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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屏的豆腐攤前永遠擠滿了男人。這個守寡三年的小婦人,在十里八鄉都是個傳奇。

倒不是她做的豆腐有多白嫩,而是那雙會說話的桃花眼,和走路時扭得人心癢的水蛇腰。

男人們當面罵她"騷寡婦",背地里卻連她切豆腐時濺出的水花都要多看兩眼。"翠屏妹子,

來兩塊豆腐!"王屠戶叼著半截煙卷,眼珠子直往她衣襟里鉆。"王大哥,

您這眼珠子都快掉我豆腐板上了。"翠屏手腕一抖,刀光閃過,

兩塊方方正正的豆腐穩穩落在荷葉上,"要不要我給您撈出來?"周圍頓時爆出一陣哄笑。

王屠戶漲紅了臉正要發作,人群后突然傳來個清朗的聲音:"勞駕讓讓。

"人群像被刀劈開的豆腐般分開,走進來個二十出頭的后生。他比周圍莊稼漢高出半個頭,

曬得發亮的臂膀上還沾著新鮮木屑,一雙眼睛亮得像剛磨過的刀。

翠屏的刀尖在豆腐上頓了頓——這張生面孔讓她心頭一跳。"要多少?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摻了蜜。"三塊。"后生遞過銅錢,指節分明的手上帶著松木香,

"我是新來的木匠阿才,住村西頭老李家。"翠屏接錢時,小指似有若無地刮過他的掌心。

阿才的耳根頓時紅得像攤上的辣椒面,抱起豆腐逃也似地走了。"喲,

咱們豆腐西施春心動了?"王屠戶酸溜溜地咂嘴。"滾你娘的蛋!"翠屏把抹布摔得啪啪響,

"不買豆腐別擋著老娘做生意!"男人們又笑起來,

可翠屏的心思早跟著那截松木香味飄遠了。她望著阿才遠去的背影,心里像有只小貓撓,

又疼又癢。整整三年了,自從那個死鬼丈夫入土后,她還是頭一遭對一個男人這么上心。

那夜熱得邪性,翠屏在床上翻來覆去,竹席被汗水浸得發亮。

閉上眼就看見阿才那雙亮得灼人的眼睛——那后生來買豆腐時總盯著她瞧,

目光燙得能點著柴火。她突然煩躁地扯開衣襟,手掌貼著依然飽滿的胸脯往下滑,

在腰窩處狠狠掐了一把。守寡三年,她摸著自己依然緊實的身體,

突然覺得這寡婦的日子過得真他娘的憋屈。雞叫三遍時,她翻出壓箱底的桃紅褂子。

料子還是出嫁時扯的,如今裹在身上更顯身段。桂花油抹在耳后,甜膩膩的香混著晨霧,

連推磨的驢子都多打了兩個響鼻??砂⒉诺挠白佣紱]見著。頭天沒來,三天沒來,

到第四日收攤時,翠屏把豆腐板捽得啪啪響。隔壁殺豬的張婆子探頭問:“喲,

這是跟誰置氣呢?“她咬著唇不話,第五日黃昏,暮色漸染。翠屏正低頭收拾著攤上的物什,

忽聞身后有人喚她?;厥淄?,但見阿才立在斜陽余暉中,晚風拂動他洗得發白的衣角,

手里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嶄新的杉木盒子。

"翠屏姐......"他局促地蹭了蹭腳底的塵土,"我照著老木匠的法子,

給你做了個豆腐模子。"翠屏怔了怔,沾著豆香的手在圍裙上抹了抹:"專程給我做的?

"阿才的耳尖霎時紅得透亮,連脖頸都漫上一層霞色:"嗯。""呆子。

"翠屏忽地笑出聲來,眼角的細紋在暮光里舒展開,"進來喝碗涼茶罷,這暑氣蒸得人發慌。

"逼仄的灶房比外頭更悶熱。翠屏舀了碗薄荷涼茶,有意挨著阿才坐下。

粗陶碗沿碰著阿才顫抖的手指,濺出幾滴清亮的茶湯,在木桌上洇出深色的圓斑。

"多大年歲了?"翠屏捻著垂落的鬢發問道。"二十二。"阿才盯著碗里晃動的茶梗。

"可說親了不曾?""哪......"阿才的喉結滾動了下,"哪有余錢說親。

"翠屏的指尖輕輕描過阿才粗糙的手背"夜里可會想女人?"阿才的呼吸驟然一滯,

胸口劇烈起伏,喉間擠出一聲壓抑的悶響:"翠屏姐......""叫翠屏就成。

"她欺身貼近,溫熱的吐息拂在他耳畔,豐腴的身子幾乎要陷進他臂彎里,"我虛長你五歲,

曉得怎么疼人......"阿才霍然起身,茶碗"咣當"砸在地上,

碎瓷混著茶湯濺上兩人褲腳。"我、我得回去了!"他踉蹌后退,撞翻了條凳。

翠屏先是一怔,繼而扶著桌沿笑得前仰后合,發髻散落幾縷青絲:"滾吧!沒出息的小公雞!

"笑聲驚起檐下棲雀,在暮色里撲棱棱飛遠了。阿才逃也似的跑了。翠屏笑著笑著,

眼淚卻流了出來。她狠狠擦掉眼淚,罵自己:“賤貨!人家嫌你是個寡婦呢!

”可第二天一早,翠屏推開門,發現門口放著一把嶄新的桃木梳?!八篮笊?,

手藝怪好嘞……”接下來的日子,阿才每天都來買豆腐,但再也不敢進翠屏的屋。

翠屏也不留他,只是每次找錢時都故意摸他的手。兩人之間像有根看不見的弦,越繃越緊。

七月十五,中元鬼節。這天翠屏歇了豆腐攤,天蒙蒙亮就挎著竹籃去上墳。

紙錢灰燼被風卷著打旋,她跪在墳前竟哭不出淚來,只覺心頭壓著塊冷硬的石頭。

暮色四合時才踉蹌歸家,幾杯燒刀子下肚,熱辣的酒勁直沖腦門。她歪在門檻上,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短命鬼......"她對著虛空咒罵,眼淚卻突然決了堤。

"翠屏姐?"月光里浮出阿才的身影。他背著工具箱,指節上還沾著木屑,

顯然剛從木匠鋪收工。"瞧見你門框脫榫了......"他蹲下身,

松木香混著汗味撲面而來,卻在嗅到酒氣時僵住了動作。

"三年了......"翠屏突然抓住阿才的腕子,指甲幾乎掐進他皮肉,"那殺千刀的,

撇下我整三年了!"酒氣混著淚水的咸澀噴在阿才臉上,阿才的喉結滾動了幾下,

卻發不出聲音。翠屏望著他被月光鍍上一層銀邊的輪廓,

胸口突然涌起一陣酸楚:"你曉得守寡的滋味么?"她的指甲無意識地刮擦著門框上的木刺,

"夜夜蜷在冷被窩里,連個暖手的活物都沒有......"工具箱"咣當"砸在地上。

阿才的手抖得厲害,指節泛出青白色。翠屏突然揪住他的粗布衣襟,

濃烈的酒氣混著眼淚的咸澀:"你心里定在罵我下賤是不是?

一個寡婦整日里......""我沒有!"阿才的嗓音啞得不成調。

"那你怎么......"翠屏的嘶喊突然卡在喉嚨里——阿才的眼睛在暗處燃起兩簇幽火。

她還沒回過神,整個人已經懸空,少年人滾燙的體溫透過單薄的夏衣灼燒著她。

阿才的眸子在月色中泛著狼一般的幽光。他猛地將翠屏打橫抱起,

踹開的門板在墻上撞出悶響。翠屏跌進蓬松的被褥時,

聽見曬干的稻草在炕席下發出細碎的斷裂聲。

"我又不是木頭人……"阿才扯開衣領時崩飛了兩粒盤扣,喉間的青筋隨著喘息劇烈跳動,

酒意霎時褪去大半,翠屏卻覺渾身發燙。阿才覆上來時,她嗅到汗液的氣息,

還有獨屬于年輕男子的蓬勃熱氣。當那具滾燙的身軀終于與她嚴絲合縫,

三年未沾雨露的身子像久旱的田畝迎來甘霖,每一道褶皺都在顫抖著舒展。淚水涌出時,

翠屏死死咬住阿才的肩膀。三年的孤寂與壓抑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她終于又感受到了作為女人的鮮活。事后,

阿才手忙腳亂地系著衣帶:"我、我得回去了......"翠屏不緊不慢地挑亮油燈,

任由昏黃的光暈在她赤裸的肌膚上流淌。她赤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

給阿才遞了碗水:"慌什么?怕我賴上你不成?"阿才的視線死死黏在碗沿上,

就是不敢抬眼。翠屏指尖繞著鬢邊散落的一縷青絲。她忽然湊近阿才,

"以后常來......"她壓低聲音,唇瓣幾乎貼上他的耳廓,溫熱的呼吸噴在他頸側。

阿才只覺得耳垂一痛——翠屏竟用貝齒輕輕叼住那塊軟肉,舌尖還曖昧地舔了一下。

他渾身一僵,后背頓時沁出層薄汗。"慌什么?"翠屏松開齒尖,

"下回......我教你更多好玩的。"她故意把"好玩"二字咬得又輕又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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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05 18: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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