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欠的血債,該用心頭肉來還。」冰湖重生那日,我親手將金錯刀捅進鎮北王心口,
卻見他笑著握住刀刃:「這位置,比前世準了三寸?!顾菣鄡A朝野的鎮北王,
亦是前世冷眼看我沉塘的夫君;我是他棋局中最鋒利的刃,也是唯一能剜他心的毒。
當染血的婚書撞破滅門真相,當續命蠱紋爬上同命之人的肌膚——「謝昭寒,
你拿什么求我回頭?」「用你前世未流盡的淚,今生不敢言的愛。」1姜玉簌睜開眼的剎那,
滿池碧水嗆入肺腑。繡著并蒂蓮的衣袖在水中翻涌如血,腕間紅痕被冷水浸得發亮。
她本能地向上伸手,指尖卻觸到冰層斷裂的銳響——與前世一模一樣的場景。
"姐姐莫怪我心狠。"姜明玥的聲音隔著冰面傳來,"要怪就怪你擋了我的路。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姜玉簌望著頭頂扭曲的人影冷笑。原來上天當真垂憐,
竟讓她重生在十五歲生辰這日。前世被推進冰湖后高燒三日,生生錯過及笄禮,
倒叫這庶妹頂替她得了長公主青眼。冰面碎裂聲驟起。姜玉簌突然想起前世臨死前,
謝昭寒抱著她逐漸冰冷的身體,喉間發出的悲鳴像是受傷的獸。那個永遠從容的鎮北王,
竟會為她這樣的棋子落淚?"嘩啦——"破水而出的瞬間,姜玉簌攥住岸邊垂柳。
濕透的茜色襦裙在風中揚起血色,她抬眸看向呆立的庶妹,眼底凝著經年不化的寒霜。
"看來妹妹記性不好。"她將濕發別到耳后,露出頸間朱砂痣,"上月你偷盜母親遺物時,
我是怎么說的?"姜明玥踉蹌后退:"你...你怎么會......""再有下次,
就剁了你的手。"姜玉簌笑著逼近,繡鞋碾過對方指尖,"來人,把二小姐關進祠堂。
今日之事若有人問起——"她轉頭看向匆匆趕來的仆婦,"就說二小姐不慎落水,
得了失心瘋。"廊下銅鈴輕響,驚起棲在梅枝的寒鴉。姜玉簌攏著狐裘踏入暖閣,
炭盆噼啪炸開火星。她凝視手腕紅痕,這是重生后多出的印記,
與前世自盡時的刀口嚴絲合縫。門外忽然傳來環佩叮當,
侍女捧著鎏金請帖跪地:"長公主府送來花宴帖子,指明要嫡小姐赴宴。
"指尖撫過燙金紋樣,姜玉簌輕笑出聲。前世姜明玥頂替她赴宴,憑一支驚鴻舞入了東宮。
后來太子被廢,那蠢貨竟將罪責推到她身上,害得姜氏滿門抄斬。"告訴母親,
我定會準時赴約。"她要親手斬斷所有禍根。2長公主府的朱漆大門前,
姜玉簌扶著侍女的手下車。腰間禁步尚未晃穩,忽聞馬蹄踏碎薄冰。玄色大氅掠過眼簾,
金線繡的睚眥在日光下張牙舞爪。謝昭寒翻身下馬時,玉佩撞出清越聲響。
他望著她怔在原地,眼底翻涌的情緒似暴雨前的海面。姜玉簌指甲掐進掌心。前世也是這樣,
他在宮宴上多看她一眼,次日賜婚圣旨便到了姜府。所有人都說鎮北王對她一見傾心,
卻不知大婚當夜,他捏著她下巴冷笑:"姜小姐最好安分些。"此刻謝昭寒突然伸手,
指尖將觸到她鬢邊海棠。"王爺自重。"姜玉簌偏頭避開,發間金步搖劃出冷光,
"臣女尚未出閣。"謝昭寒手指懸在半空,
喉結滾動:"你的手......"姜玉簌倏然收袖。重生后腕間紅痕用胭脂也遮不住,
方才下車時竟被風吹開些許。她后退半步正要開口,忽見謝昭寒大氅內露出半截繃帶,
血腥氣混著沉水香縈繞鼻尖。這是......三日前北疆戰報里提到的箭傷?電光石火間,
姜玉簌想起前世大婚時,謝昭寒左肩確有舊傷。但按時間推算,此刻他本該在京郊大營,
怎會帶傷出現在此?"姜姑娘小心!"驚呼聲中,姜玉簌被人猛地拽進懷里。
箭矢擦著耳畔釘入朱門,謝昭寒的體溫透過衣料傳來,心跳聲震得她耳膜生疼。
遠處屋檐閃過黑影,侍衛們呼喝著追去。"別動。"謝昭寒扣住她后頸,
呼吸拂過她額間花鈿,"刺客用的是北狄狼牙箭。"姜玉簌渾身僵冷。前世東宮案發時,
太子私通北狄的信件正是從她妝奩找出。當時謝昭寒親自帶兵圍了姜府,
此刻卻將她護在懷中,指腹輕輕摩挲她腕間紅痕。"原來你也回來了。"他忽然低笑,
聲音浸著血色,"這次,換你算計我可好?"3謝昭寒的指尖還沾著姜玉簌發間冷香,
遠處傳來侍衛搜查刺客的喧嘩。他玄色衣袖下的繃帶滲出暗紅,卻將懷中人護得嚴實,
仿佛回到前世城破那日,用脊背為她擋下漫天流矢。"王爺的血沾到臣女衣裳了。
"姜玉簌攥緊袖中金錯刀,這是重生后特意打造的兇器。刀刃貼著謝昭寒腰間玉帶,
只要再進半寸就能刺穿腎臟——就像他前世親手教她的那樣。謝昭寒忽然低笑,
溫熱氣息拂過她耳垂:"用我送的定情信物殺我,簌簌好狠的心。"他掌心覆上她握刀的手,
帶著往自己肋下送,"往這兒捅,能看見你最喜歡的紅梅綻開。"姜玉簌瞳孔驟縮。
金錯刀確實是前世謝昭寒所贈,但今生他們本該素不相識。腕間紅痕突然灼痛,
她想起臨死前飲下的鴆酒,正是摻了謝昭寒的血。"瘋子。"她猛地推開他,
卻在瞥見他腰間香囊時僵住。玄色錦緞上歪歪扭扭繡著青竹,分明是她前世被囚禁時,
用斷甲蘸血繡的殘次品。謝昭寒順著她視線低頭,喉結滾動:"你走后的第七年,
我終于學會補衣裳了。"他解下香囊放在她掌心,內襯露出經年血漬,"就是針腳太丑,
總扎到手。"姜玉簌指尖發顫。香囊里掉出半枚玉玨,與她妝奩暗格里的殘片正好契合。
前世至死都沒能拼全的信物,此刻在雪地里泛著幽幽青光。"姑娘!"侍女驚呼打破僵局。
姜玉簌轉頭看見姜明玥提著裙擺奔來,
鬢發散亂卻難掩喜色——與前世獻舞東宮時的模樣重疊。謝昭寒突然攬住她腰肢,
借著寬袖遮掩將玉玨塞進她袖袋:"小心梅林。"他唇瓣擦過她額間花鈿,"今日賞梅宴,
長公主要試香。"姜玉簌心頭劇震。前世正是在梅林撞破太子與北狄細作密談,
才被栽贓私通外敵。謝昭寒如何會知曉這樁尚未發生的陰謀?"姐姐怎么渾身濕透了?
"姜明玥故作驚訝,手中暖爐卻直往她手腕紅痕處貼,"莫不是又犯癔癥投湖了?
"劇痛自腕間炸開,姜玉簌突然記起這庶妹最擅調香。前世便是用摻了西域幻草的暖爐,
誘她在宮宴上失態。她反手扣住姜明玥命門,將人按在結冰的蓮池邊。"妹妹可知曉,
這池底沉著多少冤魂?"她貼著姜明玥耳畔輕語,滿意地感受對方戰栗,
"你生母劉姨娘去年臘月失足落水,撈上來時手里還攥著半塊松綠帕子呢。
"姜明玥瞳孔驟然擴散。那帕子是她親手繡的,浸過能致人癲狂的鳩羽汁。"想要解藥,
就替我做件事。"姜玉簌松開手,將暖爐扔進池中。冰面下泛起詭異藍光,
正是幻草燃燒的色澤。她余光瞥見謝昭寒正在廊下與長公主密談,對方似有所感地回望,
眼底翻涌著她看不懂的情緒。梅林暗香浮動時,姜玉簌故意踏碎枯枝。
假山后立刻傳來瓷器碎裂聲,太子倉皇轉身的瞬間,
她看清石桌上密信印鑒——北狄狼圖騰赫然在目。"姜姑娘好興致。"太子擦著指尖墨漬,
"聽聞你擅調香,可聞得出這雪水煮的君山銀針,摻了幾錢斷腸草?
"姜玉簌撫過鬢邊白玉簪。母親臨終前抓著她的手,將簪頭擰了三轉:"若遇死局,
便讓仇人血祭。"此刻簪尖藍光隱現,正對太子咽喉。"殿下小心!
"箭矢破空聲與謝昭寒的厲喝同時響起。姜玉簌被人撲倒在地的剎那,白玉簪脫手飛出,
堪堪擦過太子脖頸。暗處傳來重物墜地聲,刺客喉間正插著她的簪子。謝昭寒撐在她上方,
肩頭貫穿的箭矢滴著黑血。他竟用肉身替太子擋下致命一擊,
與前世冷眼看姜家赴死的模樣判若兩人。"為什么......"姜玉簌下意識按住他傷口。
前世被囚鎮北王府時,她見過這種北狄劇毒,中毒者會渾身潰爛而亡。
謝昭寒握住她沾血的手貼在臉頰,體溫已開始下降:"你簪子上淬的孔雀膽,恰好能解此毒。
"他笑著咳出黑血,"簌簌,我們總是這般默契。"喧嘩聲自四面八方涌來時,
姜玉簌才驚覺兩人的姿勢有多曖昧。謝昭寒玄色大氅將她裹得嚴實,
外人看來倒像是她在為他包扎傷口。太子正欲開口,忽見長公主帶著御醫匆匆趕來。
"快送昭寒去暖閣!"長公主眼神掃過姜玉簌凌亂的衣襟,忽然定格在她腕間,
"這紅痕......"姜玉簌迅速扯下袖擺,卻見謝昭寒昏迷中仍攥著她一縷青絲。
他腰間香囊不知何時開了線,掉出半塊染血的兵符——正是前世引發東宮兵變的虎賁令。
4暖閣地龍燒得太旺,姜玉簌扯開衣領的手頓了頓。謝昭寒肩頭的箭傷滲出紫黑膿血,
將整桶藥湯染得渾濁。太醫說需有人以金針渡穴,可滿屋侍女竟無一人敢碰鎮北王的身子。
"都退下。"長公主摩挲著翡翠扳指,"姜姑娘既通醫理,便勞煩了。"鎏金屏風合攏時,
姜玉簌聽見銅雀燈芯爆出噼啪聲。謝昭寒浸在藥湯中的身軀泛著死氣,
唯有心口隱約浮現朱砂色紋路。她捻起三寸長的金針,突然被他滾燙的手掌握住手腕。
"別碰......"謝昭寒在昏迷中囈語,"會染了瘴氣......"姜玉簌冷笑,
金針精準刺入天池穴。前世被囚在王府地牢時,她曾隔著鐵欄看他這般給側妃療傷。
藥湯突然劇烈翻騰,謝昭寒心口浮出完整的生辰八字——正是她飲下鴆酒那日的干支。
"噬心蠱要發作了。"窗外飄來長公主的聲音,"需得至親之人的心頭血做藥引。
"姜玉簌指尖發顫。銅雀燈不知何時滅了,月光透過茜紗窗照在謝昭寒蒼白的臉上。
她想起前世棺槨中,他給自己換上嫁衣時,胸口確實有道猙獰的縫合傷。"王爺欠姜家的,
該還了。"她舉起銀刀。刀尖刺破肌膚的剎那,謝昭寒突然睜眼。
他帶著滿身水汽將她拽進浴桶,染毒的血吻落在她頸間:"你就這么恨我?
"掌心按著她后頸壓向心口,"往這兒捅,能看見你最喜歡的紅梅。
"姜玉簌的簪子已刺破他皮膚,卻發現那串生辰八字在吸血。蠱紋順著手腕紅痕爬上她小臂,
結成并蒂蓮的形狀。記憶如潮水涌來——城破那日,謝昭寒抱著她的尸身殺出重圍,
左胸插著本該屬于太子的毒箭。"當年東宮密信......"她突然哽咽。
"是我模仿太子筆跡。"謝昭寒舔去她眼尾淚珠,"本想誘你私奔,卻被姜明玥換了信箋。
"他引著她的手摸到后背箭疤,"這處傷,是你前世親手替我包扎的。"更漏指向子時,
姜玉簌在換藥時打翻了銅雀燈。燈座滾出個纏著青絲的玉扣,正是她前世在冷宮剪斷的結發。
謝昭寒倚在軟枕上低咳:"你走后,我學會自己綰發了。"他突然扯開中衣,
露出腰間潰爛的傷。腐肉中隱約可見半枚虎符,與姜玉簌妝奩暗格里的殘片嚴絲合縫。
前世至死未見全貌的玄甲軍令,此刻泛著幽幽血光。"虎賁令本就是姜家之物。
"謝昭寒將虎符塞進她掌心,"你外祖父乃前朝驃騎大將軍,長公主滅你滿門,
是為掩蓋傳國玉璽的下落。"姜玉簌想起母親臨終前攥著的白玉簪。簪頭暗格轉動時,
謝昭寒突然悶哼一聲——她手中赫然多了半幅羊皮圖,與他后腰的刺青拼成完整地形。
更新時間:2025-05-05 20:36: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