骨的寒意瞬間浸透全身。蘇瑤拼命劃水,向對岸游去。當她濕淋淋地爬上岸時,
發現這里是一片荒廢的果園。遠處城門燈火通明,顯然已經戒嚴。"蘇姑娘。
"一個黑影從樹后閃出,蘇瑤本能地后退,卻聽到熟悉的聲音:"是我。""蕭景珩?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月光下,蕭景珩臉色慘白,胸前的繃帶滲出血跡,
卻仍強撐著站在那里。"你怎么...""血誓。"他簡短地說,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蘇瑤,
"我能感應到你的危險。趙鋒呢?""他...他留下來擋住追兵了。"蘇瑤聲音發抖,
"蕭景珩,趙鋒到底是敵是友?他說你們的關系...""復雜。
"蕭景珩牽著她向果園深處走去,"他是李甫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但也是...我的表弟。
"這個意外的答案讓蘇瑤瞪大眼睛。蕭景珩繼續解釋:"他母親是我母親的妹妹,
被迫嫁給李甫為妾。趙鋒從小被李甫培養成棋子,但血脈之情難以完全割舍。
""所以他一直在雙面間諜?"蕭景珩點頭:"直到今天,他才完全站在我這邊。
因為他發現李甫的儀式需要活人祭祀...而祭品就是你。"蘇瑤渾身發冷。
兩人來到果園深處一間廢棄的茅屋,蕭景珩推門而入,
里面已有兩人等候——一位白發老者和一個年輕女子,正是蘇瑤在太醫署見過的醫女。
"柳太醫和他的孫女柳兒。"蕭景珩介紹道,"他們冒險幫我逃出來的。
"柳太醫示意蘇瑤坐下:"姑娘可有受傷?"蘇瑤搖頭,
從內襯取出兩塊鏡片:"但我發現了這個。"當兩塊碎片在油燈下顯露時,
柳兒倒吸一口冷氣:"這就是陛下一直在找的時空之鏡?
"蕭景珩接過碎片仔細查看:"皇陵中找到的那塊更大,應該接近完整鏡子的三分之一。
"他看向蘇瑤,"你試過將它們拼在一起嗎?""沒有,
但我發現它們在血月下會..."蘇瑤突然住口,因為茅屋外傳來異樣的動靜。
蕭景珩立刻吹滅油燈,示意眾人噤聲。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茅屋門前。"統領大人,
是我。"趙鋒的聲音傳來,卻帶著不自然的緊繃。蕭景珩沒有立即開門:"暗號。
""七月流火..."門外沉默了一瞬,"九月授衣。"蕭景珩神色驟變,
猛地拔劍:"不對!這不是趙鋒!"門板轟然碎裂,十幾名禁軍沖了進來,為首的正是李甫!
老宰相一身祭袍,手持權杖,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找到你們了。"他微笑道,
權杖一揮,禁軍立刻將眾人團團圍住。蕭景珩擋在蘇瑤面前,
劍尖直指李甫:"你把我表弟怎么了?"李甫輕笑:"趙鋒那孩子太讓我失望了。
不過沒關系,他已經完成了最后的使命——帶我們找到你們。"他目光轉向蘇瑤,
更準確地說,是她手中的鏡片,"蘇姑娘,把鏡子交出來吧。陛下等著呢。
"蘇瑤握緊鏡片:"休想!我知道你想干什么。百年前你用親生女兒做實驗,
現在又想拿我當祭品!"李甫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隨即恢復平靜:"看來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不錯,百年前那個'蘇瑤'確實是我女兒。
她自愿參與儀式,可惜功敗垂成。"他向前一步,聲音突然變得柔和,"但你不一樣,
你成功了!你穿越了時空!現在只差最后一步——在血月最盛之時,
用你的血激活完整的鏡子,就能打開永生之門!""瘋子!"蕭景珩厲喝,
"陛下知道你要用活人祭祀嗎?"李甫大笑:"這就是陛下的旨意?。∷非箝L生多年,
如今終于有了希望。"他轉向蘇瑤,"孩子,你以為你的穿越是偶然嗎?
是陛下和我通過儀式將你召喚來的!
我們需要一個來自未來的靈魂作為媒介..."這番話如雷轟頂。蘇瑤踉蹌后退,
原來她根本不是意外穿越,而是被刻意召喚到這個時空的實驗品!"帶走!"李甫一聲令下,
禁軍一擁而上。蕭景珩揮劍抵抗,但重傷之下力不從心,很快被制服。
柳太醫和柳兒也被捆綁起來。蘇瑤試圖逃跑,卻被李甫一把抓住手腕。"別掙扎了,孩子。
"他低聲道,"你知道為什么選中你嗎?因為你和百年前的'蘇瑤'不僅同名同貌,
靈魂頻率也完全一致。你是最完美的容器..."蘇瑤奮力掙扎,卻敵不過禁軍的力量。
她被押上馬車,向皇宮疾馳而去。透過車窗,她看到血月已升至中天,呈現出最妖艷的紅色。
太和殿前廣場已被改造成巨大的祭壇。天啟帝身著金色祭袍,站在中央高臺上,
周圍環繞著十二名手持火把的祭司??吹教K瑤被押來,皇帝眼中迸發出狂熱的光芒。
"帶她上來!"蘇瑤被拖上高臺,綁在一根石柱上。天啟帝親自檢查了她身上的兩塊鏡片,
滿意地點頭:"加上皇陵中找到的和李愛卿保管的,鏡子終于完整了。"李甫上前,
從懷中取出一個錦盒,里面是更大的一塊鏡片。三塊碎片被拼合在一起,
在血月下泛出妖異的紅光。"陛下,時辰已到。"李甫恭敬道。天啟帝高舉拼合的銅鏡,
開始吟誦古老咒語。隨著咒語聲,鏡面上的紅光越來越強,漸漸形成一個旋渦。奇異的是,
雖然還缺少幾塊碎片,鏡子卻似乎已經能夠運作。"最后一步。"李甫取出一把金刀,
走向蘇瑤,"需要你的血來完成儀式。"蘇瑤絕望地掙扎,卻無法掙脫束縛。
就在李甫舉刀的瞬間,廣場突然騷動起來!"護駕!有刺客!"一支箭破空而來,
正中李甫持刀的手腕。老宰相痛呼一聲,金刀落地。緊接著,數十名黑衣人從四面八方殺出,
與禁軍戰作一團?;靵y中,蕭景珩不知何時掙脫了束縛,
沖上高臺一劍斬斷蘇瑤的繩索:"走!
""可是鏡子..."蕭景珩一把抓起祭壇上拼合的三塊鏡片:"先離開這里!
"兩人剛跑下高臺,就被一隊禁軍攔住。蕭景珩護著蘇瑤邊戰邊退,但敵人太多,
很快被逼到祭壇邊緣。"把鏡子交出來!"天啟帝在護衛簇擁下厲聲喝道,"蕭景珩,
朕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朕!"蕭景珩冷笑:"陛下追求長生,卻要犧牲無辜性命,
臣不敢茍同!"天啟帝怒極:"殺了他!奪回鏡子!"禁軍一擁而上。蕭景珩拼死抵抗,
但寡不敵眾,很快身中數劍,鮮血染紅了衣袍。蘇瑤扶著他不斷后退,直到背靠祭壇邊緣,
再無退路。血誓印記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蘇瑤知道蕭景珩命在旦夕。絕望之際,
她突然注意到手中的鏡片在血月下發出刺目強光——三塊碎片竟自行吸附在一起,
邊緣的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蕭景珩,看!"她驚呼。
注意到了鏡子的異變:"血月...加強了它的力量..."天啟帝和李甫也看到了這一幕,
眼中迸發出貪婪的光芒:"搶過來!一定要搶過來!"千鈞一發之際,
蕭景珩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決定。他抓起蘇瑤持鏡的手,
將兩人的血誓印記貼在鏡面上:"許愿!許愿回到你的時代!""什么?
可是你...""沒時間了!"蕭景珩嘴角溢出血絲,"許愿!"蘇瑤含淚閉上眼睛,
在心中吶喊:"帶我回到我的時代!"鏡面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光,將兩人籠罩其中。
蘇瑤感到天旋地轉,仿佛被卷入旋渦。最后一刻,她看到蕭景珩用盡全力將她推向光團中心,
自己卻被一柄長劍貫穿胸膛..."不!"蘇瑤撕心裂肺地呼喊,伸手想抓住他,
卻只抓住了一片虛空。強光吞沒了一切。太和殿、血月、廝殺聲,全都消失了。
蘇瑤感到自己在無盡時空中墜落,
如雪花般飛過——現代的、古代的、她自己的、百年前那個"蘇瑤"的...不知過了多久,
她重重摔在堅硬的地面上。刺眼的白光讓她睜不開眼,耳邊響起熟悉的機械嗡鳴和人群嘈雜。
"天??!她回來了!""快叫救護車!""蘇瑤?蘇瑤你能聽到嗎?"蘇瑤艱難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實驗室雪白的天花板。她回來了,真的回到了現代!但下一秒,
撕心裂肺的痛苦席卷而來——蕭景珩呢?他最后那致命一劍..."蕭景珩!
"她掙扎著坐起,卻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病床上,周圍是滿臉驚喜的同事和醫生。"太好了!
你昏迷了三天三夜!"導師激動地握住她的手,
"我們以為你..."蘇瑤茫然四顧:"鏡子...銅鏡呢?
"導師和同事面面相覷:"什么鏡子?你是在實驗室突然昏倒的,身邊什么都沒有。
"蘇瑤低頭看自己的手腕——血誓印記消失了。難道一切只是一場夢?但那些記憶如此真實,
蕭景珩的體溫、血誓的痛楚、太和殿的廝殺...就在這時,
病房電視上正在播放一則考古新聞:"近日,西山皇陵發掘取得重大突破,
發現一批保存完好的天啟年間文物,其中包括一面罕見的青銅鏡,
可能與史書記載的'時空之眼'有關..."畫面切換到那面銅鏡的特寫——雖然破損嚴重,
但蘇瑤一眼認出,那就是她在古代拼合過的鏡子!更令她震驚的是,鏡框邊緣刻著兩個小字,
更新時間:2025-05-05 23:14: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