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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我蜷縮在藥庫角落,指尖已經凍得發紫。

當清潔工發現我時,我的睫毛上都結了一層薄霜。

“蘇醫生!”他慌忙脫下棉襖裹住我,“您怎么......”

我哆嗦著搖頭,跌跌撞撞地沖向太平間。

安安的骨灰盒還放在寄存處,冰冷的觸感讓我想起她最后冰涼的小臉。

“媽媽帶你回家?!蔽逸p聲說著,顫抖的手指慢慢掀開蓋子——

里面是一撮灰白色的粉末,像極了董妍每天往臉上撲的定妝粉。

“蘇枝意!”肖文良的聲音像刀子一樣劈過來。

他一把搶過骨灰盒,金屬蓋子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你連這種謊都編?”他指著散落的面粉,眼中滿是厭惡,

“安安明明在幼兒園好好的,你非要咒她死?你枉為人母!”

我的耳邊突然響起半年前安安的聲音。

那時她剛做完化療,虛弱地拉著我的衣角:

“媽媽,爸爸說今天來陪我,為什么又去陪董阿姨了?”

“蘇醫生,請簽收一下?!被秀敝?,護士長遞來一份文件,上面赫然印著《精神疾病診斷證明》。

她當著全科室的面高聲宣讀:“患者蘇枝意,伴有嚴重被害妄想癥......”

董妍在一旁掩嘴輕笑,新燙的卷發隨著肩膀一顫一顫。

她胸前別著嶄新的副主任工牌,公告欄里還貼著"破格任用特殊人才"的文件。

我的視線模糊了一瞬。

三年前從哈佛帶回的學位證書,此刻正躺在垃圾桶里,上面沾著董妍吃剩的蛋糕奶油。

回到空蕩蕩的公寓,我機械地打開藥柜。

手指撫過那些熟悉的藥瓶——退燒藥、止疼片......都是為安安準備的。

現在,它們成了我最后的歸宿。

我坐在安安的小床上,看著墻上貼滿的她畫的全家福。每一張里,肖文良的臉都被她用蠟筆涂掉了。

床頭還放著她最愛的布偶熊,上面沾著化療時吐出的血跡。

我機械的把藥片倒進嘴里,只想去陪我的安安。

......

“患者血壓持續下降!”

刺眼的急救燈下,我聽見護士們慌張的腳步聲。

胃里翻江倒海的疼痛讓我想起安安第一次化療時的樣子。

她也是這樣蜷縮著,小聲問我:“媽媽,我會死嗎?”

“肖醫生!蘇醫生吞藥自殺了!”護士長在電話里幾乎要哭出來。

電話那頭傳來董妍嬌滴滴的聲音:“文良,人家想要那個新出的美容儀嘛~”

“她又鬧什么?”肖文良不耐煩地嘆氣,“妍妍說了,我們結婚后每周去看她一次還不夠?”

......

消毒水的氣味突然變得刺鼻,我睜開眼,看見隔壁病床的農民工老李正跪在地上磕頭:

“醫生求求您,看看我閨女吧!她從昨晚就開始吐血......”

董妍踩著12厘米的高跟鞋經過,隨手把病歷本甩在護士臺:“先去交50萬押金?!?/p>

她新做的水晶指甲在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杏林醫院又不是慈善機構。”

第二天清晨,太平間的推車上又多了一具小小的身體。

老李癱坐在走廊,手里攥著東拼西湊的八千塊錢,哭得撕心裂肺。

我拔掉輸液管,強撐著闖進董妍的辦公室。

桌上擺著董妍和肖文良的合照,背景是安安一直想去的迪士尼樂園。

“那個女孩本來能活下來的!”我的聲音嘶啞得可怕。

王院長正在和董妍調笑,聞言抬了抬眼皮:“蘇醫生,醫院會成立調查組......”

“現在!立刻!”我一掌拍在辦公桌上,相框應聲倒地,玻璃碎了一地,

“否則明天的頭條就是杏林醫院見死不救,我保證全城的記者都會來!”

更新時間:2025-05-05 19:3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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