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一縱人馬壓著最一批糧食,走到城門前,城門守衛已經打開了厚重的大門。抬眼望去,馬峰和吳猛已經在城樓上正朝他打招呼。
陳青穿過城門,微笑的轉頭看向運糧的眾人,“你們先把糧食運到縣府大庫,劉師爺已經在那等著你們了?!?/p>
“知道了,大人”眾人一口同聲答道。
陳青下馬走向城樓,分別和馬峰和吳猛擁抱了一下,“都辛苦了?!?/p>
“周道已已經被押入大牢,有幾個家丁反抗,讓我給看了?!眳敲拖蜿惽鄥R報,“劉府已經被包圍,劉府的老爺也被看管起來?!?/p>
陳青看了看吳猛,“好”
“有騎兵,”馬峰喊了一聲,二人轉身看向城門遠處。
“霍將軍回來了?!标惽嘞蚨私忉尅?/p>
不一會功夫。霍重領著二十騎已經到了城門。
“開門”馬峰沖著城門守衛喊道。
城門打開,霍重等人直接跨過護城河進了城池。
“走,”咱們迎一迎咱們的大功臣去。三門說笑著走下城樓。
此時的霍重已經下馬。
“霍將軍,戰況如何”陳青笑著問道。
“小事一樁,”霍重拍了拍陳青的肩膀,“放心,我早說了,白狼軍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二十多個斥候,一個沒跑。全讓我們給打包了。”霍重說著用手指了指馬匹上馱著的戰利品。
“可有受傷的”陳青關心的問。
“有三個受了點輕傷,抹了點自帶的傷藥,包扎了一下?!被糁氐溃皼]啥大問題?!?/p>
陳青點頭,目光掃過騎兵們身上的血跡,轉頭對三人說:“辛苦了,先去休整,午時至縣衙議事。”
此時粥棚飄出了已經熬好的稻米粥的香味。
“走”咱們去喝粥。
“走”霍重附和了一句,四人并行朝粥棚走去。
粥棚附近已經有不少人在排隊等著領粥喝了。
陳青幾人拿了碗,站在人群中排隊。
排隊的百姓紛紛和他們打招呼。
“陳大人”
“霍將軍”
馬峰因為剛進城,沒人認識也就沒人給他打招呼。
幾人喝碗粥就回縣衙休息去了。
走到后衙,看見江小婉正在收拾院子。陳青卻沒有看到周道已送的幾個丫鬟。
不用想,已經被吳猛給弄走了。
“小婉,”陳青微笑著和江小婉打招呼。
“大人”江小婉有點害羞,輕聲和陳青打了個招呼。
“到這就和在自己家一樣,”陳青柔聲道,“不要拘束。”
江小婉低著頭,看著腳尖沒有說話。
“中午,你先幫忙準備一桌菜,弄幾壇酒,”陳青輕聲的安排著,“我們幾個要吃酒”
“好”江小婉依舊低著頭,看著腳尖。
“那你去忙吧”陳青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沒在說啥,直接回屋休息。
中午時分,江小婉已經做好了飯菜,叫了陳青去吃飯。
陳青洗了把臉,走到了飯廳??匆娮郎蠑[了好幾個菜,還有幾壇酒。
“你在哪弄的這些,”陳青看著江小婉。
“我去找了吳猛,他幫我弄的”江小婉小聲道。
陳青沒在說話,看著江小婉哈哈大笑起來。
這是吳猛踩著他那厚重的腳步聲走了過來。
“飯都已經做好了。”吳猛哈哈笑了笑?!跋恪?/p>
“我先去忙了?!苯⊥裾f著紅著臉跑開了。
“你通知他們了嗎?”陳青轉頭問吳猛。
“通知了”吳猛拿起筷子都往嘴里送菜,“好吃”
腮幫子都要被塞滿了,嘴巴鼓鼓的。
“太不識禮數了,”陳青打趣他,“人還沒到呢”
吳猛憨憨的笑了一下,又吃了一大口。
“什么好吃的,”馬峰和霍重一并走了進來。
“呦,吳猛,你可太貪了啊,”馬峰也打趣他,“我們都還沒打, 你都吃這么多了。太不厚道?!?/p>
陳青招呼著幾人坐。
“沒叫劉子明嗎?”陳青問吳猛。
“叫了,”吳猛大大咧咧的打開酒壇,給自己倒了一碗酒,“他現在沒空,”
“現在的劉師爺,可是咱們的財神爺,”吳猛一口喝完碗中的酒,“他說正在忙,讓我們吃,不用管他,他在粥棚那邊已經對付了一口。”
“好,那就不管他,”陳青搶過吳猛手里的酒壇,開始給每個人倒酒。
“來,咱們一起干了這一碗,”陳青端起碗,“這兩天大家都幸苦了?!?/p>
說著四人站起來一起干了。
雖說是糧食酒,因為戰亂,糧食是緊缺物資,卻不是純良酒,度數低不說,還有一種苦澀的味道。陳青心里合計,抽空的釀點酒,蒸餾成高度酒,一碗酒上頭,喝下去那才叫通透。
吳猛快了陳青一步,搶了酒壇,開始給大家倒酒。
酒過三巡后,幾壇子酒差不多都被喝光了。
“小婉, 小婉,”吳猛接著酒勁大喊。
“來了,”江小婉小跑著進來。
“去,”吳猛打著酒咯,“再幫我們拿幾壇酒去?!?/p>
其他幾人看著江小婉,哈哈大笑著。
江小婉紅著臉跑了出去。
一會功夫,江小婉抱著兩壇酒進來,放下,跑出去。
吳猛打開酒壇,繼續給眾人倒酒。
酒壇空了又滿,霍重的虬髯上沾滿酒漬,忽然重重拍了下桌子,震得碗碟跳起三寸高:“弟兄們,湊在這破縣衙里,圖個啥?”
吳猛袖口磨出的毛邊,忽然咧嘴笑了,“圖的不就是‘情義’二字?今日不如我們兄弟結為異姓兄弟,老子咽不下這壇摻水的酒!”
馬峰的手指在桌沿敲著節奏,忽然從胸前扯下護心鏡,“當啷” 砸在陳青面前:“我馬峰,從過軍,當過土匪。見過太多同袍相殘。今天跟著你們一起運糧,看著百姓高興勁 ——” 他的聲音突然哽住,“這情義,這民心,比老子的護心鏡還真!”
陳青忽然站起身,撞得木椅在磚地上劃出刺耳的響:“好!既然如此,今日就按年紀排 —— 霍大哥殺敵最多,當為長兄;馬二哥沉穩如墻,居次;吳三弟憨直如鐵,第三;我陳青,就叨陪末座,做個老四!”
霍重爆發出震耳的笑聲,抓起酒壇往陳青碗里倒:“老四這話說得中聽!” 他突然抽出懷中的短刀,“來,今日咱們歃血為誓!誰要是日后貪生怕死,就讓這刀砍自己的頭!”
“好,”其余三人同聲道。說著每個人拿過刀在手指割破,滴血同一個酒碗。分為了四碗。
四人相對而跪,陳青大聲說到:“今日結義,以《春秋》為鑒,以筆墨為證:上護黎民,下守綱常;外御強敵,內修仁政;雖為異姓,情同手足。若背此盟,身如此碗,名若污墨,永為天下笑!” 說吧,陳青飲下血酒,重重的摔下酒碗,瞬間粉碎。
其余三人,同時飲下血酒,摔碎酒碗。
“大哥,”
“二哥,”
“三哥,”
“四弟,”
四人哈哈大笑起來,接著喝。
在這亂世里,他們護的是糧,守的是城,結的是義。明日或許有外敵壓境,或許有糧草告急,只要四人的刀還能并在一起,百姓的粥就不會涼,田就不會荒。
巡城的梆子聲敲過三更。陳青望著三個兄弟,忽然覺得腰間的官印輕了許多 —— 此刻他們不是官與兵,而是生死與共的兄弟。
霍重的呼嚕聲、馬峰的劃桌聲、吳猛的夢囈聲,在寂靜的夜里織成一張網,比任何城墻都更堅固。
江小婉的身影在門外晃了晃,輕輕放下一壺熱水。
更新時間:2025-05-05 15:0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