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破碎的婚禮雨珠順著教堂彩窗蜿蜒成淚痕時，沈知意在婚紗里摸到了那枚帶血的胸針。
銀質鳶尾花沾著暗紅污漬，花蕊處刻著極小的字母"J"。她攥緊胸針的手突然顫抖，
耳畔響起三天前接到的匿名電話——那個帶著電流雜音的女聲說："你未婚夫的白月光，
五年前就該葬在鹿嶼島的大火里。""知意，該進場了。"母親在身后替她整理頭紗，
珍珠耳釘擦過沈知意耳垂時，她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沉水香。這是父親書房里才有的味道，
可那個永遠穿著深色西裝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圣壇邊，對著她未來的丈夫陸沉舟微笑。
婚禮進行曲突然卡頓，管風琴發出刺耳鳴叫。沈知意踉蹌著扶住雕花欄桿，
看見陸沉舟口袋里露出半截信封，火漆印上的鳶尾花紋章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這個圖案太眼熟了，她想起上周整理陸沉舟書房時，曾在保險柜最底層見過相同的紋章，
壓在一疊標著"鹿嶼島項目"的文件上。"新娘好像不太舒服？"賓客席間傳來低笑，
沈知意抬頭，對上二樓露臺一雙眼睛。穿黑色風衣的男人指尖夾著煙，
帽檐陰影里露出下頜線，喉結隨著吞云吐霧輕輕滾動。他左手腕纏著褪色的紅繩，
繩結樣式竟和她頸間項鏈一模一樣——那是五年前在鹿嶼島民宿，
民宿老板教他們編的平安結。劇痛從太陽穴炸開。
沈知意眼前閃過片段：燃燒的木屋、墜落的相框、男人沾滿煙灰的手替她戴上項鏈，
背后突然響起陸沉舟的怒吼："離那個縱火犯遠點！""知意？"陸沉舟不知何時走到面前，
西裝上沾著木屑。沈知意盯著他胸前口袋，那封信已經不見了。她聞到他領口殘留的雪松香，
和今天早上在他襯衫上發現的陌生香水味截然不同——那是種帶著海水氣息的橙花調，
像極了鹿嶼島紀念品店里賣的"霧島之夏"。證婚人開始宣讀誓詞時，
沈知意的手機在手包里震動。匿名號碼發來段視頻：監控畫面里，
陸沉舟正將一個穿白裙的女人推進倉庫，女人腕間戴著的，正是沈知意失蹤半年的翡翠鐲子。
視頻時間顯示為凌晨三點，而那時陸沉舟正摟著她，說在處理"老宅翻新"的圖紙。
"你愿意嫁給陸沉舟先生嗎？"戒指觸到無名指的瞬間，沈知意突然笑了。她轉身望向二樓，
黑衣男人已經消失，露臺上只留下半支燃燒的香煙，
煙灰缸里還躺著枚碎成兩半的玉佩——是她父親從不離身的和田玉。掌聲雷動中，
沈知意將帶血的胸針藏進婚紗褶皺。她聽見陸沉舟說"我愿意"時，尾音微微發顫，
像極了五年前在鹿嶼島暴雨夜，他站在火場邊對她說"等我"的模樣。那時她沒注意到，
他身后的陰影里，還有個穿白裙的身影正在往樹林里跑。婚禮結束時開始下暴雨。
沈知意坐在婚車里，看著陸沉舟在車外接電話，雨水順著他睫毛滴落，
在手機屏幕藍光里劃出冷冽的弧線。她摸出婚紗內袋的邀請函，
燙金字體寫著："鹿嶼島度假村開業典禮，特邀陸沉舟先生攜夫人蒞臨。
"落款日期是三天后，印章正是那朵鳶尾花。
車載廣播突然切入新聞："今日警方在鹿嶼島發現一具無名女尸，
死亡時間約五年前......"陸沉舟猛地掛斷電話坐進車內，
沈知意迅速將邀請函塞回手袋，觸到袋底一張紙條，
上面是陌生筆跡："去鹿嶼島民宿302房，找J留下的東西。"雨刮器劇烈擺動，
前方突然躥出只流浪貓。陸沉舟猛打方向盤，婚車沖進路邊竹林。沈知意的頭撞上玻璃窗，
卻在劇痛中睜大雙眼——透過晃動的竹影，她看見半山腰立著塊褪色的木牌，
上面用紅漆寫著"危險區域 禁止入內"，落款是"鹿嶼島開發有限公司"，
公章上的鳶尾花正在暮色里張牙舞爪。2 褪色的標本鹿嶼島民宿的霉味混著防腐劑氣息。
沈知意攥著302房鑰匙，銅制門牌上的"3"字缺了角，像被利器剜去塊血肉。
陸沉舟的掌心覆在她后腰，
指腹隔著真絲裙料摩挲她尾椎骨的蝴蝶骨——這個動作曾讓她以為是愛憐，
此刻卻像條蛇在丈量獵物。"蜜月第一晚就來查舊賬？"他忽然輕笑，
指尖滑向她頸間平安結，"知意，你該記得五年前是誰把你從火場背出來。"話音未落，
走廊盡頭的感應燈忽明忽暗，穿白裙的身影閃過轉角，
翡翠鐲子在腳踝處晃出冷光——那是沈知意去年生日時"遺失"的陪嫁品。
房門吱呀開啟的瞬間，陸沉舟的手機在褲袋震動。他看眼屏幕，喉結滾動："集團急事，
我去處理。"轉身時，沈知意瞥見他鎖屏壁紙還是兩人在巴黎拍的合照，
可她記得上周清理相冊時，這張照片明明被移進了"已刪除"。302房的窗簾緊閉。
沈知意摸到墻上的開關，燈光亮起的剎那，她猛地捂住嘴——整面墻的玻璃柜里，
密密麻麻陳列著蝴蝶標本。每只翅膀都用銀針固定，
2019.03.21......直到2020.09.04——鹿嶼島大火發生的次日。
最中央的玻璃罩里，是只稀有的金斑喙鳳蝶，翅膀內側用極小的字體寫著"J"。
沈知意想起陸沉舟書房里那本《昆蟲志》，扉頁題著"致J，愿你永遠停在最美的時刻"。
她渾身發冷，忽聞身后傳來紙張翻動聲，轉身看見床底露出半截牛皮筆記本，封面沾著焦痕。
筆記本第一頁貼著張合影：十六歲的陸沉舟摟著穿白裙的女孩，背景是民宿前臺，
女孩胸前別著那枚鳶尾胸針。照片下方用紅筆寫著："她總說蝴蝶破繭時會疼，
我說那就讓我當你的繭。"字跡被水漬暈開，
后半句模糊成墨團："可當她想飛的時候......"走廊傳來急促腳步聲。
沈知意迅速將筆記本塞回床底，轉身撞上氣喘吁吁的民宿老板——那個總戴著竹編帽的老人，
此刻帽檐下露出道猙獰疤痕，從耳后延伸至脖頸。"沈小姐該休息了。"他遞來杯熱牛奶，
指甲縫里沾著褐色粉末，"陸先生吩咐過，別讓您累著。"牛奶觸到舌尖時，
沈知意聽見隔壁傳來爭執聲。男人的低吼混著瓷器碎裂聲："當年的事不該牽扯她！
""可她找到了標本室......"是陸沉舟和父親的聲音。她指尖一顫，
玻璃杯砸在木地板上，褐色粉末在牛奶里溶成漩渦——那是能讓人快速入睡的安眠藥。
窗外突然響起海浪拍岸聲。沈知意踉蹌著撲向窗臺，推開木窗的瞬間，
海風卷來張泛黃的報紙："鹿嶼島惡性縱火案告破，
嫌疑人林深畏罪潛逃......"照片上的男人戴著銀邊眼鏡，
笑起來有對酒窩——正是婚禮上的黑衣男人。而報紙右下角的"目擊者"一欄，
赫然簽著父親的名字：沈明修。床頭的老式座鐘敲了十下。沈知意摸到婚紗暗袋里的胸針，
忽然想起J的全名：江晚吟。五年前她來鹿嶼島寫生，總看見江晚吟坐在礁石上畫蝴蝶，
陸沉舟則舉著遮陽傘站在旁邊，襯衫后背被汗水浸出鹽花。直到那場大火前，
江晚吟塞給她個信封："如果我出事，交給穿黑風衣的人。"信封里裝著半張圖紙，
此刻正藏在她行李箱夾層。沈知意摸出手機照亮圖紙，泛黃的宣紙上畫著民宿地下結構，
標記"標本室"的位置旁，用朱砂寫著："他們在養蠱。"圖紙邊緣有燒灼痕跡，
未燒盡的落款處，"林深"兩個字被劃得支離破碎。門鎖咔嗒輕響。
沈知意迅速將圖紙塞回內衣，轉身時撞上陸沉舟的吻。他身上混著沉水香與雪松香，
指尖捏起她的平安結："深哥送你的東西，還留著？"這個稱呼像冰錐刺進耳膜——林深，
原來他們曾那樣親密。"明早陪我去看日出吧。"陸沉舟替她蓋上被子，
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在鯨魚巖，那里能看見整個鹿嶼島的晨光。"他轉身時，
沈知意看見他西裝內袋露出半截注射器，透明管體里的液體泛著詭異的藍光。凌晨兩點，
沈知意從嘔吐物里抬起頭。安眠藥劑量不夠，催吐后的胃絞痛讓她清醒無比。
走廊寂靜如深海，她貼著墻往樓梯挪動，路過標本室時，聽見玻璃柜發出輕響。
借著手電筒光，她看見金斑喙鳳蝶的翅膀在微微顫動，針孔處滲出暗紅液體，
在標簽上的"J"字周圍暈開，像朵正在盛開的血花。樓梯拐角的陰影里，
突然伸來只纏滿繃帶的手。沈知意險些驚叫，卻被人捂住嘴?？噹Эp隙里露出半枚銀戒，
戒面刻著鳶尾花——和婚禮上陸沉舟的火漆印一模一樣。男人湊近她耳邊，
呼吸灼熱："去燈塔找氣象日志，19年9月那頁。"是林深的聲音。民宿外的雨越下越大。
沈知意攥著林深塞給她的鑰匙，在礁石群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
遠處的鯨魚巖像頭擱淺的巨獸，月光照在巖頂的白色十字架上，
十字架下方刻著行小字："江晚吟 2000.03.12-2020.09.04"。
燈塔的鐵門銹跡斑斑。鑰匙插入鎖孔的瞬間，沈知意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她轉身時，
手電筒光束照亮來人——竟是穿著她婚紗的江晚吟，翡翠鐲子碎成兩半掛在腕間，
露出道猙獰的刀疤，而刀疤的形狀，赫然與陸沉舟后腰的胎記一模一樣。"知意，
"江晚吟張開雙臂，婚紗裙擺沾滿海藻，
"你終于來陪我了......"她頸間掛著沈知意的平安結，
紅繩另一端系著枚帶血的彈頭，"他們說只要找到替代品，
我就能回去......"海浪聲突然消失。沈知意后退半步，后腰抵上燈塔鐵門。
江晚吟的瞳孔在月光下泛著灰藍，那是長期服用抗凝血藥物的征兆。遠處傳來陸沉舟的呼喊，
混著直升機的轟鳴。沈知意猛地推開鐵門，海風卷來漫天紙頁——19年9月的氣象日志上，
用紅筆圈著三個日期，每個日期旁都畫著只垂死的蝴蝶。最底下的紙頁上，
是江晚吟的字跡："他們要建度假村，
可蝴蝶谷下面全是......"字跡被大片血跡覆蓋，
最后半句是用血寫的："沈明修手里有名單，全是......"直升機的探照燈掃過海面。
沈知意將日志塞進防水袋，轉身時看見林深站在礁石上，手里舉著臺攝像機，
鏡頭正對著她身后——江晚吟的身影已經消失，只有她的婚紗掛在珊瑚叢里，
內襯口袋露出張機票，日期是2020年9月5日，目的地是巴黎，
乘客姓名欄寫著：江晚吟/沈知意。3 雙生蝶影直升機的轟鳴聲刺破雨幕時，
沈知意攥著防水袋的手在發抖。江晚吟的婚紗內襯還殘留著體溫，
那張雙人機票的出票時間是2020年9月4日——火災發生當天。
她摸出婚紗暗袋里的胸針，忽然發現鳶尾花花瓣內側刻著極小的數字：0904?！爸?！
”陸沉舟的呼喊混著電流雜音，探照燈在她臉上投下白晃晃的光斑。
沈知意轉身躲進燈塔樓梯間，潮濕的石壁上爬滿熒光苔蘚，
在手機光照下顯露出暗紋——那是某種蝴蝶幼蟲的軌跡，
和標本室里金斑喙鳳蝶的生長周期圖完全吻合。防水袋里的日志沙沙作響。
沈知意翻開19年9月的記錄，三個被圈紅的日期分別是9月12日、20日、28日，
對應著“幼蟲破卵”“化蛹”“羽化”。每個日期下方都有沈明修的簽名，
備注欄寫著“樣本穩定”“毒素濃度達標”。最后一頁夾著張匯款單，
匯款人是“鹿嶼島開發有限公司”，收款人姓名被燒去半邊，只余下“江”字邊角。
樓梯拐角傳來皮鞋聲。沈知意迅速將日志塞回防水袋，
抬頭撞見穿白大褂的男人——民宿老板摘了竹編帽，露出左半邊頭皮的燒傷疤痕，
白大褂口袋別著支鋼筆，筆帽上刻著“LKZ”縮寫。那是陸沉舟英文名的首字母。
“沈小姐果然聰明。”男人摸出注射器，藍色液體在管壁晃出漣漪，
“當年你看見林深往火場里跑，其實他是去救晚吟，
可有人提前在木門潑了汽油......”他忽然逼近，疤痕在燈光下泛著油光，
“陸先生說，只要你乖乖當‘晚吟’，就不用知道蝴蝶谷下面埋著什么。”蝴蝶谷。
沈知意渾身發冷。
江晚吟未寫完的那句“蝴蝶谷下面全是......”突然有了畫面：度假村地基下，
或許埋著成箱的實驗標本，那些用蝴蝶毒素培育的“樣本”，
正等著在混凝土里成為永遠的秘密。男人的針頭刺破她衣袖的瞬間，
燈塔頂層傳來玻璃碎裂聲。林深的黑風衣在夜風里鼓成帆，他舉著攝像機對準樓下，
屏幕里映出驚人畫面——陸沉舟扶著穿高定西裝的中年男人從直升機下來，
男人無名指戴著枚鳶尾花戒指，正是沈明修常年鎖在保險柜里的那枚?！鞍?？
”沈知意的驚呼被槍聲蓋過。林深肩頭綻開血花，攝像機摔在地上，
屏幕卻依然亮著：江晚吟的尸體從停尸房推出來，法醫在填寫報告，
死亡時間一欄寫著“2023年5月”，而死者手腕內側，
赫然紋著和沈知意相同的蝴蝶胎記?！拔迥昵澳菆龌?，燒的是替身。
”林深踉蹌著按下攝像機儲存鍵，血滴在“LKZ”鋼筆上，
暈開的墨跡顯露出底下的刻字——“JM”，江晚吟英文名首字母。
沈知意忽然想起陸沉舟書房的鋼筆套裝，每支都刻著不同字母，原來那是“標本編號”。
民宿方向傳來犬吠。穿黑西裝的保鏢隊伍正在逼近，領頭者后腰別著的槍套，
和婚禮當天陸沉舟藏注射器的位置一模一樣。沈知意抓起攝像機往礁石群跑，路過鯨魚巖時，
月光照亮十字架新刻的字：“下一個是9號”，而她的生日，正是9月9日。暴雨傾盆而下。
沈知意躲進潮間帶的巖洞，打開攝像機內存卡。
第一段視頻是2020年9月4日的監控：林深背著昏迷的江晚吟往海邊跑，
身后的沈明修正往火場里潑汽油，而陸沉舟站在路口打電話，
通話記錄顯示號碼歸屬地是“鹿嶼島開發有限公司”。第二段視頻讓她瞳孔驟縮。
2023年5月的實驗室里，陸沉舟握著注射器，
對著躺在手術臺上的“江晚吟”說：“知意的胎記復刻得很成功，這次該讓她當‘晚吟’了。
”手術燈照亮女人的臉，那是張和沈知意有七分相似的陌生面孔。
巖洞外傳來皮靴踩在貝殼上的脆響。沈知意摸出江晚吟婚紗里的機票，
突然發現乘客信息欄的“沈知意”簽名，筆跡和陸沉舟偽造的婚前協議如出一轍。
她后背貼上冰涼的巖壁，指尖觸到凹凸不平的刻痕——有人用指甲在石面劃下“J&L”，
旁邊是行小字：“他們要做雙生蝶”。林深的血順著巖縫滴在她手背。男人扯下風衣裹住她，
紅繩平安結蹭過她手腕：“蝴蝶毒素能讓人心臟停跳72小時，
他們用這個偽造死亡......”他忽然劇烈咳嗽，咳出的血沫里有黑色絮狀物，
“我注射過第三代樣本，現在能替你爭取時間......”爆炸聲在遠處響起。
沈知意被林深推進密道，洞口垂著的藤蔓后，隱約可見金屬門扉，
門上的電子鎖顯示密碼輸入界面。她想起胸針上的“0904”，輸入后鎖芯輕響，
門內飄來濃重的福爾馬林氣味，墻上掛著的人體標本脖頸處都戴著項圈，
刻著編號：J01、Z02......最新的標本是Z09，心臟位置插著枚鳶尾胸針。
密道盡頭有架銹跡斑斑的梯子，通向地面的光亮處。沈知意剛踏上第一級臺階，
頭頂突然砸下碎石——陸沉舟的臉出現在洞口，他手里把玩著江晚吟的翡翠鐲子，
鐲子內側刻著行小字：“替代品計劃2.0”?！爸?，”他的聲音帶著病態的溫柔，
“該回家了。你看，爸爸也來接你了。”沈明修出現在他身后，西裝內袋露出半截文件，
封皮寫著“鹿嶼島度假村人體實驗數據”，落款日期是2025年5月4日——正是今天。
沈知意后退半步，后腰抵上標本柜。玻璃倒影里，她看見林深拖著染血的風衣爬進密道，
手里攥著支注射器，而注射器標簽上的“Z09”字樣，正在雨水里洇成紅色的“J”。
遠處傳來警笛聲，可她知道，這場關于“雙生蝶”的陰謀，
才剛剛開始——因為在陸沉舟的實驗計劃里，Z09之后，還有Z10，而每個“Z”，
都對應著某個“J”的替代品。4 腐壞的證據警笛聲在海岸線鋸出裂痕時，
沈知意的指甲深深掐進標本柜玻璃。陸沉舟的皮鞋聲在密道里回響，
混著沈明修翻閱文件的沙沙響——那份《人體實驗數據》的附錄里，夾著張泛黃的出生證明，
母親欄寫著“江晚吟”，而父親欄的簽名是“沈明修”。
“你以為江家真的會讓私生女繼承遺產？”沈明修的聲音像塊凍硬的鐵皮，
“晚吟的血管里流著我的血，她的心臟，本該屬于你?！鄙蛑庋矍罢ㄩ_金星，
想起母親總在深夜對著她的胎記流淚，原來那不是母愛，是對替代品的愧疚。
林深突然撞開密道通風口，懷里掉出個油布包。泛黃的尸檢報告散落滿地，
最上面那張蓋著“未公開”紅章，死者姓名欄被燒穿，僅余“J”字樣的火漆印。
沈知意抓起報告，
瞳孔驟縮——“2020年9月4日鹿嶼島火災遇難者”的真正死因并非燒死，
而是心臟被注射過量蝴蝶毒素，導致假死狀態下被活埋?！爱斈攴ㄡt被買通了。
”林深的血滴在報告上，暈開“器官移植”四個字，“他們要完整的心臟，
給真正的江晚吟......”他忽然指向標本柜里的Z09，
那具尸體的胸腔切口縫著鳶尾花紋章，“你以為這些標本是實驗失敗品？不，
它們是‘J’的備用零件庫?！标懗林鄣男β晱念^頂傳來：“深哥還是這么天真。
你以為沈明修只是想救私生女？”他踢開梯子，打火機的幽藍火苗照亮他眼底的瘋狂，
“鹿嶼島的蝴蝶毒素能讓人腦神經元再生，只要把‘J’的記憶移植到‘Z’體內，
江氏集團就會迎來永遠不會死的繼承人——而你，知意，是最完美的容器。
”密道深處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沈知意踉蹌著后退，撞翻標本柜，Z09的手臂滾落腳邊，
腕間胎記正在滲出黑血——那是毒素擴散的征兆。林深抓起尸檢報告塞進她口袋，
從腰間扯下紅繩平安結：“去碼頭找‘珊瑚號’，
船長有當年火場的監控原始文件......”子彈穿透林深肩胛骨的瞬間，
沈知意被他推進通風口。她爬過布滿蛛網的管道，聽見陸沉舟在下面怒吼：“活要見人，
死要見心臟！”出口處的月光里，停著輛沾滿泥漿的警車，
車牌號正是五年前縱火案卷宗上的“閩C·X904警”。警車后備廂里堆滿物證袋。
沈知意扯開寫著“鹿嶼島火災”的袋子，掉出半枚帶血的門鑰匙，
鑰匙鏈刻著“JM·2020”。旁邊是盤發霉的錄像帶，標簽寫著“民宿監控備份”，
錄制時間是2020年9月4日23:17，畫面里，
沈明修正將穿白裙的女孩推上火場二樓，女孩頸間戴著的，
是沈知意十歲時送給母親的珍珠項鏈?！吧蛐〗?，好久不見?！鄙硢〉哪新晱能図攤鱽?。
穿舊風衣的男人跳下車，左臉有道槍傷疤痕，警徽在月光下銹跡斑斑，
“我是當年縱火案的法醫，本該在尸檢報告上寫‘心臟破裂’的那個?！彼麙亖碇т浺艄P，
臟......找林深......蝴蝶谷下面有......”碼頭的海浪拍打著防波堤。
“珊瑚號”的舷燈突然熄滅，沈知意摸黑爬上甲板，撞見船長正在燒毀文件，
火光映出他后頸的蝴蝶紋身——和陸沉舟實驗室的logo一模一樣。她轉身想跑，
卻撞進件帶著海水味的外套，抬頭看見黑夜里亮著的煙頭，是婚禮上的黑衣男人，
此刻他眼底映著警燈紅光：“我是林深的哥哥，林硯?！绷殖幊堕_襯衫領口，
露出和林深同款的平安結，只是繩結里纏著半截注射器，標簽寫著“Z09抗毒血清”。
他將血清塞進沈知意掌心：“當年我弟替晚吟頂罪，
是因為沈明修手里有段視頻——你母親被注射毒素后，把你當成晚吟，差點掐死你。
”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沈知意跟著林硯躲進船艙，船底暗格里藏著臺老式放映機，
投出的光影在墻上跳動：2020年9月5日的醫院監控，
陸沉舟推著蓋著白布的病床走進太平間，白布邊緣露出的腳踝上，
有和沈知意相同的蝴蝶胎記?！八麄儦⒘撕湍阃晖峦丈呐?，
”林硯往槍管里壓子彈，“把她偽裝成火災死者，好讓你以‘江晚吟’的身份活下去。
但他們沒想到，那女孩的父親是法醫，留了后手?！彼唛_腳邊的鐵箱，
里面裝滿標著“J”的人體器官，每個標本瓶上都貼著沈明修的簽名。
沈知意的手指劃過冰冷的玻璃瓶，
忽然摸到Z09標本瓶底的刻字：“2025.05.04，移植準備”。今天，
正是預定取走她心臟的日子。船外傳來沈明修的喊話：“知意，
你母親的病需要蝴蝶毒素維持，
只要你配合完成移植......”錄音筆突然發出刺耳鳴叫。江晚吟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清晰得可怕：“蝴蝶谷下面埋著的不是標本，
是當年反對開發的村民......沈明修和陸沉舟把他們做成了‘肥料’，那些毒素，
是用人血養出來的......”船艙地板突然震動。林硯咒罵著舉起槍，
卻見海水從裂縫里涌出，混著白色的蝴蝶幼蟲。沈知意想起標本室的日志，
9月4日不僅是火災日，更是幼蟲羽化成蝶的日子——陸沉舟選在今天啟動計劃，
是為了讓她的心臟和蝴蝶一樣，在最“完美”的時刻被摘取?！澳弥@個。
”林硯將尸檢報告塞進防水袋，袋子里掉出張泛黃的車票，日期是2015年7月15日，
始發站“鹿嶼島”，終點站“沈知意的人生”。船身劇烈傾斜，沈知意抓住救生圈，
看見陸沉舟的快艇劈開浪花而來，他手里舉著的，正是那枚帶血的鳶尾胸針，
胸針內側的數字“0904”，此刻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綠光。當第一顆子彈擦過她發梢時，
沈知意終于明白江晚吟信里的“替代品”意味著什么——在這場關于血緣與陰謀的盛宴里，
每個“J”都是容器，每個“Z”都是養料，而她的存在，從十歲被母親掐住脖子的那晚起，
就已經成了別人生命的注腳。救生筏漂離燃燒的漁船時，她摸出林深給的血清注射器，
卻發現標簽上的“Z09”被劃掉，改成了“J09”。遠處的鹿嶼島在火光中扭曲，
民宿302房的標本室里，金斑喙鳳蝶終于振翅，翅膀上的“J”字浸滿新血，
而在蝴蝶谷的深處，無數白色蛹殼正在雨夜中裂開，里面爬出的，
是帶著人類瞳孔的蝶類幼蟲。警笛聲漸近，卻沒人知道，在黎明到來前，
還有九個“Z”編號的女孩，正躺在陸沉舟實驗室的培養艙里，
等待著屬于她們的“9號”死亡預告。而沈知意攥著尸檢報告的手心里，
指甲已經深深掐進掌心，在那里，她用鮮血寫下了第一個復仇的符號：J≠Z。
5 破繭者的黎明救生筏在海浪里顛簸時，沈知意終于看清尸檢報告的最后一頁。
被燒穿的死者姓名下方，隱約透出行小字：“DNA比對顯示，與沈明修有血緣關系”。
她渾身發冷——火場里被活埋的“J”，不是江晚吟，而是沈明修的親生女兒，
真正的江晚吟，此刻正躺在陸沉舟的實驗室里，等著用她的心臟延續生命。
“抓住那個救生筏！”陸沉舟的快艇劈開浪花，探照燈在沈知意臉上投下白斑。
她摸出林硯給的血清注射器，
突然想起標本室Z09尸體心臟處的鳶尾胸針——那枚胸針本該別在江晚吟衣襟，
此刻卻在陸沉舟指間反光，像把淬了毒的刀。“知意，你看看這是什么。
”沈明修的聲音從擴音器里傳來，畫面切到醫院病房——母親戴著呼吸機，
手腕上扎著輸血管，液體袋上印著“蝴蝶毒素改良劑”?！八斈隇榱吮Ｗo你，
自愿成為第一代實驗體，”沈明修的臉在屏幕上扭曲，“現在只有你的心臟能救她。
”沈知意的指甲掐進掌心。母親昏迷前塞給她的翡翠鐲子內側，
原來刻著“J01”——她才是最早的實驗體，而自己身上的蝴蝶胎記，根本不是遺傳，
是胚胎時期注射毒素的標記。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機身上印著“江氏生物”的logo，
和標本室的蝴蝶紋章一模一樣?！伴_槍！”陸沉舟的怒吼被海浪撕碎。
沈知意突然將血清刺進手臂，冰涼的液體流過靜脈時，她聽見身體里傳來細微的振翅聲。
林深的血在她血管里奔涌，那些黑色絮狀物正沿著神經脈絡擴散，
在視網膜上投下蝴蝶形狀的陰影。子彈擦過她耳際的瞬間，
沈知意看見自己的手背浮現出熒光紋路——和燈塔石壁上的幼蟲軌跡完全一致。
她扯掉救生衣跳進海里，海水灌進鼻腔的剎那，毒素在肺部炸開，竟讓她在水下睜開了眼。
海底的熒光珊瑚叢中，密密麻麻的金屬箱排列成陣，
每個箱子上都刻著編號：J03、Z05......“她在下面！
更新時間：2025-05-05 20:29: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