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烽火,百年未熄。庚子年仲夏,中原武林盟主白無霜在青牛鎮突遭暗殺,
其隨身攜帶的半本《斷劍真經》不知所蹤。這本傳說可破盡天下劍法的武學秘籍,
瞬間引得江湖血雨腥風。各門派、世家、散修皆磨刀霍霍,
連素來深藏的閻王令、血衣樓等暗影勢力也紛紛現身。1 救下白無霜那日酉時,
我在醉仙樓賒賬喝著第三碗烈酒。樓外飄著蒙蒙細雨,檐角掛著半面破旗,
酒保正拿抹布擦拭著柜臺。江湖是個吃人的場子,可沒人告訴我,會被一口口喂進去。
突然有人撞開木門,驚得酒壇子噼里啪啦摔碎一片。穿月白裙的少女跌進來時,
后背拖著半截染血的斷劍,正對著匕首尖鋒。蒙面人扯下兜帽時,
我看見他喉結上顆黑痣——正是三日前在城墻上見過的賞金獵人陸遠。?"叮"地一聲,
白無霜的腰牌滾到我腳邊。那塊暗紅玉佩上,歪歪扭扭刻著五字:?"斷劍真經在此。
"腰牌在腳邊滴血。我蹲下身拾起這塊暗紅玉佩,指尖觸到玉面時,能感到它正一點點變溫,
像是在吸走我掌心的熱氣。玉牌上的字被血浸得發烏,
半透明的血珠順著宋體字的棱角緩緩滑落,滴在青石板上,砸出一朵朵破碎的暗紅色花。
“嘿,小子。”酒保從柜臺探出頭,布滿褶皺的脖子上吊著串銅錢,像掛著串生銹的魚骨,
“想訛賞金,也得看人?!蔽姨ь^,看見陸遠正用匕首抵著白無霜的咽喉。
那少女連頭飾都被打歪了,露出發間沾著血的珠翠,卻仍倔強地挺著下巴。
她的眼神讓我想起去年冬天在城墻根撞見的那只斷腿野貓,明明疼得發抖,
卻仍死死盯著人的腳,好像隨時要撲上來?!澳闶鞘裁慈??!卑谉o霜低聲道,喉結微動時,
匕首刃鋒劃過一縷細小的血痕。陸遠冷哼一聲,后退半步把人質推到墻邊?!吧購U話,
把玉牌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彼斫Y上的黑痣隨著吞咽上下跳動,
匕首柄上滲出的汗漬在暗光里泛著白。我攥緊玉牌,突然把滿是酒漬的衣袖卷到肘部。
“兄弟,”我說,“這女孩兒好歹也是武林盟主的女兒,你殺了她,
閻王令的人第一個饒不了你?!标戇h眼神一凜,匕首刃鋒瞬間抵住白無霜的下頜。
“你他媽在威脅我?”他聲音壓得極低,我卻能聽見他喉結滾動的聲音。突然,他猛一抬手,
匕首在白無霜的鎖骨處劃出一道血口。白無霜悶哼一聲,身體向后仰去,
卻被陸遠死死抵在墻上。我下意識攥緊袖中的銹刀,
刀刃與鞘的摩擦聲在寂靜的酒館里刺耳作響?!澳阋窃倏拷徊?,”陸遠嘶聲道,
眼神死死盯著我,“這丫頭的命,就當著你的面斷在這兒!”我深吸一口帶著血腥味的酒氣,
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前被匕首劃破的舊傷疤。“你看看這疤,”我冷聲道,
“五年前在黑風寨,我就是這么被綁著,看著他們把同門一個個丟進野豬窩。
你覺得閻王令的人會因為我救了個盟主千金,就放過我嗎?”我逼近一步,
感覺到腳下的青石板因用力而微微發顫。陸遠的眼神突然變得遲疑,
匕首刃鋒在白無霜頸間微顫。我趁機猛地向前,右臂橫掃,刀鞘重重砸在陸遠手腕上。
白刃出鞘的瞬間,酒館內時間像凝滯了一秒。陸遠的匕首脫手飛出,
白無霜縮著脖子向后跌去,后腦勺“咚”地撞在酒壇上。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陸遠已暴起,
右拳如出膛炮彈般砸來。我下意識側身,左肋還是被擦中,
撞翻的桌椅在身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陸遠趁機欺身而上,右肘直取我咽喉,我向后仰身,
右腳猛掃向他膝蓋。他悶哼一聲,卻趁我重心不穩時,突然屈膝頂向我的下頜。
我下意識抬手格擋,指節與他的顴骨相撞,迸出火星般的疼痛。陸遠借著這股力道向后翻滾,
落地時已抽出別在腰間的短匕首?!皨尩?,拼了!”他嘶吼著撲來,
匕首如毒蛇吐信般直取我心臟。我向左翻滾,刀尖擦著我的衣角劃過,帶起一縷布絲。
陸遠撲了個空,匕首卻在青石板上劃出一道火星四濺的痕跡。我趁機翻身而起,
銹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取陸遠的右臂。他下意識抬手格擋,刀刃與匕首相撞,
迸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白無霜突然從地上彈起,踢翻一摞酒壇,玻璃與酒液的碎裂聲中,
她抄起根斷裂的椅腿,朝著陸遠后腰狠狠砸下。陸遠悶哼著向前栽去,我趁機抽刀橫掃,
刀刃貼著他的脖頸劃過,在他鎖骨處留下一道細長的血痕。陸遠掙扎著想要起身,
卻發現自己腳踝被斷裂的椅腿死死卡住。我喘著粗氣,
盯著陸遠喉結上方那道正在滲血的傷口,
突然覺得這場打斗像是一場荒誕的鬧劇——我們三個,
在這間彌漫著酒氣與血腥味的破酒館里,為了半本不知真假的真經,拼得像三條困獸。
“你贏了?!标戇h的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摩擦過的木頭,匕首“當啷”落地時,
我看見他眼中閃過一絲釋然。白無霜扶著墻站起身,扯下腰間汗巾壓在鎖骨的傷口上。
她看向我時,眼神里有絲復雜的情緒,像是感謝,又像是審視。我望著地上的腰牌,
突然覺得這半本真經,或許真能成為我們三人在這亂世里唯一的出路。
2 酒館風云酒館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酒壇碎片在角落滴著酒,發出“嗒嗒”的聲音。
陸遠縮在角落,眼神閃爍,匕首被我一腳踢到墻邊,再也夠不著。他喉結上的黑痣,
此刻像要蹦出來一樣,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亂跳?!澳闼麐尩挠蟹N殺了我。
”陸遠突然嘶吼起來,臉漲得通紅,眼睛里布滿血絲,像一頭被逼到絕路的野獸。
他猛地向前猛撞,卻撞在了桌腳上,又踉蹌地縮回角落,眼神里滿是狠戾。
我緊盯著他的動作,手沒松開刀柄,肌肉緊繃得仿佛能擰出水來?!澳阏嬉詾槲也粫??
”我冷哼一聲,刀刃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直逼陸遠的咽喉。他猛地向后一仰,
幾乎貼在了墻上,我才不至于真的傷了他。我只想讓他屈服,而非取他性命。他喘著粗氣,
眼神里滿是不甘,可那股狠勁兒卻還在,仿佛隨時都要暴起反抗。白無霜突然插話,
聲音清冷如冰:“殺了他,不然后患無窮?!彼凵窭滟?,直勾勾地盯著陸遠,
仿佛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她的倔強讓我想起那種寧愿斷翅也不愿被籠困的鳥兒,寧死不屈。
我猶豫了。殺一個人,于我而言,絕非易事。陸遠看出了我的遲疑,眼神里閃過一絲狡黠,
他突然向前猛沖,借著我的猶豫,一把撞開我,朝著門口奔去?!跋肱??”我反應過來,
瞬間暴起,右腳猛踹,正中陸遠的后心。他悶哼一聲,向前撲去,卻因腳踝的傷勢一個踉蹌,
摔倒在地。我趁機撲上去,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刀刃抵在他的咽喉處,
冷汗順著我的額頭滴落在他臉上?!澳氵@蠢貨!”白無霜突然從背后沖過來,
一把扯下陸遠腰間的匕首,刀尖抵在陸遠的太陽穴上。她眼神里滿是憤怒,
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陸遠身上。“殺了他!”我看著陸遠,他的眼神里滿是驚恐,
可那股狠勁兒還在。我突然覺得,這或許才是江湖的常態,生死一線間,
人性的丑惡和堅韌都暴露無遺?!澳阏娴南胨??”我壓低聲音,刀刃輕輕劃過他的咽喉,
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陸遠的臉瞬間煞白,可他還是咬著牙,不發一言?!皻⒘怂?!
”白無霜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召喚。她的手在顫抖,刀尖也在顫抖,
可那股殺意,卻無法掩飾。我突然明白,白無霜的憤怒,不僅僅是為了自己,
也是為了她的父親,那個被暗殺的武林盟主。而陸遠,不過是這亂世中的一個棋子,
卻成了我們發泄的對象?!澳阕甙伞!蔽彝蝗凰砷_手,刀刃收回,冷冷地望著陸遠。
他愣住了,眼神里滿是不可思議。白無霜也愣住了,刀尖幾乎要戳進陸遠的頭皮。
“你瘋了嗎?”陸遠的聲音在發抖,可那股狠勁兒還在。他掙扎著站起身,望著我,
眼神里滿是復雜的情緒?!澳銜蠡诘??!薄昂蠡??”我冷笑,“這江湖,
本就是個讓人后悔的地方?!蔽彝?,眼神堅定,“可我不想成為和你一樣的人。
”陸遠沉默了,他望著我,仿佛在看一個傻子,又仿佛在看一個瘋子。最終,他轉身,
朝著門口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在宣告他的不甘?!坝涀?,下一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我望著他的背影,刀刃在空中劃出一道寒光,仿佛在為這場對決畫上句號。陸遠沒有回頭,
可我知道,這場戰斗,遠未結束。3 暗潮涌動陸遠的身影在夜色中漸行漸遠,
直到消失在轉角處,我才松了口氣。白無霜還站在原地,她的眼神有些復雜地看著我,
似乎在想什么心事?!澳銥槭裁匆潘??”白無霜的聲音突然響起,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的手還緊緊握著匕首,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皻⒘怂?,
解決不了問題?!蔽椅⑽u頭,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我的聲音很平靜,
但心里卻像翻江倒海。陸遠那狠戾又狡黠的眼神,
總讓我想起那些在生死邊緣掙扎的人——他們為了活下去,能做出任何事。白無霜沉默了,
她把匕首插回鞘中,聲音也柔和了幾分:“我知道,你不想成為和他一樣的人。
”她看向我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絲新的東西,像是認可,又像是期待。我點了點頭,
轉身看向酒館門口。夜風夾著細雨吹進來,酒館里到處都是打斗后的狼藉。我突然意識到,
這場戰斗,只是個開始。江湖的水,比我想象的還要深?!敖酉聛?,我們該去哪兒?
”白無霜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她的眼神堅定,仿佛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我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那里面有著和我一樣的倔強和不屈。我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
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變化。不再是單純的救命之恩,而是一種更深層次的信任和依靠。
“去寒霜門?!蔽业穆曇艉軋远?,“只有找到另一半真經,才能真正解決這一切。
”白無霜點了點頭,她的眼神更加堅定了。我們相視一笑,仿佛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
夜色如墨,我們并肩走出酒館,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江湖的路,還長得很。
4 寒霜之門夜色如墨,我和白無霜踏入邙山時,山風裹著松針的冷香撲面而來。
她緊了緊腰間的佩劍,月光下,那劍柄上暗紅的流蘇晃得像一簇跳動的火苗。
“你確定寒霜門會在這種荒僻之地?”我低聲問,目光掃過四周黑壓壓的山林。
這里離青牛鎮足有三十里,連條像樣的山路都尋不著。白無霜沉默片刻,
突然抬手按在我肩頭。我下意識一僵,卻聽見她輕聲說:“別緊張,是人?!彼种肝?,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前方樹影里有兩點寒光正盯著我們?!笆悄穆放笥眩?/p>
”我故意扯開嗓子喊,腳底卻悄悄挪了半個步子,護住白無霜的側身。
“什么人深更半夜往邙山里鉆?”一個粗糲的聲音從樹影里傳來,緊接著跳出個闊肩大漢,
手里提著把足有兩尺長的開山斧,斧刃上還沾著半干的血跡?!拔覀兪莵硗侗己T的。
”白無霜的聲音清冷如霜,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威嚴。我瞥見那大漢瞳孔微微收縮,
顯然認出了她的身份?!鞍坠媚??”大漢眼神一凜,開山斧卻沒放下,“門里說了,
近來江湖上冒牌貨太多,你總得給兄弟我個信兒吧?”“信兒?”白無霜輕笑一聲,
突然從袖中甩出半截染血的腰牌——正是之前陸遠掉落的那個。我心知她是信物,
可那大漢眼神卻突然變得陰鷙?!斑@是閻王令的玉牌!”大漢怒吼著揮斧劈來,
斧風帶起一陣山林間的松針,直逼我們面門。我下意識攬過白無霜,銹刀橫掃而出。
刀刃與斧頭相撞,火星四濺。我只覺虎口一震,刀差點脫手。大漢力道驚人,我咬著牙,
突然松開刀柄,趁著他對我的動作一愣,右肘猛地頂向他肋下。大漢悶哼一聲,
更新時間:2025-05-05 19:1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