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天,適合落井下石。我一個職場牛馬居然卷入一場國際大案。殺手來了。
他也來了……1、母親的遺物我站在緊閉的門前,心下茫然。冰冷的雨水順著衣角打濕地面。
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這里還能稱之為家嗎?“吧嗒!”屋里傳出打翻東西的聲音。有人?
我眸光微動,心底突然升起一絲希冀。期望門后是一個系著圍裙的笨拙身影。
哪怕明知是癡心妄想。母親走了。永遠都回不來了……在我拉開門的瞬間,
對上了一雙冰冷的眸子。我從沒見過這個男人。他戴著白手套,身穿黑衣。帽檐壓得很低。
下巴有一條猙獰的刀疤。“家里沒有值錢的東西?!?,我率先開口,語氣干澀。
并沒因為陌生人的闖入而驚慌失措。母親剛剛離世,我沉浸在萬念俱灰的痛楚中。
別說家里闖進陌生人了,就算沖出一頭熊,心里也不會產生太大波瀾。家里裝了監控,
他跑不掉的。黑衣人沒表現出被主人撞到的驚慌。反而繞過我,把房門關上了。
這個舉動把我從悲傷中拉回來:“你想干什么?”劫財?我一個二十八歲的職場牛馬,
月光族。值得他鋌而走險?劫色?母親葬禮之后,我都三天沒洗漱換衣服了。面容枯槁,
頭發打綹。連我自己都嫌棄。黑衣人扭了扭脖子,緩步逼近。嘴角牽動疤痕,
帶起充滿惡意的笑容。我下意識地退后。后背撞在墻上。指尖碰到掃帚,
立即抓過來橫于胸前。“嗯?”,黑衣人終于出聲了。像是電視里的太監。尖銳陰冷,
如同用指甲撓鐵皮。我強打精神。揮舞掃帚朝他的臉上拍去??上В抑皇且粋€弱女子。
而且三天沒有吃飯合眼了。掃帚的殺傷力恐怕還不如身上的餿味。黑衣人發出一聲冷笑。
抬手擋下掃帚,一腳踢在我的小腹上。我被踹得雙腳離地。半邊身子瞬間沒了知覺。
原來……人撞在墻上,真的可以像紙片一樣滑下來。我想質問他是誰?在我家做什么?
可是嘴巴張得老大,卻只發出一陣干嘔。對了,包!我顫抖著去抓挎包??裳矍巴蝗灰缓凇?/p>
蒲扇大的巴掌占據了全部視野?!芭荆 蔽颐鸵凰︻^。后腦撞在墻上,險些昏死過去。
溫熱的液體從臉頰緩緩流下,不知是眼淚還是鮮血。挎包被他倒扣過來。
紙巾、鑰匙、手機、防狼噴霧散落一地?!皷|西呢?”黑衣人用腳隨意扒拉幾下。
聲音如同摩擦的碎玻璃。我哪知道他在找什么?更何況現在還喪失了語言和思考能力。弱小,
茫然,無助。還有滿腦子漿糊。累了,毀滅吧!就在這時,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歡快的手機鈴聲。尖銳且突兀。像是馬戲團的音樂!
一個賤賤的聲音在門外接起電話:“哎喲,張老板。欠你的錢不是還有一周嗎?催啥催?
我正演出呢?!焙谝氯宋⑽⒁徽?,竟從后腰拔出匕首。視線鎖定我的頸動脈。他要殺人?
我連躲閃的力氣都沒有。怪了,這種時候,我的腦中竟閃過其他念頭:“頸動脈割裂,
十五秒內會暈厥。只要下刀夠快,痛感就會延遲。我運氣好的話,疼一下就解脫了。
可惜會弄臟地板。媽一直很愛惜的……”“嘭!”刀子還沒捅過來,房門先一步被人踹開。
屋里瞬間被耀眼的白光填滿。好在我本就閉著眼。白光消散時。
門口出現一個妝容夸張的小丑。是的!就是馬戲團的那種小丑。彩色紙帶紛紛揚揚撒落一地。
魔術棒在他的指間上下翻飛。用亢奮的語氣大聲叫道:“surprise!
”2、魔術師“伙計,你是不是逃票了?”,小丑看向黑衣人,語氣中帶著怪異的喜感。
黑衣人的肌肉瞬間緊繃,仿佛動物遇到天敵。雙手握住匕首,如熊般沖向小丑。
小丑把魔術棒往前一點。竟噴射出大股煙花,直沖黑衣人的面門。“哼!”,
黑衣人沒料到這一招。連忙用手肘遮臉。可臉上還是被噴得黑紅一片?!疤悠笔遣粚Φ膯眩?/p>
”,小丑語氣輕佻,像是看不出黑衣人的危險。竟把目光投向我:“丫頭,還活著不?
”我已經放棄腦子了。下意識地搖了一下頭。頭上全是問號。我是誰?我在哪?
發生了什么事?小丑咧嘴大笑,使夸張的妝容愈發猙獰了:“那就好,你媽幫你買過票了。
”“我媽?票?”,我本能地重復一遍。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小丑笑得更加開心了,
露出滿口白牙:“張荊初,括弧,你媽,括弧完了。雇我保護你?!薄氨Wo我?”,
天曉得我的世界觀碎成什么樣子。我強忍著大腦的眩暈問道:“你誰???”小丑沒有回應。
黑衣人再次揮刀向他刺去。出手的角度狠辣而刁鉆。亡命之徒!小丑的表情被妝容遮擋,
看不出喜怒。魔術棒在指尖旋轉一圈。面前突兀地出現一個折疊魔術箱。
黑衣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罩進去。箱子劇烈搖晃了幾下?!芭椤钡囊宦曪w出大群蝴蝶。
人就這么憑空不見了。我瞪大眼睛。不太靈光的腦子更加凌亂了:“消……消失了?
”“哈哈哈哈……”小丑把魔術棒往褲襠里一塞。雙手叉腰,
夸張地仰天大笑:“掌聲在哪里?”“幻覺!都是幻覺!”,我用指甲摳著太陽穴,
試圖從荒誕的一幕中清醒過來。肯定是缺少睡眠導致的。然而,
回應我的是一張貼近的小丑臉龐:“沒有掌聲就算了,怎么連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你這丫頭很沒禮貌!”語氣中透著難辨真假的慍怒?!爸x……謝謝!
”盡管我全身都快散架了,還是動作僵硬地拍了兩下手。好漢不吃眼前虧,識時務者為俊杰。
小丑滿意地點了點頭,掃視著凌亂的房間。似是隨意地問道:“你媽沒給你留什么東西?
”我心臟一縮,立即警惕起來。他也是來找東西的?好在我的臉是腫的,不需要表情管理。
茫然地搖了搖頭:“看上什么,只管拿走?!毙〕筮€真沒客氣,在屋子里翻找起來。馬桶,
吊燈,花瓶,鏡子,電視……只是他的動作不那么粗魯。碰過的東西都會原封不動地放回去。
我看著他忙碌,心底的疑惑更重了。用所剩不多的腦細胞梳理了一下這些天的異常。
母親定期做體檢,從未有過心臟方面的隱疾。可她三天前突發心臟病離世了。沒有搶救記錄,
沒有家屬簽字。等我趕到火葬場,遺體已經火化了。所有人都像約定好的一樣。
對母親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勸我節哀,要好好活下去。我在失去至親的痛苦中不可自拔,
精神恍惚。總覺得有隱晦的目光盯著我。剛剛的事情更離譜。那個黑衣人是真的要殺我!
老天!這是我生活了二十八年的法治社會嗎?不會是穿越到某個平行世界了吧?“喂……喂!
”小丑蹲在我身前,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想啥呢?”我瞳孔逐漸聚焦。
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你們要干什么?”小丑的嘴角抽動一下,
似乎想展示無奈的神情??上樕系膴y太濃,看著有些扭曲:“受人之托,保護你?!薄罢l?
”我并未放松警惕,伸手抓過地上的防狼噴霧。“不是說了嗎?你媽!”,
小丑的目光極其深邃,和他的妝容形成強烈的反差。這話聽著像是罵人。
我皺了皺眉:“我媽沒有當小丑的朋友!”小丑似乎是蹲累了。
毫無形象地盤坐在地上:“相親時認識的。這種事情她也告訴你?”我無言以對。
母親確實熱衷于相親。沉默半晌,我試探著問道:“能告訴我,發生了什么嗎?
”小丑歪頭看向桌上的黑白照片。似乎想說些什么,
可最終卻化為一聲嘆息:“剛剛那個殺手不是沖你來的。他在找你媽遺留的某件東西。
”“他們是誰?在找什么?”,我眉頭皺得更緊了,太陽穴突突直跳。事情越來越離譜了。
他話里的意思,好像我卷入某個旋渦了。這是電影里的情節吧?雖然母親的性格有些跳脫,
但從不和人鬧矛盾。而且她的遺物我整理過了,并沒發現特別的東西。小丑搖了搖頭,
語氣再次輕佻起來:“我不認識那幫人。想來他們不會輕易放棄的。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想死!”我心中憋悶,語氣里帶著幾分歇斯底里。小丑并不意外我的答案。
眸中透著難以言明的意味:“不想知道你媽的死因?”我猶豫了。
沉默良久才輕聲問道:“我該怎么做?”小丑緩緩湊到我的耳邊,
聲音猶如惡魔的低語:“先告訴我,你媽給你留了什么?
或者說……有什么很特殊的東西不見了?”我搖了搖頭。心里充滿了濃濃的不安和無助。
相信他嗎?不!3、屌絲的自我修養“我叫陳逸,你喊我陳叔就行?!毙〕蟓h顧四周,
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失望:“這里不能待了?!蔽铱繅ψ鴽]動,
好奇地問道:“你把那個人弄哪去了?”黑衣人出現得突然,消失得也很突兀。
詢問他的去向,是為了收集更多信息。我腦子一團亂麻。每個細節都可能成為線頭。
“那個殺手?”,妝容遮掩了陳逸的表情,回答得也十分敷衍:“傳送到外太空了。
如果哪天看你不爽,也把你送走?!苯裉彀l生了太多超出我理解的事情。我還想追問,
卻見陳逸做出噤聲的手勢。側耳傾聽,走廊里似乎有細微的腳步聲。我的心跳驟然加快,
用口型詢問道:“外面有人?”陳逸沒回答,目光陰冷起來。這個眼神我不陌生。
剛剛還在殺手身上看到過……不知何時,陳逸手中又出現了那根魔術棒。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把魔術棒探出去,又立即縮回來。外面空無一人。
窗外的風吹得樹葉上下搖擺。似乎剛剛的腳步聲只是幻聽。靜等片刻,
陳逸突然拉著我站起身:“別出聲!走!”他的聲音像是從胸膛里擠出來的。
透著壓抑和不容置疑。我無力掙扎,仿佛一個提線木偶。陳逸見我站著沒動,
語氣又冷幾分:“現在我也被卷進來了。如果你拖后腿,會立即被我拋棄。除了信我,
你別無選擇?!薄班?。”我一定得了什么大病。母親的離世,未知的遺物,殺手,
還有突然出現的小丑。仿佛帶有刀片的大網,把我牢牢困在其中。
而我……是連手術臺都沒上過的實習醫生。茫然之余,心底竟生出莫名的亢奮。該死的!
我亢奮個錘子?是變態屬性被激活了嗎?亦或者……是心里那根弦徹底繃斷了。
陳逸沒發現我的表情變化。背對著我解釋了一句:“你媽的行為,對某些人造成了威脅。
”這話像是說完了,又好像只說了一半。反正沒了下文??芍辽僦赋鑫夷赣H的死另有蹊蹺。
“對某些人造成威脅?”,我反復咀嚼著這句話:“她一個普通職員,能威脅誰?
”“普通職員?”,陳逸發出一聲嗤笑。沒了下文。我現在不相信任何人。
但從目前情況來看,他似乎知道一些內幕。想知道更多事情,只能謹慎地跟著他。
雨已經停了,冰冷的氣息讓人精神一振。陳逸十分警覺。一直走在陰影和攝像頭的盲區里。
每到拐角處都會下意識地放慢腳步。得益于盛行的直播文化。偶有幾個行人看到他,
也沒被扎眼的裝扮吸引。我跟著陳逸走了兩條街。還真看到一棟外墻花花綠綠的二層樓。
繪畫風格確實有點馬戲團的味道。雖說是“獨棟別墅”,但占地面積比公廁大不了多少。
我在這座城市生活了七年,都不知道家附近還有這樣的地方?!澳隳??”,我頓住腳步,
不再前行。拋出了困擾一路的問題,“你和殺手是什么關系?怎么知道這些的?
”陳逸打開門。吊兒郎當地倚靠在門框上,點燃一支香煙。似乎是在思考怎么開口。
煙霧飄過小丑的面容,更添了幾分詭異。沉默良久,他終于悠悠開口:“你也看到了。
我表面像一個小丑,其實是一名偉大的魔術師。魔術師總會有許多秘密?!薄八阅兀俊?,
我現在腦子不靈光,但也聽出了忽悠的味道。路上這段距離,我已經接受現狀了。
陳逸平淡地瞥了我一眼,朝屋里偏了一下頭:“里面說!”“我的樣子很好騙?”,
我站著沒動。別說我已經工作了。就算涉世未深的大學生,也不會隨便進陌生人的屋子。
“對??!”,陳逸并不在意我的想法。自顧自地朝屋里走去。
黑暗中傳出慵懶的聲音:“如果你媽還活著,再過幾個月,你就該改口叫爸了。”啥?
我傻了。一陣寒風吹過,心里拔涼拔涼的?!拔?,我要關門了?!?,小丑的臉從門側探出來,
語氣中透著幾分不耐煩。我正處于震驚之中。鬼使神差地進了屋子。
一股難以形容的異味鉆進鼻孔。這里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亂!
演出服和魔術道具胡亂堆放在角落里,生活垃圾丟得到處都是。與其說是住人的地方,
倒更像雜物間。我反倒安下心來。母親有輕度強迫癥。怎么可能看上這種男人?再說了,
她每次相親,我都一清二楚。從沒聽她提起陳逸這號人?!澳恪媸茄輪T?”,
我挑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打破沉默。“是魔術師!”,陳逸把艷麗的假發掛到衣架上,
頭也不回地說道:“沒禮貌。你得叫叔!真是造孽!我正演出呢,就跑去救你了。
”我腦子一片漿糊,順著他的話問道:“什么表演能半路跑掉?”陳逸把假鼻頭丟過來,
精準地砸在我額頭上:“大變活人唄。老板肯定找我找瘋了。嘖嘖……十幾個未接電話呢。
我要是失業了,你就給我養老吧!”語氣里完全聽不出失業的擔憂。我沒管掉在地上的鼻頭,
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他斑白的兩鬢上。呵,老男人!“說說你知道的事情吧?!?,
我瞥了一眼堆滿臭襪子和臟衣服的沙發。不動聲色地靠在門邊。母親不可能看上這種男人。
多看一眼都不可能!所以,他沒說實話。一旦發現他有不對勁的地方,我就立即逃跑。
陳逸對我的小動作恍若未覺。自顧自地坐在化妝臺前卸妝:“李夜啊,你媽總和我聊起你。
她可驕傲了……”“我叫李悅!”,我快失去耐心了。
直接打斷他的話:“她從不對外人說起我。就算我們一起出門,也是姐妹相稱。
而且她是顏控,不喜歡老男人。更不喜歡邋遢的老男人!”過分!母親都不在了,
他還編排母親。陳逸微微一怔,隨即恢復正常。語氣無比自然道:“這樣啊……是我疏忽了。
其實你媽和我是雇傭關系?!蔽乙Ьo牙根狠狠瞪著他。找借口都如此敷衍。這人的臉皮真厚!
“我是魔術師,平時也接點私活?!?,陳逸邊說邊往臉上拍卸妝水。他用的涂料質量一般,
整張臉很快就花成一片。像顏色重疊的調色盤:“五天前,你媽找到我。讓我保護你幾天。
”我對這位救命恩人的感激所剩無幾了:“報酬是什么?你事先知道危險嗎?
那個殺手被你弄哪去了?還有,妝不是這么卸的。你不是演員吧?
”雖然我現在頭腦不夠靈光,但還不至于退化成傻子。說完這話就準備推門逃跑?!罢娴模?/p>
”,陳逸無視了我前面的質疑,反倒抓住最后一個問題:“我一直這么卸妝。有什么不對嗎?
”“吧嗒!”我扭開門把手,語氣極為不善:“沒一句實話!我走了。
”陳逸用濕巾擦干凈一只眼睛。歪著頭瞥了我一眼。不緊不慢地繼續卸妝。我剛走出兩步,
身后又傳來懶洋洋的聲音:“你沒帶手機。外面也不安全。離開這里,十有八九會遭遇不測,
到時會很麻煩的?!蔽夷_步一頓,不可思議地看向陳逸。他話里的內容超出我的理解了。
不安全?遭遇不測?這是電影里才有的劇情吧?“你可以賭一下。萬一我在騙你呢。
畢竟人都是有僥幸心理的?!眱删湓挼墓Ψ?,陳逸居然完成了卸妝。
而且還敷上一層黑泥面膜。眼睛也貼上了兩片檸檬。不知道是不是面膜的關系,
連語調都深沉起來。我躊躇再三,
試探著問道:“可以說一點……不撒謊也能告訴我的東西嗎?”“不撒謊啊……”,
陳逸故意拖著長音:“那就無可奉告了!魔術的本質就是欺騙?!币娢覜]有氣急敗壞地離去,
他似乎頗為失望:“這件事情我也挺好奇。咱們可以一起尋找答案。我不可能豁出命保護你。
但這里比別處安全一些。當然,你得自己把床收拾出來?!闭f著指向亂糟糟的沙發。
他的眼睛被檸檬片遮住,可我卻有一種被掠食動物盯上的感覺。雖然一閃而逝。但我清楚,
不是錯覺。陳逸轉身朝樓梯走去,頭也不回地丟下一句:“我去洗澡了。你不準偷窺喲!
”口吻又變回了初見時的輕佻。怪人!明明遮住眼睛,行動卻不受影響。
我當然不會有奇怪的癖好??梢膊辉甘帐吧嘲l。臟衣服散發著酸梅湯的味道。
臭襪子也硬得定型了。我寧愿睡地板。不!
地上還扔著破洞的內褲和用過的衛生紙……躊躇間,從樓梯走下一個穿花浴袍的男人。
及肩的中長發冒著水汽。身上散發著沐浴露的味道。戴著一副遮住整張臉的夸張墨鏡。
僅露出略顯單薄的嘴唇。就在我手足無措時,他先開口了:“喲,你咋磨磨蹭蹭的?
我澡都洗好了!”靠!陳逸?他上樓還不到三十秒吧?這就是屌絲洗澡的速度?
陳逸大咧咧地走過來,把地上的垃圾往兩邊踢了踢。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蹺起二郎腿。
語氣中透著嫌棄:“沒見過你這么邋遢的姑娘。李夜啊,你是先洗澡還是先吃飯?算了,
還是先洗澡吧。臭死了!”“李悅!”,我大聲更正。心里竟涌起一陣委屈。
我三天沒洗澡了。不久前還淋過一場雨。本來覺得身上的餿味挺有安全感的。
遇上陳逸這種狠人,又沒自信了。哪個正經女孩會在陌生男人的家里洗澡?
羊入虎口還主動洗干凈嗎?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慮,手腕一翻,憑空多出一張照片。
不等我看清楚,照片又消失不見了。雖然他沒開口,但意思不言而喻。我死死瞪著陳逸,
試圖找出藏照片的地方。他卻朝著樓梯揚了揚下巴:“衛生間的門壞了,關門時輕一點。
別洗太久,水電都挺貴的。對了,馬桶堵了。拉屎的話去外面公廁?!睙o語了!
我真是無語了!這種極品男人居然還沒絕種!我咬了咬牙,憤憤地上了樓梯。不出所料,
二樓比一樓還亂。如同一個垃圾堆。衛生間的門更是缺了一塊玻璃?!斑@種地方也能住人?
”我有一種被怪蜀黍拐到印度的感覺。以前看過不少類似的新聞。就在我腦補如何自救時,
突然瞥見矮桌上扔著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美艷動人,笑容明媚。仿佛春日的一束陽光。
我心頭一顫,拿過照片細看。沒錯,是我的母親!這張照片還是我不久前幫她拍的。
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陳逸放在這的?照片背面寫著一句話:老陳信得過。字體很熟悉。
沒有解釋事情的緣由,甚至沒有標點符號。母親的留言很倉促。卻為此時的我筑起一道港灣。
我拉開衛生間的門。還好,沒有想象中那么糟。全新的浴巾和洗漱用品擺在顯眼的位置。
甚至還準備了換洗的內衣、內褲。
怪異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那個老頭早有準備……”啊洗吧!
略熱的水溫驅散了身上的寒意,讓人生出陣陣困倦。我強打精神,草草沖洗干凈。
穿回自己的臟衣服。雖然有母親的留言,可起碼的戒備還是要保持的。
誰知道陳逸有沒有對那些貼身衣物做奇怪的事情?回到一樓,我的腦子又凌亂了一下。
陳逸穿著浴袍和人字拖。一手夾著雪茄,一手端著二鍋頭,忘情地念著臺詞:“歐,朱麗葉,
忘記我們的山盟海誓了嗎?梁山伯有什么好?竟讓你始亂終棄!
那就別再怪我和英臺的千古絕戀了!”我嘴角狠狠抽搐了兩下,開門見山地叫道:“照片!
”陳逸撇了撇嘴,似乎對我的打擾頗為不滿。右手一翻,雪茄變成了照片。
像撲克牌一樣朝我甩來。我雙手合十,險險夾住。照片上是一名穿軍裝的女人。
干凈利落的短發,笑容清純甜美。隔著照片都能感覺到朝氣蓬勃的氣質。我頓覺被騙,
心中有些惱怒:“這是你的姘頭?”“緬北的一個頭目?!保?/p>
陳逸的語氣很輕松:“就是她想要你媽留下的東西。”“緬北?”,我腦子又不夠用了。
聲音不自覺地大了幾分:“我媽怎么會和這種人有瓜葛?”陳逸聳了聳肩:“你問我,
我問誰去?”欠揍的腔調,活脫脫一個渣男。我暗嘆一口氣,放低姿態。
語氣懇切地問道:“陳叔,我該怎么做?”陳逸對我的態度非常滿意:“先吃飯,
吃完飯再美美地睡一覺。養足精神才有精力想這些。
”邊說邊指向茶幾上的五桶泡面:“紅燒牛肉、老壇酸菜、海鮮、香菇燉雞、番茄雞蛋。
喜歡什么口味?”果然是屌絲套餐!說實話,我確實餓了??煽吹竭@些泡面,
又沒了胃口:“我吃不下這么多。”陳逸似乎隔著墨鏡翻了個白眼:“你想啥呢?
剩下都是我的!”好吧……我膚淺了。陳逸吃泡面連火腿腸都不加。居然就著二鍋頭,
發出“唏哩呼嚕”的聲音。莫不是化形的豬妖?“吃?。 ?,
陳逸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剛從你家帶回一些換洗的衣物。那邊又被人翻過了?!闭f著,
朝一旁的皮箱歪了歪頭。我瞥了一眼他的浴袍。好吧,這種人穿浴袍上街很正常吧?
就算裸奔也不奇怪。4、爆炸我端著泡面碗,心事重重。正想尋問更多細節,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聲音不大,但是在僻靜的巷子里格外清晰。陳逸的反應異常冷靜。
一手端著泡面碗,另一只手掏出手機看監控。語氣中沒有驚慌,
反而有些氣急敗壞:“連口飯都吃不消停!”說著,伸腳踢了踢我坐的圓凳:“抬一下屁股!
”“啊?”我不明所以,茫然地站起身。然后就見他把圓凳的皮套摘了下來,
露出一個煤氣罐。煤氣罐!我剛剛坐在這玩意兒上面吃泡面?
陳逸手腳麻利地用絲線纏住門把手。語氣卻不緊不慢:“帶著行李到樓上等我?!薄芭?!
”我沒什么廢話,立即照做。片刻工夫,陳逸動作飄逸地來到二樓。他已經換了一身運動服。
兜帽下面戴著鴨舌帽、墨鏡和口罩。甚至還有閑心對我調侃一句:“明星出門的必備裝扮。
更新時間:2025-05-05 19:2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