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帶女友回家那天,我在童年相框后發現一張紙條:「別相信任何人」。
父親說他是潛伏12年的臥底警察,母親在聽到某個地名時摔碎了盤子,
女友的專業知識里藏著微妙破綻,而對面樓里永遠有望遠鏡的反光。
當我終于撬開書房暗格里的保險箱,發現父親與犯罪集團的聯絡記錄時,
母親持槍出現在門口。而最恐怖的真相是,那個在樹洞里塵封多年的警員檔案上,
印著我自己的照片。1.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導航,又抬頭看了看路牌。
“應該就是這附近了?!蔽倚÷曕止局种冈诜较虮P上敲打出一串不安的節奏。
“你確定沒走錯路?”副駕駛座上的桑沛凝轉過頭來,她今天化了淡妝,
頭發松松地挽在腦后,露出線條優美的頸線。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她臉上,
映出細小的金色絨毛?!拔以谶@條街上生活了十八年,閉著眼都能找到家。”我嘴上這么說,
心里卻有點發虛。自從去省城上大學后,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更別提工作后了。
街道兩旁的店面換了一茬又一茬,連路邊的梧桐樹都比記憶中粗壯了許多。
桑沛凝輕輕“嗯”了一聲,繼續低頭擺弄手機。我們交往半年,
這是我第一次帶她回老家見父母。按理說應該更早一些,
但我總覺得時機未到——直到上周我媽在電話里半開玩笑地說:“小曜,
你是不是找了個假女朋友哄我們開心啊?”車子拐進一條熟悉的小巷,
輪胎壓過水泥路面發出輕微的咯吱聲。我的心跳突然加快,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后視鏡里,
我看到自己的眉頭不自覺地皺在一起。“緊張了?”桑沛凝突然問道,
眼睛卻沒離開手機屏幕?!坝悬c?!蔽依蠈嵆姓J,“我爸那人...不太好相處。
”她終于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程序員先生,你debug時的冷靜去哪了?
”我勉強扯了扯嘴角。如果只是普通的見家長就好了,但我心里清楚,
這次回家遠不止這么簡單。車子停在一棟五層老式居民樓前。
我家的單元門還是那種老舊的綠色鐵門,油漆剝落的地方露出銹跡。我深吸一口氣,
拎起后座的禮品袋——桑沛凝堅持要買的茅臺和燕窩,花了她大半個月工資?!?02,
對吧?”桑沛凝已經先一步踏上樓梯。她今天穿了條淡藍色連衣裙,背影看起來格外清爽。
我快步跟上,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茉莉香氣。樓梯間的墻壁上貼滿了各種小廣告,
從通下水道到英語培訓應有盡有。走到二樓拐角時,桑沛凝突然停下腳步,
盯著墻上一張已經泛黃的尋人啟事出神?!霸趺戳耍俊蔽覇?。她搖搖頭:“沒什么,
就是覺得...這照片上的老人有點眼熟。”我湊近看了看,那是一張五年前的尋人啟事,
尋找一位七十多歲的阿爾茨海默病患者。照片已經褪色,只能模糊辨認出老人的輪廓。
“可能是長得像你認識的什么人吧?!蔽译S口說道,拉著她繼續上樓。站在302室門前,
我猶豫了一秒才按下門鈴。門幾乎立刻就開了,好像有人一直等在門后似的。“來了來了!
”我媽林芮的聲音從里面傳來。門一開,
她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我面前——比上次見面時皺紋多了些,但眼睛依然明亮有神。“媽。
”我喊了一聲,嗓子莫名發緊。林芮的目光直接越過我落在桑沛凝身上,
臉上立刻綻開笑容:“這就是沛凝吧?比照片上還漂亮!”“阿姨好?!鄙E婺⑽⒕瞎?,
聲音比平時高了一個八度,“打擾您了?!薄鞍パ秸f什么打擾,快進來快進來!
”我媽熱情地拉著桑沛凝的手往屋里帶,完全把我晾在一邊。我跟著進門,順手帶上門。
客廳里飄著紅燒肉的香味,餐桌上已經擺了好幾道菜。我爸柯建業從廚房走出來,
手里端著一盤清蒸魚。他穿著那件我熟悉的深藍色POLO衫,頭發比上次視頻時更白了些。
“爸。”我點點頭。柯建業把魚放在桌上,目光在桑沛凝身上停留了幾秒,
然后對我點點頭:“回來了?!焙唵蔚膯柡蚝?,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我媽忙著給桑沛凝倒茶,我爸則站在一旁,雙手插在口袋里,目光飄忽不定。“叔叔好。
”桑沛凝主動打破沉默,“聽景曜說您喜歡喝茶,我帶了些正山小種,希望您喜歡。
”我爸的表情松動了一些:“費心了。”他接過茶葉,動作有些僵硬,“坐吧,菜馬上好。
”桑沛凝在沙發上坐下,腰背挺得筆直。我媽坐在她旁邊,
開始問那些經典問題:家里幾口人啊,做什么工作的,
怎么認識我們家小曜的...我趁機溜進自己以前的臥室。房間保持著我離開時的樣子,
連書桌上那臺老舊的臺式電腦都沒動過。床單是新換的,散發著陽光的味道。我坐在床邊,
突然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仿佛我還是那個高中生,而帶女友回家只是一場荒誕的夢。
床頭柜上擺著一張全家福,是我考上大學那年拍的。照片里的我穿著不合身的西裝,
父母站在兩側,三個人都笑得有些勉強。我拿起相框,指尖撫過玻璃表面,
突然注意到相框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我翻過來一看,是一張對折的紙條,
用透明膠帶粘在相框背面。我的心跳突然加速,小心翼翼地揭開膠帶,展開紙條。
上面只有五個字:“別相信任何人。”字跡潦草但有力,我盯著看了好幾秒,
突然意識到這很像我爸的筆跡。但什么時候放這里的?為什么要藏在這種地方?“景曜?
吃飯了!”我媽的聲音從客廳傳來,我慌忙把紙條塞進口袋,深呼吸調整表情后才走出房間。
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菜,我媽正往桑沛凝碗里夾菜:“嘗嘗這個紅燒肉,我燉了兩個小時呢。
”“謝謝阿姨,我自己來就好?!鄙E婺Φ糜行┟銖姡肜锏牟艘呀浂殉闪诵∩?。
我坐到桑沛凝旁邊,發現我爸的目光時不時掃過她,眼神中帶著一種我讀不懂的警惕。
“沛凝是做財務工作的對吧?”我爸突然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笆堑模迨?。
我在誠安會計師事務所做審計?!鄙E婺畔驴曜樱卮鸬靡唤z不茍。
“審計...”我爸慢慢重復這個詞,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打,“經常出差嗎?
”“不算經常,但重要項目時需要去客戶那邊駐場?!蔽野贮c點頭,沒再說什么,
但氣氛明顯變得更緊張了。我媽似乎也察覺到了,趕緊岔開話題:“小曜,
你上次說公司接了個大項目?”一頓飯吃得我如坐針氈。我爸的問題雖然看似平常,
但總帶著某種試探的意味;桑沛凝的回答滴水不漏,
卻讓我感覺她在刻意回避什么;而我媽則像個拙劣的調解員,在兩人之間來回周旋。飯后,
我媽堅持要桑沛凝去我房間休息一會兒,自己收拾碗筷。我本想幫忙,
卻被我爸叫住:“景曜,來陽臺一下。”陽臺上,我爸點了支煙,深深吸了一口。
夕陽的余暉給他側臉鍍上一層橘紅色的光,煙霧在他面前繚繞。“你了解她多少?
”他突然問道。我愣了一下:“誰?沛凝?”“除了她還有誰?!蔽野滞鲁鲆豢跓?,
眼睛盯著遠處,“你們怎么認識的?”“公司年會上,她是合作方的代表?!蔽一貞浀?,
“后來發現都喜歡懸疑小說,就...”“她家里什么情況?”“父母都是普通上班族,
有個弟弟在讀大學?!蔽野櫭迹鞍?,你到底想問什么?”我爸沉默了一會兒,
把煙頭按滅在花盆里:“你媽很喜歡她?!薄暗悴灰粯樱俊彼D過身,
直視我的眼睛:“我覺得她在撒謊?!蔽倚念^一跳,
口袋里的紙條突然變得異常沉重:“什么意思?”“她說她在誠安工作,但我查過,
那里沒有叫桑沛凝的審計師?!蔽业纱笱劬Γ骸澳?..查她?為什么?
”我爸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因為我必須確認她接近你的目的。”“什么目的?
我們就是正常談戀愛!”我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靶÷朁c。”我爸按住我的肩膀,
力道大得讓我感到疼痛,“景曜,
有些事情我一直沒告訴你...我的工作并不像你以為的那樣簡單。
”我盯著他布滿皺紋的臉,突然感到一陣陌生:“什么意思?
”“我不是什么普通的銷售經理?!彼麎旱吐曇簦拔沂鞘」矎d的臥底警察,
已經潛伏在‘新誠集團’十二年。”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耳邊嗡嗡作響。
這太荒謬了——我爸,一個五十六歲的中年男人,每天朝九晚五上班,
周末最大的愛好是下棋和釣魚,怎么可能是臥底警察?“你在開玩笑吧?”我干笑兩聲。
我爸從錢包夾層抽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個年輕許多的他,
穿著警服站在警徽前:“這是二十五年前的我。”照片上的人確實是我爸,
但那雙眼睛里的銳利和堅毅,是我從未在現在的他身上看到過的。
“所以...你認為沛凝是...”“新誠集團最近在調查內部泄密問題,
他們可能懷疑到我頭上?!蔽野值穆曇魩缀跏菑难揽p里擠出來的,
“而你突然帶回來的女朋友,恰好在我即將收網的這個時間點出現...”我雙腿發軟,
不得不扶住陽臺欄桿。口袋里的紙條仿佛在發燙——“別相信任何人”。
難道我爸早就預料到這一天?“你需要試探她。”我爸緊盯著我的眼睛,
“問她一些審計專業的細節問題,看她怎么回答。還有,留意她有沒有偷偷拍照或錄音。
”我機械地點點頭,大腦還在努力消化這個信息。我爸是臥底警察?
桑沛凝可能是犯罪集團派來監視我們的?這簡直像爛俗的懸疑劇情節?!斑€有,別告訴你媽。
”我爸最后補充道,“她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一直以為我只是個普通銷售。”回到客廳,
我發現桑沛凝正在幫我媽收拾茶幾。她抬頭看我,嘴角掛著溫柔的微笑,眼神清澈見底。
這樣一個女孩,怎么可能是犯罪集團派來的眼線?
手腕上那塊價值不菲的手表——據她說是公司年會抽獎得的——和我爸的警告重疊在一起時,
我不得不承認,我對這個交往半年的女友,其實知之甚少?!熬瓣祝俊鄙E婺嶂^看我,
“你臉色不太好?!薄皼]事,可能有點累了。”我勉強笑笑。我媽從廚房探出頭:“沛凝啊,
晚上別走了,就住這兒吧。景曜房間的床挺大的,你們倆擠擠沒問題?!薄皨專?/p>
”我尷尬地抗議,卻看到桑沛凝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表情——是害羞,還是別的什么?
“那就打擾了?!鄙E婺p聲說,眼睛卻看向我身后。我轉頭,發現我爸站在走廊陰影處,
表情晦暗不明。夜幕降臨,這個普通的家庭聚會正在變成一場我完全看不懂的謎局。
而我口袋里的那張紙條,似乎只是謎題的第一塊拼圖。2.客廳的掛鐘指向晚上九點半,
我媽正在廚房切水果,刀與砧板碰撞的聲音在安靜的房子里顯得格外清脆。
桑沛凝坐在沙發上,低頭翻看我家那本厚重的相冊。我緊挨著她坐下,
大腿貼著她溫熱的肌膚?!斑@張是你小學畢業照嗎?”她指著一張泛黃的照片問道,
聲音輕柔?!班?,六年級?!蔽覝惤戳丝矗掌系奈艺驹谧詈笠慌?,
表情嚴肅得不像個孩子。那時我爸剛調去所謂的“新誠集團”,經常整月不回家。
桑沛凝的手指輕輕撫過照片邊緣:“你從小就不愛笑?!蔽艺牖貞?/p>
突然想起父親的叮囑——試探她的專業知識。我清了清嗓子:“對了,
你上次說的那個上市公司審計項目,后來怎么樣了?
”桑沛凝翻相冊的手頓了一下:“哪個項目?”“就是你說有財務造假嫌疑的那個。
”我編造道,心跳加速,“上周吃飯時你提到的?!彼慕廾焖僬恿藘上拢骸芭叮?/p>
那個啊...還在調查中,客戶資料需要保密,我不能說太多。”“理解?!蔽尹c點頭,
假裝隨意地問,“你們用Benford法則分析了嗎?”“當然,那是標準流程。
”她回答得太快,嘴角微微上揚,但眼睛沒有笑。我大學輔修過會計,
知道Benford法則通常用于檢測假賬,但實際審計中應用有限。
她回答得太過教科書式了?!皩徲嬚{整后,客戶管理層有沒有反彈?”我繼續追問。
桑沛凝合上相冊,轉向我:“你今天怎么對我的工作這么感興趣?
”她的眼睛在燈光下呈現出一種透明的棕色,像是能看穿我的心思。
“就是...想多了解你。”我干笑兩聲,手心滲出細密的汗珠?!熬瓣祝?/p>
”我媽端著果盤從廚房走出來,“給沛凝拿個叉子。”我如獲大赦般起身,逃向廚房。
拉開抽屜時,我聽到桑沛凝對我媽說:“阿姨,您家這套茶具真漂亮,是景德鎮的嗎?
”“哎喲,沛凝眼真尖。”我媽的聲音帶著夸張的驚喜,“這是老柯去江西出差帶回來的,
說是...”“九江的特產?!鄙E婺釉挼?。一陣刺耳的瓷器碎裂聲突然響起。
我沖回客廳,看到地上散落著水果盤的碎片,我媽呆立在一旁,臉色蒼白。“對不起阿姨,
我幫您收拾。”桑沛凝迅速蹲下?!安挥貌挥茫 蔽覌尩穆曇艏獾梅闯?,
“我...我去拿掃把。”她幾乎是跑著離開了客廳。桑沛凝抬頭看我,
眉頭微蹙:“我說錯什么了嗎?”“九江有什么問題嗎?”我低聲問。
她搖搖頭:“只是個普通地名啊。”我爸突然出現在走廊陰影處,手里拿著掃把和簸箕。
他的目光在我和桑沛凝之間來回掃視:“怎么了?”“我不小心把果盤打翻了。
”我媽搶先回答,從我父親手里接過清潔工具。她的手指在微微發抖。
我爸盯著桑沛凝看了幾秒,然后轉向我:“景曜,來幫我修一下書房的臺燈。
”書房是我爸的禁地,小時候我進去一次被他揍了一頓。
我跟著他走進那個不足八平米的小房間,撲面而來是陳舊的紙張和煙草混合的氣味。
書桌上堆滿了文件,墻上掛著幾張泛黃的地圖?!鞍验T關上?!蔽野謮旱吐曇粽f。我照做了,
轉身時發現他正從書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現代企業管理》。書頁中間被挖空,
里面藏著一部老式諾基亞手機?!翱吹搅藛??”他把手機在我面前晃了晃,
更新時間:2025-05-05 20:49: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