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匿名威脅俞明遠將書包甩在肩上，走出高三(7)班的教室。
五月的陽光透過走廊的玻璃窗灑進來，在他清秀的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他抬手推了推黑框眼鏡，鏡片后的眼睛平靜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明遠，等等我！
"身后傳來熟悉的喊聲。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是周浩然，
他高中兩年半來唯一稱得上朋友的人。周浩然小跑著追上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走那么快干嘛？林老師剛才說的模擬考成績你聽到了嗎？你居然只排年級第五，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明遠腳步不停，嘴角扯出一個淡淡的微笑："偶爾失誤而已。
""失誤？"周浩然夸張地瞪大眼睛，"對你來說，低于年級前三就是世界末日了好嗎？
林老師看你的眼神都快哭了，好像你高考已經完蛋了一樣。"明遠沒有回應。事實上，
這次模擬考他確實心不在焉。自從上周收到那封匿名信后，他的思緒就再難集中。
兩人走到教學樓下的信箱區，明遠停下腳步。他的信箱是317號，
和周浩然的316號相鄰。他動作熟練地掏出鑰匙，打開小鐵門。
一封沒有郵戳的信靜靜地躺在里面。明遠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同樣的牛皮紙信封，
同樣的黑色打印字體——和上周那封一樣。"又有人給你寫情書？"周浩然湊過來，
好奇地張望，"你這學期都收了三封了吧？校草就是不一樣啊。
"明遠迅速將信塞進校服口袋，勉強笑了笑："可能是社團活動的通知。"他轉移話題，
"你今天不是要參加籃球訓練嗎？再不去教練該罵人了。"周浩然看了眼手表，
驚呼一聲："靠，差點忘了！明天見！"說完便朝操場方向飛奔而去。明遠目送朋友離開，
直到周浩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才深吸一口氣，走向學校后花園最僻靜的長椅。
四月的風還帶著些許涼意，吹動他額前的碎發。明遠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后，
才小心翼翼地拆開信封。里面只有一張A4紙，上面打印著幾行字：「俞明遠，
你以為換個學校就能重新做人？優等生的面具戴得還舒服嗎？記得三年前的程剛嗎？他死了，
但有人記得你對他做過什么。周五放學后，舊操場見。別告訴任何人，
除非你想讓全校都知道你的"光輝歷史"?！辜垙堅诿鬟h手中微微顫動。
程剛——這個名字像一把鈍刀，緩慢而殘忍地剜開他努力封存的記憶。初中三年級，
臨江二中，那個噩夢般的學期。那時的明遠還是個瘦小的男孩，戴著厚厚的眼鏡，
因為成績優異而成為班上混混們的眼中釘。程剛是那群人的頭目，高大強壯，
臉上總掛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明遠閉上眼睛，那些畫面仍清晰如昨：廁所隔間里的毆打，
課本被撕碎的聲響，程剛掐著他脖子時噴在他臉上的熱氣，
還有那句伴隨著拳頭落下的威脅——"優等生，你永遠都逃不掉。"直到中考前兩個月，
那場意外發生，程剛突然退學，隨后傳來他死亡的消息。明遠才得以解脫，
以優異成績考入這所遠離家鄉的重點高中。三年過去，他以為那段過去已被徹底埋葬?，F在，
這封信像從墳墓里伸出的手，緊緊攥住了他的喉嚨。"程剛死了，
但有人記得..."明遠喃喃重復信中的話，眉頭緊鎖。誰會知道這些？
誰會在三年后突然找上門來？他看了眼手表，距離周五還有三天。無論如何，
他必須去見見這個神秘人，搞清楚對方到底知道多少，想要什么。明遠將信撕成碎片，
扔進垃圾桶，起身時已恢復了平日的冷靜表情。無論內心如何波濤洶涌，
表面永遠波瀾不驚——這是他在那場漫長欺凌中學到的最重要技能?；氐浇淌?，
明遠發現自己的座位上放著一份試卷。鮮紅的"89分"刺眼地印在頂部，
旁邊是林老師熟悉的筆跡："明遠，這不是你的水平，放學后找我談談。
"明遠將試卷塞進抽屜。自從收到第一封匿名信后，他的注意力就難以集中，
考試時那些字母和數字在眼前跳舞，怎么也組合不成有意義的公式和句子。"嘿，優等生，
考砸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明遠轉身，看到一個從未見過的男生靠在門框上。
那人比明遠高出半個頭，校服外套隨意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卻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你是？
"明遠下意識地繃緊身體。"程野。"男生大步走過來，在明遠前面的空位坐下，
"新來的轉學生。聽說你是這個班的學霸？"明遠謹慎地點點頭："歡迎。
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可以問我。"程野歪著頭打量明遠，
目光如有實質般在他臉上逡巡："聽說你每次考試都是年級前三？真厲害啊。
"明遠感到一陣不適，對方的眼神太過直接，仿佛能穿透他的偽裝。"偶爾而已。
這次模擬考我只排第五。""是嗎？"程野輕笑一聲，"那下次考試，我們比比看？
"不等明遠回答，教室門再次被推開，幾個同學陸續走了進來。程野這才轉回身去，
但明遠仍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某種危險氣息。上課鈴響，
班主任林老師帶著程野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當程野說到自己來自臨江市時，
明遠注意到他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自己。"程野同學在原來學校成績也很優秀，
"林老師推了推眼鏡，"希望大家多幫助他適應新環境。俞明遠，你作為學習委員，
多關照一下新同學。"明遠點頭應下，卻感到程野的目光如芒在背。整個上午，
他都能感覺到那個新同學時不時投來的視線，讓他如坐針氈。午餐時間，
明遠照例和周浩然一起在食堂吃飯。周浩然喋喋不休地講著籃球賽的事，明遠卻心不在焉，
目光不自覺地在人群中搜尋那個陌生又危險的身影。"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周浩然不滿地用筷子敲了敲明遠的餐盤。"抱歉，走神了。"明遠收回視線，
"你剛才說什么？""我說，那個新來的轉學生有點奇怪。"周浩然壓低聲音，
"剛才我去小賣部，看見他和高三(4)班那幾個混混在一起，看起來挺熟的。
你知道(4)班那幾個，經常打架鬧事的。"明遠握筷子的手緊了緊："是嗎？他們認識？
""不清楚，但程野遞了根煙給他們，動作挺熟練的。"周浩然聳聳肩，
"看著不像什么好學生，居然還說自己成績優秀。我看啊，
八成是原來學校混不下去了才轉來的。"明遠沒有接話。如果程野真的和那些混混有關系，
又偏偏姓程，還來自臨江...太多的巧合讓他無法不將這兩件事聯系起來。
下午最后一節是體育課。明遠因為輕微哮喘被允許不參加劇烈運動，只需在場邊做記錄。
他坐在看臺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籃球場上的程野。程野運動神經極好，
幾個漂亮的突破上籃引得場邊女生陣陣歡呼。陽光下，他奔跑的身影矯健如獵豹，
笑容張揚而耀眼，與教室里那個帶著危險氣息的少年判若兩人。"看入迷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明遠差點從看臺上摔下去。他轉頭，
看到體育老師趙強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后。"趙老師！
我、我在記錄考勤..."明遠慌忙解釋，臉上一陣發熱。趙強笑了笑，
在他旁邊坐下："開玩笑的。對了，聽說你這次模擬考沒考好？"明遠松了口氣："嗯，
有些失誤。""壓力別太大。"趙強拍拍他的肩，"你一直很優秀，偶爾波動很正常。
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明遠感激地點點頭。
趙強是學校里少數幾個他比較尊敬的老師，年輕有活力，對待學生也很真誠。體育課結束后，
明遠收拾好東西準備回教室，卻在體育館后門被堵住了。程野靠在墻邊，
校服外套隨意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他額前的頭發還濕著，顯然是剛沖過澡。
"優等生，"他直起身，擋住明遠的去路，"聊聊？"明遠的心跳陡然加速，
但他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有什么事嗎？"程野湊近一步，
近到明遠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沐浴露味道："聽說你初中是臨江二中的？
"這個直接的問題如同一記重拳擊中明遠的胸口。他感到一陣眩暈，
不得不扶住墻壁才能站穩。"你...怎么知道？"明遠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程野笑了，那笑容讓明遠想起盯上獵物的狼："猜的。你說話有點臨江口音。"他后退一步，
拉開距離，"我也是從臨江轉來的，說不定我們以前見過呢。"明遠緊盯著程野的眼睛，
試圖從中找出什么蛛絲馬跡，但那雙黑眸深不見底。"可能吧，臨江不大。
"他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周五放學有空嗎？"程野突然問，"我剛來，
對學校周圍不熟，想找人帶我轉轉。"周五——正是匿名信約定的時間。
明遠的瞳孔微微收縮："周五我有點事...""那就周六。"程野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就這么定了。"說完，他轉身離開，背影瀟灑得像剛剛贏得一場比賽。明遠站在原地，
感到一陣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程野的出現太過巧合，
他幾乎可以確定那封匿名信與這個轉學生有關。但對方到底知道多少？又想要什么？
他必須查清楚程野的底細，在周五之前。第二章：危險轉校生清晨六點半，
俞明遠已經坐在書桌前，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電腦屏幕的藍光映在他蒼白的臉上，
眼下浮著一層淡淡的青色——他幾乎整夜未眠。搜索欄里輸入的關鍵詞是「臨江二中 程野」
，但跳出來的結果寥寥無幾，只有幾條籃球比賽的替補名單上出現過這個名字。
明遠點開其中一張模糊的合影，放大角落里的身影。雖然像素不高，
但那個站在隊伍邊緣的少年確實有幾分像現在的程野，只是眼神更加陰郁。
他又輸入「臨江 程剛 死亡」，這次頁面瞬間彈出十幾條新聞鏈接。
最上方是一則三年前的本地新聞：《臨江二中高三學生墜樓身亡，警方排除他殺可能》。
明遠的手指懸在觸控板上，遲遲沒有點開。那張照片還是跳了出來——程剛的臉。
比記憶中更加成熟，但嘴角那抹譏諷的笑容絲毫未變。
新聞內容很簡短：高三學生程剛于某日晚從自家公寓樓墜下，當場死亡。
警方調查后認定為意外事故，不涉及他殺。報道末尾提到，程剛是單親家庭，
有一個正在讀初中的弟弟。弟弟。明遠猛地合上筆記本電腦，呼吸變得急促。
程野——程剛的弟弟?，F在一切都說得通了。那個發匿名信的人，
那個突然轉學來的危險少年，那個對他異常關注的人，是程剛的親弟弟。但為什么是現在？
為什么是三年后？程野到底知道什么？又想要什么？教室里比往常更加喧鬧。
明遠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一陣哄笑聲。程野正坐在他的座位上，周圍圍了幾個班里的男生，
其中就有高三（4）班那幾個出了名的小混混。"喲，優等生來了。"程野抬眼看見明遠，
懶洋洋地站起身，卻沒有讓開的意思，"借你座位用用，不介意吧？"明遠搖搖頭，
沉默地走到后排的空位坐下。他能感覺到教室里其他人的目光在他和程野之間來回掃視，
竊竊私語聲像蚊子一樣嗡嗡作響。"喂，你跟新來的什么關系?。?前座的女生轉過頭，
壓低聲音問道，"他一來就打聽你的事。"明遠的筆尖在紙上戳出一個洞："打聽我什么？
""問你是不是從臨江轉來的，平時跟哪些老師走得近……"女生撇撇嘴，"怪嚇人的，
那雙眼睛跟狼似的盯著人看。"上課鈴響了，程野終于回到自己的座位——就在明遠正前方。
整整一節課，明遠都能感覺到若有若無的視線，仿佛有人用冰涼的刀背輕輕劃過皮膚。
午休時分，明遠獨自躲進了圖書館。他需要理清思路，為周五的會面做好準備。
如果程野真的是為哥哥報仇而來，那么他必須知道程剛死亡的真相。但問題是，
明遠自己也不清楚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他翻開手機相冊，找到上周拍下的匿名信照片。
信中提到「有人記得你對他做過什么」——這句話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做過什么？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找趙老師？"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明遠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程野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后，正俯身看著他的手機屏幕。明遠迅速鎖屏："你跟蹤我？
"程野聳聳肩，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圖書館是公共場合。"他歪著頭打量明遠，
"不過你確實很愛找趙老師，對吧？昨天體育課也是，今天又約了他補課？
"明遠的后背沁出一層冷汗。程野怎么知道他約了趙強？除非……"你翻了我的信箱。
"明遠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程野笑了，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聰明。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紙，緩緩展開——正是明遠昨天撕碎扔掉的匿名信，
現在被人用透明膠帶精心粘好。"看來你不太珍惜我的信啊，優等生。
"明遠的手指緊緊攥住桌沿，指節發白："你想要什么？""真相。
"程野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我哥哥是怎么死的？趙強在那天晚上扮演了什么角色？
而你——"他俯身向前，聲音壓得更低，"你真的只是個無辜的受害者嗎？
"明遠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圖書管理員朝這邊投來警告的目光。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明遠咬牙道，"程剛的死是意外，與我無關。
"程野不緊不慢地將信紙折好，塞回口袋："周五見分曉。"他起身離開前，
回頭看了明遠一眼，"對了，建議你別去找趙強了。有些人表面上是關心你的老師，
背地里……誰知道呢？"下午的體育課，趙強沒有出現。代課的王老師解釋說趙強請了病假。
明遠站在隊列里，感到一陣莫名的不安。"聽說趙老師昨晚被人打了，
"隊伍里有人小聲議論，"在校門口被幾個混混堵了。""真的假的？誰干的？
""誰知道呢，
他平時不是挺愛管閑事的嗎……"明遠下意識地看向場邊——程野正坐在看臺上，
似笑非笑地回望著他。陽光下，他的眼神冰冷得像某種爬行動物。下課鈴響起時，
程野已經不見了蹤影。明遠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舊操場，
周五放學后。別?；?，除非你想讓那些照片傳遍全校?！咕o接著是另一條信息，
附著一張照片——初中時的明遠，被程剛和另外兩個男生堵在廁所角落，臉上帶著淤青，
校服被扯得亂七八糟。明遠的胃部一陣絞痛。原來程剛所謂的"把柄"就是這些照片。
而現在，它們落入了程野手中。第三章：黑暗回憶放學鈴聲響起時，
俞明遠還坐在座位上沒動。教室里的人很快走光，
只剩下他一個人盯著那張照片——程野發來的羞辱性照片。屏幕上的少年蜷縮在廁所角落，
眼鏡歪斜地掛在臉上，嘴角滲出血絲。那是初三上學期的明遠，十四歲，瘦小得像個初中生。
程剛站在照片中央，一只手揪著他的衣領，另一只手比著勝利的手勢，
臉上掛著捕食者般的笑容。明遠的手指微微發抖。他記得那天的一切——廁所里潮濕的霉味，
程剛手上廉價香煙的味道，還有那句伴隨著拳頭落在他腹部的話："優等生，
你以為告老師有用？這次只是開胃菜，下次我會讓你嘗嘗真正的滋味。""還沒走？
"教室門突然被推開，周浩然探頭進來。明遠迅速鎖屏，但動作還是慢了一拍。"我靠，
那是什么？"周浩然幾步沖過來，"你被人打了？什么時候的事？
"明遠把手機塞進口袋："舊照片而已。""少來！你初中不是在三中讀的嗎？
"周浩然皺起眉頭，"等等，那背景看著像臨江二中的廁所啊，你不是說你老家在臨江嗎？
"明遠的心臟猛地一跳。他沒想到周浩然會認出照片里的地點。確實，
他從未向任何人提起自己初中轉過學的事，更沒說過在臨江二中的經歷。"看錯了。
"明遠拎起書包往外走，"我去圖書館了。""喂！"周浩然追上來，"到底怎么回事？
你最近怪怪的，成績下滑，還總躲著人。是不是有人威脅你？那個新來的程野？
"明遠停下腳步。周浩然雖然大大咧咧，但直覺出奇地準。"別瞎猜。"明遠勉強笑了笑，
"我就是最近睡得不好。"周浩然將信將疑，但沒再追問。兩人在校門口分開后，
明遠沒有去圖書館，而是拐進了一家偏僻的網吧。包廂里，他登錄了一個很久不用的郵箱。
收件箱里堆滿了廣告郵件，最下面有一條三年前的未讀信息，發件人是一串亂碼，
主題只有一個問號。明遠點開郵件，里面是一張模糊的監控截圖。畫面中，
一個穿校服的男生站在天臺邊緣，身后似乎有人在拉扯他。照片分辨率太低，
看不清兩人的臉，但那個校服男生高大魁梧的身形，分明就是程剛。
郵件的發送時間是程剛死后第三天。明遠當時精神恍惚，根本沒注意到這封匿名郵件。
現在想來，這可能是某個目擊者拍下的關鍵證據。"程剛不是自殺..."明遠喃喃自語。
他翻遍郵件，沒有找到任何其他線索。正當他準備關閉頁面時，
余光瞥見照片角落里有個模糊的反光點——像是有人拿著手機在拍攝。明遠放大那個區域，
心跳驟然加速。雖然像素極低，但那個模糊的身影，無論是站姿還是輪廓，
都像極了年輕時的趙強?；氐郊?，明遠從床底下拖出一個落滿灰塵的紙箱。
里面裝著他從臨江帶來的所有東西——幾本舊課本，一個褪色的書包，
還有一本黑色封皮的筆記本。這是他的初中日記，記錄了他人生中最黑暗的那段時光。
明遠很少翻看它，但今天，他必須重新面對那些記憶。翻開扉頁，
上面用稚嫩的筆跡寫著「俞明遠 初三(2)班」。他一頁頁翻閱，
那些被欺凌的場景通過文字再次鮮活起來：「10月15日 晴他又來了。放學后的廁所。
這次是用煙頭。說我告密害他被記過。我沒有。后背好痛，但不敢告訴爸媽。再忍兩個月，
轉學手續辦好就好了。」「11月3日 陰程剛說他有我的把柄。什么把柄？我什么都沒做。
他笑得那么可怕，說要讓我身敗名裂。為什么偏偏是我？」
最后一篇日記寫于程剛死亡前一天：「4月20日 雨今天遇到了趙老師。他看見程剛堵我，
把程剛罵了一頓。程剛很生氣，說明天要給我看個"好東西"。我好害怕。
如果我能消失就好了?！谷沼浀酱私Y束。程剛在第二天晚上墜樓身亡，
而明遠因為高燒請假在家，對此一無所知，直到三天后返校才聽說這個消息。明遠合上日記，
眉頭緊鎖。趙老師——是現在的體育老師趙強嗎？他記得趙強確實在臨江二中實習過，
后來才調到這所學校。如果是同一個人，那么趙強可能知道些什么。
還有程剛提到的"把柄"和"好東西"到底是什么？明遠確信自己沒有任何見不得人的秘密，
除非程剛捏造了什么。第二天清晨，明遠比平時早一小時到校。他想在見程野之前，
先找趙強問清楚。體育辦公室里只有趙強一個人，正在整理器材。看到明遠，
他明顯愣了一下："這么早？""老師，我有事想問您。"明遠關上門，聲音有些發抖，
"關于程剛的。"趙強的動作頓住了。他慢慢放下手中的籃球，
臉上的表情變得復雜："誰告訴你這個名字的？""程野...他是程剛的弟弟。
"明遠直視趙強的眼睛，"他轉學來是為了查清他哥哥的死因。
他說...他說您那天晚上在場。"趙強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走到窗邊，
確認外面沒人后，才壓低聲音道："明遠，這件事很復雜。程剛的死確實是意外，
但...""但什么？""但那晚我確實去過天臺。"趙強抹了把臉，"程剛約我去的，
說有重要的事要談。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已經掉下去了。
"明遠的心跳加速："您看到發生了什么嗎？""沒有。"趙強搖頭，
"但我聽到了一些聲音...像是有人在爭吵。等我跑上天臺，已經沒人了，
只有..."他忽然停住，像是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只有什么？"明遠追問。
趙強深吸一口氣："只有程剛的手機，屏幕還亮著，顯示正在錄音。"他盯著明遠，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可能都被錄下來了。"明遠如遭雷擊。
如果有錄音，那就能證明程剛死亡的真相！"手機在哪？"他急切地問。"不知道。
警方沒找到，可能被..."趙強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他看了眼來電顯示，
表情變得緊張，"我得接這個。"明遠點點頭，退到門外，但沒有走遠。透過虛掩的門縫，
他聽到趙強壓低的聲音："我說了多少次，別再打來了！...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不，
我不會再付錢了..."電話那頭傳來模糊的咆哮聲，趙強的聲音變得更加急促："聽著，
那孩子已經找上門來了...對，程剛的弟弟...我不管你怎么處理，別牽扯到我！
"明遠悄悄退后幾步，心跳如鼓。趙強在跟誰通話？他在隱瞞什么？"付錢"又是什么意思？
正當他思緒萬千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偷聽可不是好學生的行為。
"明遠猛地轉身，程野不知何時站在了他身后，嘴角掛著譏諷的笑。他的目光越過明遠，
看向虛掩的辦公室門，里面趙強的聲音還在斷斷續續地傳來。
"看來我們的趙老師有不少秘密啊。"程野輕聲說，"周五的會面，記得帶上你的發現，
優等生。"他轉身離開前，
從口袋里掏出一樣東西在明遠眼前晃了晃——那是一個老舊的手機，屏幕上布滿裂紋，
但依然能看清鎖屏照片：程剛摟著一個女生的肩膀，兩人對著鏡頭比著剪刀手。
明遠的血液瞬間凝固。那個女生...分明是他初中時暗戀過的同桌林小雨。
程野的聲音像毒蛇一樣鉆進他的耳朵："猜猜我在哥哥的遺物里還發現了什么？周五見，
優等生。"第四章：初次對峙俞明遠站在舊操場邊緣的鐵絲網前，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里那枚從天臺找到的校徽。周五放學后的校園已經空了大半，
只剩下幾個田徑隊的學生在遠處訓練。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像一條黑色的裂縫延伸向操場中央。他看了眼手表——五點十五分，
比約定時間已經晚了十五分鐘。程野還沒出現。"在等誰？我嗎？"聲音從背后傳來，
明遠猛地轉身。程野靠在籃球架下，不知已經在那里站了多久。他今天沒穿校服，
換了一件黑色連帽衫，整個人幾乎融進陰影里。"你遲到了。"明遠說。
程野慢悠悠地走過來，手里把玩著那個舊手機："值得等待的事情，不在乎多等幾分鐘。
"他在距離明遠兩米處停下，歪頭打量對方，"緊張？你出汗了。"明遠確實在出汗。
四月的風還帶著涼意，但他的后背已經濕透。這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那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程野的眼神太過專注，仿佛能穿透他的偽裝，
直接看到那些他想永遠埋葬的記憶。"你要談什么？"明遠強迫自己直視程野的眼睛，
"如果是關于你哥哥的事，我已經說過，他的死與我無關。"程野輕笑一聲，解鎖手機屏幕，
調出一段錄音文件："聽聽這個。"沙沙的噪音過后，程剛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出來，
帶著醉醺醺的含糊："...你以為找老師就有用？我告訴你，
我就讓全?？纯磧灥壬恼婷婺?..照片只是開胃菜..."錄音里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模糊不清，像是在勸阻。接著是一陣雜音，程剛突然提高音量："趙強！你他媽少管閑事！
信不信我連你一起..."錄音戛然而止。明遠的心臟狂跳。那是程剛死前幾小時的錄音，
而且提到了趙強！"這是...""我哥哥手機里的最后一段錄音。"程野收起手機，
"時間是三年前4月20日晚上8點37分——他死亡前兩小時。"他向前一步，
"現在你還想說，他的死與你無關？
"明遠的手心沁出冷汗："那段錄音只能證明程剛和趙老師有過節，不能證明什么。
""是嗎？"程野又調出一張照片，"那這個呢？"屏幕上是一張監控截圖，
拍攝于臨江二中天臺入口。雖然畫質模糊，但能清晰辨認出兩個身影——一個是程剛，
另一個...明遠的呼吸停滯了。那個穿著深色外套、戴著鴨舌帽的高個子，
無論身形還是姿態，都像極了年輕時的趙強。時間戳顯示：21:08。"警方報告說，
程剛的死亡時間在21:30到22:00之間。"程野的聲音冷得像冰，
"趙強在案發前二十分鐘出現在現場，然后呢？他告訴你他'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明遠的思緒一片混亂。趙強確實說過他到達時程剛已經墜樓，
但監控顯示他在案發前就去了天臺！
而且那段錄音證明兩人之前就有沖突..."你還不明白嗎？"程野突然抓住明遠的手腕，
"趙強那天晚上去天臺不是偶然，他是去赴約的！而我哥哥的死，絕對不是意外！
"明遠掙脫開來："就算如此，這和我有什么關系？
"程野的眼神變得危險："因為你是導火索。
"他從手機里調出另一張照片——是明遠初中時的日記頁，上面寫著「趙老師看見程剛堵我，
把程剛罵了一頓。程剛很生氣，說明天要給我看個"好東西"」。
"你...你從哪里得到這個的？"明遠的聲音發抖。"這不重要。"程野收起手機，
"重要的是，程剛因為欺負你被趙強訓斥，懷恨在心，打算報復。而趙強——"他冷笑一聲，
"你的'守護天使'，為了保護他心愛的學生，采取了更極端的措施。
"明遠搖頭："這太荒謬了！趙老師不是那種人！""不是嗎？
"程野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紙，"看看這個。"那是一份三年前的校務會議記錄復印件，
上面清楚地寫著：「實習教師趙強因與學生關系不當被投訴，經調查證據不足，但考慮影響，
建議調離本校。」日期是程剛死后一周。"關系不當..."明遠喃喃重復。"我查過了，
"程野的聲音帶著譏諷，"投訴人就是程剛。
他聲稱趙強對某個男生有'特殊關照'——那個男生就是你，俞明遠。"明遠如遭雷擊。
他突然想起趙強這三年來對他的額外關注：體育課上的單獨指導，經常找他談心，
甚至在他父母吵架時提出讓他暫住自己家...當時只覺得是老師關心學生，
但現在..."不，這不可能...""周五那天你在哪？"程野突然問。"什么？
""程剛死的那天，4月21日。"程野逼近一步，"你在哪？"明遠的大腦飛速運轉。
那天他因為高燒請假在家，父母都可以作證...但程野為什么要問這個？"我生病在家。
"程野瞇起眼睛："真巧啊。唯一能證明趙強清白的學生，偏偏那天不在場。"他冷笑一聲，
"還是說...你其實在場？""你瘋了！"明遠后退幾步，"我當時才十四歲，
怎么可能...""不可能什么？"程野打斷他，"不可能參與謀殺？不可能包庇兇手？
"他搖搖頭，"你知道嗎，警方最初懷疑過自殺，
是因為在天臺邊緣發現了字跡——'我恨你們所有人'。
但筆跡鑒定結果很奇怪..."他停頓了一下，觀察明遠的反應："那些字不是程剛寫的。
有人偽造了自殺現場。"明遠感到一陣眩暈。太多信息一下子涌進來，他需要時間思考。
但程野顯然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我需要你幫忙。"程野突然說，
"你是唯一能接近趙強的人。我要知道他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說了什么...任何細節都可能成為關鍵證據。"明遠搖頭："我不會幫你陷害趙老師。
""陷害？"程野的眼神變得危險，"我只是要真相。
如果你不愿意合作..."他掏出手機，調出那張明遠被欺凌的照片，
"這些明天就會出現在校園論壇上。標題我都想好了——'優等生不為人知的過去'，
怎么樣？"明遠的拳頭攥緊又松開。他能想象那些照片公開后的后果——同學的指指點點，
老師的異樣眼光，父母失望的表情...三年苦心經營的形象毀于一旦。"給我三天考慮。
"他最終說道。程野似乎早就料到這個回答："可以。但記住，周一放學之前我要答案。
別?；?，我盯著你呢。"他轉身離開，黑色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中。明遠站在原地，
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
口袋里那枚?；胀蝗蛔兊脽o比沉重——如果趙強真的與程剛的死有關，他該怎么辦？
交出證據，毀掉一個曾經幫助過他的人？還是隱瞞真相，成為共犯？
遠處傳來田徑隊解散的哨聲。明遠抬頭，發現天已經完全黑了。他掏出手機，猶豫再三，
還是撥通了趙強的電話。"喂，趙老師..."他的聲音有些發抖，"我有些事想當面問您。
關于...關于三年前的那個晚上。"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后傳來趙強疲憊的聲音："明天上午十點，體育館倉庫。別告訴任何人。"通話結束，
明遠望著黑下來的天空，第一次感到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漩渦的邊緣。而更可怕的是，
他隱約感覺到，程野和趙強都對他隱瞞了某些關鍵信息——關于那個晚上，關于程剛的死，
甚至...關于他自己在這場悲劇中扮演的角色。
第五章：蛛絲馬跡周六清晨的校園靜得出奇。俞明遠站在體育館側門前，手指懸在門鈴上方，
遲遲沒有按下去。他昨晚幾乎沒睡，
腦海里不斷回放程野展示的那些證據——錄音、監控截圖、會議記錄。每一件都像拼圖碎片，
指向一個他不愿相信的真相：趙強可能真的與程剛的死有關。"來得真早。
"身后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明遠渾身一顫。趙強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后，手里拎著一串鑰匙。
今天的他看起來比平時憔悴許多，眼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下巴上冒出一層青黑的胡茬。
"趙老師...""進去說吧。"趙強打斷他，警惕地環顧四周后，打開了體育館的側門。
倉庫里堆滿了體育器材，空氣中彌漫著橡膠和灰塵的味道。趙強關上門，
確認窗戶都拉上窗簾后，才轉身面對明遠。"程野找過你了？"明遠點點頭，
喉頭發緊："他給我聽了錄音...還有監控照片。"趙強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隨即苦笑："我就知道他會這么做。"他拖過兩個墊子，示意明遠坐下，"那孩子恨我，
我能理解。但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樣。""那真相是什么？"明遠直視趙強的眼睛，
"監控顯示您在程剛死前二十分鐘去了天臺，
但您告訴我您到的時候他已經...""我是去了天臺。"趙強突然承認，聲音低沉，
"但不是為了傷害他。程剛那天下午給我發了條短信，說有重要的事要談，
關于...關于你的。"明遠的心跳漏了一拍："關于我？""他說手上有你的'把柄'，
如果我不去見他，就把照片公開。"趙強抹了把臉，"我本打算勸他收手，
但到的時候他已經...已經喝醉了，情緒激動。""然后呢？""我們吵了起來。
"趙強的聲音越來越低，"他威脅要舉報我和學生有不正當關系——完全是他捏造的！
我氣昏了頭，推了他一把...他踉蹌了幾下，但站穩了。我以為沒事了，
就轉身離開..."明遠的手不自覺地攥緊墊子邊緣："您走的時候他還活著？""當然！
"趙強猛地抬頭，"我發誓！我下樓時還聽見他在后面罵我。二十分鐘后，
保安發現他..."明遠仔細觀察趙強的表情——他的痛苦看起來如此真實，
但那段錄音和監控又該如何解釋？"程野說天臺上有偽造自殺的字跡。
"趙強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什么字跡？警方沒提過這個。""'我恨你們所有人'，
但不是程剛的筆跡。""荒謬！"趙強突然激動起來，"我為什么要偽造自殺現場？
如果真像程野暗示的那樣是我殺了他，直接逃走不是更合理嗎？"明遠沉默了。
趙強的反駁確實有道理，但..."那這個怎么解釋？
"他從口袋里掏出那枚從天臺找到的?；?，"上面有程剛的血跡，還有您的縮寫。
"趙強盯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在哪找到的？""臨江二中天臺，西北角墻縫里。
""不可能..."趙強喃喃自語，"警方搜查過那里..."他突然抓住明遠的手腕，
"明遠，聽我說，這件事比你想的復雜得多。程野給你的那些證據，都是精心挑選過的，
只呈現對他有利的部分。""什么意思？""比如那段錄音，"趙強壓低聲音，
"你只聽到程剛威脅我的部分，但你知道之前發生了什么嗎？那天下午他勒索我五千塊錢，
說否則就公開那些照片——不只是你的，還有其他學生的！"明遠瞪大眼睛："其他學生？
""程剛不是普通的校園惡霸，"趙強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他有組織地收集同學的把柄，
然后勒索錢財或 favors。我是偶然發現的，本想報告學校，
但他反過來威脅要舉報我'騷擾學生'..."明遠的大腦飛速運轉。如果趙強說的是真的，
那么程剛的死可能牽扯到更多人..."那校務會議記錄呢？
您確實因為'關系不當'被調查...""因為我發現了程剛的勾當，堅持要上報！
"趙強苦笑，"他先發制人，散布謠言說我偏袒某些學生。校方為了息事寧人，才把我調走。
"倉庫里陷入沉默。明遠盯著地板上的紋路，思緒萬千。趙強的解釋確實填補了一些疑點，
但..."為什么您現在才告訴我這些？""因為我不想把你卷進來。"趙強嘆了口氣，
"程剛已經死了，沒必要再毀掉更多人的生活。但程野顯然不這么想。"他站起身，
從架子上取下一個舊文件盒："這三年來我一直在調查程剛的事?？纯催@個。
"盒子里裝著一疊照片和紙條。
明遠拿起最上面的一張——是程剛和幾個陌生成年男子的合影，背景看起來像某個酒吧。
"程剛背后有人，"趙強說，"一個專門利用學生收集情報和勒索的團伙。
他們找上程剛是因為他父親欠了高利貸。"明遠翻到下一張照片，
呼吸瞬間停滯——照片上是程剛和一個穿校服的女生在接吻。那個女生...是林小雨，
他初中時暗戀過的同桌。"這是...""勒索材料之一。"趙強的聲音帶著憤怒，
"他們專門拍這種照片，然后威脅受害者付錢。林小雨家很有錢，付了三次，
最后還是..."明遠突然想起程野給他看的那張鎖屏照片——程剛摟著林小雨的肩膀。
原來那不是戀愛關系，而是..."程野知道這些嗎？""我不確定。"趙強搖頭，
"但有一點很奇怪——程剛死后，他的手機和電腦都不見了。警方沒找到，
他家人也說沒見到。那么程野手里的錄音和照片是從哪來的？
"明遠猛地抬頭："您是說...""我只是提出一種可能性。"趙強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也許程野接近你，不只是為了報仇。"離開體育館時已近中午。明遠站在陽光下，
卻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趙強的話在他腦海中回蕩——如果程剛真的參與某種勒索團伙，
那么他的死可能另有隱情；如果程野知道這些卻選擇隱瞞...手機震動起來，
是周浩然的信息：「緊急！看校園論壇！」明遠點開鏈接，
一個匿名帖子被頂在最上方：《驚爆！高三學霸不為人知的過去》。
帖子內容只有一張模糊的照片，
但足以讓明遠血液凝固——那是他被程剛按在廁所墻上的畫面，臉部被打了馬賽克，
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認出是他。評論區已經炸開了鍋："這誰?。狂R賽克打成這樣怎么認？
""看校服是臨江二中的吧？
""我聽說高三有個轉學生就是從那兒來的..."明遠的手抖得幾乎拿不住手機。
程野說過給他三天考慮，為什么現在就...新消息彈出，
來自陌生號碼：「現在知道我不是開玩笑了？這只是開始。周一見，優等生?！?/p>
明遠死死盯著屏幕，突然注意到照片的一個細節——角度略微仰視，像是從下方偷拍的。
而那天廁所里除了他和程剛，還有另外兩個人...其中一個是程剛的死黨馬志強，
另一個...明遠的心跳突然加速。另一個人總是站在角落，很少參與毆打，
但經常拿著手機。他叫什么名字來著？張...張什么？手機再次震動，
這次是程野直接打來的。明遠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喜歡我的小禮物嗎？
"程野的聲音帶著戲謔。"你答應過給我三天。"明遠咬牙道。"計劃有變。
"程野的語氣突然變得冰冷，"我剛收到一個有趣的消息。趙強三年前離開臨江二中時，
帶走了一批學生檔案——包括你的。你說他為什么對你的過去這么感興趣？"明遠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遠處——校門口的監控攝像頭正緩緩轉向體育館方向。
一個可怕的念頭突然浮現：如果真如趙強所說，程剛背后有一個勒索團伙，
那么程野...真的是單純為哥哥報仇嗎？還是說，這場"復仇"背后，
藏著更不可告人的目的？第六章：天臺證據俞明遠站在臨江二中銹跡斑斑的鐵門前，
清晨的霧氣模糊了校園的輪廓。周日清晨六點，整個城市還在沉睡，
只有幾個晨跑的人偶爾經過。他翻過圍墻時，鐵欄桿上的露水打濕了袖口。三年過去，
這所學校的安保依然形同虛設——當年程剛他們就是從這里溜出去抽煙的。校園里靜得可怕。
明遠輕車熟路地繞過主教學樓，直奔最西側的老宿舍樓。這棟七層建筑的天臺，
就是程剛生命終結的地方。電梯早已停用，明遠只能走樓梯。每上一層，心跳就快一分。
到第六層時，他的T恤已經被冷汗浸透。通往天臺的門上掛著生銹的鐵鏈，
但鎖已經被撬開過。明遠輕輕一推，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天臺上散落著空啤酒罐和煙頭，
角落里堆著幾把破舊的椅子。晨霧中，整個臨江城在腳下若隱若現。
明遠慢慢走向天臺邊緣——那里有一圈不到一米高的圍墻，就是程剛墜樓的地方。他蹲下身，
仔細檢查圍墻邊緣。水泥墻上確實有幾道劃痕，像是有人掙扎時指甲留下的。
更令人不安的是，墻面上有一行幾乎被風雨磨平的字跡——"我恨你們所有人"，
正如程野所說。明遠掏出手機拍下這些痕跡，然后轉向西北角——?；毡话l現的地方。
墻縫里除了灰塵和枯葉，什么都沒有。但當他用手指撥開碎屑時，
一抹金屬反光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枚耳釘，銀質的字母"L"。明遠的手突然抖得厲害。
他認識這枚耳釘——林小雨十六歲生日時，他送的禮物，上面刻著她名字的首字母。
"果然在這里。"明遠猛地轉身，程野不知何時出現在天臺門口，逆光中的身影修長而模糊。
"你跟蹤我？"明遠將耳釘攥在手心。程野慢悠悠地走過來："我需要確認你會不會?；?。
"他的目光落在明遠緊握的拳頭上，"找到什么了？"明遠猶豫了一下，還是攤開手掌。
程野看到耳釘后，瞳孔驟然收縮。"有意思。"他輕聲說，"看來林小雨也來過這里。
""你認識她？""當然。"程野勾起嘴角，"她是我哥的女朋友...或者說，
受害者之一。"明遠胸口發悶："什么意思？"程野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向天臺邊緣，
俯視著樓下："知道嗎？警方報告里有個細節很有趣——程剛墜樓時，手里攥著一縷長發。
"明遠突然想起那張照片——程剛摟著林小雨的肩膀。如果他們是戀人關系，
為什么那些照片會成為勒索材料？"那天晚上不止趙強在場，對吧？"明遠盯著程野的側臉，
"林小雨也在。"程野轉身，臉上帶著古怪的笑意："聰明的優等生。沒錯，根據通話記錄，
程剛死前最后一通電話是打給林小雨的。""你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在測試你。"程野走近一步，"如果趙強是清白的，
為什么林小雨的耳釘會出現在現場？為什么她三年來從沒提起過那天晚上的事？
"明遠的大腦飛速運轉。林小雨確實在程剛死后不久就轉學了，從此杳無音信。
如果她當晚真的在天臺..."你早就知道這些。"明遠突然明白過來，"你接近我，
不只是為了報復趙強，還想找出林小雨。
"程野的表情變得危險："我需要知道那晚發生了什么。我哥可能是個混蛋，
但他不該死得不明不白。"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U盤，
"這里有完整的通話記錄和警方最初的照片。趙強給你的版本，省略了太多細節。
"明遠沒有接："比如？""比如這個。"程野調出一張照片——天臺地面上，
用粉筆畫著一個人形輪廓，旁邊散落著幾樣物品：一個打火機，半包香煙，
還有...一個女式發夾。"警方認為這些是我哥的東西，但..."程野放大照片，
"這個發夾是林小雨常戴的。奇怪的是，正式報告里根本沒提到它。"明遠盯著照片，
感到一陣眩暈。太多信息一下子涌進來——趙強隱瞞了與程剛的沖突，林小雨可能在場，
關鍵證據神秘消失..."我們需要找到林小雨。"程野的聲音打斷了明遠的思緒，
"而你是唯一可能知道她下落的人。""我？我們已經三年沒聯系了。""但她喜歡你。
"程野冷笑，"我哥的日記里寫得很清楚，林小雨經常提起你，這讓他非常不爽。
"明遠想起那本被欺凌的日記，想起林小雨偷偷塞給他的創可貼，
想起畢業前她欲言又止的眼神...如果她真的卷入了程剛的死亡，為什么不向他求助？
"就算找到她，又能怎樣？"明遠反問，"如果她真的目睹了什么，為什么三年來一直沉默？
"程野的眼神變得銳利："也許有人威脅她閉嘴。比如，
學生檔案的老師..."明遠突然明白了程野的潛臺詞——他在暗示趙強可能威脅了林小雨。
這個念頭讓他胃部一陣絞痛。"我需要時間考慮。""沒時間了。"程野逼近一步，
"明天那些照片就會傳遍全校。除非...""除非什么？
""除非你幫我拿到趙強電腦里的學生檔案。
"程野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琥珀色，"特別是林小雨的那份。
"明遠搖頭："這不可能。""那就等著身敗名裂吧。"程野轉身走向樓梯，"順便一提，
林小雨家去年破產了。她父親欠了巨額高利貸，跳樓自殺——和程剛一樣的死法。巧合嗎？
"明遠如遭雷擊。程野的話像一把刀，
剖開了一個他從未想過的可能性——如果程剛的死不是意外，
林小雨父親的"自殺"又是否另有隱情？"等等！"明遠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程野，
"如果...如果我幫你，你能保證那些照片不會泄露嗎？"程野回頭，
嘴角勾起一個勝利的微笑："當然。我只要真相，不是毀掉你。"回到家里，明遠反鎖房門，
將耳釘放在書桌上。銀質的"L"字母在臺燈下閃著冷光。他打開電腦，
嘗試在社交媒體上搜索林小雨的信息，但她的賬號早在三年前就停更了。
最后一條狀態發布于程剛死后第三天：「有些錯誤永遠無法彌補?！古鋱D是漆黑的夜空。
明遠盯著這條狀態，突然注意到一個細節——照片角落里有一盞微弱的路燈，
燈柱上貼著小廣告。放大后勉強能辨認出"臨江二中路"的字樣。拍攝地點就在學校附近！
他打開地圖，沿著學校周邊街道的街景一點點搜索。兩小時后，
他在一條小巷的墻面上發現了相同的涂鴉——那是一家名為"夜闌"的小旅館后面。
明遠的心臟狂跳。林小雨最后出現的地方，距離程剛死亡現場只有五百米！手機突然震動，
是周浩然：「哥們，出大事了！有人在學校論壇發了你和程野在天臺的照片，
現在全校都在傳你們在密謀什么！」明遠點開鏈接，
差點摔了手機——照片上他和程野站在天臺邊緣，角度刁鉆得像是兩人在親密交談。
發帖人ID是"真相追尋者"，配文：「優等生與轉學生的秘密會面，與三年前的命案有關？
」評論區已經炸鍋："什么命案？""聽說程野的哥哥以前是混混，
后來死了...""俞明遠怎么會和這種人混在一起？
"最讓明遠心驚的是最新的一條評論：「那個跳樓的混混？我表姐說當時傳言是被害，
兇手可能是...」評論到此戛然而止，像是被人刻意刪除。明遠立刻撥通程野的電話，
但對方已經關機。他盯著電腦屏幕上林小雨最后的狀態，
一個可怕的念頭逐漸清晰——如果真有一個幕后黑手在操縱這一切，那么程野和他，
可能都只是棋盤上的棋子。而林小雨，或許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第七章：倉庫交鋒周一早晨的校園籠罩在詭異的氛圍中。俞明遠剛走進校門，
就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異樣目光。走廊上的竊竊私語在他經過時戛然而止，
幾個低年級的女生甚至夸張地躲到一邊。周浩然一把將他拉到樓梯間："你瘋了嗎？
現在全校都在傳你和程野策劃什么復仇計劃！論壇那個帖子已經被轉發幾百次了！
"明遠掏出手機，發現那條天臺照片的帖子下新增了一條匿名回復：「今晚八點，
體育館倉庫，真相大白?！拱l布者依然是"真相追尋者"。"這不是我發的。
"明遠的手指緊攥手機，"也不是程野。""那是誰？"周浩然瞪大眼睛，
"等等...你們真的在查什么命案？"上課鈴救了明遠。他匆匆告別周浩然，
卻在教室門口被班主任林老師攔?。?校長要見你，現在。
"校長辦公室里彌漫著濃重的咖啡味。校長李志明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
眼鏡反射著電腦屏幕的冷光。更讓明遠意外的是，趙強也在，臉色陰沉地站在窗邊。
"俞明遠，"校長推了推眼鏡，"你和程野同學最近在做什么？"明遠喉嚨發緊："沒什么，
就是...普通同學關系。""普通同學會半夜溜進學校天臺？"校長調出論壇那張照片，
"現在全校都在議論這件事。更麻煩的是，有家長打電話來，說你們在調查一起命案？
"窗邊的趙強突然轉身："李校長，這只是學生間的謠言。俞明遠一向品學兼優，
不可能參與這種事。""是嗎？"校長點開另一張照片——明遠站在臨江二中門口，
"那這個怎么解釋？上周六你去那里做什么？"明遠的心跳幾乎停止。
他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拍了下來。"我...我去找以前的老師。""哪個老師？
名字？"校長追問。"夠了。"趙強突然打斷，"李校長，我認為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
這樣質問一個學生很不恰當。"校長盯著趙強看了幾秒，忽然話鋒一轉："趙老師，
聽說你三年前在臨江二中工作過？正好是那個墜樓學生死亡的時期？
"辦公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趙強的表情變得僵硬："是的，但我離開是因為工作調動。
""有意思。"校長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文件夾，"今早我收到一封匿名郵件，
說你可能與那起事件有關。"他看向明遠，"而俞明遠同學，似乎掌握著關鍵證據。
"明遠如墜冰窟。有人精心布置了這個局，把矛頭同時指向他和趙強！"這是誣陷！
"趙強聲音提高，"李校長，您不能憑一封匿名郵件就——""我當然不會。
"校長合上文件夾，"但鑒于事態嚴重，董事會決定暫停你的職務，配合調查。
至于俞明遠..."他轉向明遠，"你父母等會兒會來接你回家反省一周。
"明遠坐在空蕩蕩的教室里等父母，手機屏幕亮起——程野終于回電了。
"你看到那個帖子了？"電話那頭，程野的聲音異常緊繃，"不是我發的。""我知道。
"明遠壓低聲音，"有人在故意引導輿論。校長剛剛停了趙強的職，還讓我回家反省。
""該死。"程野咒罵一聲，"聽著，我們必須今晚去倉庫。那個發帖人很可能是知情人。
""太危險了，萬一是陷阱...""所以才要一起去。"程野頓了頓，
"我查到了林小雨的下落。"明遠的心跳漏了一拍："在哪？""臨江精神療養中心。
她父親死后，她就...崩潰了。"程野的聲音罕見地帶著猶豫，
"但有個細節很奇怪——她的醫療費一直由一個匿名賬戶支付，轉賬IP地址就在我們學校。
"明遠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擊。誰會為林小雨支付醫療費？趙強？
還是..."八點見。"程野說完就掛斷了電話。晚上七點五十分，
明遠借口倒垃圾溜出家門。夜晚的校園漆黑一片，只有體育館側門透出一線微光。
他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倉庫里堆放的體育器材在月光下投下猙獰的陰影。
空氣中彌漫著橡膠和灰塵的味道，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水味。"程野？"明遠小聲呼喚。
沒有回應。他打開手機閃光燈，光束掃過一排排貨架。突然，
燈光照到了一雙運動鞋——程野靠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頭無力地垂在胸前。"程野！
"明遠沖過去，發現對方昏迷不醒，額頭上有一道血跡。他剛要掏出手機叫救護車，
后腦勺突然被一個硬物抵住。"別動。"一個女聲在背后響起，"慢慢轉身。"明遠僵住了。
這個聲音...雖然更加沙啞成熟，但他絕不會認錯——是林小雨！他緩緩轉身，
閃光燈照亮了一張蒼白消瘦的臉。昔日的甜美少女如今眼窩深陷，
長發剪成了參差不齊的短發，手里握著一根棒球棍。"小雨？你怎么...""閉嘴！
"林小雨厲聲打斷，棍子抵住明遠的喉嚨，"你們為什么要翻舊賬？
三年了...為什么不能讓它過去！"明遠注意到她的手腕上布滿疤痕，
更新時間：2025-05-05 17:28: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