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窒息鄭國強死在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里。法醫趕到現場時，
那個曾經體重超過兩百斤的食品廠老板像只被壓扁的易拉罐，蜷縮在辦公室角落。
他的臉色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青紫色，眼球突出，十指深深摳進實木地板，指甲全部翻起，
仿佛死前拼命想要扒開一條生路。"窒息死亡。"年輕的法醫助理小聲說，
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里滿是困惑，"但房間通風系統完好，門鎖從內部反鎖，
沒有他人入侵痕跡，也沒有自殺的痕跡，他到底是怎么窒息的？"周雯站在警戒線外，
瞇起眼睛打量這個死亡現場。作為《城市日報》的社會新聞記者，
她對離奇死亡事件有著職業性的敏感。鄭國強的食品廠在本市小有名氣，
專門生產各種廉價調味料和食品添加劑，據說全市三分之一的餐館都在用他家的產品。
"聽說他死前一直喊'太多了，太多了'。"一個穿制服的警察低聲對同事說，
"聽聲音像是被什么東西活埋了一樣。"周雯悄悄記下這個細節。
她的目光掃過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墻上掛著的食品安全生產許可證，桌上攤開的賬本，
還有角落里那個半開的保險柜。在警察沒注意的瞬間，
她快速用手機拍下了保險柜里露出的一角文件，放大看時，
上面只能看出一個2008年7月的日期。離開現場時，
周雯看到鄭國強辦公室門把手上掛著一個外賣袋，里面是半盒已經發霉的炒飯。不知為何，
那團發綠變黑的米飯竟然讓她胃部一陣絞痛。
2 醫療事故林志遠醫生的死亡被醫院第一時間定性為"不幸的醫療事故"。
周雯是通過一個醫院清潔工的老婆得到這個消息的。
那位心臟外科主任在手術室里突然抽搐倒地，當時他正在給一位冠心病患者做支架手術。
詭異的是，患者安然無恙，而林醫生卻死于大劑量麻醉劑中毒，像是藥物直接注入他的靜脈，
但監控顯示手術過程中沒有人靠近過他。"他死前一直在抓自己的喉嚨，
"清潔工神秘兮兮地說，"好像有什么東西卡在里面吐不出來。護士長說，
他最后喊的是'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周雯翻閱著林醫生的公開資料。
2013年市十佳醫生，心臟外科權威，發表過多篇學術論文。
只是他留意到一個細節：2008年8月，林醫生曾從市立醫院急診科調到心外科，
時間點頗為突兀。"你知道2008年8月林醫生為什么調科室嗎？"周雯問線人。
清潔工搖搖頭："那會兒我還沒來上班。不過聽說急診科那年夏天出過事，
有個年輕人吃了外賣后送醫不治，家屬鬧得很兇。"周雯的筆尖在筆記本上頓了一下。外賣。
這個詞今天第二次出現在眼前了。3 發酸的牛奶第三個死者是個家庭主婦，名叫王麗娟。
周雯趕到那個老舊小區時，現場已經被清理干凈，
但樓道里仍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像是過期牛奶混合著某種化學試劑的酸臭味。
王麗娟的鄰居，一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心有余悸地向周雯描述昨晚聽到的慘叫。
"先是摔東西的聲音，然后她開始尖叫，說什么'不是我買的'、'我不知道有毒'。
"老太太顫抖著說，"最后那聲...天啊，就像有人把她喉嚨撕開一樣，嚇死個人了。
"根據周雯的了解，王麗娟生前是社區團購的團長，
專門組織鄰居們批發購買各種廉價食品和日用品。警方初步調查顯示，她死于急性中毒，
癥狀與鄭國強和林志遠類似，但毒物檢測結果尚未出來。在王麗娟家樓下的垃圾桶里，
周雯發現了一沓被撕碎的收據。她花了半小時拼湊出幾張相對完整的，
發現都是某食品添加劑批發商的出貨單，日期集中在2008年7月至8月。
其中一張單子上的簽名讓周雯瞇起了眼睛——鄭國強。三個看似無關的死者。
三個離奇的死亡方式。一個共同的時間點：都在2008年夏天有故事。
周雯回到報社資料室，開始檢索2008年8月的本地新聞。
輸入關鍵詞"外賣"、"中毒"、"死亡"，
屏幕上跳出一條短短的社會新聞："2008年8月15日，
一名27歲男子因食用外賣后出現嚴重腹痛被送往市立醫院，經搶救無效死亡。
初步懷疑為食物中毒，具體原因仍在調查中。"新聞配圖是一張打了馬賽克的急診室照片，
但周雯還是認出了角落里那個模糊的身影，那是年輕時的林志遠醫生。
4 陳明的日記通過報社的關系，周雯拿到了當年死亡男子的基本信息：陳明，27歲，
某IT公司程序員，獨居在城東的出租房。新聞沒有報道的是，陳明死后第三天，
他的房東在清理房間時發現墻面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化學公式和"他們都得死"的血字。
警方調查后認定是死者生前精神失常所致，案件就這么不了了之了。"那房子到現在還空著，
"房東在電話里不情愿地告訴周雯，"沒人敢租，都說鬧鬼。半夜總有嘩啦啦的翻紙聲，
還有...咀嚼聲...咦...嚇人?。?周雯塞給房東五百塊錢，拿到了鑰匙。
陳明的舊居位于一棟老式居民樓的頂層，樓梯間的燈壞了，周雯只能靠手機照明。
推開門的那一刻，一股混合著霉味和某種化學藥劑氣味的空氣撲面而來，
讓她不由自主地捂住口鼻。房間保持著五年前的樣子，房東連打掃都沒有打掃，
也難怪租不出去了。簡易衣柜里掛著幾件格子襯衫和牛仔褲，
書桌上放著一臺老式筆記本電腦，床單上落滿灰塵。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墻面，
從地板到天花板，
密密麻麻寫滿了苯甲酸鈉、山梨酸鉀、亞硝酸鹽等各種食品添加劑的化學式，
以及它們對人體各器官的危害。有些地方的字跡呈現出暗紅色，周雯不愿去想那是什么。
在床底下，周雯發現了一個鎖著的金屬盒子。她用發卡撬開鎖，
里面是一本日記和一疊醫療單據。日記的最后幾頁字跡潦草，
像是在極度痛苦中寫下的："8月14日：又加班到十點，叫了金旺快餐的炒飯。
吃完半小時后開始腹痛，像有刀子在刮我的胃...""8月15日凌晨：疼得睡不著，
吐了三次，全是黃色的苦水。打電話給醫院，
他們說我可能只是吃壞了肚子...""8月15日上午：救護車終于來了。
醫生（姓林）看了我一眼就說腸胃炎，打了止痛針。
但我知道不是...我能感覺到那些東西在我身體里繁殖，
它們在我的血管里唱歌...但是沒有人聽我說。"最后一篇日記只有半頁，
我的內臟在融化...好痛苦...我要記住他們所有人..."日記本里夾著一張外賣單，
上面的送餐地址正是金旺快餐，訂單背面用紅筆圈出了一個電話號碼。周雯撥通后，
一個粗獷的男聲接聽了電話。"金旺快餐，要訂什么？
""請問你們用的調味料是從哪里采購的？"周雯直接問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誰?。渴乘幈O的？""我是鄭國強的朋友，"周雯撒了個謊，
"他生前說跟你們店有合作。""鄭老板？"男人的聲音突然變得緊張，
"他...他不是已經...聽著，我們早就不用他廠里的添加劑了，
那件事之后我們就換了供貨商...""哪件事？"周雯追問。電話突然掛斷了。
周雯再打過去，已經無人接聽。離開房間時，周雯發現門內側有幾道深深的抓痕，
像是有人曾用指甲拼命想要出去。最詭異的是，廚房的水龍頭微微開著，
滴落的水珠在寂靜中發出規律的"嗒嗒"聲，而周雯清楚地記得，
她進門時并沒有碰過水龍頭。5 食品廠的秘密通過工商登記信息，
周雯查到鄭國強的食品添加劑廠在2008年9月曾因"生產環境不達標"被罰款兩萬元，
但具體違規內容記錄已經被刪除。她在網上搜索相關新聞時，
受害者聯盟"的小論壇里有一條2010年的帖子："我弟弟2008年8月死于外賣中毒，
醫院說是急性肝衰竭，但我們懷疑是食物中的非法添加劑所致。
他死前說吃的炒飯有奇怪的化學味道。我們想討說法，但快餐店和添加劑廠互相推諉，
最后不了了之。有類似經歷的家庭請聯系我。"帖子署名"陳雪"，
留了一個現在已經停機的手機號。周雯通過戶籍系統查詢，確認陳雪是陳明的姐姐，
現居住在外地。當天下午，周雯驅車前往鄭國強的食品廠。工廠已經停產，大門上貼著封條。
她繞到后面的圍墻，找到一個破損的柵欄鉆了進去。廠房內部積滿灰塵，
生產線上的機器沉默地矗立在陰影中。周雯戴著口罩，仍能聞到一股刺鼻的化學氣味。
在廠長辦公室，她發現了一個上鎖的文件柜。撬開后，
找到了里面的2008年的生產記錄和銷售臺賬。7月份的記錄顯示，
工廠生產了一批"特級調味粉"，成分欄只簡單寫著"香料、防腐劑"，
但進貨單上卻有大量工業用苯甲酸和亞硝酸鹽，
這些在食品中添加遠超標準量的化學品足以導致肝腎功能衰竭。銷售記錄顯示，
這批"特調粉"主要供應給了幾家廉價快餐店，其中包括金旺快餐。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周雯在一疊質檢報告底部發現了一張手寫紙條："王姐介紹的新配方成本降40%，
但試驗用的小白鼠24小時內全部死亡。鄭總說沒事，人體代謝能力強，吃不死人。
"紙條背面是幾個潦草的計算公式，旁邊寫著"最大致死量"和"癥狀出現時間"。
周雯拍下這些證據準備離開時，聽到生產車間傳來液體滴落的聲音。她循聲走去，
發現一臺大型攪拌機的出料口正緩緩滲出暗紅色的粘稠液體，像極了半凝固的血液。
而更可怕的是，那些液體在接觸到地面灰塵后，
竟然形成了幾個模糊的字："下一個是你"周雯踉蹌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化學品架子。
數十個白色粉末袋砸在地上，揚起一片嗆人的塵霧。在咳嗽和淚眼中，
她似乎看到塵霧凝結成一個人形輪廓，正向她緩緩伸出手...她轉身就跑，不敢回頭。
直到沖出工廠大門，跑到陽光下，周雯才敢停下喘氣。她顫抖著檢查相機里的照片，
攪拌機出料口干燥潔凈，根本沒有紅色液體。但最后一張照片上，
空蕩蕩的車間里分明多出了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她剛才的位置，面朝鏡頭。
6 醫生的秘密為了查清林志遠醫生與這件事的關聯，周雯通過醫療系統內的關系，
調取了陳明當年的急診記錄。記錄顯示，
陳明被送到醫院時已經出現肝功能嚴重損傷、代謝性酸中毒等癥狀，
但林志遠醫生僅診斷為"急性胃腸炎"，給予止痛處理后就讓病人留觀，
沒有進一步檢查或治療。三小時后，陳明心臟驟停死亡。"當時急診科人手不足，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老護士告訴周雯，"林醫生那天本來不該值班，是臨時調班的。
聽說他和鄭國強是大學同學，那天晚上他們通了好幾個電話。""陳明死后，家屬沒鬧嗎？
"周雯問。"鬧了，但尸檢報告說是'病毒性肝炎引發的急性肝衰竭'，醫院無責。
"老護士壓低聲音，"奇怪的是，參與尸檢的法醫三個月后辭職去了國外，
而陳明的遺體在火化前突然不見了，后來家屬拿到骨灰盒時，里面裝的不知道是誰的骨灰。
"周雯感到一陣寒意。她突然明白為什么感覺陳明的怨念如此之深，不僅因為痛苦的死亡，
還因為死后連身體都被剝奪，無法安息。離開醫院時，
周雯在停車場看到一個瘦高的男人站在她的車旁。那人穿著不合時令的厚外套，
低著頭看不清臉。當她走近時，男人突然抬頭，那是一張青灰色的臉，眼睛沒有瞳孔，
只有渾濁的白色。他的嘴蠕動著，
般的咕嚕聲："你聞到了嗎...那些白色的粉末...它們在呼吸..."周雯尖叫一聲，
男人卻像煙霧一樣消散了。她的車鑰匙掉在地上，撿起來時發現鑰匙上沾著一層白色粉末，
聞起來像是某種化學香料。7 外賣當晚，周雯在報社整理資料到深夜。
購組織者銷往廉價餐館→粗制濫造的外賣導致陳明中毒死亡→林志遠醫生掩蓋真相→五年后，
三人相繼離奇死亡。但還有一個環節缺失，就是當年那批致命添加劑是否仍在流通？
其他受害者在哪里？周雯決定做個實驗。她撥通了金旺快餐的電話，
點了一份和陳明當年一樣的炒飯。四十分鐘后，外賣送到了。打開盒子的瞬間，
一股刺鼻的化學香味撲面而來。異常香的炒飯呈現出不自然的金黃色，
米粒間閃爍著微小的晶體顆粒。她用勺子撥弄著米飯，突然發現飯底下埋著什么東西，
一小塊已經腐壞的肉，上面長滿了綠色的霉斑。更可怕的是，當她把霉斑擦掉后，
那塊肉上竟然浮現出一個模糊的數字：20080815——陳明死亡的日期。
她嚇得立刻扔點了手上的勺子，推撒了炒飯。突然，辦公室的燈閃爍起來。周雯抬頭，
看到玻璃窗上凝結了一層白色霧氣，上面慢慢浮現出幾個手印，像是有人從里面往外推。
空調出風口吹出的風帶著腐爛食物的氣味，她的電腦屏幕自動打開了一個空白文檔，
光標跳動，
一個字一個字地出現："你找到了我...現在我也找到了你..."周雯猛地合上電腦。
她已經確定自己已經卷入了一個超出理解的恐怖事件，
陳明的怨靈通過食品添加劑這個載體回來了，他要報復所有導致他死亡的人。而周雯的調查，
無意中成為了他復仇計劃的一部分。地上的炒飯突然蠕動起來，米飯中滲出暗紅色的液體，
逐漸形成一個扭曲的人臉形狀。那張"嘴"一張一合，
發出沙啞的聲音："他們讓我吃了太多...現在輪到他們了...你聞到了嗎？
那些白色的粉末...它們在呼吸..."周雯抓起背包沖出辦公室。電梯停在1樓不上來，
她轉向消防樓梯。剛推開樓梯間的門，一股刺骨的寒風迎面撲來，
但這棟大樓的中央空調系統根本不可能在樓梯間制造這樣的低溫。她打開手機照明，
向下照去，頓時血液凝固——每一級臺階上都撒滿了白色粉末，
粉末上浮現出無數手印和腳印，像是有看不見的人群正在上樓，
向她逼近...8 超市驚魂周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出大樓的，她不敢回家，
只能在24小時快餐店度過余下的夜晚。但每當她閉上眼睛，
那些白色粉末上的手印就會在腦海中浮現。天亮后，她決定去找陳明的姐姐陳雪了解情況，
畢竟這種事情跟誰說誰都不信。但在那之前，還有一條線索需要追蹤。
金旺快餐的外賣單上印著"原材料由德昌超市特供"的字樣。工商登記顯示，
德昌超市的老板馬德昌是鄭國強的表弟，也是王麗娟社區團購的主要供貨商。
德昌超市位于城北一個老舊市場內。周雯推開玻璃門時，
門鈴發出刺耳的"叮咚——歡迎光臨"的聲聲音。超市內部比外觀要大，
貨架上堆滿各種食品和調味料。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坐在收銀臺后，正用牙簽剔著牙齒，
正是馬德昌。周雯假裝隨意選購，實則觀察貨架上的商品。
許多調味料和方便食品的生產商正是鄭國強的工廠，而一些散裝食品根本沒有生產標簽。
她拿起一包"特鮮味精"，包裝上的成分表被人為磨損得模糊不清。"這味精怎么賣？
"周雯走到收銀臺前問道。馬德昌斜眼看了看："十塊錢三包。炒菜放一點，鮮得掉眉毛。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煙漬牙。"聽說你們和鄭國強工廠有合作？"周雯直接問道。
男人的表情瞬間凝固："你誰??？""記者。"周雯亮出證件，"正在做食品安全調查。
聽說2008年出過事？"馬德昌的臉色變得鐵青："出去！
我這里不歡迎你這種——"他的話戛然而止。超市的燈光突然閃爍起來，
貨架深處傳來"沙沙"的響聲，像是無數塑料袋在同時摩擦。馬德昌的瞳孔放大，
死死盯著周雯身后。周雯轉身看去，最遠處的貨架上，幾十包調味料同時鼓脹起來，
包裝袋表面滲出黑色黏液，順著貨架滴落在地，形成一灘不斷擴大的污漬。更可怕的是，
那些黏液仿佛有生命般，正向他們所在的方向緩慢流動。
"他又來了..."馬德昌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
"這五年...一直沒停過...""誰？"周雯追問，但心里已經知道答案。
馬德昌沒有回答。他跌跌撞撞地跑向超市后門，周雯緊隨其后。穿過堆滿紙箱的倉庫，
馬德昌在一個保險柜前停下，顫抖著輸入密碼。柜門打開，里面是一沓發黃的紙，
是2008年德昌超市的進貨單，很明顯，他知道是誰找上來了。
"拿走吧...都拿走..."馬德昌把文件塞給周雯，"當年鄭國強讓我銷毀的，
但我...我留了一份..."周雯剛接過文件，頭頂的日光燈管突然爆裂。
玻璃碎片如雨落下，黑暗中，倉庫里的紙箱一個接一個自動打開，
里面的食品包裝袋飄到空中，像被無形的手捏住一樣扭曲變形。"他來了！
"馬德昌尖叫一聲，沖向出口。周雯跟上去，
卻在拐角處撞上了一堵"墻"...一堵由數百個漂浮的塑料袋組成的墻，
它們在空中旋轉、纏繞，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聲。馬德昌轉身想跑另一條路，
卻被地上蔓延的黑色黏液絆倒。那些黏液像活物般爬上他的身體，
所到之處留下灼燒般的紅色痕跡。更可怕的是，空中那些塑料袋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
一齊向馬德昌撲去。周雯眼睜睜看著數十個塑料袋套在馬德昌頭上、手臂上、腿上，
像保鮮膜一樣緊緊裹住他的每一寸皮膚。馬德昌的慘叫悶在層層塑料之下，他瘋狂撕扯著，
但更多的包裝袋從貨架上飛起，加入這場恐怖的包裹。其中一個塑料袋飄到周雯面前，
她驚恐地看到包裝上的生產日期全部變成了"20080815"。周雯本想上去救人，
但看到這種情況只能轉身就跑。身后傳來馬德昌最后的、窒息的呻吟，
然后是液體噴濺的聲音。她不敢回頭，拼命推開超市后門沖了出去，
直到跑出兩個街區才敢停下喘氣報警。氣喘勻之后，她打開了手中的文件，
最上面是一張2008年7月的進貨單，
著"工業用苯甲酸鈉(食品級價格的三分之一)"、"亞硝酸鹽(非食用)"等違禁添加劑，
收貨人簽名正是馬德昌。單據底部有一行手寫備注："按王姐新配方混合，絕對吃不死人，
利潤翻倍。"周雯的胃部一陣絞痛。這不是意外，而是一場精心計算的謀殺。為了節省成本，
這些人明知故犯地將工業化學品摻入食品，而陳明成為了犧牲品之一。也許還有更多受害者，
只是他們的死亡被歸類為"急性肝衰竭"或"食物中毒"。她的手機突然震動，
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我是陳雪。你想知道我弟弟怎么死的嗎？今晚8點，
老城區化工路17號見。別告訴任何人。
"9 陳雪的真相化工路17號是一棟被列入拆遷計劃的老舊樓。周雯爬上漆黑的樓梯時，
聞到了和陳明房間相似的化學氣味，只是更加濃烈刺鼻。頂層的房門虛掩著。周雯推開門，
看到一個瘦削的女人坐在窗邊，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房間幾乎空無一物，
只有墻上貼滿了新聞剪報和化學公式，竟然與陳明房間如出一轍。"我是陳雪。
"女人轉過身，周雯倒吸一口冷氣，她的左半邊臉布滿可怕的疤痕，像是被強酸腐蝕過。
她慘然一笑接著說，"五年前，我弟弟死后一周，有人往我家門縫里倒硫酸，
就..."周雯在陳雪對面坐下，她桌上放著一個骨灰盒和一臺老式錄音機。
"我弟弟是化學系高材生，"陳雪的聲音平靜得可怕，"畢業后進了IT行業，
但一直保持著對食品化學的興趣。那天他叫的外賣，第一口就吃出了問題。
"她按下錄音機播放鍵，
的聲音："姐...這炒飯味道不對...有苯甲酸和亞硝酸鹽的金屬味...我查了資料，
這兩種混合會產生苯胺類致癌物...他們怎么能..."錄音中傳來劇烈的咳嗽和嘔吐聲，
肝炎...但我知道是那些添加劑..."陳雪關上錄音機："我弟弟在死前偷偷錄下這些，
托護士寄給我。但當我拿著錄音去找相關部門時，鄭國強已經打點好了一切。
尸檢報告被篡改，關鍵證據不翼而飛。"她打開骨灰盒，里面不是灰白色的骨灰，
而是一種奇怪的黑色顆粒："這不是我弟弟。他們調換了尸體，
因為他真正的尸體上有無法掩蓋的中毒痕跡。這些..."她抓起一把黑色顆粒，
"是活性炭和工業廢料的混合物。"周雯想起老護士說的話“陳明的遺體在火化前失蹤了”，
她突然意識到什么："你認為...陳明的尸體還在某處？
"陳雪的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不在某處。就在這里。"她走向墻角的一個老舊冰箱，
猛地拉開柜門。周雯差點尖叫出聲，冰箱里塞滿了透明的真空袋，
每個袋子里都裝著不同的人體器官：肝臟、腎臟、心臟...全部浸泡在一種淡黃色液體中。
最上面的袋子上貼著一張標簽："樣本7號，肝組織，苯胺類化合物濃度超標1200倍"。
"三年前，一個良心發現的實驗室技術員把這些還給了我。"陳雪輕撫著冰箱門，
"他們拿我弟弟的尸體做實驗，想證明他的死與添加劑無關。結果恰恰相反。
"周雯強忍惡心問道："這些年你一直在調查？""是的。
我發現鄭國強、馬德昌、王麗娟和林志遠是一個利益鏈條。鄭國強生產違禁添加劑，
馬德昌負責分銷，王麗娟則利用社區團購網絡銷往小餐館和學校食堂。
"陳雪的聲音越來越激動，"林志遠不僅包庇他們，還利用醫院便利，
把那些吃出問題的病人診斷為'病毒性肝炎'，以此來掩蓋真相！
""那現在這些人的死亡..."陳雪的表情突然變得詭異："你看到了，不是嗎？
我弟弟回來了。那些害死他的人，正在以同樣的方式死去。
末活埋；林志遠被注射毒藥；王麗娟吃了自己推銷的有毒食品；馬德昌..."她突然停下，
"你今天見到馬德昌了嗎？"周雯想起超市里那恐怖的一幕，胃部一陣抽搐。她剛要回答，
突然注意到陳雪身后的窗戶玻璃上凝結著一層白色霧氣，
正慢慢形成化學式C7H5NaO2：苯甲酸鈉的分子式。"他來了。"陳雪平靜地說，
仿佛在等待這一刻，"每次有人死前，都會有這種跡象。"周雯的皮膚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房間的溫度驟降，她呼出的白氣在空中凝結不散。墻上的剪報無風自動，發出沙沙響聲。
最可怕的是冰箱里的那些器官樣本，它們在真空袋中微微顫動，像是重新獲得了生命。
"你不怕嗎？"周雯顫抖著問。陳雪露出一個扭曲的微笑："我為什么要怕我弟弟？
"她轉向空蕩蕩的房間角落，"對吧，明明？"周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墻角的白墻上，
一塊霉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形成一個人形的黑影。那影子緩緩抬起"手"，
指向周雯。"他認識你，"陳雪的聲音突然變得陌生，
"他說...你身上有那些白色粉末的味道..."周雯猛地站起來，
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她突然意識到為什么自己對化學氣味如此敏感，
也許從一開始，她就已經被標記了。"我得走了。"周雯向門口退去。陳雪沒有阻攔，
只是輕聲說："沒用的。一旦他選中了你，跑到哪里都一樣。
只要那些化學物質在...他就無處不在。"周雯跌跌撞撞地跑下樓梯，
直到沖到大街上才敢回頭。頂樓的窗戶前，陳雪的身影靜靜佇立，而在她身后，
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正貼在玻璃上，似乎在注視著周雯逃跑的方向。
10 酒店的異象周雯決定不回家。她帶著所有證據來到報社，準備通宵整理成報道。
如果她注定成為下一個目標，至少要在死前將真相公之于眾。然而，剛打開電腦，
她就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化學氣味，從她的背包里散發出來。周雯顫抖著拉開背包，
里面的文件全部濕透了，滲出淡黃色的液體，散發著苯甲酸特有的甜膩氣味。更可怕的是，
那些液體在桌面上自動匯聚，形成一行字："回家"報社的燈突然全部熄滅。
周雯僵坐在黑暗中，聽到茶水間傳來水龍頭被擰開的聲音，然后是液體滴落的"嗒嗒"聲，
節奏與陳明房間里的一模一樣。"周記者？"保安的手電筒光束從門縫射入，"電路跳閘了，
你在里面嗎？"周雯深吸一口氣："在的。我...我馬上就走。
"她匆忙收拾濕漉漉的文件，卻發現其中一張馬德昌的進貨單完好無損，只有一張，
正是記錄著"非食用亞硝酸鹽"的那頁。在保安手電筒的照射下，
周雯猛然發現單據背面有一行之前沒發現的小字："實驗組3號配方，
參考林醫生提供的耐受劑量數據"。林志遠不僅包庇罪行，
更新時間：2025-05-05 20:3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