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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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金買斷前塵夢咖啡廳里,空調冷氣吹得我有些恍惚。對面的蘇大小姐,季成的“真愛”,

輕蔑地將一張千萬支票推到我面前。「一千萬,夠不夠讓你滾出季成的世界?」上一世,

我為了那兩個我含辛茹苦養大,臨終卻拔了我氧氣管的孩子,死都不肯放手??涩F在,

看著支票,我只覺得解脫。我甚至帶著笑意,迅速抽過支票,在她錯愕的目光中點頭。

「夠了,太夠了!謝謝蘇大小姐成全,我現在就回去跟季成離婚,

祝你們這對狗男女天長地久?!顾蟾艣]想過,我這個曾經的“賢妻良母”,會如此爽快吧?

午后的陽光切過咖啡廳的落地窗,在地板上留下明亮的幾何塊??諝饫锸呛姹嚎Х榷沟臐庀?,

混著點心隱約的甜。背景是輕柔的爵士樂。一切都靜謐優雅。我坐在窗邊,

指尖劃過骨瓷杯冰涼的邊緣。杯里的拿鐵早就冷了,像我的心。窗外車水馬龍,光影變幻,

都與我無關。對面的沙發上,蘇倩坐得筆直。她今天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

一身當季香奈兒套裝,剪裁利落,勾勒身段。妝容精致,紅唇飽滿,帶著志在必得的艷麗。

手腕上那塊百達翡麗限量款腕表,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無聲炫耀。她端起咖啡杯,

輕抿一口,放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然后,她從旁邊的愛馬仕鉑金包里,拿出一張支票,

動作隨意地推到我面前,帶著施舍的意味?!耙磺f。”她聲音不高,卻足夠傲慢,

“買你滾出季成的世界,夠不夠?”她看著我,紅唇微揚,篤定我會像前世那樣,臉色慘白,

渾身發抖,或者歇斯底里,或者卑微祈求。她大概還準備了更刻薄的話,

來徹底擊垮我這個“礙事”的前妻。“一千萬……”這數字像一把冰冷的鑰匙,

瞬間捅開了記憶最黑暗的角落。不是具體的畫面,而是一種瀕死的窒息感猛地攫住了我,

眼前仿佛閃過兒子季子昂那張冷漠的臉,和他對著醫生,

那個輕微卻致命的點頭動作……冰寒刺骨,瞬間澆熄了對眼前這一切最后一點可笑的在意。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翻涌的恨意和惡心,指尖觸碰到那張輕飄飄的支票。比死亡更深的,

是絕望和冰封。我的心,徹底死了。對季成錯付的愛,對這個家的留戀,

對孩子最后一點親情的期望,全成了灰燼。所以,當意識重回,

發現自己回到被蘇倩約出來“談判”的這一天,我沒有狂喜,只有死水般的平靜。

蘇倩的羞辱,季成的背叛,孩子的冷漠……這些曾讓我痛不欲生的東西,現在輕飄飄的,

毫無分量。心臟平穩跳動,甚至,有一絲解脫。終于,可以結束了。我緩緩抬手,

指尖碰到那張薄薄的支票。紙張光滑,帶著油墨味。動作干脆利落,沒有半分猶豫,

將它抽了過來。指尖在那串阿拉伯數字上輕輕劃過,“10,000,000.00”。

確認一個冰冷的交易。然后,我抬起頭。蘇倩臉上的倨傲和篤定瞬間凝固,漂亮的紅唇微張,

忘了合攏。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她絕對看不懂的笑容,嘲諷,釋然,

或許還有點憐憫——憐憫她即將跳進的“季家”這個坑?!皦蛄??!蔽业穆曇羟逦椒€,

沒有哽咽或顫抖,反而有點輕快的滿意,“非常夠!多謝蘇小姐慷慨。”空氣凝固了。

蘇倩臉上那志在必得的艷麗笑容瞬間僵住,像是被無形的巴掌扇得歪斜,

精心描繪的紅唇微張著,忘了收攏。她握著咖啡杯柄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節泛白,

那塊昂貴的百達翡麗腕表都仿佛黯淡了幾分。她預想中的哭鬧、崩潰、歇斯底里全都沒有,

只有一種被徹底看穿和無視的羞惱,火焰般從眼底燒起。我將支票仔細折好,

放進那個用了多年、略顯舊的包里。然后,我用一種近乎施舍的平靜,

帶著一絲冰冷的“好意”,繼續補充道:“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會盡快聯系律師辦離婚,

保證不耽誤你和季成的好事?!鳖D了頓,我微微傾身,用分享秘密般的口吻,

繼續“賢惠”囑咐:“哦,對了,季成那個人,看著光鮮,毛病不少?!薄八覆缓?,

酒桌上卻不懂拒絕,爛攤子總得有人收拾。”“還有他那些見不得光的應酬和狐朋狗友,

以后都歸你了,蘇小姐可得費心打理好,別讓他再給我添麻煩。”每一個字,

都像無聲的巴掌,扇在蘇倩臉上。我看著她由紅轉青的臉,心中毫無波瀾,

只有一種把發霉垃圾終于扔出家門的輕松感。這“賢妻”的枷鎖,你既然那么想要,

就替我好好戴著吧。氣得不輕,卻被我這不按套路的反應噎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不再理會她,拿起我的包,起身離開。身后,是那張價值千萬的支票,

和一個正興沖沖準備接收我早已棄之敝屣的男人、并自以為撿到了無價之寶的女人。

2 2 決裂的枷鎖推開那扇沉重的橡木門,鑰匙在鎖孔里轉動,發出冰冷滯澀的回響。

這里曾是我耗費心血構筑的“家”,現在只是個散發著腐朽氣息的牢籠。門一開,

一股濁氣撲面而來。昂貴家具的木料味、角落的微塵味、季成慣用的雪松古龍水尾調,

都混在一起。最清晰、最霸道的,是蘇倩那甜得發齁的玫瑰麝香香水味。

它無形地纏繞在空氣里,盤踞在沙發上,滲進墻紙紋理,宣告新主人的存在。這氣味,

比她本人更早占領了這個空間??蛷d水晶燈只開了幾盞,光線昏暗,

一切都罩在曖昧的陰影里。季成陷在巨大的意大利真皮沙發里,雙腿交疊,

低頭看著財經報紙。聽到開門聲,他頭也沒抬,眉宇間習慣性地蹙起,

不耐煩的情緒在他臉上擴散。他大概以為我又像過去那樣,受了蘇倩的氣跑回來哭訴,

或者找事引他注意。一套熟練的安撫加斥責,或者干脆沉默,他都準備好了。我沒撲過去,

也沒出聲。安靜脫下高跟鞋,赤腳踩上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一步步走向他。動作很輕,

像個幽靈。直到我走到他面前,把一份文件輕輕放在光潔的黑胡桃木茶幾上,

他才從報紙后抬起眼。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了字,“女方”那欄,

我的名字“林晚”端端正正,沒有一絲顫抖。這份協議,我重生的第一時間就備好了,

斬斷過去的利刃,奔向新生的船票?!凹境?,”我的聲音平靜得像談論天氣,“我們離婚吧。

”他握著報紙的手指猛地收緊,報紙邊緣捏出深褶。他看我,滿是愕然,

完全沒料到我會這么直接,這么……平靜。這不符合他對我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印象。

我沒給他消化震驚的時間,繼續用無波瀾的語調陳述:“蘇小姐剛才約我。她給了我這個。

”我從包里拿出那張一千萬支票,在他眼前晃了下,收回包里,動作利落?!八f,

用這筆錢,買我滾出你的世界。我同意了?!奔境傻腻e愕只持續了幾秒。

他眼中的震驚迅速褪去,換上復雜的情緒。

蘇倩的枕邊風在他耳邊響——我的不可理喻、糾纏不休。

他對我“人老珠黃、乏善可陳”的長期厭棄在心底發酵。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感,

急不可耐地占據了他的眼眸。他把我此刻的平靜和收錢,解讀為我終于“識趣”,

向金錢低頭。這讓他既鄙夷又輕松?!昂?,”他喉嚨里發出一聲短促輕哼,隨手扔開報紙,

身體后靠,恢復了掌控一切的倨傲。他甚至沒再看我,仿佛我已是無關緊要的物件。

“算你聰明?!彼麕缀鯖]猶豫,生怕我反悔似的,迅速拿起茶幾上的萬寶龍鋼筆,拔開筆帽。

筆尖在離婚協議書上劃過,沙沙作響。這聲音此刻聽來,竟是枷鎖解開的脆響。

他簽下自己的名字,字跡龍飛鳳舞,帶著急于擺脫的決絕。簽完字,他才終于抬眼看我,

眼神冷漠得像看陌生人,或者即將完成交易的生意伙伴。“財產怎么分?

”他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房子、車子都是我婚前財產,公司股份你也別想。

存款可以分你一部分,算是補償。孩子,必須跟我?!彼V定我會為了快點走而凈身出戶,

更篤定那兩個被物質和蘇倩新鮮感喂養得早已偏離軌道的孩子,

會毫不猶豫選他這個“成功”父親,

和那個會帶他們去游樂園、買最新游戲機的“新潮”蘇阿姨。補償?孩子必須跟他?

我心湖不起波瀾。眼前男人的冷酷自私,前世無數日夜里我已看清。記憶碎片涌現,

帶著舊日酸楚,卻無法再刺痛我。前世我三十歲生日,精心做了他愛吃的菜,

從黃昏等到午夜,燭光燃盡,飯菜冰涼。他終于回來,滿身濃烈酒氣,

衣領殘留著不屬于我的香水味——正是蘇倩那款。他不記得那天是我的生日,倒在沙發就睡,

嘴里含糊叫著“倩倩”。還有一次,我高燒39度,渾身無力,打電話想讓他早點回。

電話那頭卻異常嘈雜,是蘇倩嬌媚的笑聲和音樂。他語氣不耐安撫幾句,說在陪重要客戶,

讓我自己吃藥,多喝水。掛電話前,我隱約聽到女兒季子萱在那頭大嚷:“爸爸!快點!

蘇阿姨說要帶我們去迪士尼新開的那個城堡!”然后是兒子季子昂不耐煩的聲音:“媽,

你別老打電話煩爸爸了,蘇阿姨正帶我們玩呢!”電話被匆匆掛斷,留我一人在空曠房間里,

伴著高燒的眩暈和心寒。這些畫面,曾是最鋒利的刀,凌遲我的心。此刻,只是老舊默片,

無聲放映,提醒我眼前男人的涼薄,以及那兩個孩子的“選擇”,從非突如其來。我的心,

早已在一次次失望背叛中,冷卻、硬化,最終死去。如今,只剩死水微瀾。就在這時,

玄關處傳來鑰匙轉動聲,伴著少年少女的說笑打鬧。季子昂和季子萱放學回來了。

他們一進門,就看到了放在玄關旁那個顯眼的行李箱——那是我僅有的、屬于我自己的物品,

大多是些書籍和幾件舊衣服,早已打包完畢。隨即,他們注意到客廳里的我和季成,

還有茶幾上那份刺眼的離婚協議書。季成的手機剛才似乎震動了幾下,我猜,

是蘇倩已經迫不及待通過電話或信息,

向這兩個孩子添油加醋地“解釋”了情況——版本大概是:“你們那個貪錢的媽媽,

拿了爸爸一大筆錢,終于同意離婚了,她不要你們了,以后蘇阿姨會好好照顧你們的。

”果然,下一秒,兩個孩子臉上的笑容僵住,隨即轉為毫不掩飾的憤怒和鄙夷。他們沖著我,

充滿了指責和怨恨。“你真的要走?”季子昂率先開口,他的聲音還帶著變聲期的沙啞,

語氣卻冷得像冰,“為了錢?”季子萱緊隨其后,

她尖利的嗓音幾乎要刺破我的耳膜:“你果然是為了錢!蘇阿姨說得一點都沒錯!

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女人!我們才沒有你這樣的媽媽!你根本不配做我們的媽媽!

”她漂亮的臉蛋因為激動而漲得通紅,充滿了被“拋棄”的憤怒和對“新生活”的向往。

季子昂冷哼一聲,抱起雙臂,用一種極其刻薄的語氣補充:“你走了更好!

反正你做的飯難吃死了,千篇一律,蘇阿姨做的西餐比你的好吃一百倍!還有你穿的衣服,

土死了,每次開家長會我都覺得丟臉!以后讓蘇阿姨去,她年輕又漂亮,比你強多了!

”他們的每句話,都曾是前世剜心的鈍刀。放在過去,足以讓我痛不欲生,

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徹底失敗的母親。我會哭泣,會辯解,會試圖挽回,

會告訴他們媽媽有多愛他們。但現在,這些惡語砸下來,皮膚上連點紅痕都留不下。

它們只是更清晰地告訴我,離開這個早已腐爛、充滿背叛和冷漠的地方,是多么正確的選擇。

我甚至連解釋的欲望都沒有。對一群早已認定你有罪的人辯解,不過是自取其辱。

我最后掃過他們。季子昂那張臉,越來越像季成,一樣的冷酷。季子萱那張曾經甜美的臉,

此刻因憤怒扭曲變形。他們臉上,找不到一絲對母親即將離開的不舍,

只有對我這個“障礙物”終于被清除的快意,

以及對即將到來的、有“蘇阿姨”的新生活的期待。真好。這樣,我走得才更安心,

更了無牽掛。不再理會他們任何一個人。彎腰,握住行李箱冰涼的拉桿,輕輕一拉。

滾輪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輕微而清晰的滾動聲。我沒有回頭,沒有說再見。

拖著我僅有的行囊,一步一步,走向那扇門。身后,是季成的漠然,

是季子萱壓抑的抽泣聲——憤怒或者別的什么,但絕不是挽留,是季子昂的冰冷沉默。

“咔噠?!遍T在我身后合攏,

將那個曾經耗盡我青春和心血、最終卻只剩下背叛與傷害的“家”,徹底隔絕。

外面的陽光正好,空氣清新。我拖著箱子,站在公寓樓下,抬頭望了望湛藍的天空。

他們的未來,與我無關了。我的路,在前方。3 3 重生的起點離開季家大宅第二天,

民政局冰冷的印章就落在了那份離婚協議上??斓貌豢伤甲h。沒有爭吵,沒有拉扯,

沒有眼淚,甚至沒有多余的對視。季成大概還以為我會為了財產分割扯皮,畢竟在他眼里,

我向來“斤斤計較”。他低估了我的決心,或者說,高估了他那些婚內財產在我心里的分量。

我只要了我名下的婚前財產——父母留的一套老房子,一點存款,還有我自己的衣服和書。

至于那些沾滿了背叛與屈辱的所謂“夫妻共同財產”,分文未取。

律師把近乎“凈身出戶”的方案遞過去時,據說季成愣了足足半分鐘,眼神復雜難辨,

最后只吐出兩個字:“隨她。”語氣里有種被打亂陣腳的惱怒,

還有點他自己都沒弄明白的什么東西。那一千萬支票,我沒存。

它和我自己多年攢下的、季成從不知道的一筆錢放在了一起。

再加上變賣掉那些過去他“賞賜”、如今只剩諷刺的珠寶首飾,

湊成了我新生的第一筆啟動資金。我在城市另一端的老城區,租了套小巧的兩居室。

窗明幾凈,陽光充足。沒有季家大宅的奢華冰冷,沒有壓抑。陽光透過老式木格窗灑進來,

落在木地板上,暖洋洋的??諝饫镉袠窍锣従訜鯗募页O銡猓写巴饫匣睒涞娜~香。

我換了手機號,注銷了所有和季家可能關聯的社交賬號。徹底消失在他們的世界里。

只留給新律師一個電話,處理后續可能涉及的撫養費支付等法律事務。我告訴律師,

除非法律強制,否則季家任何私人詢問,一概不回。站在空曠卻灑滿陽光的新家,

我深深吸了口氣。自由的味道。新生的味道。脫掉鞋子,赤腳踩在微涼的木地板上,很踏實。

完全屬于我自己的感覺。真好。重生的優勢,不只在于預知痛苦,更在于掌握未來的脈搏。

我記得很清楚,這個時間點之后,幾個不起眼的投資風口即將爆發。一個是“星塵科技”,

初創公司,搞“全息交互”,概念太超前,沒人看好,融資困難。但我知道,不出兩年,

它會憑一項突破性技術震驚世界,成為資本寵兒。另一個,是城郊一塊荒涼的綠化規劃用地。

只有我知道,一年后,城市規劃大調整,那里會變成新的中央商務區,地價幾何級數飆升。

我沒猶豫。把手里大部分資金,包括那一千萬,通過幾個不同渠道,不動聲色地投了出去。

一部分,進了“星塵科技”的天使輪。另一部分,

地皮周邊幾家不起眼小公司的少量隱名股份——它們手里正好捏著那片土地的部分零散產權。

賬戶數字迅速縮水。我心里卻異常篤定。種子已經埋下,剩下的交給時間。

平靜日子沒過幾天。新律師打來電話,聲音一貫克制,但這次帶了點說不清的意味。

“林女士,季先生剛才通過他的律師聯系我。”我正坐在窗邊小書桌前,手里拿著鉛筆,

在素描紙上勾勒線條。聽到“季先生”三個字,手里的筆尖頓了頓,隨即恢復平穩。

“什么事?”聲音聽不出情緒。

律師清了清嗓子:“季先生問……他有份關于城西項目的合作意向書,

說是您之前幫他整理歸檔的,他現在找不到了,想問問您放在哪個文件夾里。

”他那副理所當然、頤指氣使的模樣,隔著電話線都能感覺到。在他認知里,

我大概永遠是那個免費保姆加私人助理,離了婚也該隨叫隨到,為他解決“小事”。

過去十幾年,我就是這么過來的。他習慣了我的付出,習慣到了天經地義。

唇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我放下鉛筆,看著窗外被風吹動的樹葉,聲音清晰又冷淡,

通過聽筒傳過去:“麻煩轉告季先生的律師:林女士早已不是季先生的私人助理。

尋物是額外服務,若季先生確實需要,請參照市場價,先付咨詢費。具體收費標準,

您可以擬個單子給他。”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然后是律師壓著笑意的聲音:“好的,

林女士,我明白了。會如實轉達?!睊炝穗娫挕?梢韵胂蠹境墒盏交貜蜁r,

那張精英面孔會扭曲成什么樣。摔杯子?斥責律師無能?他那點可憐的掌控欲,在我這里,

第一次撞上了鐵板。這種感覺……就像拔掉一顆早就松動的蛀牙,起初不適,

過后是徹底的輕松。季成消停了,蘇倩沒閑著。是好奇?是炫耀?

還是心底那點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不安在作祟?

她開始通過過去那些所謂的“共同朋友”打探我的消息。

一個以前關系還行的富太太發來微信,語焉不詳:“晚晚,最近怎么樣???搬哪兒去了?

也不跟姐妹們說聲。上次聚會蘇倩還提起你呢,說你拿到錢就消失了,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

大家還挺擔心你的?!弊掷镄虚g的試探,還有那點藏不住的幸災樂禍??尚?。擔心?

是想確認我拿著錢躲在角落哭,還是像個暴發戶一樣揮霍潦倒,

好讓她那“勝利者”的優越感更穩固吧。沒回復。直接拉黑。我的生活,我的喜怒哀樂,

不再需要向任何人展示,更不必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她想看戲?可惜,劇本換人了。

切斷所有過去的紛擾,我終于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除了關注投資進展,做得最多的,

是重新拿起畫筆。嫁給季成前,我是設計學院的高材生,對服裝設計近乎癡迷,

天賦曾讓老師驚嘆。畢業設計拿過國際大獎提名,好幾家知名工作室遞來橄欖枝。為了季成,

為了他那句“女人最大的幸福就是相夫教子”,為了那個虛假的“家”,我親手折斷翅膀,

把才華和熱情埋進柴米油鹽。季成偶爾會在朋友面前炫耀“我太太以前可是個才女”,

語氣像在展示一件蒙塵的戰利品,沒有真正的欣賞和支持?,F在,重新拿起畫筆。

指尖碰到畫紙粗糙的紋理,有什么東西,沉睡了很久的東西,醒了過來。靈感像開了閘。

被壓抑、被忽略的線條、色彩、廓形,在腦海里奔騰跳躍。我開始瘋狂地畫。

從生澀到找回手感,再到完全沉浸。改良旗袍,古典韻味融進現代剪裁。利落套裝,

細節處藏著巧思。飄逸長裙,捕捉光影流動的瞬間。每一筆,都在勾勒未來。

我挑了幾張滿意的作品,隱去姓名,留了個臨時郵箱,匿名投給幾個業內平臺和比賽。

不急于求成,更像一種自我確認,彌補過去的遺憾。沒想到,回音來得很快。一周后,

收到一封陌生郵件。國內一本先鋒時尚雜志社。通知我,

匿名投的那組“涅槃”系列改良旗袍設計稿,獲得了他們“新銳設計師”線上評選的三等獎。

獎金不多,象征性的幾千塊。但郵件附了評委評語,

評價很高:“在傳統與現代之間找到了絕佳平衡點,

展現了設計師獨特的審美視角和扎實功底”,希望能聯系我,談后續合作??粗]件里的字,

心臟猛地跳快了。不是狂喜,是種踏實的暖意,慢慢散開。這不只是個獎。這是我重生后,

靠自己力量,贏得的第一縷光。它照亮了路,也證明了我的選擇。

“涅槃”……投稿時下意識取的名字?,F在看,真貼切。與此同時,季成和蘇倩那邊,

大概還沉浸在我“識趣”離開帶來的短暫甜蜜里。偶爾從沒拉黑但不再聯系的熟人朋友圈,

能看到蘇倩高調曬出的“幸?!薄:图境沙鋈敫鞣N場合的合影。

她給孩子們準備的“愛心便當”。入住季家大宅后添置的奢侈品。字里行間,

都是勝利者的姿態,和對我的暗諷。我只是掃過一眼,劃過去,內心毫無波瀾。這一切,

不過是暴風雨前的虛假寧靜。蘇倩以為她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她不知道,她接手的,

是個怎樣的男人,一個怎樣搖搖欲墜的“豪門”,

還有兩個怎樣被寵壞、內心早已埋下冷漠種子的孩子。他們的平靜,還能維持多久?

生活濾鏡褪去,激情被瑣碎消磨,經濟壓力襲來,孩子問題暴露……現在有多“甜”,

未來的反噬就有多猛。而我,只需要靜靜看著。

4 4 鋒芒初露當初那筆被我當作救命稻草的一千萬,加上我那份從未示人的私房錢,

已經在我選定的賽道上瘋狂增值?!靶菈m科技”的早期股份,在幾次低調的技術路演后,

價值悄然攀升。雖然還沒進入大眾視野,但內部評估報告上的數字,遠超最初的預期,

我的賬面財富翻了幾番。城郊那塊荒地,政策的風向也開始有了微妙變化。

一些鼻子靈的商人已經開始四處打探,

連帶著我持有隱名股份的幾家小公司的價值也水漲船高。錢,不再是我的束縛,

反而成了越來越鋒利的武器。那封先鋒時尚雜志的獲獎郵件,像把鑰匙,開了扇塵封的門。

沒過多久,一家叫“織羽”的新銳服裝工作室通過雜志社聯系上我。主理人是個年輕女性,

眼光銳利,看了我的“涅槃”系列稿子,對我融合傳統和現代的想法贊不絕口。

幾次線上溝通,我們一拍即合,敲定了初步合作。他們出平臺、資源和渠道,

我做獨立設計師,項目制合作。我的才華,終于有了重見天日的舞臺。錢袋子鼓了,

事業也開了頭,這兩件事,給干涸的心田注入活水。鏡子。我曾最怕這東西。前世的我,

日復一日的操勞和情感內耗,磨掉了所有光彩。臉色蠟黃,眼角的細紋遮不住,

整個人透著對未來的茫然和疲憊。身材走了形,穿衣服只圖舒服、方便干活,

季成不止一次說過我“穿得像個保姆”?,F在,鏡子里是另一個人。我開始認真打理自己。

清晨去健身房流汗,感受肌肉緊繃和力量回歸。瑜伽讓身體線條柔韌修長,

力量訓練帶來挺拔的姿態。不再對自己吝嗇。昂貴的護膚品取代了超市貨,滋養皮膚,

帶走憔悴,煥發光澤。重新研究穿搭,翻出被遺忘的時尚雜志,結合自己的氣質和設計想法,

打造新衣櫥。鏡中人,眉眼還是我,但神態清亮,有種沉淀后的自信和通透。皮膚緊致瑩潤,

身材勻稱,曲線分明。就算只穿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也透著從容優雅。

那種由內而外的生機,化妝品偽造不出來??粗R子里的自己,嘴角不自覺上揚。

不只是外貌變了,心態也重塑了。我正在找回那個曾經意氣風發、對未來有期待的林晚,

那個嫁給季成前,會發光的自己。機會,不期而至?!翱椨稹惫ぷ魇业闹骼砣税l來邀請函。

本市要辦一場時尚行業交流酒會,品牌方、設計師、投資人、媒體都會去。

她給我爭取了個位置,希望我能去拓展人脈,也為我們即將合作的系列預熱。酒會那晚,

我選了件自己設計的改良旗袍。墨綠真絲,光澤低調華貴。傳統高領,

細密蘇繡勾了幾支素雅蘭草,蔓延到斜襟。腰身收得正好,顯出纖細曲線。

裙擺在膝蓋上方散開,走路時腿部線條若隱若現,既古典又利落性感。長發松松挽起,

露出脖頸和鎖骨,耳垂點綴溫潤珍珠耳釘。妝容清淡,只突出了神采和唇色。

踏入金碧輝煌的宴會廳。香檳氣泡聲、低柔爵士樂、交織的談笑聲。水晶吊燈光芒璀璨,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我挺直背脊,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從容走進人群。

我的出現沒引起轟動,但在場都是行家,對穿著打扮很敏感。不少視線在我身上短暫停留,

帶著打量和不易察覺的驚艷。這身獨特的旗袍,是最好的名片,無聲宣告我的身份和品味。

我端著香檳,正和“織羽”主理人低聲說話,余光瞥見兩個熟悉的身影。

心口被無形的手輕攥了下,隨即松開,只剩冰冷的平靜。是季成和蘇倩。

他們站在宴會廳中央,被一小群人圍著,談笑風生。季成一身剪裁合體的深灰西裝,

頭發梳得一絲不茍,還是那副成功人士派頭,只是眉宇間藏著一絲疲態。

蘇倩緊緊挽著他胳膊,笑靨如花。身上是當季最新款香奈兒白色套裝,

脖子上戴著條晃眼的鉆石項鏈。她微微仰頭,享受著眾人的矚目和奉承,擺出女主人的姿態。

他們似乎也注意到這邊,或者說,是蘇倩先看到我。她臉上的笑容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瞬間僵住。那雙精心描畫的眼睛里,先是茫然,不敢相信看到的是我,接著,

茫然迅速變成濃烈的嫉妒和難以置信。她下意識抓緊了季成的胳膊,用力到季成眉頭微蹙。

季成順著她的方向看過來。他的視線落在我身上時,臉上的表情比蘇倩還精彩。震驚,

是第一反應。他嘴巴微張,似乎想說什么,又沒發出聲音。緊接著,

震驚里混入了復雜的東西——對我脫胎換骨的驚異,對我此刻從容的不解,甚至,

還有點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被重新點燃的某種情緒。他看我的樣子,

不再是過去那種習以為常的漠視,而帶著審視、探究,甚至隱隱的失落。

周遭的談笑聲低了下去,氣氛有點怪。不少人交換著探尋的訊息,在我們三人之間來回掃動。

蘇倩繃不住了。她臉上那點笑意僵硬得像劣質塑料,聲音拔高,帶著刺兒:“喲,

這不是林晚嗎?真巧啊,你也在這里?”那腔調,那姿態,

活脫脫一副女主人“關心”誤闖者的模樣,就差直接問我怎么混進來的了。我懶得接招。

淡淡掃了她一眼,平靜無波。轉向季成,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隨即,

我轉回身,繼續和身邊的“織羽”主理人說話,好像剛才什么都沒發生,

他們倆不過是廳里的兩尊活動背景板。無視,最是打臉。蘇倩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抓著季成胳膊的手收得死緊,指甲估計都陷進肉里了。季成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他大概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用這種態度對他。那種徹底被忽略的感覺,

讓這位習慣掌控一切的“成功人士”很不爽。尷尬正在蔓延。就在這時,

宴會廳前方的舞臺亮起,主持人走了上去?!敖酉聛恚?/p>

我們要向大家介紹一位非常有才華的設計師,”主持人的聲音通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全場,

“她的作品‘涅槃’系列,在本刊不久前舉辦的線上評選活動中脫穎而出,

獲得了評委們的一致好評。評委認為,她的設計巧妙地融合了東方古典意境與現代利落剪裁,

展現了獨特的審美視角和深厚的設計功底。讓我們掌聲歡迎——林晚女士!”唰!

聚光燈打在我身上。身后的大屏幕上,清晰地展示出我那組“涅槃”系列的改良旗袍設計稿,

線條流暢,意境悠遠。全場安靜了一瞬,接著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

驚訝、贊賞、好奇……各種情緒交織。我成了焦點。我保持著平靜的微笑,

向舞臺方向微微頷首,接受這一切。不遠處的季成和蘇倩,那表情才叫精彩。

季成完全愣住了,他死死盯著大屏幕上的設計稿,又難以置信地轉向我這邊,

臉上情緒翻涌——大概后悔自己過去瞎了眼?或者愧疚埋沒了我的才華?或許,還有點別的,

比如因為我的“出人頭地”而感到的威脅。蘇倩的臉徹底垮了。

她那些引以為傲的家世、美貌、財富,在這一刻,在我憑著自己本事贏得的榮光面前,

屁都不是。她一直當我是攀附男人的菟絲花,離了季成就得死。誰能想到,我不僅沒潦倒,

反而用這種她夠都夠不著的方式,重新站起來了,甚至比她現在還亮眼。

那股子嫉妒和挫敗感,讓她精心維持的優雅面具差點當場碎掉。她看我的方向,

充滿了怨毒和不甘。這記無聲的耳光,比罵她一萬句都狠。誅心。就在這時,

手包里的手機輕輕震了一下。我借著轉身致謝的動作,若無其事地瞥了眼屏幕。陌生號碼,

歸屬地卻很熟。短信內容很簡短,命令式的口吻:“媽,明天學校親子運動會,上午九點,

必須來。別給我丟人?!卑l信人,季子昂。他居然還用我那個早停用的號碼發。內容更可笑。

“必須來”?“別給我丟人”?我都能想象出他打字時不耐煩又帶著點兒小得意的樣子。

再看看蘇倩那死了爹媽似的表情,八成是她在背后攛掇的。無非是想借著親子活動,

讓我在他同學面前丟人現眼,順便顯擺她這個“新媽媽”多受歡迎,

再拍幾張“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照片發朋友圈惡心我。幼稚。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操作。

沒回復。直接截圖。打開律師的聊天框,圖片發過去,附上指示:“轉給季成先生。提醒他,

作為法定監護人,有義務參加學校親子活動。若他缺席,或放任他人利用孩子騷擾我,

我將保留申請變更撫養權的權利?!卑l送。手機放回包里。臉上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對那兩個養歪了的白眼狼,講感情?沒用。只有冰冷的規則和法律,

才能讓他們和背后的大人,學會什么叫界限,什么叫尊重。酒會還在進行,我沒興趣留了。

和幾個有意向合作的品牌方交換了名片,跟“織羽”主理人道別。剛轉身準備走,

季成快步過來,攔住了我。他臉上努力擠出一點溫和,但那份復雜藏不住?!巴硗?,

”他開口,聲音放低了些,帶著試探,“剛才……恭喜你。沒想到你……”他似乎卡殼了,

在找詞,“……這么有才華?!薄爸x謝?!蔽叶Y貌回應,語氣客氣得像對陌生人,

“季先生過獎。”“我們……能聊聊嗎?”他往前湊近一步,想拉近距離,“關于孩子,

還有……我們之間的一些事?!蔽蚁乱庾R后退半步,保持安全距離。臉上的得體微笑沒變,

但溫度降到了冰點?!拔蚁胛覀冎g,除了通過律師談撫養費,應該沒什么好聊的。

至于孩子,剛才我律師應該聯系過你了,請你盡好監護人的責任?!边@話像冷水,

澆滅了他那點剛冒頭的什么東西。他臉色僵硬,透出受傷和惱怒。

他大概從沒被我這么干脆地懟回來過?!傲滞恚惴且@樣?”他聲音里壓著火氣,

“我們畢竟……”“季先生,”我打斷他,聲音不高,但斬釘截鐵,“我們現在不熟。

談設計合作,請走工作室郵箱預約。如果不是,恕我失陪?!闭f完,不再看他,

徑直從他身邊走過。身后,能感覺到兩道視線釘在我背上。一道屬于季成,

混雜著失落、挫敗和不甘。另一道,來自蘇倩,怨毒得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很好。

這才剛開始。走出宴會廳,晚風清涼,吹散了渾濁的空氣。抬頭看了看綴滿星星的夜空,

長長舒了口氣。幾天后,蘇倩的朋友圈果然更新了。一張精修的“全家福”——季成摟著她,

季子昂和季子萱一左一右靠著他們,背景是迪士尼城堡,個個笑得“幸?!薄?/p>

配文:“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愛心][愛心]”照片溫馨,

文字甜蜜,每個細節都在向我炫耀,想扎我的心。我看著那張照片,手指在屏幕上輕輕一點。

屏蔽此人動態。眼不見,心不煩。蘇倩,你以為你贏了?以為這種小兒科的把戲能傷到我?

天真。我的不在乎,我的無視,只會讓你更慌,更失控。

等著看你還能玩出什么蠢花樣來證明你的“幸?!卑伞N沂媚恳源?。

5 5 反擊的序曲時間在彈指間流逝。“星塵科技”內部傳來消息,

他們的“全息交互”技術取得了關鍵性突破。消息嚴格控制在小范圍內,

但幾家嗅覺靈敏的國際風投已經聞風而動,給出了令人瞠目的新一輪估值。

我當初投的那筆資金,如今在賬面上已經變成了一個足以讓普通人目眩的數字。

城郊那片土地的政策風向也愈發明朗。政府官網公示的文件里,

字里行間都透露出規劃調整的信號,措辭再謹慎,也擋不住資本的鼻子。

那些持有土地產權的小公司股價悄然攀升。我當初購入的隱名股份,價值正在穩步增長。錢,

不再是我的束縛,反而成了越來越鋒利的武器。金錢帶來的不僅僅是底氣,更是自由。

我不再需要為生計奔波,可以更純粹地投入到我熱愛的事業中。

“織羽”工作室的合作進展得異常順利。主理人是個行動力極強的女性,

—以現代解構手法重新演繹東方水墨意境的“墨韻流光”——已經完成了設計稿和樣衣制作。

工作室利用其積累的渠道,開始在線上線下進行小范圍的預熱,初步的市場反饋遠超預期。

幾家買手店和高端商場已經拋來了橄欖枝。甚至有時尚媒體主動聯系,

希望能做一期關于我和“織羽”的專訪。我的個人品牌,雖然尚未正式掛牌,

但已然在業內激起了一圈不大不小的漣漪。我不再是那個依附于季家的“林晚”,

而是設計師“Lin Wan”,一個憑借作品說話的獨立個體。經濟的獨立與事業的成就,

如同精心的調養,由內而外地滋養著我。我甚至開始享受偶爾從鏡子里瞥見自己的模樣。

不再是前世那個面色枯槁、神情黯淡的家庭主婦。取而代之地,是規律運動帶來的緊致線條,

是精心護養出的瑩潤光澤,是沉浸于熱愛事業時自然流露的神采飛揚。

我為自己挑選剪裁利落、質感高級的衣物,它們包裹著我重塑的身體,

也映襯著我日漸強大的內心。衣帽間的鏡子里,那個穿著簡潔真絲襯衫、闊腿褲,

頭發隨意挽起,神態清澈而堅定的女人,陌生又熟悉。她是我,是那個被埋葬了十幾年,

如今終于破土重生的林晚。這種脫胎換骨的變化,自然也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并且像一根根尖刺,扎進了某些人敏感脆弱的神經里。蘇倩的不安,

幾乎是肉眼可見地在累積。起初,她只是在社交媒體上更加頻繁地炫耀她的“幸?!鄙?。

那些精心擺拍的照片,字斟句酌的配文,無一不在強調她如今“季太太”的地位穩固,

生活美滿。但這種表演式的幸福,在我徹底屏蔽她的動態后,失去了最重要的觀眾,

讓她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然后,我從“織羽”主理人那里聽到了一些風聲。

一些圈子里的聚會上,開始流傳關于我的閑言碎語。版本五花八門。

有的說我離婚時撈了一大筆錢,如今揮霍無度;有的暗示我能這么快接到設計合作,

是用了不正當的手段,攀上了什么“大人物”;更有甚者,

編排出一些關于我私生活混亂的桃色傳聞,試圖將我塑造成一個道德敗壞、水性楊花的女人。

這些謠言的源頭,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指向誰。蘇倩大概以為,用這種潑臟水的方式,

就能玷污我的名聲,阻礙我的發展。她還是不明白,對于一個真正依靠實力立足的人來說,

這些捕風捉影的流言蜚語,不過是夏日蚊蠅的嗡鳴,惹人煩躁,卻傷不了根本。

我甚至懶得去澄清,只是讓“織羽”的主理人不必理會,專心推進我們的項目。作品,

是設計師最好的武器,也是擊碎謠言最有力的回擊。但蘇倩的焦慮顯然不止于此。

真正讓她感到恐慌的,恐怕是季成微妙的變化。某次,“織羽”主理人無意中提起,

在一個商業晚宴上,她看到季成獨自一人站在角落里。手里端著酒杯,

人卻對著展示區我們“墨韻流光”系列的海報方向,站了很久,神情……挺復雜的。

那海報的主打款,正是我設計的一件改良旗袍,水墨暈染的圖案,清冷孤傲?!八戳撕芫茫?/p>

”主理人斟酌著詞句,“后來蘇倩過來找他,他才挪開視線,但臉色不太好看,

蘇倩跟他說了幾句話,他好像有點不耐煩?!边@細微的觀察,

在我心中激起了一圈冷冽的漣漪。季成,開始后悔了嗎?或者說,他那可悲的占有欲,

在看到曾經被他棄如敝履的東西,如今卻在別處熠熠生輝時,感到了難以忍受的失落?

這種猜測,很快就得到了印證。一天傍晚,我正在工作室核對一批定制面料的色卡。

手機響起,是律師的來電。“林女士,有件事需要跟您溝通一下。

”律師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專業,卻透著些許為難。“剛才,季先生的助理聯系我,

詢問……您之前在家時,是不是經常做一道‘松鼠鱖魚’?”我拿著色卡的手指頓住了,

指尖傳來布料微涼細膩的觸感。松鼠鱖魚?那曾是季成最喜歡的一道菜,

也是我的拿手菜之一。因為工序復雜,耗時費力,

我只在逢年過節或者他心情特別好的時候才會做。前世,他每次吃都會贊不絕口,

說外面任何一家館子都做不出這個味道。“是又如何?”我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靜。律師那邊停頓了一下,繼續轉述:“季先生的助理說,

季先生最近……嗯……似乎很想吃這道菜,家里的廚師試了幾次,味道都不對。所以,

季先生想問問您,能不能……提供一下詳細的菜譜?”聽完這番話,我簡直要被氣笑了。

荒謬,真是荒謬絕倫!離婚了,還想通過律師來索要前妻的私房菜譜?季成,

你的臉皮是被狗吃了嗎?還是你覺得,我林晚就活該永遠圍著你的口味打轉?

一股混合著厭惡和譏諷的情緒涌上心頭,

我的聲音冷得像冰碴子:“麻煩您回復季先生的助理:第一,菜譜屬于個人知識產權,

恕不外傳。”“第二,松鼠鱖魚這道菜,講究的是火候和心意,不是照著菜譜就能復制的。

”“心意沒了,再好的食材,再詳細的步驟,也做不出那個味道了。

”“讓他……死了這條心吧?!弊詈竽蔷湓挘規缀跏且е栏鲁鰜淼?。

電話那頭的律師沉默了幾秒,隨即傳來一聲極輕的、被強行憋住的氣音?!啊玫模?/p>

林女士,我明白了,會如實轉告?!睊炝穗娫?。季成聽到這回復,臉色會扭曲成什么樣?

暴怒?失落?呵,他自找的。是他親手打碎了那個愿意為他洗手作羹湯的女人,

現在憑什么妄想找回那份獨一無二的味道?至于蘇倩,得知這件事后,又會是怎樣的抓狂?

她費盡心機爬上來,卻發現自己在最日常的地方,都抹不掉我留下的痕跡。

這種無處不在的比較,對她來說,比什么詛咒都難受。嫉妒和恐懼讓人發瘋。蘇倩的反擊,

很快就從暗地里的嗡嗡聲,變成了明面上的刀槍。先是面料供應商出了問題。

我們早就談妥的一家,專做高品質蘇繡真絲,是“墨韻流光”系列能不能出彩的關鍵。

合同簽了,預付款也打了,對方卻突然來電話,支支吾吾,說什么廠里接了大單,

產能跟不上,要延遲交貨,后續價格還得重談。

“織羽”主理人氣得在線上會議里聲音都變了調:“這絕對有問題!簽的是優先供貨合同!

哪有臨時變卦還要求漲價的?我打聽了,他們廠最近根本沒什么‘大單’,倒是有風聲說,

季氏集團那邊有人給他們老板遞話了!”季氏集團。我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著,篤,篤,

篤??諝獬翋炏聛??!爸懒?。”我打斷主理人的抱怨,聲音沒什么起伏,

“備選的供應商呢?”“聯系了兩家,品質還行,但價格高快兩成,交貨期也緊。

”主理人語氣焦急。“用備選。”我拍板,“高出的錢,從我后面的分成里預支。

‘墨韻流光’必須按時發布,品質不能降。原來那家,讓法務準備,按合同追究違約。

”我的干脆利落讓主理人那邊頓了頓,隨即應下:“好!我馬上去辦!”掛了通訊,

我靠近椅背,閉上眼。指尖有點涼,心里卻像燒著一小簇冷火。蘇倩,以為斷了我的供應鏈,

就能掐死我?天真。你動用的是夫家的資源。我花的,是我自己掙的錢,是我自己的底氣。

這點損失,我扛得住。但季成的介入,還是讓我心里冷了一下。他終究還是下場了。

不是為了蘇倩,是為了他自己那點被我戳破的掌控欲和自尊心。他受不了我的“失控”,

受不了我離開他反而活得更好,甚至更扎眼。所以,他要打壓,要讓我明白他的“力量”,

最好讓我走投無路,回去求他。可悲,又可笑的男人??伤麄兊氖侄?,比我想的更沒底線。

生意上的阻撓只是開胃菜,緊接著,黑手又伸向了孩子。這天下午,

我正和“織羽”團隊開視頻會,討論發布細節,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進來。猶豫片刻,接了。

那頭是季子萱帶著哭腔、壓著嗓子的聲音:“媽媽……嗚……媽媽……”心口猛地縮了一下,

握著鼠標的手指攥緊。就算對這兩個孩子早已涼透了心,聽到女兒的哭聲,

身體本能的反應還是在?!白虞??怎么了?”我盡量讓聲音平穩。

“媽媽……我好難受……頭好暈……”季子萱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哭泣,

“阿姨……阿姨帶我去醫院了,醫生說沒事……可我就是不舒服……媽媽,

我想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來看看我……”聽完這套說辭,剛才那點生理性的揪心,

瞬間被一股冷冰冰的火氣取代。又是這套!裝病,賣慘,想把我拖回泥潭。蘇倩,

你就不能換點新鮮的?“哪家醫院?”我的聲音冷得掉冰渣。季子萱似乎被我的語氣凍住,

哭聲停了下,才小聲報了個私立醫院的名字?!爸懒??!蔽覜]半點猶豫,直接掛斷。

立刻撥給律師,把情況快速說了一遍?!奥闊┠?,馬上聯系季成。”我語速快,

但每個字都清晰得像冰塊,“告訴他,季子萱說身體不適,在XX私立醫院。

他是法定監護人,有責任義務立刻去確認孩子情況。順便‘建議’他,

讓醫院給孩子做個全面徹底的檢查,血檢、影像,能做的都做了。如果結果顯示孩子很健康,

沒什么‘嚴重不適’,我會保留證據,去法院告他們利用未成年子女,

對我持續騷擾和精神施壓。必要的話,我會申請變更撫養權。”律師那邊安靜了幾秒,

顯然被我的強硬和這急轉直下的情況驚到?!啊玫?,林女士,

我立刻聯系季先生的律師轉達?!彼穆曇衾镉蟹N壓不住的凝重。處理完,我呼出一口氣,

壓下胸口的翻騰。視頻會議界面還亮著,“織羽”團隊的人都看著我,臉上寫滿擔憂。

我扯了個安撫的笑:“抱歉,一點私事,我們繼續?!敝挥形易约呵宄?,平靜下面,

是怎樣的冷意在翻滾。蘇倩,季成,一次又一次拿孩子當武器,

真以為我還會像上輩子那樣心軟、退讓?你們錯了。你們越這樣,我越看清你們的爛,

越堅定跟你們徹底切斷。至于季子萱……這個被寵壞、被當槍使還不自知的孩子,

我為她感到可悲,卻再也給不出從前的母愛了。有些傷害,一旦刻下,就補不回來了。

事情的發展,和我預料的一樣。律師很快反饋,季成接到通知,臉黑得像鍋底,趕去了醫院。

所謂的“全面檢查”自然什么毛病都查不出。據說季成當場發了脾氣,蘇倩在一旁哭哭啼啼,

不停解釋說孩子只是“太想媽媽了”。這場鬧劇怎么收場我沒興趣知道,但從那之后,

季子萱的電話再沒打來過。然而,這邊剛消停,那邊又起幺蛾子。季子昂開始作妖了。

幾天后,是季子昂小學的家長開放日。按協議,這種活動該季成負責。

但我律師還是收到了學校通知,轉告了我。我想了想,決定去一趟。

不是為了滿足誰的“期望”,只是為了讓老師和部分家長看到我,省得他們被某些鬼話帶偏。

那天,我挑了身簡潔的米白西裝套裙,淡妝,頭發利落梳起。走進季子昂班級,

里面坐了不少家長。季成和蘇倩果然在,坐在前面。季成還是那身精英派頭的西裝,

但眉間有股壓不住的疲憊和煩躁。蘇倩打扮得像只花蝴蝶,粉色連衣裙,妝容完美,

正熱情地跟旁邊家長聊天,努力扮演“好繼母”。我的出現,像塊石頭丟進水里。

所有視線齊刷刷掃過來,混雜著好奇、探究、同情,甚至還有看熱鬧的。

蘇倩臉上的笑僵了零點一秒,又努力撐起來,但那點敵意藏不住。季成只瞥了我一眼,

迅速移開,臉色陰沉,好像我出現本身就是對他的羞辱。我沒理會這些,

平靜地在后排找了個空位坐下。開放日按流程走。老師在上面講,孩子們在下面裝認真。

季子昂坐前排,背對我,看不見表情。直到互動環節,老師讓孩子給家長展示手工作品。

季子昂捏著個歪歪扭扭的陶土小人,先跑到季成和蘇倩面前,

甜甜地喊“爸爸”、“蘇阿姨”,換來蘇倩一頓夸張的表揚。然后,

他才像剛“發現”我似的。轉過身,和我對上視線。那雙本該清澈的眼睛里,

是與年齡不符的戒備和刻意的挑釁。他沒過來,站在原地,

用不大不小、剛好讓周圍幾個家長聽見的聲音,對他旁邊的同學指了指我這邊:“看,

那就是我那個為了錢不要我們的媽媽。她現在有錢了,都不管我們了?!甭曇羟宕啵?/p>

帶著童音的天真,話卻像淬了毒的針。周圍瞬間安靜。幾個家長交換著震驚又八卦的表情,

在我們三人之間來回看。蘇倩嘴角飛快地勾起一點得意,又立刻換上擔憂無奈的表情,

輕輕拍了拍季子昂的肩膀,好像在安撫他“受傷”的心。季成皺緊眉頭,臉色更難看,

卻沒吭聲。我坐在那兒,背挺得筆直,臉上沒任何表情。四面八方的目光壓過來,像張網。

有同情的,有譴責的,有看戲的。但我心里,平靜得詭異,甚至……想笑。

這就是你們的手段?季成,蘇倩?利用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散播這種蠢話,想當眾羞辱我,

毀掉我?真是……太低級了。我沒生氣,沒辯解,沒露出一丁點受傷的樣子。

只是靜靜地看著季子昂,看著他眼睛里那被成人世界染黑的怨恨和算計。然后,

我慢慢地、清晰地搖了搖頭,嘴角扯出一個極淡、極冷的弧度。這無聲的回應,

比任何反駁都讓季子昂不安。他愣了下,下意識往蘇倩身后縮了縮。蘇倩感受到了我的視線,

那平靜無波、卻像能看穿一切的冷意,讓她臉上的笑徹底掛不住,變得扭曲。很好。

我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從容地走出教室。走廊外的陽光有點晃眼,我瞇了瞇眼。

流言蜚語,商業打壓,利用孩子……你們的牌,出得差不多了吧?而我,才剛熱身。這場戲,

不會讓你們輕易收場。6 6 舞臺的序幕我走在空曠的走廊上,高跟鞋敲擊地面,

聲音清脆孤單,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硬。季子昂那話還在耳邊嗡嗡作響:“看,

那就是我那個為了錢拋棄我們的媽媽……”可笑。真是可笑至極。

以為這種稚嫩又殘忍的把戲,就能刺穿我?讓我潰不成軍?蘇倩藏在擔憂表情下的那點得意,

季成陰沉著臉的默認,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憤怒?早過去了。心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厭惡,

還有種奇怪的松快感。最后一絲名為“親情”的繩子,他們親手割斷了。也好,

省得我動手時還有顧慮。流言蜚語?商業打壓?利用孩子?季成,蘇倩,你們的牌出完了。

該我了?;氐焦ぷ魇遥剂系那逑慊熘Х鹊奈⒖?。

“織羽”的主理人一臉擔心湊過來:“林晚,你……”我擺擺手,示意她不必多言,

臉上還是那副平靜,只是沒什么溫度:“學校那點事,跳梁小丑,掀不起浪。

繼續推‘墨韻流光’的發布,有誰搗亂,直接扔給法務?!蔽业逆偠ㄗ屗硕ㄉ瘢?/p>

深吸口氣,點頭:“明白!對了,好消息!《風尚前沿》定了,

下期‘新銳力量’主推你和‘墨韻流光’!還有,‘金剪刀’那邊,

你的作品拿了年度最佳概念設計!”《風尚前沿》?金剪刀獎?這兩個名字像兩道強光,

免費章節試讀完成,戳我看全文。

更新時間:2025-05-05 18: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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