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血詔金鑾殿的龍涎香混著鐵銹味,我攥著染血的兵符跪在丹陛之下。
新帝的繡靴碾過我破碎的鳳冠,朱砂御筆在廢后詔書上落下最后一筆:"楚昭南私通敵國,
著即廢為庶人,永禁冷宮。"殿外驚雷炸響,
我望著他腰間晃動的玉佩——那是十年前我在戰場上替他擋箭時,他親手系在我腰間的。
玉墜裂開的紋路里,還嵌著未洗去的血漬。"陛下可還記得,"我抬頭直視他猩紅的眼,
"當年在雁門關,是誰背著你穿越三十里敵營?是誰用這雙手,替你筑起萬里山河?
"他瞳孔驟縮,卻很快被陰鷙覆蓋:"拖下去!"宦官的拖拽聲中,
我聽見身后傳來輕柔的腳步聲。新寵的薛才人披著我的狐裘,
指尖繞著皇帝賜的東珠流蘇:"將軍百戰聲名裂,不如奴家一曲琵琶。"血珠滴在金磚上,
洇開如紅梅。我笑了,笑得胸腔里的舊傷都在作痛。原來這萬里江山,
終究是抵不過美人遲暮,抵不過...帝王心變。第一章 冰河鐵馬(上)咸安十七年,
我十五歲,第一次穿上父親的明光鎧。"昭南,"他摸著我臉上的刀疤,
那是我替他擋下刺客時留的,"若有一日為父戰死,你便接過虎符,
替楚家守住這桿'鐵血大旗'。"三日后,父親果然戰死于黑水河畔。
我踩著他的尸體撿起帥旗,染血的絲線在風中獵獵作響,竟比天邊的晚霞還要紅。
"楚將軍有女初長成,不愛紅妝愛武裝。"隨軍的文書寫了句酸詩,卻不知我鎧甲下藏著的,
是母親留給我的玉簪,簪頭刻著"宜室宜家"四個字。那是我第一次見到謝承淵。
他騎著汗血寶馬從晨霧中馳來,玄色大氅翻卷如浪,腰間懸著的,
正是先帝親賜的"定北劍"。"你就是楚老將軍的女兒?"他翻身下馬,
目光掃過我染血的甲胄,"可曾讀過《孫子兵法》?"我握緊劍柄:"末將只知道,
劍鋒所指,敵首必落。"他忽然笑了,指尖拂過我耳后未褪的絨毛:"明日隨本帥巡營,
莫要怕黑。"我后退半步,鎧甲相撞發出脆響:"末將...不怕。
"那晚我躲在帳篷里擦劍,聽見帳外傳來他與謀士的低語:"楚家女有萬夫不當之勇,
若能為我所用..."后來我才知道,那一日他本想試探我是否有怯戰之心,
卻不知我掌心的汗,早已浸透了劍柄上的纏繩。不為別的,只為他眼中轉瞬即逝的柔光,
像極了母親臨終前看我的模樣。第二章 冰河鐵馬(下)咸安二十年,我十八歲,
第一次登上城樓。謝承淵指著關外的皚皚雪山:"昭南,看見那道冰河了嗎?過了河,
就是北狄的王庭。"我按住腰間的虎符,新鑄的甲胄磨得肩膀生疼:"末將請命,
愿率三千輕騎,夜襲敵營。"他轉身時,我聞到他身上的沉水香,混著硝煙味,
竟比軍中的號角還要讓人清醒。"不可,"他皺眉,"北狄設下誘敵之計,
你若去了...""若不去,如何解雁門關之圍?"我打斷他,將母親的玉簪塞進他掌心,
"此去若不能還,便請帥主將這簪子,葬在我楚家祖墳。"那是我第一次違抗他的將令。
夜襲很成功,我砍斷北狄左賢王的左臂,卻在回程中中了埋伏。亂箭飛來時,
我以為自己要死了,卻被一團暖意裹進懷里——是謝承淵,他竟親自帶兵來救我。"笨蛋!
"他抱著我沖進密林,肩頭的血浸透了我的衣襟,"誰準你擅自行動的?"我想笑,
卻咳出一口血:"帥主可曾想過,末將...只是想讓你多看我一眼。"他猛地愣住,
手中的定北劍差點脫手。月光穿過他汗濕的發絲,落在我臉上,比營中的篝火還要燙。
后來他告訴我,那一刻他忽然明白,有些東西,比江山更重要。比如...我眼中的星光。
第三章 鳳冠染血咸安二十三年,新帝登基,我被封為鎮國將軍,賜婚太子府。
喜服是太后親自挑的,大紅色的織金翟衣上繡著九十九只鳳凰,金線里混著孔雀羽,
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我摸著那些精致的紋路,忽然想起戰場上被我砍斷的敵兵咽喉,
血珠也是這樣,細細密密地滲出來。"將軍今日真美。"丫鬟春桃替我戴上鳳冠,
聲音里帶著羨慕,"以后就是太子妃了,再也不用舞刀弄槍。"我對著銅鏡微笑,
鏡中人的妝容精致得可怕,半點看不出曾經在沙場上殺人的模樣。門外傳來鼓樂聲,
卻蓋不住遠處隱約的號角——北狄又在邊境滋事了。拜堂時,
我看見謝承淵穿著一品武官的朝服,站在文官隊列里。他的目光掃過我的喜服,
忽然別過臉去,喉結滾動。洞房花燭夜,太子醉醺醺地揭開我的蓋頭:"鎮國將軍...呵,
本太子娶的不是妻子,是一尊煞神。"他伸手要抱我,我側身避開,
甲胄的肩帶蹭破了他的錦緞衣袖。"太子若是怕煞,"我解下腰間的軟劍,
"不妨今夜就分房而睡。"那夜我坐在窗前,望著天上的孤月。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
還有隱約的馬蹄聲。我摸出藏在袖中的兵符,上面還刻著謝承淵的軍令:"見符如見帥,
違令者斬。"子時三刻,東宮的圍墻上掠過幾道黑影。我摘下鳳冠,將長發隨意束起,
軟劍出鞘的聲音驚飛了檐下的棲鳥。太子從床上驚起:"你要去哪?""北狄犯境,
"我系上牛皮護腕,"末將去去就回。"他抓住我手腕:"你是本太子的妃!不是什么將軍!
"我反手扣住他脈門,直到他臉色發白才松開:"在我楚昭南眼里,只有家國,沒有后宅。
"躍出東宮時,我聽見謝承淵的聲音從街角傳來:"早就知道你會來。"他騎著黑馬,
手中提著我的鐵血大旗,"走吧,本帥帶你去殺個痛快。"那一夜,
我們在雁門關外殺了個七進七出。我看著他在月光下舞劍,衣擺上的金線被血浸透,
卻比任何時候都要耀眼。原來有些東西,是婚書和鳳冠都束縛不了的。
比如...我們握劍的手,和跳動的心。第四章 冷宮鐵窗咸安二十五年,太子登基,
我被封為皇后。金鑾殿上,謝承淵跪在我左側,官拜鎮北大將軍。
新帝笑著說:"朕有楚皇后鎮內,謝將軍鎮外,何愁天下不定?"我望著殿外的青天,
忽然想起母親說過的話:"皇家的恩寵,就像天上的云,看著好看,實則虛無。
"那時我不懂,如今卻懂了。新帝開始寵幸薛才人,那個會彈琵琶的江南女子。
她總穿著輕薄的紗衣,在御花園里唱《后庭花》,聲音像浸了蜜的刀,甜得讓人發膩。
"皇后娘娘可曾聽過,"她掐著腰看我練兵,"將軍百戰身名裂,美人一笑禍國城?
"我揮刀斬斷她身旁的翠竹,刀刃上的寒光映出她驚恐的臉:"本宮只知道,刀能殺人,
也能護人。至于你這等繡花枕頭...不過是錦上添的那點朱砂,可有可無。"她哭著跑開,
卻在三日后讓新帝看見了我藏在密室的兵甲。"皇后這是何意?"他踢翻我的盔甲,
鎏金香爐砸在我腳邊,"莫不是想效仿武則天?"我跪在碎瓷片上:"陛下可知,
北狄最近又在邊境集結?可知西蜀的茶馬古道被劫了三次?"他冷笑:"那是謝將軍的事,
與你何干?你只需做好母儀天下的皇后!"那一刻我忽然明白,
眼前的人早已不是當年與我共飲冰河雪的少年。他的眼里只有薛才人的笑靨,
只有龍椅上的威嚴,卻再也容不下,我鎧甲上的月光。冷宮的鐵窗很小,
只能看見巴掌大的天空。春桃偷偷給我送來謝承淵的密信,字跡力透紙背:"等我班師回朝,
必救你出困。"我摸著信紙輕笑,卻在聽見宮門外傳來戰報時,
渾身血液都涼了——謝承淵的十萬大軍,在黑水河畔中了埋伏,全軍覆沒。
第五章 絕地反擊(上)冷宮的墻皮簌簌往下掉,我數著磚縫里的青苔,已經過了三十七天。
春桃翻墻進來時,臉上帶著血痕:"娘娘,薛才人說要把您的兵符熔了鑄金釵!
還有...謝將軍的遺體被送回來了,就停在城西的義莊!"我猛地站起來,
鐵窗的棱角劃破掌心:"帶我去見他。"子時的義莊彌漫著濃重的藥味,
謝承淵的尸體被白布蓋著,露在外面的手背上,有我熟悉的箭疤。我揭開白布,
看見他胸口插著的,竟是北狄的狼頭箭。"不對,"我摸著他冰冷的指尖,
"他的握劍繭在右手虎口,可這箭傷...是從左胸入的。
"春桃愣?。?娘娘的意思是...""有人偽造了他的死因。"我扯下他腕間的玉佩,
那是我送他的生日禮物,刻著"承淵"二字,"真正的謝承淵,絕不會讓自己死得這么窩囊。
"五更天,我翻墻出了冷宮。宮墻下停著一輛馬車,車夫掀開簾子,
露出半張有刀疤的臉——是我的副將,老周。"將軍,"他遞來一套夜行衣,"您猜得沒錯,
謝將軍的親衛在黑市上出了高價,要找能開北疆密道的人。"我換上衣服,
月光照在我新蓄的短發上:"備馬,去城西亂葬崗。
北狄的狼頭箭...只有他們的左賢王才能用。"亂葬崗的風沙很大,
我在第七個墳頭前停下。刨開浮土時,月光映出箭桿上的刻痕——不是北狄文,
是...西域密語。"有人借北狄之手殺他。"老周握緊刀柄,"娘娘,咱們該怎么辦?
"我擦去箭桿上的泥土,忽然想起謝承淵曾說過的話:"若有一日我遭人暗算,
你便去北疆的紅葉谷,那里有我留給你的東西。"天邊泛起魚肚白,我握緊玉佩:"老周,
替我去趟東宮。告訴太子...不,現在該叫陛下了,就說本宮想吃梨花釀,要他親手送來。
"老周皺眉:"娘娘這是要...""我要看看,"我望著紫禁城的方向,嘴角揚起冷笑,
"他心里,到底還有沒有半點君臣之義,夫妻之情。"第六章 絕地反擊(下)辰時三刻,
新帝果然來了冷宮。"昭南,"他端著青瓷酒壺,眼底有血絲,"你要的梨花釀,
是當年咱們在雁門關喝過的那種。"我接過酒壺,指尖劃過他掌心的薄繭——那是握筆的繭,
不是握劍的。"陛下可還記得,"我拔開木塞,酒香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
"這酒里該加什么料?"他瞳孔驟縮,伸手來奪:"你知道了?"我側身避開,
酒液潑在磚地上,騰起一陣白煙:"謝承淵的兵符呢?你把他的十萬大軍調去哪了?
"他忽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兵符?你以為朕真的相信他會對你忠心耿耿?楚昭南,
你以為你們那點私情,能瞞得過朕的眼睛?"私情?我握緊酒壺,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原來在他眼里,我們出生入死的情誼,不過是見不得人的私情。"他去了紅葉谷,
"新帝逼近我,"去取當年先帝藏在那里的秘寶。只要拿到秘寶,
朕就能...就能...""就能讓天下人都聽你的話?"我打斷他,
"你可知紅葉谷里埋著什么?是十萬冤魂!是當年你父皇為了穩固皇位,屠殺的開國功臣!
"他愣?。?你...你怎么知道?"我將酒壺砸在墻上,碎片飛濺:"因為我母親,
就是當年幸存者的女兒。"揭開衣領,露出心口的朱砂痣,"這顆痣,是胎記,
也是秘寶的鑰匙。"新帝臉色大變,伸手來抓我:"快說,秘寶在哪?"我反手扣住他脈門,
將他按在墻上:"陛下想知道?那就先告訴本宮,你把謝承淵藏哪了。"就在這時,
冷宮的屋頂突然裂開,一道黑影如鷹隼般落下。來人穿著北狄的皮甲,卻在摘下面罩時,
露出謝承淵染血的臉。"昭南,"他扔出一枚兵符,上面刻著"鐵血"二字,
"你的副將很能干,已經替咱們控制了北門的禁軍。"我看著他肩頭的傷:"你沒死?
"他輕笑,指尖掠過我短發:"想死在你前頭?除非我瘋了。"轉頭看向新帝,
眼中寒光畢露,"陛下不是想知道秘寶嗎?那就親自去紅葉谷看看,看看你趙家的江山,
是怎么用白骨堆起來的。"第七章 血色加冕午時時分,紫禁城的午門被攻破。
我站在謝承淵身邊,看著他重新系上定北劍。他的鎧甲上還沾著北疆的雪,
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威風。"怕嗎?"他低聲問,"畢竟要面對的,是你曾經的夫君。
"我摸了摸腰間的軟劍:"比起背叛,我更怕辜負。"新帝被押上城樓時,
薛才人正扯著他的龍袍哭嚎:"陛下救救臣妾,他們要殺了臣妾!""閉嘴!
"新帝甩了她一巴掌,卻在看見我時,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昭南,朕...朕是一時糊涂,
只要你肯放過朕,朕就封你為...為...""為女皇?"我挑眉,
從老周手中接過鐵血大旗,"陛下可知,這天下從來不是某個人的私產?而是萬千百姓的家。
"謝承淵忽然單膝跪地,手中的定北劍直指蒼穹:"末將謝承淵,懇請鎮國將軍楚昭南,
暫攝國政,待新君成年再行禪讓!"城下的士兵齊聲吶喊,聲浪掀翻了城樓上的瓦片。
我看著謝承淵眼中的堅定,忽然明白,有些東西遠比皇位重要——比如,讓這萬里山河,
不再沾染無辜者的血。新帝被軟禁在東宮,薛才人被罰去浣衣局。我摘下鳳冠,換上明光鎧,
在金鑾殿上召見各國使節。北狄的左賢王盯著我胸前的朱砂痣,
忽然跪地行禮:"見過紅葉谷的主人。"當晚,我在御書房批改奏折,謝承淵推門進來,
手里端著一碗參湯:"先喝了這個,你都三天沒合眼了。"我接過湯碗,
看見他袖口露出的舊傷:"當年在冰河,你替我擋的那箭,還疼嗎?
"他伸手替我理了理鬢角:"比起這里,"他指指自己的心口,"這點傷算什么。
"我忽然笑了,笑得眼眶發酸。原來真正的情意,不是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語,
而是刀尖上的互相扶持,是血泊中的彼此相望。窗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已是三更天。
謝承淵忽然從懷里掏出個小盒子,里面是支玉簪,簪頭刻著"鐵血柔情"四個字。
"當年你給我的簪子,"他輕聲說,"我讓人熔了重鑄?,F在...能請你收下嗎?
"我看著那支簪子,忽然想起母親的話。原來有些東西,真的可以跨越生死,穿越權謀,
最終落在最該在的地方。"好。"我伸手接過,任由他替我別在發間,"不過丑話說在前頭,
等新君成年,本宮可是要去邊疆騎馬的。"他笑了,
笑得像當年在冰河旁那樣明亮:"臣愿隨駕,為將軍牽馬墜鐙。"月光透過窗欞,
照在我們相握的手上。殿外的鐵血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溫柔。
原來這天下最珍貴的,從來不是龍椅上的至尊之位,而是...有人與你共飲風雪,
同護山河。第八章 白月光謎局(上)咸安二十四年,秋。我在御花園遇見蘇婉兒的那日,
她正穿著淡紫色的襦裙,蹲在太湖石旁撿落花。發間一支玉簪搖曳,
竟與我母親的那支極為相似。"臣妾見過皇后娘娘。"她行禮時,袖口滑落,
露出腕間的紅繩——那是謝承淵常年戴著的款式。"你是..."我瞇起眼,
注意到她耳后淡淡的月牙形疤痕。"回娘娘,臣妾是鎮北大將軍的同鄉,
"她指尖捏著片楓葉,"當年將軍救過臣妾的命。
"楓葉上的脈絡忽然讓我想起謝承淵密信里的暗語,心下一驚。
當晚我便讓老周去查蘇婉兒的底細,回報卻讓我冷汗涔涔:她的戶籍冊是偽造的,
真實身份...竟是北狄左賢王的義女。"將軍,謝將軍與那蘇才人近日頻繁往來,
"老周遞來密報,"甚至有人看見他們在冷宮后巷私會。"手中的茶盞應聲而碎,
滾燙的茶水濺在手上,卻比不上心口的涼意。我想起三日前謝承淵回朝時,
眼底閃過的一絲慌亂,原來不是為了戰事,而是為了...她。子時,
我潛到蘇婉兒的寢殿外。透過窗紙,聽見謝承淵的聲音:"婉兒,當年在幽州,
是我對不起你...""承淵哥哥不必自責,"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只要能留在你身邊,
婉兒做什么都愿意。"有什么東西在胸腔里轟然炸開。我轉身跑開,
卻在轉角撞上巡夜的耶律隆緒——北狄新派來的和親王子,總愛用那雙碧色的眼睛看我。
"楚將軍這是..."他遞來手帕,上面繡著北狄的狼頭圖騰,"可是有人欺負你?
"我擦去眼角的淚,忽然想起他前日送來的Proposal:"若將軍肯嫁與本王,
北狄與大胤將永結盟好。""王子可曾見過真正的鐵血軍?"我握緊他的手腕,"若想聯姻,
明日便隨本宮去演武場吧。"第九章 白月光謎局(下)演武場上的秋陽刺眼,我卸去鳳冠,
換上明光鎧。耶律隆緒騎著他的踏雪烏騅,手中握著北狄的彎弓。"將軍若能接本王三箭,
"他嘴角揚起挑釁的笑,"本王便親自為你牽馬三日。"第一箭擦著我耳際飛過,
第二箭穿透了我的袖管。第三箭射出時,我已用軟劍絞住弓弦,借力躍上馬背,
劍鋒抵住他咽喉:"王子可還要比?"他忽然大笑,
碧色眼眸里映著我的倒影:"難怪謝將軍對你死心塌地,楚昭南,
你真是這世上最有趣的女人。"話音未落,場外傳來騷動。謝承淵帶著蘇婉兒走來,
她的手正挽著他的臂彎,面上帶著怯生生的笑。"昭南,"謝承淵看見我手中的劍,皺眉,
"為何對耶律王子如此無禮?"我松開耶律隆緒,鎧甲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將軍可知,
北狄的彎弓上,染過多少大胤兒郎的血?"蘇婉兒忽然驚呼:"姐姐莫要動怒,
承淵哥哥只是怕您傷了王子,誤了和親大事...""和親?"我轉頭看謝承淵,
"將軍也贊成這門親事?"他的眼神閃爍:"陛下之意,
是為了邊疆太平...""所以拿本宮當犧牲品?"我冷笑,
解下腰間的鐵血腰牌扔在他腳下,"從今日起,本宮與鎮北大將軍,再無瓜葛。"轉身時,
我聽見蘇婉兒的低語:"承淵哥哥,皇后娘娘是不是誤會我們了?"謝承淵的回答被風撕碎,
只剩一句模糊的"隨她去吧"。當晚,我在鐵血軍舊部的大營里喝悶酒。
老周忽然遞來份密報,上面是蘇婉兒的字跡:"鐵血軍左翼部署已悉知,明日子時發動突襲。
"我猛地站起來,酒壇摔在地上:"傳我將令,全軍即刻轉移!"子時三刻,
原本的營地傳來劇烈爆炸聲。我看著遠處的火光,
握緊了手中的狼頭箭——那是耶律隆緒剛才偷偷塞給我的,上面刻著"陷阱"二字。
"為什么幫我?"我問。他騎在馬上,月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臉:"因為本王討厭被利用,
更討厭...看你掉眼淚。"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我收到謝承淵的急報:"速來紅葉谷,
婉兒被北狄劫走!"我捏碎密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原來在他心里,最重要的還是她。
也好,就讓我去看看,這出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第十章 雙面諜影紅葉谷的楓葉紅得像血,蘇婉兒被綁在谷中最大的楓樹下,
謝承淵正與左賢王對峙。"謝將軍,"左賢王的彎刀抵住蘇婉兒咽喉,
"把紅葉谷的秘寶交出來,本王便放了你的心上人。"謝承淵握緊定北劍,
指節發白:"先放了她。""承淵哥哥!"蘇婉兒哭喊道,"別管我,
秘寶不能落入他們手中!"我躲在樹后,看著這出好戲。老周遞來望遠鏡,
我看見蘇婉兒眼底閃過的一絲狠厲——那不是恐懼,是興奮。"將軍,您看這個。
"老周忽然遞來片碎布,上面繡著北狄的王室圖騰,"是從蘇婉兒的襯裙上找到的。
"心底的猜測終于落定。我握緊軟劍,卻在這時,聽見謝承淵說:"好,我答應你。
"他轉身走向秘寶所在的山壁,掌心按在我的朱砂痣對應的位置。山壁緩緩打開,
露出里面的金盒。左賢王大笑,推開蘇婉兒去搶盒子,卻在觸碰到的瞬間,
渾身冒煙倒地——盒中竟藏著西域的毒砂。"你!"左賢王怒視謝承淵。
"北狄人不是最喜歡玩陰的嗎?"謝承淵擦劍,"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蘇婉兒趁機撿起彎刀,卻被我一腳踢飛:"演夠了嗎?左賢王的義女,北狄的細作。
"她臉色大變,踉蹌后退:"你...你怎么知道?""因為你的疤。"我扯下她的耳墜,
露出完整的耳垂,"真正的月牙疤,該在這里。
"謝承淵猛地抬頭:"你是說...""她用易容術騙了你三年,
"我扔出戶籍偽造者的供詞,"包括當年在幽州的救命之恩,都是設計好的局。
"蘇婉兒忽然笑了,妝容化得像鬼:"謝承淵,你以為我真的愛你?我只是可憐你,
被自己的皇帝耍得團團轉,還要幫他守江山!"謝承淵的劍差點脫手,
我這才注意到他袖口的血跡——原來在來的路上,他已經中了蘇婉兒的毒。"昭南,
"他踉蹌著向我走來,"我...我本想借她引出北狄的細作,
卻沒想到...""不用說了。"我扶住他,替他封住穴道,"先解毒要緊。
"蘇婉兒趁機沖向山壁,卻被突然落下的巨石砸中。謝承淵想去救她,
卻被我拉?。?她身上有炸藥,你看!"火光映紅了她的臉,她望著謝承淵,
忽然露出解脫的笑:"原來...死在你面前,
比活著更開心..."爆炸聲震得楓葉紛紛揚揚落下,謝承淵看著她消失的地方,久久不語。
我替他包扎傷口,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那是蘇婉兒常用的香粉味。"后悔嗎?
"我輕聲問。他忽然抓住我的手:"我后悔的,是讓你誤會了我這么久。昭南,
我從來...只有你。"楓葉落在我們交握的手上,比任何誓言都要滾燙。遠處,
耶律隆緒騎著馬走來,手中提著左賢王的首級。"看來本王來晚了,"他挑眉,
"不過沒關系,本王有的是時間,讓你忘記他。"我白了他一眼,卻在謝承淵握緊我的手時,
忽然笑了。有些誤會,終究會在火光中消散,而有些情意,只會在磨難中愈發堅韌。
第十一章 公主迷局咸安二十五年,冬。楚月公主抱著一堆繡繃闖進我的書房時,
我正在看北疆的布防圖。她的披風上落著雪花,像撒了把碎鉆。"皇嫂,
"她晃著手里的玉佩,"你看這是謝將軍送我的!他說等打完仗,就帶我去看冰河!
"手中的朱砂筆啪嗒落地,在地圖上暈開一片紅。那玉佩我認得,是謝承淵母親的遺物,
他說過要送給...未來的妻子。"月月從哪得來的?"我盡量讓聲音平穩。
"昨天在御花園遇見謝將軍,"她的臉泛起紅暈,"他說我像他一個故人..."故人?
蘇婉兒的臉在我眼前閃過。我忽然想起謝承淵最近頻繁出入東宮,說是幫新帝處理政務,
原來竟是..."皇嫂怎么了?"楚月伸手摸我額頭,"是不是著涼了?要不要請太醫?
""不用。"我勉強笑了笑,"月月先去偏殿等我,本宮處理完公務就來。
"她蹦蹦跳跳地走了,發間的銀鈴響得人心煩。我翻開密報,最新的軍情顯示,
鐵血軍的右翼出現漏洞,而提供布防圖的人...竟是楚月。"老周,"我握緊密報,
"去查查公主最近接觸過什么人。"三日后,
老周帶回的消息讓我如墜冰窟:楚月被新帝威脅,用她母族的安危逼她偷取布防圖,
而她以為這樣做,能幫謝承淵在新帝面前立功。"她還說..."老周吞吞吐吐,
"謝將軍答應了新帝,等戰事結束就...就娶她為妻。"手中的茶盞再次碎裂,
這次扎進掌心的,是謝承淵送我的玉簪碎片。原來他的靠近,不是為了我,
而是為了利用楚月,接近新帝。"將軍,您要去哪?"老周看見我換上夜行衣,驚呼。
"去東宮,"我系緊護腕,"有些賬,該算清楚了。"東宮的燭火通明,我躲在房梁上,
聽見謝承淵的聲音:"陛下答應的事,可莫要反悔。""只要你娶了楚月,
更新時間:2025-05-05 18:1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