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阿姨上前撫著他的背，淚流滿面。

陳昭陽跌坐在地，眼里的死寂和當時得知我拋棄他遠走國外一模一樣。

又一次被丟下了。

他不讓任何人來觸碰我的尸體，抱著我回到了他的房間。

三天三夜，與世隔絕。

陳昭陽恍如隔世，他寧愿我是在騙他。

寒氣撲面而來。甄依元穿著婚紗躺在冰棺里，睫毛上凝著細霜，像是童話里沉睡的雪公主。陳昭陽的膝蓋重重磕在金屬臺邊緣，

他渾然不覺疼痛，顫抖著撫摸她手背密集的針孔。

口袋空空的止疼片藥瓶，無聲地侵入他的記憶。

他終于相信為什么我會給那個男人備注“病友”。

房間里擺放的都是我們曾經送給對方的禮物，

幼稚又可愛。

和簡約冷淡的裝修格格不入。

陳昭陽看著冰柜里的我，荒誕地想，這么過一輩子也不錯。

至少，甄依元不會再離開他了。

冰棺傳來細微響動，他驚恐地轉頭。

原來是淚珠墜在甄依元胸口，融化了心口處的霜花。

陳昭陽慌忙用袖口擦拭，卻摸到婚紗內襯異樣的凸起。

最后一張是墓地認購合同，落款日期竟是她回國前一周。

你寧可買墓地都不肯找我？"

陳昭陽把診斷書攥得簌簌作響。

“你總是這樣..."

陳昭陽將額頭貼上她冰冷的胸口，

"擅自決定什么對我好。"

向樂容踹開房門時，就看到陳昭陽靠著冰柜，面色沉寂，靜靜地打著一條粉紅圍巾。

嘴里還哄著，念著。

聽到動靜還抬頭看了眼她，又置之不理，繼續忙活著。

“依元的圍巾已經起球了，冬天好冷的，我要給她重新打一條，為什么不買？依元不愿意花我的錢，依元總是這么倔強的可愛……”

向樂容看不下去，走過去，蹲下，拍拍陳昭陽的臉，甩過去一把鑰匙。

“人都死了，做這些有用嗎？當初叫你別太過分，你呢，仗著人家喜歡你，你就無法無天了。”

“去他媽的吧，把那個出租屋的東西收收，老娘還等著租給別人收錢呢！”

我是陳昭陽，

別人笑我玩過頭真把愛人弄丟了。

向樂容說我是個鋸了嘴的爛葫蘆。

我說自己，活該。

出租屋還和記憶中一樣，雖然小了點，但很溫馨。

這個布衣沙發是依元親自設計，我照著做的很爛，她說我做出了另一種風格。

玻璃上貼著我的世界同款窗戶貼紙，我軟磨硬泡，求了好久才留下的，

后來她往冰箱上擺了幾個同款角色的冰箱貼。

我走路總是會莫名其妙撞到桌角，疼得我齜牙咧嘴。

第二天她不動聲色地把所有尖銳的拐角都包上了防撞貼。

她總是懂我的幼稚，保護我的天真。

我常常覺得虧欠，只有錢是她缺的，事實上她完美無缺。

……

扣下從前安在史迪仔玩偶里的攝像頭，我看見了甄依元的所有。

從白天到半夜，

后來我一個人蜷縮在鐵架床上，面對著墻上破舊的卡通畫報，哭出了聲。

閉上眼是依元躺在病床上，靜止的天花板。

更新時間：2025-05-05 11:0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