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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緝兇錄 指尖落寞 28994 字 2025-05-05 18: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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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三根肋骨消毒水的氣味像根細針扎進鼻腔,沈硯秋指尖捏住橡膠手套的邊緣,

聽見乳膠繃緊時發出的輕微顫音。解剖室的冷光燈在天花板投下幽藍的光暈,

將不銹鋼臺面上的尸袋映得泛著青白,像一條被剝了鱗的魚。

她習慣性地瞥向墻角的電子鐘:23:47。夜班值班表上,今晚本該是王法醫坐鎮,

可那老煙槍接了個急診電話就匆匆離開,走前把307號冷藏柜的無名女尸推給了她。

“小沈啊,注意看肋骨有沒有陳舊性骨折?!蓖醴ㄡt的打火機咔嗒聲還在耳邊,

此刻卻只剩通風系統低沉的嗡鳴。手術刀劃開尸袋拉鏈的瞬間,

福爾馬林混合著腐肉的氣息涌出來。沈硯秋的睫毛顫了顫,

不是因為氣味——作為在殯儀館長大的孩子,

她對死亡的嗅覺記憶比母乳更清晰——而是因為死者右手小指上的銀戒,

正對著燈光折射出詭異的光斑,那光斑在墻面晃了晃,竟凝成一只模糊的手影,

五指蜷縮如雞爪。“錯覺?!彼诳谡趾蟮吐曌哉Z,指尖觸到死者冰涼的手腕。

尸僵已經開始緩解,皮膚下的靜脈像褪色的墨線,沿著尺骨蜿蜒。

當她抬起死者右臂準備固定時,右耳垂那顆朱砂痣突然撞進視線——紅豆大小,

邊緣泛著不規則的暈染,像被人用針尖蘸血點上去的。沈硯秋的呼吸頓了半拍。

鏡中??桶愕闹焐梆耄丝叹归L在一具尸體上。她搖搖頭,強迫自己聚焦在解剖流程上。

不銹鋼鑷子夾起肋骨剪時,金屬碰撞聲在寂靜的空間里格外刺耳。第一刀劃開胸大肌,

脂肪層下的肌肉組織泛著暗紅,沒有腐敗常見的綠斑,這具死亡48小時的尸體,

狀態異常得像剛被放進停尸柜。第三根肋骨露出來的瞬間,刀刃突然卡住。

沈硯秋皺眉調整角度,發現肋骨內側貼著一層薄膜狀的組織,確切地說,

是被利器刻進骨膜的血字——“304”三個數字呈暗紅色,邊緣滲著新鮮的血絲,

仿佛刻字的人在死者死后才動的刀,而傷口里的血液,至今未凝。手機在消毒服口袋里震動。

沈硯秋摘下手套,屏幕亮起的瞬間,后頸的汗毛全豎了起來——微信對話框里,

“陳露”的名字正在跳動,而這個躺在解剖臺上的無名女尸,

登記信息上明明寫著“身份不明”。定位共享的提示音像冰水滴進后頸。

沈硯秋盯著地圖上那個不斷閃爍的紅點,地址欄顯示“安康醫院舊樓304室”。

她猛地抬頭看向尸體,發現死者嘴角竟有一絲極淺的弧度,像是臨終前強扯出的笑。

“不可能……”她喃喃自語,指尖劃過聊天記錄。陳露是她大學室友,半年前死于一場車禍,

而眼前這具尸體的指紋,分明與數據庫里的陳露完全不符。但那枚朱砂痣,那枚銀戒,

還有此刻正在發送的定位——解剖燈突然發出茲拉茲拉的電流聲。沈硯秋抬頭的瞬間,

白熾燈管迸出一串火花,整間屋子陷入黑暗。消毒水的氣味變得更濃了,

混著某種潮濕的、像是布料發霉的味道。她摸到口袋里的手機,

屏幕熒光映出解剖臺上的尸袋輪廓,以及——三雙繡花鞋的腳步聲,

正從右側的器械柜方向傳來。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很慢,像是穿著老式護士鞋的女人,

正拖著腳在瓷磚上走。沈硯秋數著步數,第一雙在左前方三米,第二雙在側后方,

第三雙……正對著她的后背。她的右手悄悄摸向腰間的防狼手電,那是王法醫塞給她的,

說解剖室偶爾會進野貓。手電光束亮起的剎那,她看見三雙黑色繡花鞋停在三米外的陰影里,

鞋尖全部對準解剖臺。鞋面繡著的并蒂蓮已經褪色,鞋跟處凝結著暗褐色的污漬,

像干涸的血跡。而當她的視線順著鞋跟往上移動時,繡花鞋突然消失了,

只剩下三灘水漬在地面蔓延。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條新消息,

來自“陳露”:“你找到我的手指了嗎?”沈硯秋的后背撞上不銹鋼洗手臺,

冷水龍頭滴落的水珠砸在肩頸,她卻感覺不到寒意。解剖臺上的尸袋在晃動,

布料摩擦聲里夾雜著指甲刮擦金屬的響動,像是里面的“東西”正在翻身。

她盯著尸袋邊緣露出的一截手腕,發現原本松弛的皮膚此刻緊繃著,

靜脈血管凸起成青紫色的紋路,沿著小臂一直延伸到——右手無名指,不見了。

冷汗浸透了內襯,沈硯秋突然想起自己右手上的疤痕。十二歲那年在殯儀館玩火,

被焚化爐的鐵門刮掉半根指甲,后來傷口愈合,無名指根部留下一道月牙形的淡疤。

而眼前這具尸體的無名指,是從指根處被齊齊切斷的,斷面皮膚翻卷,露出蒼白的指骨截面。

尸袋突然劇烈抖動,不銹鋼臺腳在地面劃出刺耳的聲響。沈硯秋踉蹌著后退,

后腰撞上了停尸柜的拉手。她轉身按下電源開關,整面墻的冷藏柜藍光亮起,

307號柜的編號在中間位置閃爍,而其他柜門的玻璃上,不知何時布滿了霧狀的手印。

當她再回頭時,解剖臺上的尸布已經滑落在地。無名女尸仰臥著,雙眼微睜,

瞳孔擴散成灰藍色,右耳垂的朱砂痣在冷光下格外刺眼。沈硯秋的視線順著尸體的脖頸下移,

胸腹部的刀口整齊地縫合著——她明明還沒來得及縫合!更詭異的是,尸體胸前的皮膚下,

正有一條凸起的痕跡在緩慢移動,像條藏在皮肉下的活物,正順著肋骨緩緩爬行。

沈硯秋認出那是第三根肋骨的位置,剛才刻著“304”的地方,

此刻凸起的痕跡竟在重組字母,皮膚表面浮現出滲血的凹痕,一筆一劃,

與骨膜上的刻字完全一致?!岸!笔謾C掉在地上的聲音驚醒了她。沈硯秋彎腰去撿,

屏幕上的定位共享還在繼續,紅點突然開始快速移動,

從安康醫院舊樓向著解剖室的方向逼近。她聽見走廊傳來消防鐵門吱呀打開的聲音,

穿堂風灌進解剖室,吹得墻上的病理報告嘩嘩作響。當她抬頭時,

發現尸體的右手正指著自己。斷指處的血珠滴落在不銹鋼臺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沈硯秋突然注意到,尸體手腕內側有一道極淺的劃痕,像是被利器輕輕劃過,

而那道劃痕的形狀,竟與自己常年戴著的銀手鏈完全吻合——那條手鏈,

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物,鏈扣處刻著“硯秋”二字?!靶∩??”門外傳來王法醫的呼喚,

打火機的咔嗒聲緊跟著響起。沈硯秋猛地轉身,看見門縫里漏出的煙頭紅光,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白大褂不知何時被冷汗浸透,后背貼著停尸柜,涼得刺骨?!皝砹?!

”她抓起手機,屏幕上的定位共享不知何時已經關閉,

“陳露”的對話框停留在最后一條消息,發送時間顯示為23:45,而電子鐘上的時間,

不知何時跳到了00:03。王法醫推開門時,看見小姑娘臉色蒼白地站在解剖臺前,

尸袋拉鏈只拉到胸口,露出死者青紫色的脖頸。“怎么了?見著不干凈的東西了?

”他叼著煙笑,煙灰簌簌落在白大褂上。沈硯秋沒說話,低頭看著尸體右耳垂的朱砂痣。

在王法醫轉身的瞬間,她看見死者的眼皮動了動,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

而那只斷指的右手,正悄悄勾住了她的袖口?!鞍牙吖菢颖舅腿z驗科。

”王法醫的聲音混著煙味傳來,“對了,剛才值班室接到電話,

說安康醫院舊樓有流浪漢闖進去,報警人說聽見304室有敲擊聲……”他的話突然卡住,

因為沈硯秋正盯著解剖臺上的尸體,

瞳孔里倒映著對方突然張開的嘴巴——沒有舌頭的口腔里,暗紅色的血泡正在鼓起,

漸漸形成三個字的形狀:來找我。凌晨一點,沈硯秋站在值班室門口,

手里攥著從死者身上取下的銀戒。戒內側刻著細小的字母“SYQ”,正是她名字的縮寫。

走廊盡頭的洗手間傳來水龍頭滴答聲,她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秋秋,

看見戴銀戒的女人,就趕緊跑?!笔謾C在掌心震動,

這次是條陌生號碼的短信:“第三根肋骨的秘密,藏在304室的鏡子里?!彼痤^,

看見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指示燈突然熄滅,黑暗中有個白色的影子閃過,

像是穿了件老式護士服,右袖空蕩蕩的,袖口處滲出暗紅的血跡。

沈硯秋的指尖撫過自己右耳垂的朱砂痣,突然意識到,從她接觸這具尸體開始,

陰陽眼的余光里,始終飄著一縷淡藍色的霧氣,那是只有將死之人周圍才會出現的——死氣。

解剖室的方向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沈硯秋跑回去時,發現307號冷藏柜的門大開著,

尸袋被扯落在地,里面的尸體不翼而飛。地面上有拖曳的血痕,

沿著瓷磚縫延伸向墻角的器械柜,而在解剖臺的不銹鋼表面,有人用血跡畫了個箭頭,

箭頭指向——她的白大褂口袋。沈硯秋顫抖著伸手,摸出一枚冰涼的指骨。那是根無名指骨,

斷面整齊,骨膜上刻著細密的符文,在燈光下泛著青灰色的光。指骨頂端還連著一小塊皮膚,

上面有個淡紅色的圓點,像是剛點上去的朱砂痣。手機再次響起,這次是視頻通話請求,

來電顯示依然是“陳露”。她猶豫著接通,屏幕上先是雪花閃爍,

接著出現了安康醫院舊樓的走廊,鏡頭劇烈晃動,像是有人在奔跑。

當畫面定格在304室的鐵門前時,沈硯秋聽見自己的喘息聲混著電流雜音,

而鐵門緩緩打開的縫隙里,露出半只纏著紗布的手——那只手的無名指,

正一滴一滴往下滴血。視頻突然中斷,彈出一條新消息:“凌晨三點前找到我的手指,

否則下一個躺在解剖臺上的,就是你。”沈硯秋盯著消息,后頸突然被什么東西碰了一下。

她猛地轉身,看見王法醫站在門口,手里夾著的煙頭明明滅滅,

可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紅光,嘴角扯出的笑容,

竟和解剖臺上那具尸體臨終時的弧度一模一樣?!靶∩虬。彼穆曇糇兊蒙硢?,

像是喉嚨里卡著碎玻璃,“304室的鏡子,該擦擦了?!闭f完,他轉身走進黑暗,

腳步聲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沈硯秋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

低頭看向掌心的無名指骨,突然發現骨膜上的符文正在蠕動,漸漸拼成三個血字:來找我。

解剖室的通風系統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冷光燈開始明滅不定。

沈硯秋看見自己的影子在墻上扭曲,影子的右手無名指正在消失,皮膚下露出蒼白的指骨,

而在她的背后,器械柜的門正緩緩打開,里面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

以及——一聲極低的、帶著笑意的嘆息:“終于等到你了,硯秋。

”2 焚化爐的嘆息停尸房的鋼制樓梯在腳下發出悶響,沈硯秋的手指摳進掌心的月牙疤,

冷汗順著額角滴在臺階上。凌晨兩點的醫院像座倒懸的棺木,地下二層的腐臭味比樓上更濃,

混著鐵銹味鉆進鼻腔,她想起殯儀館后山的焚化爐,父親總說那是“亡靈打哈欠的地方”。

“沈小姐?!鼻謇涞穆曇魪霓D角傳來,穿藏青色風衣的男人倚在消防栓旁,

指尖夾著半支細煙。月光從頭頂的氣窗漏進來,照見他左腕纏著的紅繩,

繩結間嵌著枚銅錢大小的羅盤,指針正瘋狂逆時針旋轉。“陸昭,重案組第三科。

”他碾滅煙頭,羅盤突然歸位,針尖直指走廊盡頭的鐵門,

“王法醫說你凌晨送來了具斷指女尸,現在尸體失蹤了?”沈硯秋注意到他說話時,

羅盤邊緣的八卦紋在微微發燙,映得指節泛出淡金?!安恢故й?。

”她摸出證物袋里的無名指骨,符文在手電光下泛著青灰,

“她的第三根肋骨刻著‘304’,手機收到已死室友的定位,還有……”她頓了頓,

想起解剖臺上突然縫合的刀口,還有王法醫那抹詭異的笑。

陸昭的目光落在她右耳垂的朱砂痣上,瞳孔倏地縮了縮,羅盤再次劇烈震動,

指向右側墻上的銘牌:地下停尸房·焚化區。“先看焚化爐。”他轉身時風衣帶起穿堂風,

紅繩羅盤“當啷”撞上鐵門把手,“昨晚接到報警,舊樓304室有敲擊聲,

我們在墻縫里發現這個?!彼统鲎C物袋,里面是半片燒焦的護士服布料,

袖口處繡著褪色的“安康醫院”字樣,布料中央嵌著片指甲——右手中指,

甲床處有陳舊性撕裂傷。沈硯秋的呼吸一滯,

這和她十二歲在殯儀館被鐵門刮傷的位置分毫不差。焚化爐的鐵門掛著生銹的銅鎖,

陸昭的羅盤突然“?!钡貜椘穑t繩繃直如弓弦,指向鎖孔。

沈硯秋眼睜睜看著銅鎖自行轉動,鐵銹簌簌掉落,門軸發出吱呀聲響,

像有人在暗處吹了聲漫長的口哨。爐內的焦臭味撲面而來時,她差點站穩。

不銹鋼爐腔內壁布滿蛛網般的裂痕,中央蜷縮著具焦尸,雙臂環抱著膝蓋,

右手握拳抵在爐門上,指節處的焦痂裂開,

露出下面青白的骨節——這是具保持著敲擊姿勢的尸體,仿佛在爐內敲了二十年。

“死亡時間?”陸昭的聲音很穩,羅盤卻在他掌心發燙,指針瘋狂掃過二十四山向。

沈硯秋強迫自己湊近,手電光掃過焦尸腕骨:“皮膚碳化程度至少三年,

但指節關節沒有脫臼,說明入爐時還有生機?!彼闹讣鈩澾^尸體右手,

突然僵住——無名指從根部缺失,斷口處的焦肉里嵌著半枚銀戒,

戒面刻著扭曲的“304”。“看溫度表?!标懻严掳忘c向爐門右側的儀表盤,

玻璃表面凝著薄霜,指針死死卡在-18℃。焚化爐正常工作溫度應在800℃以上,

此刻卻像個巨型冰柜,霜氣正從爐縫里滲出,在兩人腳邊凝成細小的冰晶。

沈硯秋的陰陽眼突然泛起漣漪,視線邊緣浮出淡藍色霧靄。她看見焦尸的頭顱緩緩抬起,

眼窩處黑洞洞的,卻有兩道血線從鼻腔流出,在爐門上畫出“找”“指”“骨”三個殘字。

當她眨眨眼,字跡消失不見,只剩爐壁上的焦痕扭曲如笑臉。“這些是今天凌晨的X光片。

”她摸出文件夾,里面七張片子依次排開,每個死者的右手無名指處都有團模糊的陰影,

指骨部分像被某種力量啃噬,只剩半截指節。陸昭的手指劃過膠片,羅盤突然發出蜂鳴,

在“304”床號的位置,膠片底層竟顯出血肉翻卷的紋路,像有人在X光下剝下了一層皮。

“跟我來?!标懻淹蝗蛔プ∷氖滞?,紅繩羅盤的熱氣透過袖口傳來。

沈硯秋驚覺他的掌心異常冰冷,就像剛從停尸柜里拿出來的尸塊。兩人拐進監控室時,

老式顯示器正在雪花屏,唯有1號屏閃著詭異的綠光——那是解剖室的監控。

時間顯示03:00,畫面里的解剖臺空無一人。

沈硯秋看著自己凌晨穿的白大褂掛在椅背上,突然,不銹鋼臺腳發出摩擦聲,

臺面緩緩向左側滑動,露出地面上的排水口。她屏住呼吸,看見排水口的鐵柵欄正在扭曲,

像有什么東西從下水道里爬出來。“?!苯馄适业拈T突然發出電子鎖解鎖聲。監控里,

那扇本該從外面反鎖的鐵門,門把手正在逆時針轉動,門縫里滲出淡藍色的光,

像極了停尸房里的死氣。門開了條縫,沒有風,沒有腳步聲,白大褂卻突然從椅背上飄起,

懸在半空,衣擺做出“招手”的姿勢。陸昭的羅盤“當啷”落地。

沈硯秋看見他瞳孔里倒映著監控畫面:白大褂領口處,漸漸浮現出五個青黑色的指印,

就像有人從背后掐住了“它”的脖子。更詭異的是,白大褂的右手袖口突然鼓起,

分明是空的袖管,卻做出了“比心”的手勢——用的正是缺失的無名指位置。

“昨天值班的護工說,聽見解剖室有女人哼歌。”陸昭彎腰撿起羅盤,

紅繩上的銅錢此刻泛著血光,“唱的是《夜上?!?,七十年代的老調子。

”沈硯秋的后背撞上監控臺,冷汗浸透的襯衫貼在脊椎上。她想起十二歲那年,

在殯儀館守靈時聽見的也是這首歌,從焚化爐方向飄來,混著紙灰味。當時她推開爐門,

看見父親正在往爐膛里塞黃紙,火光映著他的側臉,哼的正是這句“夜上海,夜上海,

你是個不夜城——”監控畫面突然雪花屏,再亮起時,時間跳到了03:05。

解剖室的門大敞著,白大褂躺在地上,衣兜里掉出枚銀戒,正是她從焦尸手上取下的那枚。

而在畫面右下角,有截蒼白的手腕閃過,無名指根部纏著紗布,紗布上滲出的血跡,

恰好組成“硯秋”二字。“陸警官!”走廊傳來護工的驚叫。兩人沖出去時,

看見穿灰制服的老人癱坐在地上,手指著停尸房深處:“冷、冷柜在響……307號!

”沈硯秋的指甲掐進掌心。307號,正是那具無名女尸的冷藏柜。當他們跑到冷柜前時,

金屬柜門正在劇烈震動,鎖扣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

玻璃上凝著的水珠正匯成血紅色的溪流,順著“307”的編號往下淌。

陸昭突然把她拽到身后,羅盤紅繩繃成直線,直指冷柜頂部。沈硯秋從他肩后望去,

看見冷柜上方的墻面上,正浮現出用冷凝水寫成的字:“第七根指骨在鐘擺里”,字跡未干,

水痕卻在迅速結冰,每個筆畫末端都長出細小的冰刺,像極了人骨的關節?!伴_柜。

”陸昭的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冷硬。護工抖著手掏出鑰匙,鎖剛打開,柜門“砰”地彈開,

零下二十度的寒氣裹著福爾馬林味涌出,

里面卻不是想象中的尸體——而是滿滿一柜的X光片,每張片子上都拍著同一只手,

右手無名指從不同角度的特寫,指骨處的陰影在低溫下竟在緩緩蠕動,像有活物藏在骨頭里。

沈硯秋認出其中一張,正是凌晨失蹤的女尸的手部特寫,此刻膠片上的斷指處,

竟長出了半截新鮮的指節,皮膚表面還能看見細密的汗毛?!吧蛐〗恪?/p>

”陸昭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翻出內側的月牙疤,“二十年前,

安康醫院發生過七起護士失蹤案,每個失蹤者都戴著銀戒,戒內側刻著‘SYQ’。

”他的拇指碾過她的疤痕,羅盤在冷柜前發出蜂鳴,“而最后一起案件的現場,

焚化爐里發現的,是具沒有無名指的女尸,年齡——和你現在一樣。

”沈硯秋的耳鳴突然響起。她想起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銀戒,戒內側的“SYQ”,

原來不是“沈硯秋”,而是“孫月琴”——她從未見過的,據說死于難產的外婆的名字。

冷柜深處,有張泛黃的紙頁被寒氣頂出,上面用紅筆寫著:“第七個祭品,

需要帶著前世的傷疤”。“看焚化爐!”護工突然指著遠處,聲音帶著哭腔。兩人轉身時,

發現焚化爐的門不知何時再次打開,先前那具焦尸竟換了姿勢——雙腿伸直跪在爐內,

雙手撐在爐門上,額頭抵著金屬表面,像在聆聽什么。沈硯秋的陰陽眼清晰看見,

焦尸的脊椎處浮出鎖鏈狀的光斑,每條鎖鏈末端都系著枚指骨,在寒氣中泛著微光。

陸昭的羅盤突然指向沈硯秋,八卦紋全數亮起。她看見他眼底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風衣內袋,那里應該藏著什么東西,金屬質感的,像警徽,

又像——“監控錄像有新發現。”他突然別過臉,聲音發啞,“凌晨三點,

解剖室的門被從里面推開,但進去后空無一人。而門口的指紋鎖記錄顯示,

解鎖的是……”他頓了頓,掏出手機,屏幕上是指紋對比報告:“王法醫的指紋,

但王法醫當時在急診樓處理事故,有完整的不在場證明。

”沈硯秋注意到報告邊緣的批注:“指紋主人的無名指指紋缺失,

與二十年前焚化爐女尸特征一致。”冷柜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所有X光片同時亮起,

膠片上的指骨陰影連成一片,在冷柜內壁拼出個立體的人形輪廓。

沈硯秋看見那輪廓的右手抬起,無名指指向自己,而在輪廓的胸口位置,

清晰映出她凌晨撿到的那枚指骨,骨膜上的符文此刻完全展開,竟是個縮小的停尸房平面圖,

304室的位置被標成紅色,畫著個正在開門的手印?!瓣懢?,

”她突然抓住他纏著紅繩的手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些死者的無名指骨,

都被做成了某種陣眼?就像……”她想起民俗課講過的七煞鎖魂陣,需要七根至陰指骨,

“就像二十年前沒完成的那個儀式,現在又開始了?”陸昭的喉結滾動,

風衣內袋里的金屬物發出輕響。他剛要開口,遠處的焚化爐突然傳來“咚”的一聲悶響,

焦尸的額頭重重撞在爐門上,震落的爐灰里,露出半枚埋在底部的紐扣——米白色,

繡著細小的并蒂蓮,正是監控里那三雙繡花鞋上的圖案。沈硯秋的視線順著紐扣望去,

發現焦尸的右手正對著冷柜方向,掌心朝上,掌紋里嵌著粒黑色的東西。她蹲下身細看,

是粒燒焦的眼珠,瞳孔處燒出個小孔,孔里倒映著監控畫面:解剖室的白大褂正在穿門而出,

衣兜里掉出的銀戒滾向鏡頭,戒面反光里,清晰映出她自己的臉,

右耳垂的朱砂痣正在滲出鮮血,染紅了衣領?!傲璩咳c,”陸昭突然低聲說,

“是醫院舊樓陰氣最重的時候。二十年前的護士們,就是在這個時間被拖進焚化爐的。

”他的羅盤再次指向沈硯秋,紅繩突然繃斷,銅錢“當啷”落地,滾向焦尸的掌心,

恰好嵌進那粒燒瞎的眼珠,“而你,沈硯秋,你的入職檔案顯示,

你是昨天才到崗的法醫助理,但我在重案組的資料庫見過你的照片——”他抬起眼,

瞳孔在冷光下泛著銀藍:“攝于1995年,安康醫院304室,照片里的你穿著護士服,

右耳垂戴著朱砂痣,右手無名指纏著紗布,站在七個戴面具的人中間,而他們手里,

拿著七根指骨?!鄙虺幥锏氖澜缤蝗惶煨剞D。她想起母親臨終前的淚,

想起父親在焚化爐前哼的《夜上?!?,想起自己右手上的月牙疤——原來那不是燒傷,

是二十年前被砍斷無名指時留下的舊傷。冷柜里的X光片突然全部爆裂,

玻璃碴混著膠片碎片飛濺,她看見每片碎片上都映著同個場景:焚化爐里,

年輕的“自己”正在敲爐門,門外站著穿藏青色風衣的男人,左腕纏著紅繩羅盤,

警徽編號在火光中明明滅滅,正是陸昭現在的警號。而在男人背后,樓梯拐角處,

王法醫叼著煙微笑,右手無名指 absent,袖口露出半片并蒂蓮刺繡?!吧虺幥铮?/p>

”陸昭的呼喚穿透耳鳴。她猛地回神,發現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時按在焚化爐門上,

掌心貼著焦尸的手背,無名指根部的疤痕正在發燙,與焦尸斷指處的銀戒產生共鳴,

爐內突然傳來低啞的笑聲,

數氣泡從福爾馬林里冒出:“終于等到第八個祭品了……”監控室方向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聲。

兩人跑回去時,發現所有顯示器都已爆裂,唯有1號屏還亮著,畫面里的解剖室,

那具失蹤的女尸正站在鏡頭前,右耳垂的朱砂痣滴著血,右手舉起枚指骨,

指骨頂端的皮膚正在生長,漸漸變成沈硯秋的模樣。而在畫面左下角,時間顯示03:00,

日期卻是1995年5月5日——正是沈硯秋的出生日期。陸昭的警槍不知何時握在手里,

槍口卻在發抖。沈硯秋看見他后頸處浮出淡紅的印記,正是焦尸脊椎上的鎖鏈圖案。

焚化爐方向再次傳來敲擊聲,這次是規律的“三長兩短”,像在發送某種信號,而冷柜深處,

那疊X光片最底層,露出半張泛黃的病歷:患者姓名:沈硯秋,

死亡時間:2025年5月5日凌晨3點,死因:無名指骨缺失導致的心臟驟停,

附注:尸體解剖時發現,第三根肋骨內側刻有“304”,與二十年前系列案特征完全一致。

沈硯秋的指尖劃過病歷上的日期,突然聽見陸昭在耳邊低語:“二十年前的今天,

我第一次見到你,在焚化爐前。而現在,我們要去304室,

找回屬于你的——”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停尸房深處的拐角,突然傳來繡花鞋的腳步聲。

三雙黑色鞋尖從陰影里探出,鞋跟處的血漬還在往下滴,而在鞋跟上,

分別刻著三個數字:3、0、4。3 倒走的護士生銹的彈簧門在身后吱呀合攏,

沈硯秋的手電筒光束掃過“住院部”三個剝落的銅字,漆皮卷曲的弧度像極了風干的血痂。

五月的夜風卷著梧桐絮灌進領口,她卻覺得后頸發涼——眼前這棟廢棄二十三年的大樓,

外墻爬滿的藤蔓在月光下呈現出血管般的紋路,每條藤蔓末端都蜷曲成手指形狀,

仿佛整棟樓是具呼吸著的活體?!?992年護士長王秀芳自殺后,這棟樓就封了。

”陸昭的聲音混著羅盤的輕響,紅繩在他腕間繃成直線,直指三樓東側的304病房,

“當時現場照片顯示,她倒吊在房梁上,指甲縫里嵌著墻皮,

墻上用血寫著‘他們在爐子里唱歌’?!鄙虺幥锏男胨榈孛娴牟AР?,

手電筒掠過值班室的鐵柵欄,看見里面的登記冊攤開在1995年5月那頁,泛黃的紙面上,

304病房的值班護士簽名欄里,“孫月琴”三個字被紅筆圈了七圈——那是她外婆的名字,

據說是難產而死,可眼前的字跡分明新鮮得能蹭臟指尖。

樓梯拐角的消防栓突然發出“咔嗒”聲。沈硯秋的手電筒本能掃過去,

看見玻璃門內倒映著兩個人影:她和陸昭的輪廓重疊在銹跡斑斑的金屬表面,

卻多出第三道影子,那影子的頭朝下腳朝上,雙手撐在樓梯扶手上,腳尖正對著他們的后頸。

“別回頭?!标懻训牧_盤突然指向天花板,八卦紋上凝結的水珠正沿著“坎”位滑落,

“是‘倒吊煞’,當年護士長的怨氣附在建筑結構上了?!蹦_步聲從頭頂傳來。

沈硯秋聽見膠底鞋碾壓灰塵的細碎聲響,卻辨不清方向——那聲音有時在二樓,有時在五樓,

像有無數雙腳同時在不同樓層走動。當她仰頭望向天井,手電光束撞上穹頂的玻璃幕墻,

映出個倒懸的白色身影,裙擺垂落如凋謝的百合,兩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攏,

在天花板上劃出蜿蜒的痕跡?!笆亲o士服?!彼黹g發緊,

看見那身影的袖口繡著七瓣并蒂蓮,正是二十年前安康醫院的制服標志,“陸昭,

她在……倒立著走?”羅盤突然發出蜂鳴,陸昭拽著她躲進樓梯間的陰影。

沈硯秋的后背貼著斑駁的墻皮,聞到一股陳年藥味混著鐵銹味,

墻面上用指甲刻著歪扭的字:“第七夜別碰鐘擺”,每個字的筆畫都帶著向上的拖尾,

像是書寫者倒吊著完成的。當那倒走的護士從三樓天井經過時,沈硯秋的陰陽眼突然刺痛。

她看見整棟樓的墻體表面浮現出半透明的血管網絡,青紫色的“血管”里流動著渾濁的液體,

每當護士經過,血管就會收縮,擠出幾滴暗紅的“血液”,

落在地面上凝成“304”的形狀?!八男标懻训穆曇魤旱脴O低,

羅盤指針正跟著護士移動,“沒有沾到灰塵?!鄙虺幥镞@才注意到,

護士走過的天花板瓷磚上,本該積灰的表面竟留下清晰的鞋印,

鞋跟處的凹陷里嵌著細小的骨渣,像是用指骨磨成的粉。更詭異的是,

護士的雙手撐在天花板上,十根手指的指尖都在滲血,每走一步,

就用指甲在瓷磚上刻下一筆,

連起來竟是句重復的話:“還我手指——還我手指——”“她轉過來了!

”沈硯秋的手電光不慎晃到護士的臉,急忙壓低光束。

可那瞬間的畫面已經烙進視網膜:蒼白的臉倒懸著,嘴角扯出夸張的弧度,

本該朝下的眼睛卻翻著白眼珠,直勾勾盯著他們藏身的樓梯間,

而她的右手——從手腕到指尖完全透明,唯有無名指根部纏著發黑的紗布,

紗布縫隙里露出半截指骨,骨膜上的符文正與沈硯秋掌心的疤痕共鳴。

陸昭突然把她按在墻上,風衣的布料蹭掉墻皮,

露出底下泛黃的剪報:1992年11月7日,安康醫院護士長王秀芳墜樓身亡,

現場發現七枚無名指骨,警方懷疑與器官移植黑市有關。沈硯秋的視線掠過剪報照片,

發現死者右手無名指缺失,斷口處的紗布,竟和剛才倒走護士的一模一樣。“沈小姐,

”陸昭的呼吸拂過她耳邊,羅盤的熱度透過衣料傳來,“你有沒有想過,二十年前的護士們,

其實是被活摘指骨后,做成了‘倒吊煞’守陣?”他的指尖劃過剪報上的“七枚指骨”,

沈硯秋看見那些字突然滲出血跡,在墻面拼出個立體的人形,

人形的右手正對著304病房的方向,無名指斷口處滴著血,每滴血珠都映出她自己的臉。

護士的腳步聲突然消失。沈硯秋的陰陽眼看見血管狀黑霧開始凝結,

在三樓走廊盡頭形成一扇門,門上的銅牌號“304”正在融化,變成七個并排的指骨形狀。

當她和陸昭沖上三樓時,走廊盡頭的墻面上,倒走護士留下的血字已經連成一片,

赫然是幅停尸房平面圖,七個紅點標注著冷藏柜位置,

中央用指甲刻著:“第八個在鐘擺里”?!扮姅[?”沈硯秋的手電掃過304病房的鐵門,

門把手上掛著個老式掛鐘,鐘擺停在三點的位置,鐘面玻璃內側貼著張泛黃的紙條,

上面是小孩的字跡:“媽媽的手指在鐘擺里”。陸昭的羅盤突然指向掛鐘,

紅繩“嘣”地繃直。沈硯秋看見他的瞳孔里倒映著鐘擺的影子,

本該靜止的銅擺竟在微微晃動,每晃一次,鐘面上的數字就會變化,

從“304”變成“1995”,再變成“2025”,

最后定格在“7”——正是他們在冷柜里發現的X光片數量。“小心!”陸昭突然推開她。

生銹的鐵門“吱呀”打開,倒走的護士從門內“走”出來——這次是正常站立,卻面朝墻壁,

后腦勺對著他們。沈硯秋的手電光顫抖著掃過護士的背影,

看見她的白大褂領口處縫著七枚指骨形狀的紐扣,每枚紐扣上都刻著不同的日期,

最近的一枚刻著“5.5”,正是今天。護士突然轉身,動作僵硬如木偶。

沈硯秋的呼吸停滯——那張臉她在解剖室見過,正是凌晨失蹤的女尸,

右耳垂的朱砂痣此刻變成紫黑色,嘴角咧開的弧度超過常人,露出滿口碎牙,

每顆牙齒上都刻著“還我手指”的血字?!俺幥铩弊o士的聲音像生銹的齒輪在轉動,

右手緩緩抬起,掌心朝上,無名指根部的紗布突然崩開,斷指處噴出的不是血,

而是帶著骨渣的福爾馬林液,“把你的手指還給我……”沈硯秋的后背撞上墻面,

指尖摸到凹凸不平的刻痕,低頭看見自己的右手正在透明化,無名指根部的月牙疤發出微光,

與護士斷指處的符文形成呼應。陸昭的羅盤突然炸裂,紅繩崩斷的瞬間,

他掏出懷里的鎖魂鏈,鏈頭的青銅鈴鐺刻著“安”“康”二字,正是醫院舊樓的門楣字樣。

“她被煉成了陣靈!”陸昭的鎖魂鏈纏向護士的脖頸,卻在接觸的瞬間冒起青煙,

“二十年前的儀式沒完成,現在用新的祭品養陣!”沈硯秋的陰陽眼徹底暴走,

視線里的整棟樓突然變成半透明,她看見無數條血管狀黑霧從各個病房伸出,

在走廊交織成巨大的手掌,掌心中央就是304室,而在掌心深處,

有個模糊的人影被鐵鏈鎖在焚化爐上,每根鐵鏈末端都系著枚指骨,

其中一枚正在發亮——正是她凌晨撿到的那根。護士突然發出尖嘯,身體開始倒立,

雙手撐地,腳尖指向天花板,沿著走廊倒著“跑”向304室。

沈硯秋看見她的白大褂下擺掀起,露出腳踝處的紋身:七朵并蒂蓮圍繞著數字“304”,

而在腳踝內側,刻著極小的“SYQ”——和她外婆的銀戒內側一模一樣?!白?!

”陸昭的鎖魂鏈甩出,勾住護士的腳踝。但那身影突然化作黑霧,

鎖魂鏈拽下的只是片護士服布料,袖口處的并蒂蓮刺繡還在滲血,滴在地面上形成箭頭,

指向304室的鐵門。沈硯秋的手指剛觸到門把手,掛鐘突然發出“當啷”聲,

鐘擺開始劇烈晃動,每晃一次,鐵門就發出一聲悶響,像是有人從內側敲擊。

她聽見陸昭在身后喊了句什么,卻被耳鳴淹沒——隨著鐘擺擺動,她的記憶突然出現裂痕,

閃過無數碎片:十二歲的殯儀館,父親在焚化爐前哼《夜上海》,

爐門縫隙里伸出半截纏著紗布的手;入職時的檔案照片,她穿著護士服站在304室,

身后七個戴面具的人舉著手術刀;還有陸昭警徽上的編號,

和剪報里1992年殉職刑警的編號完全一致……鐵門突然自行打開,

腐臭味夾雜著消毒水味涌出。沈硯秋的手電光掃過室內,看見三張鐵床并排靠墻,

床頭鐵欄上刻著模糊的字,湊近辨認,是七個不同的名字,每個名字旁邊都畫著斷指的圖案。

而在中央的病床上,躺著具風干的女尸,雙手交疊在腹部,右手無名指缺失,

掌心放著枚銀戒,戒面刻著“304”?!澳鞘峭跣惴肌!标懻训穆曇魪纳砗髠鱽恚?/p>

帶著前所未有的顫抖,“二十年前我們發現她時,就是這個姿勢,

掌心的銀戒……”他頓了頓,沈硯秋看見他喉結滾動,“和你母親留給你的那枚,

款式完全相同?!迸难燮ね蝗粍恿藙樱虺幥锏氖蛛姴铧c摔落。

她看見女尸的眼球在眼窩里轉動,卻沒有眼白,整個瞳孔呈灰藍色,映著她和陸昭的倒影,

而在倒影中,兩人的右手無名指都在消失,斷指處伸出鎖鏈,互相纏繞著指向天花板。

倒走的護士不知何時回到走廊,這次正對著監控鏡頭——雖然這里根本沒有攝像頭。

沈硯秋看見她嘴角的笑容更加夸張,右手抬起,掌心朝向自己,

無名指根部的紗布已經完全脫落,露出的斷指處,竟長著和她一模一樣的月牙疤?!瓣懻眩?/p>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發現他后頸的鎖鏈印記正在發亮,“你記不記得,

剪報里殉職刑警的死亡時間?”“1995年5月5日,”陸昭盯著女尸掌心的銀戒,

聲音發澀,“和你的出生日期,同一天?!?04室的掛鐘突然敲響,

凌晨三點的鐘聲在空樓里回蕩。沈硯秋的陰陽眼看見整棟樓的血管狀黑霧開始收縮,

全部匯入304室,在女尸上方形成漩渦,漩渦中央浮現出七枚指骨,

每枚指骨上都映著不同的人臉——正是他們解剖過的七具尸體。

護士的身影在黑霧中若隱若現,突然轉身面對“鏡頭”,嘴角咧到耳根,

露出沒有無名指的右手,掌心對著沈硯秋,緩緩張開——掌心里躺著半枚指甲,

甲床處的陳舊性撕裂傷還在滲血,而指甲內側,用血絲寫著兩個小字:“陸昭”。

沈硯秋的視線猛地轉向陸昭,發現他的右手正插在風衣口袋里,

指節處的皮膚不自然地緊繃著,像是在隱藏什么。而在他風衣內襯,露出半截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的年輕刑警站在焚化爐前,左腕纏著紅繩羅盤,右手無名指纏著紗布,紗布上的血跡,

恰好組成“硯秋”二字。掛鐘的鐘擺突然斷裂,銅擺“當啷”落地,滾到女尸腳邊。

沈硯秋看見鐘擺內部裂開,露出藏在里面的指骨——正是他們在焚化爐焦尸手上發現的那枚,

骨膜上的符文此刻完全展開,竟是個立體的停尸房模型,307號冷柜的位置閃著紅光,

而冷柜里,正躺著具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尸體,右耳垂的朱砂痣正在滴血?!暗棺叩淖o士,

是在給我們指路。”陸昭突然撿起鎖魂鏈,鏈頭的鈴鐺刻著的“安康”二字,

此刻變成了“安魂”,“七煞鎖魂陣需要七具替身,

而你……”他的視線落在沈硯秋右耳垂的朱砂痣上,“是陣眼,二十年前沒完成的儀式,

現在要借你的身體重啟?!弊o士的尖嘯聲再次響起,這次她的身體開始分裂,

化作七道黑霧鉆進304室的七張鐵床。沈硯秋看見每張床上的風干女尸都在蠕動,

右手無名指斷口處長出新鮮的皮肉,而在她們的胸口,

第三根肋骨正在浮現“304”的刻痕,和她解剖過的尸體一模一樣?!吧虺幥铮?/p>

”陸昭突然把她推向門口,自己則被一股力量拽向中央病床,“記住,

凌晨三點的鐘擺里藏著時間鑰匙,還有——”他的話被黑霧吞沒,

沈硯秋看見他的風衣口袋里掉出樣東西,落地時發出金屬輕響——那是枚警徽,

編號清晰可見,而在警徽背面,刻著極小的七個字:“第七次輪回,別信他”。她剛要撿起,

倒走的護士突然從天花板倒掛而下,雙手掐住她的脖子,指尖的骨渣扎進皮膚。

沈硯秋的視線模糊間,看見護士的瞳孔里倒映著304室的鏡子,

鏡中自己的右手無名指正在消失,而陸昭站在她背后,手里拿著手術刀,

防毒面具下露出的眼睛——正是解剖室鏡中手術里,主刀醫生的眼睛。護士突然松開手,

對著她露出微笑,然后轉身走向焚化爐方向,每走一步就縮小一分,

最后變成掌心跳動的光點,光點里浮現出母親臨終前的畫面:“秋秋,去304室找鐘擺,

那里面有你出生時的臍帶血,還有……”話未說完,畫面消失。

沈硯秋的指尖摸到口袋里的銀戒,戒內側的“SYQ”此刻發燙,她突然意識到,

這三個字母不是外婆的名字,而是“沈硯秋”的縮寫,而二十年前的護士們,

每個都是她的“替身”,戴著同樣的銀戒,刻著同樣的縮寫,

為了保護真正的陣眼——她自己。304室的掛鐘突然停止,所有血管狀黑霧同時收縮,

在天花板拼出個巨大的“7”。沈硯秋知道,那是第七個祭品的信號,而第八個,

正在鐘擺落地的聲音里,悄然啟動。當她和陸昭沖出304室時,走廊盡頭的護士站里,

三雙繡花鞋再次出現,鞋尖指向樓梯間。沈硯秋注意到,這次每雙鞋的鞋跟處都多了道刻痕,

連起來正是“倒走三層,焚化爐開”?!瓣懻眩彼醋∷真i魂鏈的手,

發現他的體溫低得異常,“你說二十年前的刑警殉職于5月5日,

可你的警徽編號……”“那是我父親的警號。”陸昭別過臉,喉結滾動,

“他當年調查安康醫院案時失蹤,三年后我在焚化爐里找到他的警徽,

而今天——”他抬起眼,瞳孔深處映著遠處焚化爐方向的火光,“是他的忌日,

也是你的生日?!鄙虺幥锏暮蟊匙采媳鶝龅膲γ?,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紙條,

上面寫著:“秋秋,你的生日不是5月5日,是焚化爐重啟的日子,記住,

別讓陸昭拿到第七根指骨——”話未想完,倒走的護士再次出現,這次她站在樓梯扶手上,

面朝他們,嘴角的笑容里藏著血光,右手舉起,無名指斷口處對著沈硯秋,

清晰地做了個“跟我來”的手勢。而在她轉身倒走的瞬間,

沈硯秋看見她白大褂背面用血跡寫著最新的鉤子:“下一次解剖,

你的無名指會留在誰的骨膜上?”4 鏡中手術手術室外的走廊像被抽干了空氣,

沈硯秋的橡膠鞋底碾過防滑地磚,發出細碎的“咯吱”聲。

陸昭手中的鎖魂鏈纏著盞老式煤油燈,火苗在玻璃罩內詭異地偏向304室方向,

映得他風衣上的陰影如同爬動的指骨?!巴`回溯需要媒介?!彼T谑中g室鐵門前,

羅盤紅繩系著的銅鈴突然發出“?!钡念澮簦?/p>

“當年七名死者的手術記錄都顯示在‘3號手術室’,但舊樓平面圖上根本沒有這個編號。

”沈硯秋的指尖劃過門牌,金屬表面突然浮現出血肉紋理,“3”字的筆畫化作手術刀形狀,

刀刃上凝著未干的血跡。她的陰陽眼泛起漣漪,視線穿透鐵門,

看見室內漂浮著七具透明的尸體,每具尸體的右手無名指處都懸著枚發光的指骨,

像被無形的線牽著,在手術臺上方擺出星斗狀?!巴崎_門。

”陸昭的聲音混著煤油燈的噼啪聲,“用你的銀戒?!便y戒觸到門把的瞬間,

整面墻的瓷磚突然凹陷,露出嵌在墻內的青銅鏡。鏡面布滿裂痕,

卻清晰映出手術室內部:不銹鋼器械臺上擺著七把骨刀,

刀柄刻著“甲、乙、丙”等天干字樣,最中央的骨刀刀柄纏著紅繩,

繩結樣式與陸昭腕間的羅盤如出一轍?!斑@是……七煞刀陣?!鄙虺幥锏闹讣灼M掌心,

鏡中七具尸體突然轉向她,眼窩處黑洞洞的,卻有血線從鼻腔流出,在鏡面上寫出“取骨者,

亦為骨”。當她眨眼時,血字變成了自己的倒影,右耳垂的朱砂痣正在滲出黑血。

陸昭的鎖魂鏈突然繃直,纏住青銅鏡的邊框。沈硯秋看見他的指尖按在鏡面裂痕上,

煤油燈的火苗瞬間變成幽藍色,鏡中場景開始流動,

像播放老電影般浮現出二十年前的畫面:戴防毒面具的醫生站在手術臺前,

七名護士圍在四周,每個人的右手無名指都纏著紗布。手術臺上躺著個年輕女孩,

沈硯秋認出那是自己十二歲的模樣,胸口第三根肋骨處貼著“304”的血字標簽。

醫生舉起骨刀時,袖口露出并蒂蓮刺繡,與倒走護士的制服完全相同?!暗鹊?!

”沈硯秋按住鏡面,鏡中女孩的手腕內側浮現出月牙疤,正是她現在的傷疤,“這不是回溯,

是……記憶重疊?”陸昭的羅盤突然指向鏡中醫生的防毒面具,

“1995年的手術記錄顯示,主刀醫生是院長陳永年,但他的照片在檔案里是模糊的。

”他的聲音發澀,鏡中醫生轉身時,面具上的玻璃片恰好映出沈硯秋的臉,

“而你母親的病歷上,手術同意書的簽字人——”“是我父親?!鄙虺幥锒⒅R中醫生的手,

那只手的無名指缺失,斷口處戴著枚銀戒,戒面刻著“陳”字,“可他明明在殯儀館工作,

怎么會……”手術燈突然亮起,鏡中場景劇烈震動。沈硯秋看見七具尸體的指骨開始融合,

在手術臺中央形成青銅鼎的形狀,鼎內浮著嬰兒的倒影——正是她自己。

戴防毒面具的醫生舉起骨刀,刀刃卻指向陸昭,鏡中他的警徽突然融化,

露出底下的鎖魂鏈印記?!坝|碰手術燈?!标懻训逆i魂鏈突然斷裂,煤油燈摔在地上熄滅,

“用你的陰陽眼直視鏡面!”沈硯秋的指尖剛碰到冰冷的燈柱,整面青銅鏡突然發出蜂鳴,

裂痕中滲出黑霧,將她和陸昭吸入鏡中世界。手術室的天花板在旋轉,

她看見無數面鏡子懸浮在空中,每面鏡子都映著不同的手術場景:有的鏡中,

護士們倒吊著用指骨在天花板刻字;有的鏡中,

焚化爐里的焦尸正在拼接七枚指骨;還有的鏡中,陸昭穿著70年代的警服,

站在304室門前,手中拿著的不是羅盤,而是刻著“沈硯秋”的木牌?!翱粗醒腌R!

”陸昭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沈硯秋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躺在手術臺上,手腕被皮帶固定,

上方的無影燈亮得刺眼。她的白大褂被剪開,第三根肋骨處的皮膚下,

“304”的刻痕正在蠕動,像條活物鉆進胸腔。鏡中的陸昭戴著防毒面具,

正拿著骨刀靠近她。沈硯秋想喊,卻發現自己的右手無名指正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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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05 18:0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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