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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覆姻緣簿 大盛的湯熏 33314 字 2025-05-05 19: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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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天緣紅線瑤池的水面泛著七彩霞光,千年蟠桃樹上結的果子個個飽滿圓潤,

散發出誘人的甜香。仙界千年一度的"天緣會"正進行到最熱鬧的時分,

各路仙家或駕云或騎鶴,紛紛聚集在這天庭最華美的花園中。

月老仙君懶洋洋地倚在一株開得正盛的桃花樹下,指尖纏繞著一根泛著微光的紅線。

他身著絳紅色仙袍,衣袂上繡著繁復的姻緣紋樣,

腰間懸著個小小的金剪子——那是他剪斷孽緣的法器。"又是這些老面孔。"他小聲嘀咕著,

百無聊賴地看著來來往往的神仙們相互寒暄,"南極仙翁和百花仙子已經做了三千年的道侶,

每次宴會還要手挽著手;北斗星君明明心里惦記著織女,

卻偏要裝作對嫦娥有意..."作為掌管三界姻緣的月老仙君,他見過太多情緣起落,

卻始終未能為自己牽上一段良緣。紅線能系天下有情人,卻系不住他自己的心。"仙君,

您怎么獨自在此?王母娘娘特意囑咐小仙來請您入席呢。

"一個扎著雙髻的仙童恭敬地站在三步開外,手里捧著個盛滿瓊漿的玉壺。

月老擺擺手:"跟王母說本君正在整理姻緣線,稍后便去。"待仙童離去,他輕嘆一聲,

指尖的紅線忽然輕輕顫動起來,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月老詫異地挑眉——這種情況,

千年來只出現過三次:一次是為玉帝與王母牽線,一次是為二郎神與西海三公主,

還有一次...他尚未回憶完,忽然嗅到一陣清冷的香氣,似雪后初綻的寒梅,

又似高山之巔的新雪。這香氣與瑤池中濃郁的蟠桃香、瓊漿醇香截然不同,

純凈得不染一絲塵埃。月老抬頭望去,瑤池邊緣的玉欄旁,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白色身影。

那是一位從未見過的仙子,身著素白廣袖流仙裙,衣袂無風自動,周身縈繞著淡淡的寒霧。

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周圍三丈內的仙花靈草便都覆上了一層晶瑩的霜花。"那是誰?

"月老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指尖的紅線顫動得更加劇烈。

身后侍立的仙童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低聲道:"回仙君,那是新晉的霜華仙子,

執掌三界霜雪。聽說她性情清冷,平日只在廣寒宮與嫦娥仙子有些往來,極少參加這等宴會。

"月老瞇起眼睛,目光無法從那位孤傲的仙子身上移開。霜華正低頭看著瑤池中自己的倒影,

側臉線條如冰雕玉琢般完美,卻又透著不容靠近的疏離。一片蟠桃花瓣飄落在她肩頭,

瞬間凝結成冰晶,簌簌滾落。"有趣。"月老嘴角微揚,指尖的紅線突然自行延伸,

如靈蛇般穿過紛擾的仙群,悄無聲息地向霜華仙子游去。紅線穿過眾仙衣袂飄飄的間隙,

越過瓊漿玉液的金樽,最終輕輕纏繞上霜華纖細的手腕。霜華驀然抬頭,

寒星般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詫異。她看向手腕上莫名出現的紅線,

又順著紅線延伸的方向望去——正對上月老含笑的雙眼。"仙君這是何意?

"霜華的聲音如同她的封號一般冷冽,指尖已凝出一縷寒霜,作勢要切斷紅線。"仙子莫惱,

"月老不急不緩地走近,絳紅衣袍在蟠桃樹下格外醒目,"紅線自有靈性,它選擇纏繞你,

說明——""說明仙君法術不精,紅線亂飛。"霜華打斷他,手中寒光一閃,紅線應聲而斷。

斷裂的紅線在空中飄蕩片刻,如同有生命般縮回月老手中。周圍的仙家們注意到這一幕,

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有幾位女仙已經掩口輕笑,竊竊私語起來。月老不惱反笑,

將紅線在指間繞了幾圈:"霜華仙子果然名不虛傳,連月老的紅線都能輕易斬斷。

不過..."他手腕一抖,那根斷裂的紅線竟自行接續,重新煥發出微光,"有些緣分,

斷了也會再續。"霜華眉頭微蹙,正要反駁,忽然天邊傳來九聲悠遠的鐘鳴。仙樂驟起,

祥云匯聚,玉帝與王母駕臨瑤池。眾仙紛紛歸位,這場短暫的相遇不得不中斷。

月老后退半步,執了個仙禮:"改日再向仙子討教。"說罷轉身離去,衣袂翻飛間,

那根紅線若隱若現。霜華注視著他的背影,不自覺地撫上剛才被紅線纏繞過的手腕。那里,

一個極淡的霜花印記微微發燙,轉瞬又恢復了平靜。她不知道的是,

回到座位的月老正悄悄展開姻緣簿,在空白處寫下"霜華"二字。墨跡剛落,

那頁紙上便浮現出細密的冰晶紋路,又很快消融不見。"有意思。"月老合上冊子,

目光穿過觥籌交錯的宴席,落在遠處那抹孤清的白色身影上,

"竟然能影響姻緣簿的顯現..."宴席進行到一半,月老忽然心有所感,掐指一算,

眉頭漸漸皺起。他召來身旁的仙童,低聲吩咐幾句,仙童面露驚色,匆匆離去。不多時,

仙童帶回消息:"確如仙君所料,霜華仙子擅自更改了凡間北境的降雪時節,

導致三處郡縣莊稼凍死,百姓流離。"月老神色凝重:"她可知這會觸犯天條?

""聽聞霜華仙子稱,是因見那幾處郡縣的官吏欺壓百姓,故意為之。"仙童低聲道,

"玉帝已命千里眼、順風耳查證此事,明日凌霄殿上會審。"月老沉默片刻,忽然起身離席。

他來到瑤池邊緣無人處,從袖中取出三枚古舊的銅錢,輕輕拋擲。

銅錢落地后排列成一個奇特的形狀,月老凝視良久,

輕嘆一聲:"劫數啊..."他彎腰拾起銅錢時,一片霜花無聲無息地落在他手背上,

轉瞬即化。月老抬頭,看見霜華不知何時已站在幾步之外,正冷冷地看著他。

"仙君在占卜我的命運?"她的聲音比瑤池的水還要冷上三分。月老直起身,

坦然道:"仙子可知擅自更改凡間節氣的后果?"霜華眼中閃過一絲波動,

很快又恢復平靜:"不過是被貶下凡,歷劫受苦罷了。那些貪官污吏讓百姓食不果腹,

我讓他們也嘗嘗這滋味,有何不可?""仙子心懷慈悲,但方式欠妥。"月老向前一步,

"明日凌霄殿上,若仙子愿意認錯——""我沒錯。"霜華打斷他,袖中雙手微微握緊,

"仙君若真能卜算,就該知道那些官吏做了什么。他們強征暴斂,逼得百姓賣兒鬻女,

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月老凝視著她倔強的眼眸,

忽然笑了:"仙子這般性情,倒讓我想起當年的自己。"霜華一怔,顯然沒料到他會這么說。

月老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符,遞給她:"若他日有難,捏碎此符,或可助你一臂之力。

"霜華沒有接,只是冷冷地問:"為何幫我?"月老指尖的紅線又輕輕顫動起來,

他低頭看了看,笑道:"或許是因為...我的紅線從未對誰如此反應強烈過。"霜華聞言,

白皙的臉上竟浮現一絲幾不可察的紅暈。她后退半步,聲音恢復了冷冽:"仙君自重。

"說罷轉身離去,衣袂飄飄間帶起一陣寒風。月老望著她遠去的背影,

手中的玉符不知何時已覆上一層薄霜。他輕嘆一聲,將玉符收回袖中。翌日,凌霄殿上。

霜華跪在殿中央,玉帝震怒的聲音回蕩在九重天上:"...擅自更改凡間節氣,

致使百姓流離,罪無可赦!即日起除去仙骨,打入凡間,歷三世劫難方可重歸仙班!

"眾仙噤若寒蟬,無人敢為霜華求情。當執刑天將上前要押解霜華時,月老忽然出列,

拱手道:"陛下,臣有一言。"玉帝目光如電:"講。""霜華仙子雖犯天條,

但初心是為懲惡揚善。臣請與其一同下凡,引導其明辨是非,將功補過。"月老的聲音不大,

卻在凌霄殿上激起一陣波瀾。太白金星忍不住低聲道:"月老瘋了不成?自愿下凡歷劫?

"玉帝沉吟片刻:"月老,你可知下凡意味著什么?""臣知曉。"月老平靜地回答,

"將暫時失去仙家記憶與法力,經歷生老病死之苦。"霜華猛地抬頭看向月老,

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現了震驚的神色。月老對她微微一笑,

那笑容里包含著太多她看不懂的情緒。最終,玉帝準了月老所請,判道:"月老自愿下凡,

體驗人間情愛,以完善姻緣之道。著你二人投生同一世代,若能攜手度過劫難,

重歸仙班之日,便是你們功德圓滿之時。"退朝后,月老與霜華在云端長廊相遇。

霜華身上的仙光已開始消散,那是除去仙骨的前兆。"為什么?"她直接問道,

聲音不再如往常般冰冷。月老從袖中取出那根曾纏繞過她的紅線,輕聲道:"因為我想知道,

一段被斬斷的緣分,是否真的能重續。"霜華沉默良久,終于伸出手,輕輕碰了碰那根紅線。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紅線的瞬間,一陣天旋地轉,

除仙骨的天罰開始了...當霜華再次睜開眼時,她已是個被遺棄在溪邊的女嬰,

前塵往事盡忘。而在不遠處的山路上,一個年輕道士正朝村莊走來,

腰間懸著一把小小的金剪子,剪刃上纏繞著一根若隱若現的紅線。

## 第二章 凡塵初遇青溪村的清晨總是被一層薄霧籠罩,溪水潺潺流過圓潤的鵝卵石,

發出悅耳的聲響。云霜華蹲在溪邊,將剛采來的草藥放入竹簍。冰涼的溪水浸濕了她的裙角,

她卻渾然不覺。十六年了。自從老醫師在溪邊撿到她,這個小小的山村就成了她全部的世界。

霜華不記得自己從何而來,只常常做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她站在云端,四周雪花紛飛,

一個模糊的身影在不遠處對她說著什么,可她總聽不清。"霜華姑娘,又這么早來采藥?。?/p>

"溪對岸洗衣的婦人朝她喊道。霜華抬頭微笑,陽光透過薄霧照在她臉上,襯得她肌膚如雪。

"李嬸早,最近濕氣重,我多備些祛濕的草藥。"她站起身,忽然一陣眩暈襲來。

最近這種眩暈越來越頻繁,每次發作時,手腕內側那枚天生的霜花印記就會隱隱發燙。

霜華下意識地按住手腕,等眩暈過去。"姑娘可是不舒服?"李嬸關切地問。"沒事,

起得急了。"霜華搖搖頭,背起竹簍準備離開。就在這時,

她眼角的余光瞥見溪水中倒映出一個陌生的身影。霜華警覺地轉身,

看見一位身著青色道袍的年輕男子站在不遠處的大樹下,正靜靜地望著她。

男子約莫二十七八歲年紀,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眉目間帶著幾分超然物外的氣度。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執著一柄油紙傘,傘面上繪著奇特的符文,在晨光中泛著微光。

霜華本能地后退半步。青溪村地處偏僻,少有外人到訪,更何況是這樣一位氣度不凡的道士。

"姑娘勿驚。"男子向前走了兩步,在適當的距離停下,聲音溫潤如玉,"在下云游子,

是個游方道士,途經此地,見姑娘采藥手法嫻熟,想必精通醫理。

"霜華沒有放松警惕:"道長有何貴干?

"她的手悄悄摸向腰間的小刀——這是老醫師去世后她養成的習慣。

云游子——實則是下凡歷劫的月老仙君——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霜華按在腰間的手上,

卻假裝未見:"我觀姑娘面相奇特,似有一段未了的緣分。不知可否讓在下為姑娘算上一卦?

"霜華皺眉。她向來不信這些算命之說,老醫師生前常教導她"醫者只信望聞問切"。

但不知為何,看著這陌生道士的眼睛,她心中竟泛起一絲莫名的熟悉感。那雙眼睛深邃如潭,

仿佛能看透她的靈魂。"我不信這些。"最終她冷淡地回答,轉身欲走。"姑娘左手腕內側,

是否有一枚霜花形狀的印記?"霜華的腳步猛然頓住,背脊僵直。這個秘密除了已故的養父,

無人知曉。她緩緩轉身,眼中滿是驚疑:"你...你怎么知道?"云游子沒有直接回答,

只是抬頭看了看漸密的小雨,伸出手:"雨大了,我送姑娘回村吧。"霜華猶豫了。

理智告訴她應該遠離這個奇怪的陌生人,

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卻牽引著她向那把傘走去。當兩人的距離縮短到一傘之下時,

她手腕上的霜花印記忽然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藍光,轉瞬即逝。"道長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走在泥濘的山路上,霜華刻意與云游子保持著距離。云游子目視前方,

傘微微向她傾斜:"姑娘可曾想過,為何你對醫術無師自通?為何你觸碰過的水會莫名結冰?

又為何你總做那個站在云端的夢?"霜華的心猛地一跳。這些都是她藏在心底最深的秘密,

從未與人言說。"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她的聲音微微發顫。

"一個能幫你找到答案的人。"云游子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她,"三日后是月圓之夜,

如果姑娘想知道真相,可到村后的古桃樹下等我。屆時,一切自有分曉。"說完,

他不等霜華回應,便將油紙傘塞到她手中,自己則大步走入雨中。奇怪的是,

密集的雨絲竟沒有一滴落在他身上,仿佛有無形的屏障將他籠罩。霜華呆立原地,

看著那個神秘的背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雨幕中。她低頭看向手中的傘,

傘柄上刻著兩個小字——"天緣"。......青溪村的醫館是棟兩層小木樓,

門前掛著老醫師親手寫的"濟世堂"匾額。霜華回來后一直心神不寧,

連配藥時都差點抓錯了分量。"霜華姐姐,我娘讓我來拿治咳嗽的藥。

"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推門進來,奶聲奶氣地說。霜華回過神來,

勉強笑了笑:"小桃乖,藥已經包好了。"她將準備好的藥包遞給女孩,

順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娘的咳嗽好些了嗎?""好多了!姐姐的藥最靈了!

"小桃甜甜地笑著,忽然指著霜華的手腕,"姐姐,你這里在發光!"霜華一驚,

急忙拉起袖子。果然,那枚平日里幾乎看不見的霜花印記此刻正泛著淡淡的藍光。

她連忙用袖子遮?。?小桃看錯了,是陽光反射。"送走小桃后,霜華鎖上門,

仔細檢查手腕上的印記。印記比平時更加清晰,摸上去冰涼刺骨,

周圍的皮膚都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那個道士..."她喃喃自語,

"他怎么會知道..."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霜華不自覺地望向村口的方向。

那個自稱云游子的道士,此刻在哪里避雨呢?......村東頭的破廟里,

云游子盤腿坐在干草堆上,閉目養神。忽然,他睜開眼,從懷中掏出一根紅線。

紅線正微微發光,如呼吸般明滅不定。"果然是她。"云游子輕聲自語,眉頭卻皺了起來。

下凡前,他本應忘記一切仙界記憶,但奇怪的是,某些片段卻時常在夢中浮現。

尤其是今天見到那個叫霜華的姑娘后,那些模糊的畫面更加清晰了。

他隱約記得自己是一位掌管姻緣的仙君,

而霜華...霜華是...一陣尖銳的頭痛打斷了他的回憶。云游子悶哼一聲,

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每次試圖想起更多,這種劇痛就會襲來,

仿佛有某種力量在阻止他恢復記憶。"罷了。"他收起紅線,轉而檢查腰間的金剪。

這把剪刀是他醒來時就帶在身邊的,鋒利異常,卻不知有何用途。雨聲中,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云游子警覺地起身,來到廟門口。只見幾個村民冒雨奔跑,

神色慌張。"出什么事了?"他攔住一個中年漢子問道。"村西頭王家的孩子突發怪病,

渾身滾燙還長青斑!"漢子氣喘吁吁地說,"得趕緊請霜華姑娘去看看!"云游子心頭一緊,

不假思索地跟著村民向醫館跑去。......醫館前已圍了不少人。云游子擠進人群,

看見霜華正匆忙背上藥簍,準備隨人去看病。"我也懂些醫術,可否一同前往?

"他上前說道。霜華看到他,明顯一怔,但情況緊急,只是點了點頭。

王家的小兒子躺在床上,面色潮紅,呼吸急促,裸露的皮膚上布滿了詭異的青斑。

孩子母親在一旁啜泣,父親則焦急地來回踱步。"什么時候開始的?"霜華一邊把脈一邊問。

"就今天早上!"王母擦著眼淚,"昨兒還好好的,半夜突然發高熱,天亮就成這樣了!

"霜華翻開孩子的眼皮查看,又檢查了口舌,眉頭越皺越緊。她從藥簍中取出幾味藥材,

快速搗碎,用溫水調成糊狀。"先敷上這個退熱,我再熬一劑內服的。

"她動作麻利地將藥糊涂抹在孩子額頭和胸口,然后轉向王母,"家里最近可有什么異常?

或是吃過什么不尋常的東西?"王母搖頭:"和平常一樣??!

就是前天村后的古井突然冒出一股怪味,里正讓人封了..."云游子站在一旁,

目光在屋內掃視。忽然,他注意到墻角的地面上有一小灘水漬,在無人注意的情況下,

竟微微蠕動著。他不動聲色地靠近,從袖中捏出一張黃符,悄悄丟在水漬上。

黃符接觸水漬的瞬間,竟發出輕微的"嗤"響,冒出一縷幾乎不可見的黑煙。

云游子心頭一震——這不是普通的疾病!"姑娘,"他低聲對霜華說,"這病恐怕不簡單。

"霜華正在煎藥,聞言抬頭看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云游子湊近她耳邊:"我懷疑是邪氣入體。孩子身上有陰寒之氣,尋常藥物恐怕難以根治。

"霜華的手頓了一下。她其實也感覺到了異?!|碰到患兒皮膚時,

她體內的某種力量似乎在與之對抗。但她不敢說出來,怕被村民當作妖異。

"那...道長有何高見?"她小聲問。云游子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袋,

倒出幾粒朱紅色的藥丸:"這是我師門秘制的驅邪丹,配合姑娘的藥,或可見效。

"霜華猶豫片刻,最終點頭同意。她將藥丸研碎,混入自己熬制的藥汁中,

親自喂給孩子服下。不到半個時辰,奇跡發生了。孩子的高熱開始退去,青斑顏色變淡,

呼吸也平穩了許多。圍觀的村民嘖嘖稱奇,王家人更是千恩萬謝。"霜華姑娘醫術又精進了!

""多虧這位道長?。?"真是神仙下凡!"在眾人的稱贊聲中,

霜華和云游子交換了一個復雜的眼神。他們都心知肚明,這絕非尋常醫術所能解釋。

......離開王家時,已是黃昏時分。雨停了,西天的云彩被夕陽染成金紅色。

霜華和云游子并肩走在回醫館的路上,一時無言。"那藥丸..."霜華終于打破沉默。

"不是普通藥物。"云游子坦然道,"正如姑娘的某些能力,也非尋常醫者所有。

"霜華猛地停下腳步:"你到底知道多少?"云游子轉身面對她,

的水會結冰;知道姑娘能感知他人體內的寒熱之氣;還知道..."他輕輕抓起霜華的手腕,

掀開袖子,露出那枚霜花印記,"這個印記會在月圓之夜發光。"霜華想抽回手,

卻發現他的力道恰到好處——既不會弄疼她,又不容掙脫。更奇怪的是,被他觸碰的瞬間,

手腕上的印記竟不再刺痛,反而傳來一種舒適的涼意,如酷暑中飲下一杯清泉。"你是誰?

"她再次問出這個問題,聲音卻不再充滿戒備,而是帶著深深的困惑和一絲希冀,

"你真的能告訴我...我是誰嗎?"云游子的目光柔和下來:"三日后,月圓之夜,

古桃樹下。我會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一切。"他松開她的手,從袖中取出一根紅線,

輕輕系在她的手腕上,正好遮住那枚霜花印記,"在此之前,請戴著這個,它會保護你。

"霜華看著腕上的紅線,一種奇異的安全感涌上心頭。她抬頭想再問些什么,

卻發現云游子已經轉身離去,青色的道袍很快消失在暮色中?;氐结t館,霜華坐在燈下,

反復端詳腕上的紅線。奇怪的是,無論她如何嘗試,都無法解開或扯斷這根看似普通的紅線。

更詭異的是,每當她試圖用力,紅線就會微微發光,仿佛在回應她的動作。窗外,

一輪漸圓的月亮懸在夜空中,無聲地注視著這個安靜的山村。而在村后的古桃樹下,

一個模糊的黑影正悄然蠕動,散發出不祥的氣息...## 第三章 月圓啟緣月圓之夜,

霜華站在醫館的窗前,望著那輪如玉盤般懸掛在古桃樹梢的明月,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腕上的紅線。三天來,無論她如何嘗試,

都無法將這根看似普通的紅線取下。更奇怪的是,自從戴上它,

那些困擾她多年的夢境反而越發清晰了。夢中,她不再是孤女云霜華,

而是站在云端之上的仙子,四周雪花環繞。而最令她心悸的是,

夢中總有一個模糊的紅色身影在不遠處凝視著她,那目光溫柔得讓她醒來后仍覺心口發燙。

"霜華姐姐,你要出去嗎?"小桃的聲音將霜華從思緒中拉回。

小女孩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后,懷里抱著個破舊的布娃娃,大眼睛里滿是好奇。霜華蹲下身,

摸了摸小桃的頭發:"姐姐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別亂跑。

""是去見那個好看的哥哥嗎?"小桃歪著頭問,"就是給你紅線的那個。

"霜華的手一頓:"你怎么知道?""我看見啦!"小桃得意地晃著腦袋,

"那天你睡著的時候,手腕上的線在發光,可漂亮了!"霜華心頭一震。

她從未告訴小桃關于紅線的事,更別說它還會發光。一股莫名的沖動驅使她問道:"小桃,

你還看見什么了?"小女孩咬著手指想了想:"嗯...還看見姐姐身上有雪花在飄,

但是一碰就不見了。"她突然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還有黑黑的人影在窗外偷看姐姐,

我喊了一聲他就跑了。"霜華脊背一涼,立刻走到窗邊查看。月光如水,

將院中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哪有什么黑影?但小桃向來不說謊,

而且...她忽然想起這幾天總覺得被人跟蹤,回頭卻什么也沒發現。

還有村里越來越多的怪病,王家的孩子雖已好轉,但昨日又有兩人出現相同癥狀。"小桃,

今晚不管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開門,知道嗎?"霜華從柜子里取出一包藥粉,

撒在門窗邊緣——這是老醫師教她的驅蟲方子,此刻卻希望能驅散更危險的東西。

"姐姐要去見神仙嗎?"小桃突然問。霜華系披風的手停住了:"為什么這么問?

""因為娘說,只有神仙才能用一根線就把人病治好。"小桃認真地說,

"那個哥哥肯定是神仙,姐姐也是。"霜華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親了親小桃的額頭,

匆匆出門。夜風帶著初秋的涼意拂過臉頰,她拉緊披風,沿著溪邊小路向村后的古桃樹走去。

古桃樹是青溪村的鎮村之寶,據說已有千年樹齡。樹干粗得需五人合抱,樹冠如巨傘般撐開,

即使在隆冬也會奇跡般地保持幾分綠意。老醫師生前常說,這樹有靈性,

村里人每逢重大事情都會來樹下祈福。月光透過桃枝斑駁灑落,

霜華遠遠就看見樹下已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云游子今天換了一身素白長袍,

在月光下幾乎與桃樹融為一體,唯有那柄繪著符文的油紙傘靠在樹干上,泛著微光。

"你來了。"他轉過身,聲音比平日更加低沉。霜華在距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停下,

心跳不知為何加快了:"道長要告訴我什么?"云游子沒有立即回答,

而是從袖中取出三盞小巧的銅燈,在桃樹下排成三角形。他指尖輕彈,三盞燈無火自燃,

散發出青色的火焰。"這是..."霜華驚訝地看著這超乎常理的一幕。"青冥燈,

可照見魂魄本源。"云游子的眼睛在青光映照下顯得格外深邃,"姑娘可信前世今生之說?

"霜華抿了抿嘴唇。若在三天前,她定會嗤之以鼻,但如今..."我每晚都做同一個夢,

夢見自己站在云端,四周飄雪..."云游子的目光驟然亮了起來:"果然如此。

"他向前一步,伸出手,"若姑娘愿意,我可嘗試為你開啟記憶之門。但事先警告,

有些真相或許...難以接受。"霜華看著他伸出的手,猶豫了。理智告訴她應該轉身離開,

但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催促她向前。最終,她緩緩抬起手,放在云游子掌心。

就在兩人肌膚相觸的瞬間,腕上的紅線突然迸發出耀眼的紅光,

如一條火蛇纏繞在兩人手腕之間。霜華驚叫一聲,

卻無法抽回手——紅線已將他們牢牢連在一起。"別怕。"云游子的聲音奇異地安撫了她,

"這是緣分線,只會連接命中注定之人。"他牽著霜華來到三盞青燈中央,示意她盤腿坐下。

霜華照做后,云游子開始繞著她緩步行走,口中念誦著晦澀難懂的咒文。隨著他的步伐,

地上的青焰越竄越高,最終形成一個將兩人包圍的光之牢籠。霜華感到一陣眩暈,

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云游子的身影變得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無數閃爍的畫面如走馬燈般在她眼前流轉——瑤池邊的桃花樹下,

一位紅衣仙君含笑看著她;一根紅線如靈蛇般向她游來,纏繞上她的手腕;凌霄殿上,

玉帝震怒的聲音回蕩;最后是那道將她推入凡間的白光..."?。?/p>

"霜華抱住突然劇痛的頭,眼前的幻象消失了,但那些畫面已深深烙在腦海中。她渾身發抖,

抬頭看向云游子:"那些...那些是什么?"云游子臉色蒼白,額上布滿細汗,

顯然剛才的儀式消耗了他大量精力:"是你的記憶碎片,被天罰封印的前世記憶。""前世?

"霜華艱難地吞咽了一下,"那么我真的是...仙子?""霜華仙子,執掌三界霜雪。

"云游子點頭,從懷中取出一面銅鏡遞給她,"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霜華接過銅鏡,

驚恐地發現鏡中的自己眉間多了一枚冰晶狀的印記,雙眸也變成了冰雪般的淡藍色。

更驚人的是,當她呼吸時,空氣中竟凝結出細小的霜花。

"這不可能..."她顫抖著撫摸自己的臉。"不僅如此,"云游子輕聲道,

"你體內的仙力正在蘇醒。這幾日村中的怪病,實則是因你無意中泄露的寒氣所致。

"霜華猛地抬頭:"什么?那些生病的人是因為我?""不全是。"云游子搖頭,

"你的仙力只是誘因,真正的原因是..."他突然停住,警覺地看向桃樹后方,

"有人來了。"霜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只看到晃動的樹影。但下一刻,

一個矮小的身影從灌木叢中鉆了出來——是小桃!"小桃!"霜華驚呼,"你怎么在這里?

"小女孩抱著她的破布娃娃,

眼睛瞪得圓圓的:"我、我擔心姐姐..."她的目光落在兩人手腕間的紅線上,"哇,

紅線在發光!"確實,連接兩人的紅線此刻正散發著柔和的紅光,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云游子皺眉,正要說什么,突然臉色大變,一把將小桃拉到身后:"小心!"幾乎同時,

一道黑影從樹冠撲下,寒光直取霜華咽喉!霜華本能地抬手格擋,腕上的紅線驟然亮起,

一道冰墻憑空出現,擋住了那致命一擊。黑影落地后迅速彈起,

霜華這才看清那是個全身裹在黑袍中的男子,臉上戴著猙獰的青銅面具,

手中一柄蛇形短劍泛著綠光——明顯淬了毒。"果然在這里,霜華仙子。

"黑衣人的聲音嘶啞難聽,"魔君大人等你多時了。"霜華驚愕地后退:"你是誰?

我不認識什么魔君!""很快你就會認識了。"黑衣人陰森地笑著,突然甩手射出三枚毒鏢。

云游子閃電般擋在霜華面前,油紙傘"唰"地展開。毒鏢擊中傘面,

竟發出金屬碰撞般的脆響,隨即被彈開。傘面上的符文此刻全部亮起,形成一個旋轉的光陣。

"帶小桃走!"云游子對霜華喊道,同時從腰間抽出那把金剪,朝黑衣人沖去。

霜華抱起嚇呆的小桃,剛要逃跑,卻發現四周不知何時已圍上來七八個同樣裝扮的黑衣人。

她絕望地環顧四周,懷中的小桃突然指著她的手腕:"姐姐,線!"霜華低頭,

只見腕上的紅線正劇烈顫動,一端仍連在云游子手上。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她毫不猶豫地抓住紅線,用力一拽——奇異的事情發生了。紅線驟然伸長,

如靈蛇般在空中飛舞,所過之處,黑衣人們紛紛慘叫后退,仿佛被烈火灼燒。

云游子那邊也感應到變化,他趁機剪斷連接自己手腕的那端,將斷開的紅線拋向空中。

"紅線結陣!"他大喝一聲。斷開的紅線在空中分裂成數十根,交織成一張大網,

朝黑衣人們籠罩下去。被紅網觸及的黑衣人頓時如陷泥沼,動作變得遲緩而艱難。"快走!

這困不住他們多久!"云游子拉起霜華的手,另一手抱起小桃,向村外方向狂奔。

身后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音,黑衣人們已開始掙脫紅網的束縛。霜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卻不忘問道:"他們是誰?為什么要殺我?""魔界爪牙。"云游子簡短回答,

"他們一直在尋找被貶下凡的仙人,要么招降,要么殺死。""那我們現在去哪?

""先甩開追兵,然后..."云游子突然剎住腳步,前方路口又出現三個黑衣人,"該死,

被包圍了!"千鈞一發之際,小桃突然指著不遠處:"那邊有個山洞!

我和小伙伴捉迷藏時發現的,可隱蔽了!"云游子當機立斷:"帶路!

"三人跟著小桃鉆進灌木叢,果然發現一個被藤蔓遮掩的洞口。他們剛躲進去,

追兵的腳步聲就已逼近。霜華屏住呼吸,透過藤蔓縫隙看到黑衣人們在附近來回搜索。

"明明往這邊來了...""分頭找,他們跑不遠!""魔君大人要活的霜華仙子,

其他人格殺勿論!"腳步聲漸漸遠去,霜華終于敢喘口氣。黑暗的山洞里,

只有三人急促的呼吸聲和紅線發出的微弱光芒。小桃緊緊抱著霜華,小小的身體不停發抖。

"沒事了,小桃乖,沒事了..."霜華輕拍著小女孩的背,自己的聲音卻也在顫抖。

云游子檢查了一下洞口,確認暫時安全后,回到兩人身邊。借著紅線的微光,

霜華看到他臉上有一道血痕,想必是剛才打斗時受的傷。"你受傷了。

"她下意識伸手觸碰那道傷痕。奇怪的是,當她的指尖接觸到傷口時,一絲涼意滲出,

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霜華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指,云游子也同樣震驚。

"你的仙力..."他低聲道,"比我想象的恢復得更快。"霜華縮回手,心中亂作一團。

今晚發生的一切太過離奇,徹底打敗了她的認知。她是仙子?被貶下凡?現在又被魔界追殺?

還有云游子...他又是誰?為什么懂得這么多仙家手段?似乎看出她的困惑,

云游子輕嘆一聲:"我知道你有很多疑問。簡單說,我和你一樣,都是被貶下凡的仙人。

不同的是,我保留了一些記憶碎片和微末法力。""你是...哪位仙君?

"霜華小心翼翼地問。云游子搖頭:"我不確定。每次試圖回憶更多,就會頭痛欲裂。

只隱約記得自己掌管某種重要的...聯系。"他看向霜華手腕上重新恢復成單根的紅線,

"現在看來,應該與這緣分線有關。""那我們以前...認識?

"云游子的目光變得復雜:"我想是的。當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有種強烈的熟悉感。

而且..."他舉起手腕,上面有一圈淡淡的紅痕,"紅線選擇了你,

這在仙界是極為罕見的事。"霜華正想追問,懷里的小桃突然動了動:"姐姐,

我困...""睡吧,小桃。"霜華柔聲道,輕拍著小女孩的背。不一會兒,

小桃就在她懷中沉沉睡去。山洞里陷入沉默,

只有洞外偶爾傳來的腳步聲提醒著他們危險尚未解除。霜華靠在冰冷的石壁上,

疲憊地閉上眼睛。今晚接收的信息太多,她需要時間消化。"我們接下來怎么辦?"良久,

她低聲問道。云游子檢查了一下洞口:"天亮后想辦法離開這里。村里已經不安全了,

魔界的人既然找到了你,就不會輕易放棄。""那小桃呢?我們不能連累她。

""先送她回家,然后..."云游子猶豫了一下,"如果你愿意,

我可以帶你去找我的師父——至少在我的記憶里,他是位隱居的得道高人,

或許能幫我們恢復全部記憶。"霜華沒有立即回答。她低頭看著熟睡的小桃,

又看看腕上的紅線,最后抬頭迎上云游子等待的目光。不知為何,盡管記憶尚未完全恢復,

她卻對這個自稱云游子的男子有種莫名的信任。"好。"她最終點頭,"我跟你走。

"云游子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嘴角微微上揚:"那么休息吧,我守著。"霜華靠在石壁上,

疲憊很快戰勝了緊張。半夢半醒間,她感覺有人輕輕為她披上一件外衣,

溫暖的氣息包圍了她?;秀敝?,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站在云端的夢,只是這一次,

那個紅色身影變得清晰了些...洞外,最后一抹月光被烏云遮蔽,山雨欲來。

## 第四章 血染紅線黎明前的山洞里彌漫著潮濕的寒氣。霜華從淺眠中驚醒,

一時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腕上的紅線微微發燙,提醒著她昨晚發生的一切并非夢境。

小桃還在她懷中熟睡,小臉被晨光鍍上一層柔和的粉色。云游子盤腿坐在洞口,

背影挺拔如松,那柄繪著符文的油紙傘橫放在膝上,傘尖對著洞外,仿佛隨時準備應對危險。

霜華輕輕挪動發麻的手臂,布料摩擦聲立刻讓云游子轉過頭來。晨光中,他的輪廓格外分明,

眉宇間的警覺在看到她時柔和了幾分。"醒了?"他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晨曦。

霜華點點頭,小心地將小桃安置在干草堆上。小女孩咕噥了幾句夢話,翻個身又沉沉睡去。

"追兵呢?"霜華攏了攏散亂的頭發,走到云游子身旁。"暫時沒動靜。

"云游子遞給她一個竹筒,"喝點水,我們等小桃醒了就送她回去,然后立刻離開。

"霜華接過竹筒,指尖不小心碰到云游子的手,一股細微的電流般的觸感讓她迅速縮回手。

竹筒差點掉落,被云游子敏捷地接住。兩人四目相對,一種奇異的尷尬在空氣中蔓延。

"謝謝。"霜華最終接過竹筒,小口啜飲。水很涼,帶著山泉特有的清甜,

卻無法澆滅她心頭那股莫名的燥熱。云游子別開目光,

望向洞外漸亮的天色:"你的仙力恢復得如何?

"霜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就像身體里有一條冰河,

原本被大壩攔住,現在閘門開了一條縫。"她嘗試凝聚意念,

掌心果然浮現出幾片旋轉的雪花,但轉瞬即逝,"還不穩定。""比我預想的快。

"云游子若有所思,"昨晚那些黑衣人提到'魔君',想必是魔界之主。

他派人尋找被貶下凡的仙人,恐怕圖謀不小。

"霜華蹙眉:"我依稀記得...仙界與魔界不是有約定,互不干涉嗎?

""那是建立在力量平衡的基礎上。"云游子苦笑,"被貶的仙人失去大部分法力,

正是最脆弱的時候。若能收服或殺死,對魔界都是好事。"他話音剛落,

洞外突然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音。云游子瞬間繃緊身體,示意霜華后退,

同時無聲地抽出腰間金剪。"找到他們了!"一個嘶啞的聲音在洞外響起。

霜華的心跳驟然加速。她迅速退回小桃身邊,捂住小女孩的嘴將她輕輕搖醒。

小桃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霜華緊張的表情,立刻清醒過來,大眼睛里滿是恐懼。

"躲在我身后,別出聲。"霜華耳語道,同時環顧四周尋找可能的武器,卻只找到幾塊碎石。

洞口處,云游子已與第一個沖進來的黑衣人交上手。金剪與蛇形短劍碰撞出刺耳聲響,

在狹窄的洞內格外震耳。云游子動作迅捷如風,幾個回合就將對方逼退到洞外。"霜華,

帶小桃從后面走!"他回頭喊道,同時甩出幾張黃符。符紙在空中燃燒,

形成一道火墻暫時阻擋了追兵。霜華抱起小桃,向山洞深處跑去。

老醫師曾說過這山洞有兩個出口,但愿他沒記錯。黑暗中,她只能憑感覺摸索前進,

腕上的紅線成了唯一的光源,在漆黑中投下淡淡的紅暈。"姐姐,

我怕..."小桃緊緊摟著她的脖子,聲音發抖。"別怕,很快就出去了。"霜華安慰道,

盡管她自己也不確定前路如何。身后傳來打斗聲和慘叫,接著是云游子的呼喚:"霜華!

小心,他們有——"一聲悶響打斷了他的警告,接著是重物倒地的聲音。霜華腳步一頓,

心臟幾乎停跳。云游子受傷了?還是更糟..."繼續走!"云游子的聲音再次傳來,

雖然虛弱但很堅決,"我沒事,快走!"霜華咬牙繼續前進。山洞越來越窄,

頂部垂下尖銳的鐘乳石,她不得不彎腰護著小桃。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終于出現一絲微光。

"看到出口了!"她加快腳步,

卻在距離出口幾步之遙時猛地剎住——一個高大的黑影正背光站在洞口。"霜華仙子,

久等了。"來人聲音低沉如雷,青銅面具在晨光中泛著冷光。不同于普通黑衣人的裝扮,

他身披暗紫色大氅,腰間懸著九節鞭,每節都雕刻著猙獰的鬼面。

小桃嚇得把臉埋進霜華肩頭。霜華后退幾步,后背抵上冰冷的石壁,無路可逃。"你是誰?

"她強作鎮定地問。"魔界左使寒煞,奉魔君之命,特來'請'仙子一敘。"男人微微欠身,

動作優雅卻充滿威脅,"當然,若仙子不愿,尸體也同樣有價值。

"霜華的手悄悄摸向腰間的小刀——那是她唯一的武器:"我與魔君素不相識,有何好談的?

"寒煞發出低沉的笑聲:"仙子雖被貶凡間,仍是純凈的仙體。

魔君陛下正需要這樣的...材料。"他向前一步,九節鞭如活物般蠕動,"別反抗了,

你那小情人已經被我的手下制服,沒人能救你。"云游子被抓了?霜華心頭一緊,

但隨即意識到這可能是謊言。她深吸一口氣,突然將小桃推向一旁:"跑!小桃,快跑!

"同時她拔出小刀沖向寒煞。這舉動如此魯莽,連她自己都感到驚訝,

但身體仿佛有自己的意志,就像曾經千百次面對過這樣的危險。寒煞嗤笑一聲,輕松閃避,

九節鞭如毒蛇般襲來。霜華勉強躲過第一擊,卻被第二鞭抽中肩膀,頓時皮開肉綻,

鮮血浸透了衣衫。她踉蹌幾步,仍固執地擋在小桃和寒煞之間。"有骨氣。

"寒煞似乎被取悅了,"可惜無用。"他抬手做了個手勢,兩名黑衣人立刻沖進來抓住小桃。

小女孩尖叫掙扎,卻無濟于事。"放開她!"霜華怒喝,不顧肩傷再次撲上前。

寒煞輕松格擋,反手一掌將她擊飛。霜華重重撞在石壁上,眼前發黑,口中泛起血腥味。

她模糊地看到寒煞走向哭泣的小桃,九節鞭高高揚起——"不!"霜華不知哪來的力氣,

猛地撲過去抱住小桃,用身體護住她。預期的疼痛并未降臨。霜華抬頭,

看到寒煞的鞭子停在半空,他面具下的眼睛微微瞇起:"有意思。為了一個凡人小孩,

甘愿送命?""她...比你們這些妖魔...更像仙人..."霜華喘息著說,

每個字都牽動受傷的肺部。寒煞沉默片刻,突然大笑:"好!那我就成全你!

"九節鞭呼嘯而下。霜華緊緊抱住小桃,閉上眼睛。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金光破空而來,精準地擊中寒煞的手腕。魔界左使悶哼一聲,鞭子偏了方向,

抽在旁邊的石柱上,碎石飛濺。"誰?!"寒煞怒喝轉身。洞口處,云游子渾身是血,

卻站得筆直。他手中金剪不知何時已變成一把金光閃閃的短劍,劍尖直指寒煞:"放開她們。

"霜華幾乎哭出來。他還活著!但隨即心又揪緊——云游子傷勢不輕,

左腿一道傷口深可見骨,右肩插著半截斷箭,鮮血順著指尖滴落。"月老仙君?

"寒煞的聲音突然變得興奮,"真是意外之喜!

魔君陛下一直想'請教'您關于仙界防御的細節呢。"云游子皺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最后一次警告,放開她們。"寒煞冷笑:"裝傻也沒用。既然兩位都在,

那就一起請回魔宮吧!"他猛地甩出九節鞭,鞭身在空中分裂成九條黑蛇,

嘶叫著撲向云游子。同時,兩名黑衣人持刀向霜華和小桃逼近。云游子舞動金劍,劍光如網,

將黑蛇一一斬斷。但每斷一條,就有更多從鞭身分化而出。他漸漸力不從心,動作越來越慢。

一名黑衣人抓住霜華的頭發,將她拖離小桃。霜華奮力掙扎,

突然感到體內那股冰河般的能量劇烈翻騰。她本能地抬手,一道寒氣從掌心噴薄而出,

瞬間將黑衣人的手臂凍成冰柱!黑衣人驚恐大叫,掙脫時整條手臂如玻璃般碎裂。

另一人見狀,舉刀直刺霜華心口。千鈞一發之際,一支羽箭破空而來,正中黑衣人咽喉!

霜華驚愕轉頭,看到洞口不知何時多了幾個獵戶打扮的人,為首的正是青溪村里正的兒子。

他們手持獵弓,箭矢如雨般射向寒煞和黑衣人。"霜華姑娘!我們來救你們了!

"年輕人喊道。寒煞咒罵一聲,揮鞭擊落幾支箭,但顯然不愿與凡人糾纏。

他陰狠地瞪了霜華一眼:"今日算你們走運。但記住,魔界從不會放棄獵物。

"說完化作一團黑霧消散,剩余的黑衣人也紛紛撤退。霜華顧不得追擊,

踉蹌著跑到云游子身邊。他已單膝跪地,金劍變回剪刀落在一旁,臉色蒼白如紙。"云游子!

"霜華扶住他搖晃的身體,手觸到他背后的箭傷,立刻被鮮血浸濕。

"沒...事..."他勉強一笑,"小桃...安全嗎?""安全,她很安全。

"霜華哽咽著回答,同時向趕來的獵戶們求助,"快,幫我把他抬到平坦的地方!

"獵戶們七手八腳地將云游子抬到洞外一處平坦的巖石上。陽光照在他慘白的臉上,

霜華這才看清他的傷勢有多嚴重——三處刀傷,一支箭深深插在右肩,

最致命的是左腹一道撕裂傷,腸子都隱約可見。"需要熱水、干凈布條,

還有..."霜華聲音發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作為醫師,她見過不少重傷,

但從未像現在這樣心如刀絞。"已經派人回村取了。"里正的兒子安慰道,"霜華姑娘,

你肩膀也在流血。"霜華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傷勢。她隨便撕下衣角包扎了一下,

全部注意力仍在云游子身上。他的呼吸越來越微弱,唇邊溢出鮮血,顯然是內傷嚴重。

"堅持住..."她握住云游子逐漸冰冷的手,紅線在他們腕間輕輕晃動,

"別離開我..."云游子半睜著眼睛,嘴唇蠕動似乎想說什么。霜華俯身靠近,

只聽到幾個破碎的音節:"...記起...來了...月老..."突然,

他身體劇烈抽搐,一口鮮血噴出,隨后徹底癱軟。霜華驚恐地探他頸脈,幾乎感覺不到跳動。

"不...不!"她絕望地搖頭,淚水模糊了視線。就在這一刻,

體內那股冰河般的力量突然決堤而出,沿著她的手臂流向云游子。霜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本能地將雙手按在云游子傷口上。寒氣從她掌心涌出,神奇的是,

傷口在寒氣中停止了流血,甚至開始緩慢愈合!獵戶們驚訝地后退,竊竊私語。

霜華充耳不聞,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救人上。隨著寒氣不斷輸出,她自己的體溫卻在急劇下降,

嘴唇泛起青紫色,手指結出白霜。"霜華姑娘!停下!你會凍死的!"有人試圖拉開她,

卻被她身上的寒氣逼退。霜華固執地繼續。恍惚中,

她似乎看到云游子身上浮現出無數細小的紅線,連接著虛空中的某處。

而其中一根最粗的紅線,正連在她的手腕上。"活下去..."她喃喃道,眼前開始發黑,

"求你了..."就在她即將力竭昏倒的瞬間,云游子突然深吸一口氣,睜開了眼睛。

他虛弱地抬起手,

觸碰霜華的臉頰:"霜華...仙子..."這聲呼喚如鑰匙般打開了記憶的最后一道鎖。

霜華眼前閃過無數畫面——瑤池邊的初遇,被貶下凡的判決,

還有...月老仙君自愿追隨的承諾。"月老...仙君?"她難以置信地輕呼。

云游子——不,月老微微一笑,隨即因疼痛皺起眉。他的意識似乎還不完全清醒,

只是本能地抓緊了霜華的手:"紅線...未斷..."霜華還想說什么,卻再也支撐不住,

眼前一黑,倒在了月老身邊。......當霜華再次醒來時,

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簡陋的草屋中。肩膀的傷口已被妥善包扎,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

窗外月光如水,看來已是深夜。她試圖起身,一陣劇痛立刻席卷全身。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山洞、追殺、云游子重傷...還有最后那一刻,

她認出了他的真實身份。"別動。"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角落傳來。霜華轉頭,

看到月老坐在墻邊的椅子上,臉色仍然蒼白,但顯然已脫離危險。他手里拿著那把金剪,

正用布擦拭。"你...記得了?"霜華小心翼翼地問。

月老——她現在已經無法再把他當作云游子——停下動作,

目光復雜地看著她:"只記得一部分。在生死邊緣,一些記憶碎片回來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頭,"我知道自己是月老仙君,記得被貶下凡的原因,

甚至記得你...但很多細節仍然模糊。"霜華沉默片刻,決定暫時不提自己記憶恢復的事。

她需要時間整理思緒:"這是哪里?""獵戶們在山中的臨時住所。村里現在不安全,

寒煞可能還會派人去搜查。"月老放下金剪,倒了碗水遞給她,"小桃已經被安全送回家了。

獵戶們答應保密我們的行蹤。"霜華小口啜飲,水溫剛好,還帶著一絲甜味,想必加了蜂蜜。

她突然意識到,這是月老第一次如此細心地照顧她——無論是在仙界還是凡間。"謝謝。

"她輕聲說,不知是謝這碗水,還是謝他的舍命相救。月老搖搖頭:"應該是我謝你。

若不是你的仙力,我早已命喪黃泉。"他猶豫了一下,補充道,

"你的仙力恢復得比預期快得多,這很...不尋常。"霜華低頭看著腕上的紅線。

在月光下,它呈現出半透明的質感,仿佛由光而非絲線構成:"是因為這個嗎?

""部分原因。"月老點頭,"紅線連接了我們的靈力,形成循環。

但更主要的是..."他頓了頓,"你在危急時刻的爆發。

強烈的情緒有時能沖破天罰的封印。"霜華想起自己看到月老重傷時的撕心裂肺。

那種痛苦遠超對普通朋友的擔憂,更像是...失去半身的恐懼。她不敢深想這意味著什么。

"接下來怎么辦?"她轉移話題,"寒煞不會輕易放棄。"月老拿起金剪,在月光下,

剪刀邊緣流轉著奇異的光彩:"去找我記憶中的師父。他住在昆侖山脈的隱修谷,

如果真有這么個人,應該能幫我們恢復全部記憶和仙力。

"霜華注意到他說"如果真有"時的遲疑:"你不確定他是否存在?""記憶太混亂了。

"月老苦笑,"有些畫面清晰如昨,有些卻像隔了層毛玻璃。但這是目前唯一的線索。

"霜華點點頭,突然一陣眩暈襲來。月老立刻起身扶住她:"你需要休息。

傷勢加上仙力透支,至少需要三天才能恢復基本行動力。"他扶霜華躺下,

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霜華注視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那輪廓在月光下如此熟悉,

又如此陌生。在仙界時,他們不過是點頭之交;在凡間,卻成了生死相依的同伴。

命運的紅線,究竟是怎樣將他們纏繞在一起的?月老為她掖好被角,正要離開,

霜華鬼使神差地抓住了他的袖子:"別走...我怕做噩夢。"這借口如此拙劣,

但月老沒有拆穿。他在床邊坐下,金剪放在膝上:"睡吧,我守著。"霜華閉上眼睛,

感受著身旁令人安心的氣息。紅線在兩人手腕間微微發亮,如同無聲的誓言。窗外,

一輪滿月高懸,見證著這段跨越仙凡的緣起。

## 第五章 殘憶如雪黎明前的山林籠罩在一片濕冷的霧氣中。霜華跟在月老身后,

小心地避開那些盤根錯節的樹根。她的肩膀傷口已經結痂,但每次動作仍會傳來陣陣刺痛。

更糟的是體內那股寒氣——自從為月老療傷后,它就像決堤的河流般在她經脈中亂竄,

時而凍得她牙齒打顫,時而又如火燒般灼熱。"還能堅持嗎?"月老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晨光透過樹葉的間隙,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霜華點點頭,

強忍住一個寒戰:"離隱修谷還有多遠?

"月老展開一張粗糙的羊皮地圖——這是獵戶們根據他的描述繪制的。"按現在的速度,

至少還要三天。"他收起地圖,眉頭微蹙,"但寒煞的人肯定在四處搜尋,我們得繞些遠路。

"霜華下意識摸了摸腕上的紅線。自從記憶恢復,她總覺得這根線比以往更溫暖了,

仿佛有生命般隨著她的脈搏輕輕跳動。月老的目光也落在紅線上,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走吧,趁天色尚早。"他轉身繼續前行,手中的金剪不時閃過微光,

似乎也在警惕著潛在的危險。霜華跟上他的步伐。自從三日前在那間獵戶小屋醒來,

兩人之間就有了一種奇怪的默契。她記得他是月老仙君,記得自己被貶下凡的緣由,

卻選擇暫時隱瞞——部分是因為她自己也沒完全理清這些記憶,

部分是因為...她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為她放棄仙界的男子。山路越來越陡,

霜華的呼吸逐漸急促。體內的寒氣突然翻涌,她腳下一軟,險些跌倒。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時環住她的腰,穩住了她搖晃的身體。"休息一下。"月老不容拒絕地說,

扶她到一塊平坦的巖石上坐下。霜華想抗議,卻發現自己確實虛弱得厲害。

額頭抵上月老的手背,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發燒。怪不得視野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像是隔了一層薄冰。"仙力反噬。"月老輕嘆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袋,"嚼兩片這個,

能暫時壓制寒氣。"霜華接過,發現是幾片干枯的紫色花瓣,散發著淡淡的藥香。"紫靈芝?

"她認出了這味珍稀藥材。"獵戶給的。他們世代在這片山中打獵,知道哪里能找到好東西。

"月老遞過水囊,"慢點喝。"霜華順從地含住花瓣,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暖流,緩緩驅散體內的寒意。她小口啜飲著清水,

注意到月老右肩的傷處又滲出了血跡——那是為保護她被寒煞的九節鞭所傷。

"你的傷...""無礙。"月老輕描淡寫地帶過,目光卻警覺地掃視四周,

"我們今晚得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你的狀態不適合趕路,而且..."他忽然壓低聲音,

"有人跟蹤我們。"霜華脊背一涼,本能地繃緊身體。月老安撫地捏了捏她的手:"別回頭。

從清晨開始就有兩個影子遠遠跟著,可能是魔界的探子。""怎么辦?""示弱誘敵。

"月老湊近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耳廓,"假裝傷勢發作,

等他們靠近..."霜華會意,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身體搖晃著向前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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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05 19: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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