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來，我經常會想到自己的初中英語老師——顧珊珊。在那個偏僻、寂寞、剛成立不久的山區中學，顧老師是一道亮麗的風景，她身材高挑，胸部高聳，皮膚白晰，長發，圓臉，帶著一副金絲眼鏡，既充滿青春活li又富于知性美。她會彈吉它，邊彈邊唱，歌聲略帶沙啞，很有磁性。她是我們心中的女王。

每天清晨，全校學生都會在校外的馬路上跑步，顧老師也跑步，比學生們起得略早。當她從迎面跑過來時，那fēng滿的雙乳上下波動，幅度非常大。所有的男生都會饑渴地向她的胸部行注目禮，甚至包括很多女生。我們普遍睡眠不足，清晨掙扎起床的動力，就是為了看到顧老師，這也是我們后來經常夢到的情景。

有一天，同學尹杰明告訴我，顧老師和她的男朋友在柑子林里，等你親眼看見就明白了。那天傍晚下課后，顧珊珊和她男朋友往柑子林方向散步。尹杰明叫上我，遠遠地跟在后面。

當時是農歷三月，學校東面的柑子林像一片碧綠的海洋。柑子樹上開著白色的花瓣，黃色的花蕊吸引著數以千萬計的蜜蜂前來采蜜，漫山遍野的柑子花香熏得我們頭昏腦漲，蜜蜂振動翅膀的聲音仿佛催眠的神曲，空氣中彌漫著讓人墮落的氣息。

跟著尹杰明的腳步七彎八轉后，我聽到柑子林深處傳來女人的沙啞的聲音?？梢源_定這是顧老師的聲音。我倆躬著身子，像貓一樣放輕腳步，小心翼翼地靠近聲音的源頭。透過柑子樹葉間的空隙，我看到了顧老師和她的男朋友，柑子花不斷掉落在他們身上……

尹杰明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我實在無法再看下去，轉身回學校去了，留下他一個人在那里窺視。

每次窺視回來，尹明杰都會興奮地向我描述他所看到的情景。我說我不想聽，但我心里卻希望他描述得更詳細些。我阻止不了別人去窺視老師，內向而孤傲的性格也使我不愿去告發。

顧珊珊的男朋友是另一個學校的老師，名叫秦述喜。我有一次去老師宿舍時碰上了他，場面非常尷尬。我漲紅了臉。一遇到緊急情況就會漲紅臉。秦述喜長得算不上帥氣，有點文弱，白白胖胖的，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以居高臨下的眼神看了看我。出于對顧珊珊的尊重，我還得尊稱這個男人為“秦老師”。他每隔幾天就來學校，和顧珊珊住在一起，他們早已同居。

當時的我還沒有完全理解“同居”這個概念。父母不會對子女講解性知識，學校也沒有這一門課程。雖然生物課本上介紹了動物的繁殖和交配，但上生物課的女老師故意跳過了這一章節。她叫學生們自學，但里面也沒有人類如何繁殖和交配的內容。我小時候和村里幾個小女孩游泳時，曾觀察過她們的身體。后來又見過牛的交配，時間非常短，十個月或十一個月后就能生下一頭小牛牯。而狗的交配時間非常長，黏在一起趕都趕不開，兩個多月后就能生下一窩可愛的小狗仔。人和動物是否是一樣的？是像狗還是像牛，還是都不像？我不能確定，但是很好奇。很長一段時間我對“性”的理解都是朦朧的，直到那天傍晚看到柑子花不斷掉落在顧老師的身上。

顧老師的單身宿舍在校園內，也許是與秦述喜做床上運動時，她感覺到了有人貼在窗戶下面偷聽，這讓她的激情頓時消退。他們于是經常在白天外出散步時，躲入茂密的柑子林，在確認四周無人之后，聽任身體zui原始的需求。他們的行動很快在男生中不再是秘密。

多次的窺視，給尹杰明種下了揮之不去的幻想，拔都拔不掉。他想忘記那些場景，但越是想忘記，幻想越是肆無忌憚。后來他雖然結婚了，妻子卻幫不上忙，只好用手自己解決，這使他不到三十歲就掉光了頭發。他說這都是當年窺視的惡報，再后來他皈依了佛教。

那天在回學校的路上，我感覺整個世界突然之間崩潰了，那一陣沙啞的呻吟將我心中所有的美好擊得粉碎。我恨那個占有顧老師的男人，恨尹杰明——不該把柑子林的罪惡告訴我。直到十幾年后，我才理解了顧老師。她不是什么女王，而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更新時間：2025-05-05 08:0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