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顧淵的聲音冷若冰霜。我挺直脊背,露出得體微笑:“飯已經準備好了,
要先吃飯嗎?”“眼線畫得不對稱。右眼比左眼粗了零點五毫米。
”我心跳漏了一拍:“對不起,我馬上去重新畫?!碑斖砹璩浚逸p手輕腳地起身,
透過窗玻璃看著自己蒼白的臉。七年了,我已經不記得上一次真正笑是什么時候。
門鈴聲突然響起,一份快遞,沒有送件人。
我打開—一份醫院體檢報告:預計生存期不超過三個月。這不是厄運,
而是我逃離囚籠的鑰匙。01“回來了。”顧淵的聲音像往常一樣,不帶任何溫度。
我立刻挺直脊背,露出得體微笑:“飯已經準備好了,要先吃飯嗎?”他沒回答,
只是繞著我走了一圈,目光如同檢查商品一般從我頭頂掃到腳尖。我被他看得渾身發毛,
卻不敢移動半分?!把劬€畫得不對稱?!彼蝗煌O拢持柑鹞业南掳?,逼我直視他,
“右眼比左眼粗了零點五毫米?!蔽倚奶┝艘慌模骸皩Σ黄穑荫R上去重新畫。
”“你每次都說馬上改,可從來沒有真正改好過。”他松開手,語氣平淡得像在討論天氣,
“去補妝,二十分鐘內完成。我們七點半出發參加宴會?!毕词珠g里,
我對著鏡子仔細端詳自己的眼線。它們在我看來幾乎完全對稱,但在顧淵眼中,
任何不完美都是罪過。我擦掉全部妝容,手指微微發抖地重新描畫。七點整,
我站在樓梯口等他檢查。這次他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沒說話,算是通過?!坝涀〗裢淼囊巹t。
”上車前,他低聲說,“你是我的前妻,除了必要的禮節性微笑,不要和任何人交談。
”我點頭。這七年來,我一直在扮演各種角色——有時是現任妻子,有時是前妻,
有時只是他的助理。唯獨不能做真實的自己。宴會廳燈光璀璨,觥籌交錯間,
顧淵的手始終搭在我腰間,像是親密,實則是警告。“這位是我前妻,溫語。
”他向每個與我們交談的人介紹道,語氣中帶著奇異的炫耀,仿佛我是他的收藏品。
有位女士好奇地看向我:“離婚后還能保持如此友好關系,真是難得?!蔽覄傁腴_口,
顧淵的手指在我腰間收緊:“她一直很懂事,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宴會進行到一半,顧淵端著酒杯轉身,紅酒“不小心”潑在我的裙子上。
鮮紅色液體浸透淺色布料,像是一朵迅速綻開的花?!氨?。”他立刻轉變態度,
在眾人面前表現出關切,迅速脫下外套披在我肩上,“你還好嗎?要不要去休息室處理一下?
”周圍人紛紛贊嘆他的體貼,而只有我知道,這不過是他精心設計的羞辱。回到家,夜已深。
我試圖拿起手機查看時間,卻發現又被更換了密碼?!跋肼撓嫡l?”顧淵從身后靠近,
聲音里帶著危險的平靜?!爸皇窍肟磿r間?!蔽曳畔率謾C,假裝無事發生。
“你的所有社交賬號我都已經注銷了,沒必要再看?!彼p描淡寫地說,“早點休息吧。
”我躺在床上,聽著浴室里的水聲,等待顧淵入睡。這是我每晚的習慣——等他徹底睡熟,
才能短暫地做回自己。凌晨兩點,他的呼吸終于變得均勻。我輕手輕腳地起身,
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城市的燈火像是一片遙遠的海。七年前,我嫁給了顧淵的死對頭陳逸。
那時我以為自己終于逃離了這個魔窟,卻不知道顧淵早已設下陷阱。
一場精心策劃的商業陰謀后,陳逸身敗名裂,我被“接回”顧家,從此再無自由。
窗玻璃上映出我蒼白的臉。我已經不記得上一次真正笑是什么時候了。
門鈴響起時我嚇了一跳。深夜誰會來?是一封快遞,送件人欄空白。我悄悄拆開,
里面是一份醫院體檢報告——我的名字,我的信息,診斷結果:晚期肺癌,
預計生存期不超過三個月。02我翻來覆去地看著那份醫院體檢報告,
手指輕觸著“晚期肺癌”幾個刺目的字眼。奇怪的是,我沒有想象中的恐懼,
反而有種解脫感涌上心頭。這份報告是我通向自由的鑰匙?!皽卣Z。
”顧淵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迅速收起臉上的表情,轉身面對他。
他手中拿著那份被拆開的體檢報告,眼睛緊盯著我,似乎在等待我崩潰的瞬間。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蔽移届o地說,聲音里沒有一絲波瀾。他眉頭微蹙:“你不害怕?
”“害怕什么?死亡嗎?”我輕聲笑了,“七年前我就已經死過一次了。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困惑,隨即又恢復了冷靜:“我會安排最好的醫療團隊?!薄爸x謝,
但我有個請求。”我直視他的眼睛,“我想在生命最后的時光里,留在你身邊。
”這句話讓顧淵明顯愣住了。他銳利的目光在我臉上搜尋著破綻,卻什么也沒找到。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這不像我,太不像了。七年來我從未主動要求留在他身邊,
如今卻在得知自己即將離世后提出這樣的請求?!盀槭裁矗俊彼麊?,語氣中帶著警惕。
“因為我太累了,顧淵。”我嘆了口氣,“我不想再掙扎了。”接下來的幾天,
顧淵果然為我安排了最頂級的醫療團隊。他親自陪我去醫院,坐在咨詢室外等我。
每次我出來,他都會仔細觀察我的表情,似乎在尋找什么。“林醫生說我的情況不太樂觀。
”我平靜地告訴他,語氣中帶著一絲認命。“治療方案呢?”他問。
我搖搖頭:“我不想接受太多痛苦的治療了,能舒適地度過最后時光就好。
”我看到顧淵眼中閃過一絲懷疑,但他什么也沒說?;氐郊液螅议_始整理自己的物品。
顧淵時常站在門口,悄悄觀察我。我知道他在監視我,
所以我把每一個動作都做得緩慢而自然——拿出舊照片,
輕輕擦拭;寫一些看似告別的信件;偶爾站在窗前長時間出神。有天晚上,我假裝睡著,
卻聽到顧淵輕手輕腳地進來,翻看我白天寫的信件。我努力保持呼吸均勻,
心跳卻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膛。“真奇怪…”我聽到他低聲自語,然后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早餐時,顧淵突然問:“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我手中的杯子微微一顫:“記得?!薄澳鞘瞧吣甓嗲暗拇壬仆硌纭!彼抗怙h遠,
“你穿著淡藍色的禮服,站在香檳塔旁邊,所有人都在看你?!蔽覜]想到他還記得這么清楚。
“那時我就知道你會是我的。”他的聲音低沉,“直到你選擇了陳逸。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我輕聲說。“你知道嗎?”他突然笑了,眼里卻沒有笑意,
“我恨你選擇了他,但我更恨自己放不下你。”我不知該如何回應,只是低頭喝茶。
令我驚訝的是,顧淵開始給我一些小自由。他允許我獨自在花園里散步,
甚至還還給了我手機——雖然我知道他一定裝了監控軟件。“別走遠了。
”這是他唯一的警告。一天下午,我站在花園的山茶樹下,撥通了那個號碼。三聲鈴響后,
電話接通了?!笆俏摇!蔽逸p聲說?!扒闆r怎么樣?”對方問,聲音壓得很低?!斑M展順利,
他開始松懈了?!蔽铱焖倩卮穑劬Σ粫r掃向四周,“林醫生的報告他沒起疑心。
”“你確定要這么做嗎?風險太大了。”“我等這一天已經七年了。”我堅定地說,
“再等一周,一切就結束了?!睊鞌嚯娫捄?,我深吸一口氣,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轉身時,
余光瞥見遠處露臺上,顧淵正靜靜地注視著我,眼神復雜難辨。我擺出疲憊的表情,
緩慢地向屋內走去,心跳卻如鼓點般激烈。03窗外雷聲轟鳴,暴雨敲打在玻璃上,
像無數細小的手指在敲門。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胸口隱隱作痛——這是我精心設計的“病痛”表演?!斑€沒睡?”臥室門被輕輕推開,
顧淵站在門口,背光的臉龐看不清表情?!八恢!蔽逸p聲回答,微微蜷縮身體,
“胸口疼。”他走到床邊坐下,手指搭上我的手腕,像是在確認脈搏。窗外一道閃電劃過,
照亮他緊鎖的眉頭?!耙灰嗅t生來?”“不用,只是老毛病了?!蔽覕D出一絲笑容,
“你能陪我說會兒話嗎?”出乎意料的是,他點了點頭,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床邊。
這在七年來幾乎從未發生過——顧淵從不會在深夜陪我閑聊?!澳阌浀梦覀兊谝淮渭s會嗎?
”我試探性地問。“在西湖邊的咖啡廳。”他聲音低沉,“你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喝了兩口就嫌太苦?!痹瓉硭浀眠@么清楚。雨聲中,
我們斷斷續續地回憶起那些早已塵封的往事。隨著時間推移,
我小心翼翼地拋出那個盤旋在心頭多年的問題:“顧淵,如果時光倒流,你會選擇放過我嗎?
”雷聲滾過,照亮他瞬間凝固的表情。他沉默得如此之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回答。
“我不知道?!弊罱K他說,聲音嘶啞得像是被雨水浸泡過,“有時候我想過,
如果當初…”他沒有說完,但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眼中閃過一絲脆弱,轉瞬即逝,
卻真實存在?!八桑魈煲メt院。”他突然站起身,像是害怕繼續這個話題。臨走前,
他的手輕輕撫過我的頭發,這個動作讓我震驚不已。第二天,顧淵出門參加會議,
我趁機繼續完善我的“絕癥計劃”。正當我整理東西時,電話響了。“溫小姐,
藥物已經準備好了?!笔橇轴t生——我大學時代的閨蜜林琳,這場計劃的關鍵助手。
“明天我來取。”我快速回應,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后立刻掛斷電話。顧淵提前回來了,
他手里拿著一個紙袋,眼神復雜地看著我。“什么時候開始寫日記的?
”他從紙袋中拿出一本皮質筆記本,我認出那是我故意“藏”在抽屜深處的日記。
我心跳加速:“那是私人物品。”“里面寫了很多。”他翻開其中一頁,
“'今天是被囚禁的第1825天,我開始忘記自由的感覺了'?!蔽叶⒅?/p>
不確定他會有什么反應。那本日記是我精心準備的,里面記錄了七年來虛構的心路歷程,
從絕望到平靜,最后到對生命流逝的惋惜?!澳銖膩頉]有在我面前提過這些。
”顧淵的聲音出奇地平靜?!坝幸饬x嗎?”我反問。他沒有回答,只是繼續翻閱。
“'我不恨顧淵,我只恨命運的捉弄'。”他念出另一段文字,目光從紙頁上抬起,
“你真的不恨我?”“恨有什么用?”我疲憊地靠在窗邊,陽光灑在我臉上,
“恨只會消耗我僅剩的生命?!蹦翘煜挛纾姨稍卺t院的治療室里,
醫生例行公事地為我做著檢查。林琳趁機坐到我身邊,低聲詢問:“你真的要繼續嗎?
這很危險?!薄拔冶仨氝@么做?!蔽议]上眼睛,回憶起七年前的那個決定。
“其實顧淵根本不知道,我當初選擇陳逸只是為了救我父親?!蔽逸p聲說,
“爸爸的公司瀕臨破產,只有陳家愿意伸出援手,條件是我必須嫁給陳逸。
”“你從沒告訴顧淵?”“他會相信嗎?”我苦笑,“在他眼里,我只是背叛了他。
”回到顧家后,我的“病情”突然“加重”,開始發高燒、劇烈咳嗽。顧淵取消了所有會議,
親自守在我床邊?!俺运?。”他小心翼翼地扶起我,將藥片送到我嘴邊。
我假裝虛弱地吞下藥片,感受著他手指擦拭我額頭汗水的觸感。這是七年來,
他第一次以這種方式觸碰我。夜深人靜,我假裝昏睡,呼吸保持均勻。顧淵坐在床邊,
以為我聽不見,輕聲說了一句話:“我從未真正恨過你?!边@句話像一把鑰匙,
打開了我某處塵封已久的情感。但我不能動搖,計劃已經進行到這一步,沒有回頭路了。
兩天后,顧淵外出參加重要會議。我立刻撥通了林琳的電話。“所有文件都準備好了嗎?
”我問。“護照、身份證明、機票都安排妥當?!彼卮?,“再堅持一周,一切就結束了。
”“你確定要這么做嗎?”她又一次問我,聲音中滿是擔憂,
“一旦他發現真相…”“七年了,我沒有別的選擇。”我堅定地點頭,雖然知道她看不見,
“這是我唯一的自由之路。
04一周來的“病痛”讓我瘦了不少,臉色蒼白得恰到好處,
眼圈下的陰影也無需刻意描繪。我輕輕咳嗽了幾聲,喉嚨因頻繁偽裝而真的有些疼痛。
“準備好了嗎?”顧淵站在門口,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他的視線在我身上停留許久。
“好了?!蔽尹c點頭,拿起放在床邊的披肩。顧淵走過來,接過披肩輕輕搭在我肩上,
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我的皮膚?!敖裢砗苤匾悴恍枰f太多話,只要跟在我身邊就好。
”“和以前一樣。”我苦笑。他搖搖頭:“不,今晚不一樣。”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直到我們抵達那場商業活動。燈光璀璨的大廳里,商界精英齊聚一堂。
顧淵的手始終扶著我的腰,像往常一樣帶著占有欲,卻又多了一絲我從未感受過的溫柔。
“各位?!彼e起香檳杯,聲音清晰地傳遍整個大廳,“今晚我想向大家正式介紹溫語。
她不再是我的前妻,而是我此生唯一的摯愛?!比珗鲱D時安靜下來,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我們身上。我驚訝地看向顧淵,他卻只是微笑著看著我,
眼神中有我讀不懂的復雜情緒?!霸趺椿厥??”回程的車里,我終于忍不住問道。
顧淵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霓虹:“我只是說了實話?!蔽倚闹幸活潱?/p>
不敢輕信這突如其來的溫情。這是不是他的另一種控制手段?我緊握手包,
感受著里面的藥盒,提醒自己不要忘記計劃。兩天后,顧淵的態度越發反常。
他開始親自為我準備藥物,卻在一次整理時皺起了眉頭?!斑@些藥…”他拿起一瓶白色藥片,
“和醫囑上的不一樣?!蔽倚奶E然加速:“可能是林醫生調整了用藥方案。
”“沒有通知我?”他的眼睛瞇起?!拔彝烁嬖V你,對不起?!蔽业皖^道歉,
心中卻警鈴大作。晚飯后,我看到顧淵撥通了醫院的電話。
“我想確認一下溫語最近的治療方案…是的…好的,我等您的回復?!彼麙鞌嚯娫挘?/p>
告訴我:“醫院說需要幾天時間核對資料?!睍r間不多了,我必須加快計劃。第二天早上,
我趁著陽光正好,坐在花園的長椅上等顧淵。他穿著休閑裝,手中拿著兩杯咖啡走來。
“有件事想和你說?!蔽医舆^咖啡,抿了一口,“我有個愿望清單。”“愿望清單?”“嗯,
一些我想在…離開前做的事。”我小心選擇著詞匯,“我想再看一次海,
吃小時候喜歡的糖葫蘆,和你跳一支舞?!鳖櫆Y沉默片刻,
放下咖啡杯:“什么時候想去看海?”“越快越好?!绷钗乙馔獾氖?,
顧淵二話不說就安排了一切。第二天我們就驅車前往海邊,
路上還特意停車買了我提到的糖葫蘆。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
恍惚間我仿佛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夜晚,顧淵在海邊別墅放起了音樂。月光下,
他向我伸出手:“跳一支舞?”我遲疑地將手放在他掌心,他輕輕將我拉入懷中。
更新時間:2025-05-05 16:14: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