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轉學生的秘密林小滿拖著行李箱站在圣德高中雕花鐵門前時，
正撞見兩具尸體被擔架抬出來。消毒水混著槐花香撲面而來，她攥著拉桿箱的手指關節發白。
隔著警戒線，少女淡藍色校服裙擺垂在擔架邊緣，白得發青的腳踝系著根紅繩，
綴著顆小巧的金鈴鐺。"讓讓！"警戒帶擦過她的小腿，林小滿踉蹌著后退，
撞進一片溫熱的雪松香里。那人單手扶住她肩膀，
修長手指隔著校服襯衫傳來若有似無的體溫。"轉學生？"低沉的嗓音像浸泡在冰水里的玉。
林小滿抬頭，正撞進一雙琥珀色的瞳孔。少年眉骨壓得很低，左眼下有粒淡褐色淚痣，
學生會的銀質徽章在領口泛著冷光。"江逾白。"他松開手，目光掃過她胸前的轉學證明，
"教導處在逸夫樓三層。"警戒線外突然爆發哭喊。林小滿轉頭，
看見個披頭散發的婦人死死扒著擔架："我們茵茵絕不會自殺！
昨晚還說要去參加江會長的生日宴......""阿姨，節哀。
"江逾白的聲音突然變得輕柔，他上前扶住婦人顫抖的肩膀，"下周的追思會，
學生會會全程協助。"林小滿注意到他垂在身側的另一只手，食指正神經質地摩挲拇指關節。
那只手蒼白得近乎透明，青色血管在薄皮下蜿蜒，像是隨時要掙破皮膚。"同學？
"教導主任的呼喚驚醒了她。林小滿最后看了眼被白布覆蓋的擔架，
金鈴鐺在顛簸中發出微不可聞的輕響。轉身時，她似乎看見江逾白領口閃過一抹暗紅，
像極了昨夜噩夢里的血蝴蝶。"這是你的班級。"主任推開高三A班門時，
粉筆灰簌簌落在林小滿睫毛上。四十多雙眼睛齊刷刷望過來，
后排突然傳來玻璃杯碎裂的脆響。林小滿順著聲響望去，
穿香奈兒套裝的女生正慢條斯理擦拭指尖。她面前的水晶杯碎成齏粉，
淺褐色液體在課桌上蜿蜒成詭異的符號。"新同學坐那里吧。
"女生涂著車厘子色甲油的手指點點最后一排，
"畢竟前主人......"她突然輕笑一聲，"剛空出來呢。
"教室里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林小滿看見那張靠窗的課桌上，
刻著歪歪扭扭的"宋茵"兩個字。晨光透過玻璃斜斜切過桌面，將那個"茵"字染成血色。
"宋茵同學今早墜樓了。"主任擦著汗解釋，"還沒來得及......""我坐這里。
"林小滿徑直走向那張課桌。書包放下的瞬間，她似乎聽見極輕的鈴鐺聲。
桌洞里靜靜躺著一本燙金筆記本，扉頁上用口紅寫著：江逾白的秘密。午休鈴聲響起時，
林小滿已經翻到第七頁。天臺的風掀起筆記本，
嘩啦啦露出夾層里的照片——江逾白站在實驗樓頂層的背影，腕間垂著條紅繩，
末端金鈴鐺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在看什么？"雪松香突然籠罩下來。
林小滿啪地合上筆記本，抬頭正對上江逾白似笑非笑的眼睛。他單手撐在她課桌上，
領帶松垮地垂在胸前，露出鎖骨處若隱若現的暗紅色胎記。"學生會長也翹午休？
""查監控。"他指尖敲了敲她壓著的筆記本，"今早墜樓現場，
監控拍到有人往宋茵水杯里放東西。"林小滿后背沁出冷汗。她想起早晨那個摔碎的水晶杯，
褐色液體在桌面流淌的軌跡，像極了宋茵墜樓前在頂樓用口紅畫的符號。"這個本子，
"江逾白突然俯身，呼吸拂過她耳畔，"最好交給警方。"林小滿猛地站起來，
后腰撞到桌角疼得皺眉："學生會長管得真寬。""畢竟你坐的是死人位置。"他直起身，
逆光中淚痣像粒凝固的血珠，"上周轉學生，今早就......"他的話被尖叫聲打斷。
走廊傳來紛亂的腳步聲，有人大喊："天臺！又有人要跳樓！"林小滿沖出去時，
江逾白已經不見蹤影。頂樓的風獵獵作響，她看見穿香奈兒的女生正搖搖晃晃站在護欄外，
手里舉著個金鈴鐺。"他說要給我過生日......"女生癡癡笑著，
涂著精致眼妝的臉扭曲成怪異的表情，"他說會接住我......""別過去！
"林小滿被人拽住手腕。江逾白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后，掌心冰涼："這是第二個。
"話音未落，女生突然張開雙臂。林小滿瞳孔驟縮——那人手腕間赫然纏著紅繩金鈴！
在墜落瞬間，她看見女生朝自己露出詭異的微笑，唇形分明在說："輪到你了。
"警笛聲響徹校園時，林小滿被帶到學生會辦公室。江逾白反鎖上門，
窗簾嚴嚴實實遮住所有光線。他打開投影儀，
監控畫面里赫然是今早的自己——凌晨三點的頂樓，林小滿夢游般走到護欄邊，
手腕不知何時纏上了紅繩金鈴。"這是昨晚的監控。"江逾白按下暫停鍵，"你夢游時，
在頂樓畫了和宋茵墜樓前一樣的符號。"林小滿渾身發冷。
畫面中的自己正用口紅在地上涂抹，那圖案與早晨見過的褐色水痕完美重合。更可怕的是，
她腕間的紅繩，與兩名死者的一模一樣。"這不是......"她突然想起什么，
猛地扯開江逾白的領口。暗紅色胎記在鎖骨下方蜿蜒，赫然是只振翅欲飛的血蝴蝶。
江逾白擒住她的手腕按在墻上："現在相信了？"他另一只手扯開自己襯衫，
心口處密密麻麻全是抓痕，最新的一道還在滲血，"每到月圓之夜，我就會變成跟蹤狂，
跟在被標記的獵物身后。"林小滿突然笑了。她踮起腳尖貼近他耳畔："巧了，
我也有個秘密。"少女眼中泛起妖異的金芒，
"我能看見將死之人身上的血蝴蝶——比如現在，你心口那只，翅膀已經斷了一半呢。
"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江逾白突然悶哼一聲跪倒在地，襯衫被血浸透。
林小滿看見他后背有什么在瘋狂蠕動，仿佛有雙翅膀要破體而出。
2 共犯者游戲醫務室的消毒水味道突然變得粘稠。
林小滿看著江逾白后背滲出的血跡在白色床單上暈染，忽然想起昨夜那個荒誕的夢。
暴雨中的少年跪在槐樹下，用美工刀將皮膚上的血蝴蝶連根剜出。"別碰！
"她抓住江逾白要去撕紗布的手。少年指尖冷得像冰，腕骨凸起的弧度硌得她掌心發疼。
窗簾縫隙漏進一線月光，照見他脖頸蔓延的暗紅紋路，宛如蝴蝶振翅時抖落的磷粉。
"這是第幾次發作？"林小滿掀開他染血的襯衫下擺，
倒吸一口冷氣——少年精瘦的腰腹間布滿新舊交疊的抓痕，最新的一道橫貫脊椎，
像被人用鐵絲生生勒出來的。江逾白突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月光在他琥珀色瞳孔里碎成冰渣，額發垂落時掃過她鎖骨："三年前開始，
每到月圓之夜就會發瘋。"他扯開領帶纏住她手腕，"所以現在逃還來得及。
"警報聲由遠及近。林小滿抬腿頂住他膝蓋，反手抽出藏在襪筒里的美工刀："巧了，
我也有每逢月圓就手癢的毛病。"刀鋒擦過他耳際釘入枕頭，割斷的銀發飄落在她唇邊。
門外傳來紛沓的腳步聲。"會長！教務處通知全體學生到禮堂集合！
"急促的敲門聲里夾雜著金屬碰撞的輕響，
"警察說要檢查所有人手腕......"江逾白突然捂住她的嘴。血腥味在唇齒間漫開，
林小滿嘗到他掌心潰爛的傷口。少年用染血的手指在她鎖骨畫了個符號，
正是監控里那個詭異的圖案。"想要活命就記住，"他在她耳邊低語，"從現在起，
你是我的共犯。"禮堂穹頂的水晶吊燈晃得人眼暈。林小滿站在隊伍末尾，
看著警察挨個檢查學生手腕。江逾白作為學生會長站在主席臺上，
雪白襯衫下隱約透出繃帶輪廓，領口的銀質徽章閃著冷光。"第四個。
"前排女生突然壓低聲音。林小滿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穿香奈兒的女生父母正在認尸。
女人突然尖叫著扯開白布，尸體手腕上的紅繩金鈴發出清脆聲響。"從宋茵開始，
每周死一個。"旁邊戴眼鏡的男生推了推鏡框，"都是先收到金鈴鐺，
然后在月圓之夜......"隊伍突然一陣騷動。林小滿感覺有人往自己口袋里塞了東西，
轉身只看見飄動的校服衣角。摸出那張泛黃的紙片時，
她瞳孔驟縮——上面畫著江逾白鎖骨的血蝴蝶，旁邊標注著1999.4.7。
"高三A班林小滿！"被點到名字時，她下意識攥緊紙片。女警握住她手腕的瞬間，
袖口滑落露出淡粉色疤痕。林小滿看見對方眼神突變，
對講機里傳來刺啦電流聲："編號0437疑似目標......""她是我女朋友。
"江逾白的聲音透過麥克風震得耳膜發疼。少年走下主席臺的腳步有些虛浮，
卻在握住她手的瞬間用力到骨節發白："今早送的手鏈丟了，正鬧脾氣呢。
"女警的眼神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突然掀開江逾白的袖口。
林小滿呼吸一滯——少年冷白的手腕上，赫然纏著三圈紅繩，只是沒有金鈴鐺。
"現在可以證明清白了？"江逾白抽出學生證，"需要調取今早的約會監控嗎？
"回到教室時已是黃昏。林小滿甩開江逾白的手，
美工刀抵住他喉結："1999年4月7日發生了什么？"刀尖挑開他兩顆襯衫紐扣，
露出心口潰爛的傷口，"你根本不是高中生。"江逾白輕笑出聲，
就著這個姿勢將她圈在課桌間。夕陽穿過玻璃窗，將他睫毛的影子投在她頸側："二十年前，
圣德高中發生集體自殺事件，七個學生在槐樹下自縊。
"他指尖撫過她手腕淡粉色的環狀疤痕："而唯一的幸存者，是個被抹去檔案的轉學生。
"林小滿后腰撞到課桌邊緣。宋茵刻在桌面的名字突然滲出鮮血，順著桌腿蜿蜒成河。
那些被封印的記憶碎片洶涌而來——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在她手腕系上紅繩，
手術刀劃開皮膚時笑著說："要成為最完美的容器......""想起來了？
"江逾白舔去她眼角的淚，"當年他們用七個純陰命格的學生獻祭，
卻漏掉了最關鍵的雙子星。"他扯開繃帶，露出心口完全潰爛的血蝴蝶，"你是祭品，
而我是守墓人。"晚自習鈴聲驟然響起。林小滿驚醒時發現自己躺在醫務室。
江逾白正在給傷口換藥，月光下他后背的抓痕竟組成完整的蝴蝶圖騰。見她醒來，
他扔來一本泛黃的校志。"看看第43頁。"泛黃的紙頁上貼著七張黑白照片，
每張都是笑容燦爛的少女。林小滿手指顫抖地撫過最后那張臉——分明是她今早見過的宋茵！
而照片下方的死亡日期寫著：2003年5月15日。"這是二十年前的檔案。
"江逾白扣好襯衫，"但她們每周都在重復死亡。"他突然掀開窗簾。
林小滿看見白天的香奈兒女生正站在槐樹下，手腕紅繩上的金鈴鐺隨風作響。更可怕的是，
她身后還站著宋茵和其他三個本該死去的人，五道影子在月光下交疊成一個人形。
"當第七個祭品歸位，"江逾白從背后擁住她，匕首冰涼的刀柄塞進她掌心，
"血蝴蝶就會徹底蘇醒。"林小滿在玻璃倒影里看見自己瞳孔變成金色。
槐樹下的少女們齊聲哼起童謠，那旋律與記憶深處的手術刀碰撞聲漸漸重合。
她握緊匕首轉身刺向江逾白心口，卻在刀尖觸及皮膚的瞬間被握住手腕。
"你果然是最好的祭品。"江逾白笑著任由鮮血染紅衣襟，"現在，我們的血契成立了。
"警報聲再次劃破夜空。林小滿聽見此起彼伏的尖叫，走廊里傳來肉體墜地的悶響。
江逾白染血的手指擦過她嘴唇，將一枚金鈴鐺系上她手腕："游戲開始了，我的共犯者。
"月光忽然被黑云吞噬。在徹底陷入黑暗前，林小滿看見他鎖骨的血蝴蝶振翅欲飛，
而自己的倒影里，有雙猩紅的眼睛正在緩緩睜開。
3 倒帶陷阱舊校舍的銅門在暴雨中發出牙酸的呻吟。林小滿攥著江逾白給的青銅鑰匙，
腕間金鈴隨著腳步發出細碎聲響。手電筒光束掃過斑駁的墻磚，
那些暗褐色的污漬突然開始蠕動，像無數只血蝴蝶在振翅。"1999年4月7日，
"江逾白的聲音混著雨聲傳來，"七個學生在這里用紅繩綁住彼此的手腕，
把金鈴鐺系在槐樹枝上。"他舉起應急燈，光束照亮天花板的鐵鉤，"第二天清晨，
清潔工發現他們像風鈴般懸在空中。"林小滿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應急燈掃過西側墻壁時，
她看見七個模糊的影子正在重復上吊的動作。最右邊那個女生轉過頭，
青紫的臉龐赫然是今早墜樓的香奈兒女孩。"她們在循環死亡。"她按住發燙的手腕疤痕，
"就像被卡住的錄像帶。"江逾白突然將她按在墻上。少年潮濕的呼吸掠過她耳尖，
手指探入她校服口袋摸出震動不停的手機。屏幕顯示23:59，
23/5/15、2003/5/15、1999/4/7......"當午夜鐘聲響起，
"他劃開接聽鍵將手機貼在她耳邊，"你就能聽見死亡直播。
"電流雜音中傳來指甲抓撓黑板的聲音。林小滿聽見自己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媽媽，
手術臺好冷......"緊接著是金屬器械碰撞的脆響，
有個沙啞的女聲在哼童謠："蝴蝶飛不過奈何橋，
紅線纏住小蠻腰......"應急燈突然爆裂。黑暗中有冰涼的手指摸上她腳踝，
林小滿反手抽出美工刀刺去，卻扎進一團潮濕的校服布料。江逾白悶哼一聲，
血腥味在空氣中炸開。"你......""別動。"他握著她的手往自己腰腹間移動，
刀刃剖開皮肉的觸感清晰可怖，"現在開始，我的血就是你的指南針。
"黏稠液體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面匯聚成發光的紅線。林小滿腕間金鈴突然瘋狂震顫，
紅線如同活蛇般竄向樓梯間。在踏入地下室的瞬間，
她看見二十年前的自己正被綁在手術臺上，
穿白大褂的女人舉著注射器說："小滿要成為最完美的時針。"爆炸聲從頭頂傳來。
江逾白拽著她撲進檔案柜縫隙，燃燒的梁柱砸在方才站立的位置?；鸸庵?，
無數血蝴蝶從灰燼里重生，組成巨大的鐘表盤。"這是記憶迷宮。
"江逾白撕開襯衫下擺給她包扎手掌，"每個整點都會重置場景，
如果找不到錨點......"他的話被防空警報般的鐘聲打斷。林小滿看見火焰突然靜止，
燃燒的蝴蝶定格在墜落瞬間。檔案室開始扭曲重組，水泥地面變成手術室的白瓷磚，
墻皮剝落露出整面玻璃幕墻。玻璃那端是正在做手術的童年自己。林小滿撲到幕墻前，
看著九歲的自己被切開手腕，暗紅色血液流入玻璃器皿。
穿防護服的研究員舉起培養皿："成功了！雙生蝶的宿主找到了！""歡迎回家，林小姐。
"電子門突然開啟。推著輸液架走進來的老婦人穿著染血的白大褂，
胸牌上寫著：首席研究員 溫如言。她布滿老年斑的手撫過玻璃幕墻，
更新時間：2025-05-05 18:10: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