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開學的第一天,教室里彌漫著新學期的躁動與不安。林念安坐在靠窗的位置,
陽光透過玻璃在她攤開的筆記本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習慣性地將頭發別到耳后,
露出線條優美的側臉。班主任李老師領著一位陌生女生走進教室,嘈雜的聲音瞬間安靜下來。
"這位是陳默同學,從今天開始加入我們班復讀。希望大家多關照新同學。"林念安抬起頭,
目光與站在講臺上的女生相遇。陳默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和牛仔褲,比一般女生略高的個子,
利落的短發,眉宇間透著一股不馴的氣息。她只是簡短地點了點頭,沒有多余的自我介紹。
但林念安幾乎在一瞬間就確認了她的不同。
天蝎座敏銳的直覺和多年觀察人的經驗讓她對此深信不疑。"陳默,
你坐林念安旁邊那個空位吧。"李老師指了指林念安右側的位置。陳默拎著書包走過來,
林念安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兩人目光再次相遇,林念安微微點頭示意,
陳默的嘴角扯出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下課鈴響,林念安正收拾書本,
徐麗突然出現在她桌前。徐麗是班上的活躍分子,長相普通但善于交際,
喜歡成為人群中心點,林念安一直能感覺到她對自己若有若無的敵意。"念安,
聽說你這次月考又是年級前十?真厲害啊。"徐麗的聲音甜得發膩。林念安抬頭,
平靜地回應:"運氣好而已。""新同學看起來挺酷的,是不是?
"徐麗的目光飄向正在收拾書包的陳默,"我想邀請她一起吃午飯,你要一起嗎?
"林念安敏銳地捕捉到徐麗眼中閃爍的光芒——那是一種獵人在發現獵物時的興奮。
她不動聲色地合上課本:"不用了,我約了人。"放學時分,天空飄起細雨。林念安撐開傘,
剛走出校門就看見陳默和徐麗站在不遠處。徐麗正熱情地說著什么,
而陳默的表情則顯得疏離而禮貌。"念安!"徐麗突然高聲喊道,"真巧,我們一起走吧!
"林念安本想拒絕,但陳默轉頭看向她的那一刻,她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我和陳默同路,
正好可以一起走。"徐麗挽住陳默的手臂,后者明顯僵硬了一下,"念安你家住哪個方向?
""錦江花園。"林念安回答,注意到陳默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我也是。"陳默說,
聲音低沉而清晰。徐麗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啊,真巧!不過我住在陽光小區,
和你們不順路呢。"三人沉默地走了一段,雨勢漸大。在一個十字路口,
徐麗不情不愿地道別:"明天見!陳默,我們可以一起上學哦!"徐麗走后,
空氣似乎都輕松了幾分。林念安和陳默并肩而行,雨水打在傘面上的聲音填補了沉默。
"你住錦江幾期?"陳默突然開口。"三期,7棟。""我在二期9棟,就在你對面的那棟。
"林念安點點頭,兩人又陷入沉默。但這次的沉默不再尷尬,反而有種奇妙的舒適感。
第二天清晨,林念安在小區門口的早餐店買豆漿時,意外看到陳默站在蒸籠前猶豫。
"推薦你試試他們家的小籠包。"林念安走到她身邊說。陳默轉過頭,
清晨的陽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金色:"謝謝,那就小籠包吧。"兩人一起吃完早餐,
自然而然地同行去學校。路上,陳默問起林念安的學習方法,
林念安則好奇陳默為什么選擇復讀。談話間,林念安發現陳默雖然外表冷淡,
但言談中透露出敏銳的思維和幽默感。一周后的課間操,高二的一個女生在跑步時崴了腳,
坐在跑道邊揉著腳踝。跑操結束后,其他同學匆匆回教室,林念安停下來詢問情況。
"我背你去醫務室吧。"林念安蹲下身,不容拒絕地說。
女生驚訝地瞪大眼睛:"可是...""沒關系,我力氣很大。"林念安輕松地將女生背起,
穩步向醫務室走去。她沒有注意到,操場另一端,陳默站在原地,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
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那天下午放學,陳默主動等在林念安的座位旁:"一起回家嗎?
"林念安抬頭,對上陳默認真的眼神,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好。"從此,
每天早上的早餐店和放學后的同行成了兩人的固定節目。一個月的時間里,
他們聊遍了所有能想到的話題。林念安說起自己嚴格的父母,
雖然充滿愛卻令人窒息的關心;陳默則談起缺席的父親和永遠在工作的母親,
以及跟著父親生活的弟弟。"我本來想考中央音樂學院的。"一個周五的傍晚,
兩人坐在小區中間的小公園長椅上,陳默突然說,"因為爺爺喜歡,學了十二年聲樂,
最后高三那年弟弟生病,我天天去醫院照顧他,耽誤了學習。
"林念安側頭看她:"所以復讀是為了再考音樂學院?"陳默搖搖頭,苦笑:"放棄了。
我媽說藝術這條路太不穩定,逼我改學文化課。"她頓了頓,"其實我想當警察,
但她覺得太危險。""我想當老師。"林念安望著遠處的落日,"特別是偏遠山區的老師。
但我爸媽當然希望我留在城里,找份安穩的工作。"陳默轉頭看她,
夕陽為林念安的側臉鍍上一層金邊:"為什么是山區?
""因為我見過太多教育資源不平等的情況。"林念安的聲音輕柔卻堅定,
"每個人都應該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而這從教育開始。
默的眼神變得深邃:"我想當警察的理由和你一樣——想給那些無法保護自己的人一個公正。
"兩人的目光在暮色中交匯,一種無聲的理解在心底滋生。從那天起,
陳默開始頻繁地找林念安請教學習問題,每天早上都會多帶一份林念安喜歡的豆漿和飯團。
林念安則會在陳默解不出題時耐心講解,在她疲憊時遞上一顆薄荷糖。
徐麗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眼中的嫉妒幾乎要溢出來。一天午休,林念安去衛生間時,
無意中聽到徐麗和幾個女生在隔間里的對話。"那個陳默整天圍著林念安轉,真是瞎了眼。
"徐麗的聲音充滿怨毒,"林念安不就是成績好點,長得漂亮點嗎?裝什么清高。
""我聽說她其實特別會勾引人,"另一個女生附和,
"上次我還看見她和隔壁班的班長走得很近..."林念安的手緊握成拳,但她深吸一口氣,
轉身離開了。天蝎座的報復心在她血液里沸騰,
但她選擇了沉默——與這種人糾纏只會降低自己的格調。然而謠言還是像野草一樣蔓延開來。
有人說林念安同時交往多個男生,有人說她考試作弊才成績好。這些流言傳到林念安耳中時,
她只是冷笑一聲,繼續做自己的事。但當她發現陳默也開始聽到這些謠言時,
心里還是泛起一陣刺痛。"你相信那些話嗎?"一天放學路上,林念安突然問道。
陳默停下腳步,直視她的眼睛:"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林念安在那雙清澈的眼睛里看到了毫無保留的信任,胸口突然涌上一股暖流。
就在兩人關系日漸親密時,疫情突然爆發。學校宣布停課,改為線上教學。分別的那天,
陳默塞給林念安一張紙條:"在家學習也不要忘記我們的約定。
"居家隔離的日子漫長而枯燥。除了網課,林念安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房間里。第三天晚上,
她的手機突然響起視頻邀請——是陳默。屏幕那頭的陳默頭發有些亂,穿著寬松的居家服,
背景是一間簡潔的臥室。"我在想,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學習?"陳默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來,
帶著些許不確定。林念安不自覺地微笑:"好啊。"從此,視頻通話成了兩人的日常。
有時是學習,有時只是各自做各自的事,偶爾抬頭看看對方。夜深人靜時,
他們會聊一些白天不會觸及的話題——夢想、恐懼、對未來的期待。"今天去做核酸了嗎?
"一天晚上,陳默問道。"早上去的。"林念安正在整理筆記,"排了快兩小時的隊。
""我也是。明天......要不要約同一個檢測點?"林念安的手指停頓了一下:"好。
"第二天,在社區核酸檢測點,兩人隔著排隊的人群遠遠相望。當林念安做完檢測走出來時,
陳默已經等在出口處。陽光下,陳默的眼睛像是盛滿了整個夏天的綠意。"一起走回去?
"陳默提議。兩人沿著人行道慢慢走,肩膀偶爾相碰,又迅速分開。
一種奇妙的張力在空氣中蔓延,讓林念安的心跳加速。"我好像..."陳默突然開口,
又停住了。"好像什么?"林念安轉頭看她。陳默的耳尖微微發紅:"沒什么。
就是...挺想你的,雖然每天都視頻。"林念安感到一陣眩暈,
仿佛有無數蝴蝶在胃里撲騰。她鼓起勇氣,輕輕碰了碰陳默的手指:"我也是。"那一刻,
兩人都明白,有什么東西已經悄然改變。居家隔離的第四周,
林念安已經習慣了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查看手機。陳默的消息總會在清晨六點半準時到達,
簡單的兩個字:"早安"。今天還附了一張照片——陳默家窗臺上的小盆栽,
嫩綠的葉片上掛著晶瑩的水珠?!杆_花了」陳默的消息緊接著跳出來,「白色的小花,
像你一樣干凈」林念安把手機貼在胸口,感受著那股熟悉的悸動。
她拍下自己書桌上那盆多肉,陽光透過紗窗在葉片上投下細密的光斑?!肝业倪€沒開花,
但它多長了兩片葉子」視頻通話的鈴聲幾乎立刻響起。屏幕里的陳默似乎剛洗過臉,
發梢還帶著濕氣,眼睛里盛著整個清晨的明亮。"今天有什么計劃?
"陳默調整了一下手機角度,林念安看到她身后書桌上攤開的復習資料。
"先完成李老師布置的模擬卷,然后..."林念安頓了頓,"下午三點社區統一做核酸。
"陳默的嘴角微微上揚:"巧了,我也是那個時段。
"這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小把戲——每次核酸檢測都約在同一時間,
然后在長長的隊伍中"偶遇"。隔著兩米的安全距離,戴著口罩,
僅憑眼睛傳遞無法言說的想念。下午兩點四十五分,林念安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
比平時多花了五分鐘整理頭發。她選了一條淺藍色的連衣裙,
這是陳默曾說"很適合她"的顏色。檢測點已經排起了長龍。林念安一邊低頭假裝看手機,
一邊用余光搜尋那個熟悉的身影。突然,有人輕輕碰了碰她的肩膀。"同學,能借支筆嗎?
"林念安抬頭,對上了陳默含笑的雙眼。即使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
她也能從陳默眼角的弧度看出她在笑。今天的陳默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黑色運動褲,
脖子上掛著那副林念安熟悉的黑色耳機。"給你。"林念安從包里掏出筆,
指尖不經意地擦過陳默的手掌,那一小塊皮膚立刻像被灼燒般發燙。陳默接過筆,
手指在筆身上輕輕摩挲,那是林念安經常握的地方。"做完檢測等我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一個小時后,當林念安拿著檢測證明走出臨時搭建的帳篷時,
陳默已經等在路邊的梧桐樹下。夕陽透過樹葉在她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手里拿著兩盒牛奶和一個小紙袋。"給你。"陳默把紙袋遞給林念安,"昨天烤的曲奇,
不太好看但味道還行。"林念安接過紙袋,指尖觸到尚有余溫的餅干。"你會烘焙?
""隔離期間學的。"陳默聳聳肩,"總得找點事做。"他們沿著人行道慢慢走,
刻意放慢腳步延長這段難得的相處時間。路過一家關閉的花店時,陳默突然停下腳步,
指著櫥窗里一盆紫色的小花:"那種花叫什么?""勿忘我。"林念安輕聲回答。
陳默轉頭看她,眼神深邃:"很適合你。""為什么?
""因為..."陳默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永遠無法忘記你。
"林念安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紙袋,
發現陳默在袋子上畫了一朵小花,正是櫥窗里的勿忘我。隔離的第六周,
林念安在深夜接到陳默的視頻電話。屏幕那頭的陳默臉色蒼白,眼睛紅腫。"怎么了?
"林念安立刻坐直身體。陳默搖搖頭,聲音沙?。?剛和我媽吵了一架。
她發現我改了高考志愿表,把經濟學改成了警校。"林念安屏住呼吸:"然后呢?
""她把電腦砸了。"陳默苦笑一聲,"說如果我敢當警察,就斷絕母女關系。
"林念安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靜靜地看著屏幕。陳默深吸一口氣,
突然拿起床邊的吉他——這是林念安第一次見到它。"想聽歌嗎?我很久沒彈了。
"沒等林念安回答,陳默已經開始撥動琴弦。那是一首林念安沒聽過的民謠,
陳默的聲音低沉溫柔,像夜色中流淌的溪水。歌唱到一半,陳默突然停下,
手指緊緊按住琴弦。"這是我本來要考音樂學院準備的曲子。"她的聲音哽咽,
"有時候我覺得,我的人生就是一場接一場的放棄。
"林念安感到胸口一陣刺痛:"陳默...""別說話,就這樣看著我好嗎?"陳默抬起頭,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只要看著你就好。"那一晚,他們開著視頻入睡。
林念安最后一次看向屏幕時,陳默已經閉上眼睛,睫毛在臉頰上投下細小的陰影,
像兩片脆弱的蝶翼。五月中旬,隔離終于結束。返校前一晚,陳默發來消息:「明天放學后,
江邊見?」林念安回復得很快:「好」復課的第一天,整個班級都彌漫著一種奇異的躁動。
林念安走進教室時,立刻感受到幾道目光落在身上。徐麗和幾個女生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看到林念安時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陳默的座位還空著。直到早讀鈴響前五分鐘,
她才匆匆沖進教室,頭發有些凌亂,額頭上掛著細密的汗珠。她經過林念安身邊時,
悄悄塞給她一個溫熱的紙包——是學校門口那家包子鋪的奶黃包,林念安的最愛。整個上午,
林念安都能感覺到背后灼熱的視線。每次她回頭,都能捕捉到陳默來不及移開的目光。
課間時,徐麗故意大聲問陳默要不要一起去小賣部,陳默只是搖搖頭,繼續低頭做題。
放學鈴響起,同學們像出籠的小鳥般涌出教室。林念安故意放慢收拾書包的速度,
直到教室里只剩下值日生。她走出校門時,陳默已經等在拐角處的梧桐樹下,
手里攥著那副黑色耳機。"走吧。"陳默自然地接過林念安的書包,兩人保持著一拳的距離,
卻時不時肩膀相碰。初夏的江風帶著濕潤的涼意,夕陽將江水染成金色。
他們沿著濱江步道慢慢走,誰都沒有說話,只是偶爾交換一個眼神,一個微笑。"看那邊。
"陳默突然指向江面,一艘貨輪正緩緩駛過,"小時候我經常一個人跑到江邊看船,
一坐就是一下午。"林念安順著她的手指望去:"為什么是一個人?""我媽工作忙,
我爸..."陳默的聲音冷了下來,"他更喜歡帶我弟弟去游樂場。
更新時間:2025-05-05 23:1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