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款日:3天23小時59分林夏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倒計時,喉嚨發緊。「逾期未還款,
您通訊錄內的所有聯系人將在72小時后收到您的照片與借貸信息?!?/p>
下方附著一張預覽圖——她昏迷時被擺拍的裸照,鎖骨下方那片羽毛狀的胎記被紅圈標記,
身份證號碼清晰可見。"操......"她猛地將手機反扣在桌面上,震翻了泡面碗。
湯汁濺在實習護士證上,油漬在照片右眼暈開一片,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兩萬八千元。
三天內還清,否則她的母親、大學同學、實習醫院的同事,甚至已經去世的父親的舊友,
都會收到那些照片。叮。手機又響了。林夏條件反射地顫抖,直到看清是招聘平臺的提醒。
「黑山療養院夜班檔案員,時薪300元,當日結算」這個數字讓她的瞳孔驟然收縮。
她點開詳情頁,屏幕上跳出一棟哥特式建筑的陰森照片——灰白色的外墻爬滿藤蔓,
頂樓的窗戶像是被刻意打碎,黑洞洞的缺口如同被挖空的眼眶。
"這種地方......"林夏咬著拇指指甲,指腹滲出血絲,"肯定有問題。
"但當她看到"無需面試、立即上崗"的標注時,呼吸停滯了一瞬。
手指比大腦更快地點擊了"申請"。三小時后,林夏站在黑山療養院的鐵門前。
傍晚的霧氣像一層裹尸布,纏繞在銹跡斑斑的柵欄上。她習慣性地摸出口紅,
在門牌上劃了一道——這是她的習慣,陌生的地方總要留點記號。指尖剛離開金屬表面,
鐵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緩緩向內滑開。"新來的護士?"一個駝背老頭站在門內,
渾濁的眼球上下打量她。他穿著發黃的白大褂,胸口別著"院長"的胸牌,
領口沾著可疑的褐色污漬,像是干涸的血跡。
林夏的視線落在他左手的銀戒指上——戒面刻著某種符文,在暮色中泛著冷光。
"夜班工作很簡單。"院長遞來一疊文件,"簽完保密協議就能開始。"林夏快速掃視條款,
紙張散發著一股霉味,像是從地下室里翻出來的。翻到最后一頁時,
一張泛黃的紙條飄落在地。她彎腰去撿,鼻腔里突然竄進一股腐肉般的甜膩氣味。
紙條上寫著:「黑山療養院夜班守則第一條:不要相信1987年的照片」"那是什么?
"院長突然掐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令人發疼。"沒什么!"林夏迅速將紙條塞進袖口,
在合同上簽下名字。院長盯著簽名看了很久,嘴角扭曲出一個詭異的弧度。
"你的值班室在二樓盡頭。"他遞出一把銅鑰匙,"記住,無論聽到什么聲音,
凌晨三點到四點之間絕對不要離開房間。"走廊比想象中更長。林夏數著自己的腳步聲,
在第七塊地磚上故意停頓——這是她的另一個習慣,在陌生環境中標記逃生路線。
墻上的壁燈忽明忽暗,某個瞬間,她瞥見所有燈罩里都蜷縮著蜘蛛。
值班室的門鎖發出垂死般的呻吟。推開門時,一股霉味混著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
她的視線立刻被墻上的員工合影吸引——照片里所有人都穿著護士服,面帶微笑,
但他們的右眼……全部是黑洞洞的窟窿。整齊得像是被某種精密儀器剜去的。
"搞什么行為藝術......"林夏低聲咒罵,試圖壓下脊背竄上的寒意。她走向檔案柜,
準備整理今晚的工作內容,突然——咔噠。最底層的抽屜自己滑開了一條縫。林夏蹲下身,
看到里面躺著一本皮革封面的相冊,燙金日期顯示是1987年。相冊翻開的瞬間,
她的血液凝固了。每張照片都記錄著同一位女護士的工作場景——配藥、查房、整理檔案。
而那個護士……長著和她一模一樣的臉。最后一張照片里,"她"站在走廊盡頭,
嘴角咧到耳根,手指穿透相紙,直直指向照片外的觀看者。林夏猛地合上相冊,
卻聽到走廊傳來規律的咚、咚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單腳跳躍著靠近。
她想起袖口里的紙條,顫抖著展開,發現背面還有一行新鮮的血字:「它已經看見你了」
就在這時,值班室的燈全部熄滅。黑暗中,門把手開始緩緩轉動。林夏的呼吸幾乎停滯,
手指死死掐進掌心。門外傳來細微的摩擦聲,像是有人用指甲輕輕刮著門板——一下。兩下。
三下。然后,寂靜。她等了三分鐘,才顫抖著摸出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
她差點尖叫——鏡面反射里,一個穿紅鞋的女人站在她身后。林夏猛地回頭,
身后只有空蕩蕩的墻壁。再看向手機,鏡面里已經什么都沒有。"操……"她低聲罵了一句,
手指不受控制地發抖。手機顯示00:49,
距離院長警告的"凌晨三點到四點不能離開房間"還有兩個多小時。但值班室里沒有監控,
沒有對講機,甚至連窗戶都被木板釘死。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門。她翻開《夜班守則》,
第二頁寫著:「規則2:若凌晨1點整聽到鋼琴聲,
必須前往音樂室彈奏《月光曲》第三小節。彈錯音符者將被替換。」"替換?"林夏皺眉,
"什么意思?"她剛想繼續往下翻,突然——咚。一聲鋼琴鍵的悶響從走廊盡頭傳來。
00:58。她的心臟猛地收緊。咚、咚。又是兩聲,像是有人在試探性地按著琴鍵。
00:59。林夏死死盯著手機上的時間,喉嚨發干。1:00整?!撉俾曮E然響起。
不是輕柔的旋律,而是瘋狂的、錯亂的敲擊,像是有人用拳頭砸在琴鍵上。然后,
一切戛然而止。守則要求她必須去音樂室。"媽的,一定是惡作劇……"她咬牙,
抓起桌上的鋼筆當作武器,推開了值班室的門。走廊比之前更暗,
唯一的光源來自盡頭的一扇半掩的門,門縫里滲出詭異的暗紅色燈光。林夏貼著墻向前走,
突然,她的腳踢到了什么東西——一只斷手,蒼白的手指還在微微抽搐。她捂住嘴,
強忍著尖叫的沖動。那只手的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銀色戒指,和院長的一模一樣。
"不可能……"她后退一步,卻撞上了什么。一具尸體。穿著白大褂的院長吊在天花板上,
脖子被拉長到不可思議的長度,眼球凸出,直勾勾地盯著她。他的嘴角扭曲著,像是在笑。
"你遲到了。"尸體的嘴唇蠕動,發出沙啞的聲音。林夏轉身就跑,沖向音樂室。
門在她面前猛地打開,鋼琴前空無一人,但琴鍵正在自己下沉,演奏著不成調的噪音。
《夜班守則》攤開在琴架上,第三頁被鮮血浸透,但字跡依然清晰:「彈錯音符的人,
會成為下一個彈奏者?!沽窒牡闹讣鈶以谇冁I上,冷汗滑落。她深吸一口氣,
按下了《月光曲》的第三小節。第一個音符響起時,鋼琴內部傳來指甲抓撓木板的聲音。
01:23,黑山療養院·音樂室林夏的指尖在最后一個琴鍵上顫抖著抬起。
鋼琴內部的抓撓聲停了。死寂。她盯著自己的手,皮膚上浮著一層細密的冷汗,
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她彈對了——至少《月光曲》第三小節沒有錯音。但下一秒,
鋼琴蓋猛地彈開!——里面蜷縮著一具尸體。那是個年輕女人,
四肢被反折成不可思議的角度,硬塞進狹小的鋼琴內部。她的眼睛大睜著,瞳孔擴散,
嘴角卻詭異地揚起,像是在享受某種永恒的愉悅。最可怕的是,
她的手指……她的手指被釘在了琴鍵下方。"操……操!"林夏踉蹌后退,撞翻了琴凳。
尸體隨著震動晃了晃,一顆玻璃眼球從眼眶里滾落,啪嗒一聲掉在地板上,直直盯著她。
她轉身沖向門口,卻在邁出第三步時僵住了——音樂室的門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布滿霉斑的墻,墻皮剝落處滲出暗紅色的液體,像某種生物潰爛的傷口。
"這不可能……"她剛剛明明是從這里進來的。林夏瘋狂拍打著墻壁,
指甲在潮濕的墻面上刮出刺耳的聲響。鋼琴方向傳來"咯吱"一聲。她緩緩回頭。
那具尸體……正在往外爬。尸體的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錯位聲,
像一具被孩童粗暴扭壞的木偶。它用釘在琴鍵上的手指支撐身體,一點一點從鋼琴內部掙脫。
每移動一寸,就有一根琴弦崩斷,發出尖銳的顫音。
林夏的視線落在尸體胸前的名牌上——實習護士·張雅這個名字莫名熟悉。她突然想起,
在值班室墻上的員工合影里,那個站在最邊緣、右眼被挖空的女孩,名牌上就是這個名字。
"你……遲到了……"尸體的下頜骨上下開合,聲帶摩擦出砂紙般的噪音,
"院長……不喜歡……遲到的……人……"林夏的背緊貼著墻,
手指摸到了某個凸起物——是門把手!它不知何時又出現了,金屬表面覆著一層粘液。
她猛地拉開門,跌進走廊。燈光比來時更暗,像是被某種霧氣稀釋了。林夏拼命往回跑,
卻在拐角處猛地剎住——一個穿紅鞋的女人背對著她,站在值班室門前。女人一動不動,
黑色長發垂到腰際,鮮紅的鞋跟微微懸空,像是踮著腳尖。林夏的呼吸凝滯了。
《夜班守則》第一條浮現在腦海:「規則1:如果你看到穿紅鞋的女人,立刻裝死。」
她迅速趴下,臉貼地,四肢僵硬地攤開,像一具被丟棄的玩偶。一秒。兩秒。三秒。
沒有腳步聲。她微微抬起眼皮——紅鞋女人正俯身看著她,臉倒懸在她面前,長發垂落。
那張臉……沒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慘白的皮膚。女人的手緩緩抬起,
指尖觸向她的眼皮——"砰!"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重物砸落。
紅鞋女人的動作頓住,頭詭異地扭轉180度,看向聲源方向。林夏抓住這一瞬的機會,
猛地翻滾起身,沖向值班室。她撞進門內,反鎖,用背死死抵住門板,
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門外,紅鞋女人的腳步聲輕輕響起。嗒、嗒、嗒。
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神經上。腳步聲停在了門外。林夏死死盯著門縫下的陰影——一雙紅鞋,
鞋尖正對著門。然后,陰影慢慢彎折……那女人正俯下身,從門縫下看她。林夏猛地后退,
撞翻了桌上的《夜班守則》。書本攤開,
她看到一條之前被血跡遮蓋的規則:「規則補充:紅鞋無法進入上鎖的房間,除非你邀請她。
」門外,指甲輕輕刮擦著門板。"開……門……"一道沙啞的女聲幽幽傳來,
的……鞋……丟……了……"林夏的視線不受控制地移向墻角——那里躺著一只紅色高跟鞋,
鞋跟上沾著新鮮的血跡。是她在音樂室逃跑時,不小心帶出來的。02:17,
黑山療養院·值班室"我……的……鞋……"門外的聲音像生銹的刀片刮擦著林夏的耳膜。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敢發出一絲聲響,手指摳進地板縫隙里。紅鞋女人的影子仍停在門縫下,
一動不動。——她在等回應。林夏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飄向墻角那只孤零零的紅鞋。
鞋面上有一道裂痕,像是被什么尖銳物劃破的,暗紅色的液體正從裂縫中緩緩滲出,
在地板上蜿蜒成一條細小的血溪。她猛地閉上眼睛。不能看。不能想。不能回應。
《夜班守則》攤開在地,被血跡浸透的那頁隱約可見一行小字:「沉默是最堅固的鎖?!?/p>
時間在黑暗中變得粘稠。不知過了多久,門縫下的陰影終于動了。紅鞋輕輕旋轉,
鞋跟敲擊地面——嗒。嗒。嗒。腳步聲逐漸遠去。林夏癱軟在地,
后背的冷汗已經浸透護士服。她顫抖著摸出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
一條未讀短信跳出來:發件人:未知號碼 內容:你拿了她的鞋,現在她拿走了你的名字。
"什么?"她猛地抬頭看向墻上的值班表——"林夏"兩個字正在消失。
像是被無形的橡皮擦抹去,黑色的字跡一點點褪色,
取而代之的是暗紅色的新名字:"琳娜"。墨水像血一樣順著表格往下流淌。02:33,
名字污染"不……"林夏撲過去,用袖子瘋狂擦拭,卻只抹開一片猩紅。
值班表的紙張突然變得濕滑柔軟,指尖陷進去的觸感像是……人皮。她踉蹌后退,
撞翻了桌上的文件夾。散落的紙張中,一張1987年的舊值班表飄落在地——同樣的位置,
同樣的紅字:"琳娜"。"這不可能……"她抓起鋼筆,狠狠劃掉那個名字。
墨水暈開的瞬間,整張紙突然劇烈抽搐,像是活物般蜷縮起來,邊緣滲出黑色的黏液。啪嗒。
一滴液體落在她的手背上。林夏抬頭——天花板上,一張人臉正從墻皮里緩緩浮現。
蒼白的嘴唇蠕動著,
吐出和她一模一樣的聲音:"你……本來……就是我……"手機突然震動,屏幕自動亮起,
顯示一條剛剛接收的監控視頻。畫面中,一個穿護士服的女人站在音樂室鋼琴前,
正用錘子將自己的手指釘在琴鍵上。女人抬起頭,對著鏡頭微笑——那是林夏的臉。
視頻右下角的時間顯示:1987年10月17日,23:59。03:07,
黑山療養院·值班室林夏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監控錄像,指尖發冷。
畫面中的"自己"正在用錘子將釘子敲進手指,鮮血順著黑白琴鍵流淌。
更新時間:2025-05-05 19:4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