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千機涅槃 輕聲落筆 107249 字 2025-05-05 07:5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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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荒野追逃,初露鋒芒

我半個身子卡在盜洞裂縫里,腐土簌簌落進后頸。

頭頂追兵的腳步聲震得耳膜發顫,腰間霹靂彈的銅殼蹭過石壁發出輕響。

"這丫頭屬耗子的?"黑虎的咆哮裹著血腥氣砸下來,"給老子掀了這片亂葬崗!"

肋骨被坍塌的土塊壓得生疼,我卻想起去年生辰。

二哥教我解連環鎖時,曾用竹枝在沙盤上畫過地宮暗道圖——那根沾著糖霜的竹枝,此刻正插在我發髻里。

磷火掠過腕間神紋的剎那,我咬破舌尖將血抹在青銅鑰匙上。

地底突然傳來機括轉動的悶響,十年前那個暴雨夜,二哥背著我鉆進這條密道躲避父親責罰時,曾摸黑叩擊過三塊凸起的青磚。

腐臭的陰風突然變成穿堂風,我順著塌陷的土石滾進真正的密道。

身后傳來重物墜地的慘叫,黑虎手下那個刀疤臉踩塌了偽裝的盜洞蓋板——他去年在演武場打斷三叔腿骨時,也是這種殺豬般的嚎叫。

冰渣混著血沫嗆進氣管,我攥著霹靂彈在蛛網般的暗道里狂奔。

父親臨死前畫在我掌心的血咒開始發燙,與神紋重疊成北斗第七星的位置,正指向北淵魔宗血瘴最濃處。

沖出暗道的瞬間,后頸汗毛突然豎立。

三支淬毒袖箭擦著耳廓釘入樹干,黑虎猩紅的獨眼在二十丈外閃爍。

這個曾單手捏碎五長老喉骨的男人,此刻右肩正汩汩冒著血——方才在祠堂,我把他推進了寒毒陣眼。

"小老鼠跑得倒快。"他舔著刀背上的冰霜,"等老子把你脊椎抽出來當鞭子......"

我閃身撞進枯樹后的刺藤叢,腐葉下的冰面立刻吞沒足音。

去年被罰跪祠堂時,七妹妹故意打翻炭盆燙我的手——那處舊傷此刻正提醒我,黑虎的赤炎功最忌陰寒之地。

追兵踩裂冰面的脆響混著咒罵傳來,我反手將霹靂彈卡進樹杈。

當爆炸聲震落滿樹冰棱時,我學著三哥教的口技發出幼狼哀鳴——黑虎養的那群噬魂犬,上個月剛咬死了馬廄里最溫順的玉獅子。

血腥味在喉間翻涌,我借灌木遮掩滾下山坡。

腕間神紋突然灼如烙鐵,抬頭就撞見蘇天雄玄色大氅上的金線螣蛇紋——這個曾跪在父親腳邊哭訴忠心的老狗,此刻正用看死物的眼神俯瞰我。

"月丫頭比想象中耐玩。"他掌心懸浮著蘇家宗祠的命牌,屬于父親的那塊正寸寸龜裂,"把神紋拓本交出來,留你全尸。"

我佝僂著身子劇烈咳嗽,悄悄將最后兩顆霹靂彈塞進雪堆。

當他踩著命牌碎片步步逼近時,突然瞥見他腰間玉佩缺了個角——那處豁口的形狀,和今晨插在二哥心口的暗器一模一樣。

"大長老想要這個?"我攤開鮮血淋漓的右手,神紋正吞噬著父親的血咒發出妖異的紫光,"那您可得接穩了。"

當北斗第七星的位置亮起剎那,我猛踹身后凍僵的熊尸。

去年秋獵被做了手腳的捕獸夾,此刻終于咬住了真正該死的獵物。

蘇天雄的護體罡氣震碎冰層的瞬間,我借著反沖力跌進暗河,聽見自己嘶啞的笑聲混入冰瀑轟鳴。

墜入深淵的前一秒,腕間神紋突然結成完整的北斗陣圖。

父親臨終前嘶吼的"北淵"二字,此刻化作無數血色符文在眼前流轉,比黑虎劈來的刀光更刺眼。

冰瀑的水霧糊住眼睛時,我后槽牙幾乎咬出血腥味。

暗河漩渦卷著碎冰擦過腰腹,去年二哥教我鳧水時說過,北淵的寒潭都是活水——這個念頭讓我硬生生咽下喉頭血,在激流中摸索著凸起的玄武巖。

腕間神紋突然灼得發癢,像被火蟻啃噬骨縫。

我借著浮冰躍出水面,瞥見蘇天雄的螣蛇紋大氅在崖頂翻飛。

老東西手中命牌碎片閃著幽光,黑虎的獨眼在更遠處的樹梢間明滅——他們竟暫時聯手了。

"小畜生倒是會挑葬身之地!"黑虎的鏈子錘砸碎岸邊冰層,去年他用這招絞碎三哥的機關獸時,錘頭沾著的鐵銹味和現在一樣腥臭。

我故意踉蹌著撲進枯樹林,發間竹枝被北風刮得嗡嗡作響。

二哥曾說千機閣的機關要借勢而發,此刻滿地霜華正順著神紋脈絡滲入指尖。

當蘇天雄的罡氣震斷第三根枝椏時,我摸到了藏在樹洞里的陳年霹靂彈——去歲中元節,七妹妹就是在這兒炸飛了祭祖的供品。

"大長老想要神紋?"我蜷縮在樹根凹陷處劇烈咳嗽,掌心卻悄悄用血畫著二哥教過的爆裂符,"不如先接住蘇家的怒火?"

黑虎的獰笑卡在喉頭瞬間,我咬碎竹枝里藏的冰魄針。

去年被關禁閉時,三哥偷偷塞給我的保命暗器此刻釘入樹芯,凍脆的枝干頓時發出龜裂的哀鳴。

當蘇天雄察覺不對想要后撤時,我扯動纏在腕間的天蠶絲——那是今晨從二哥染血的衣襟里抽出來的。

整片枯樹林突然活過來似的顫抖,積滿霜雪的枝椏如暴雨傾瀉。

黑虎的赤炎掌風掃過樹冠,反倒助長了冰棱飛射的勢頭。

我聽見蘇天雄的護體罡氣被冰碴刮出裂帛聲,就像那夜他的毒針穿透父親心口時的響動。

"臭丫頭使詐!"黑虎的鏈錘絞住倒塌的樹干,暴怒讓他獨眼充血如惡鬼。

這個曾生撕虎豹的魔頭絕不會想到,去年他醉酒炫耀的"三步追魂"身法,此刻正被我用凌亂的腳印引向布滿天羅地網的死門。

我翻身躍上最高那棵枯樹,發間殘留的糖霜簌簌落進眼睛。

二哥的聲音突然在耳畔炸響:"阿月記住,機關算盡時要留三分退路——"指尖霹靂彈應聲墜入樹洞,爆炸氣浪掀起的碎冰如萬箭齊發。

當蘇天雄的螣蛇玉佩被冰錐擊中的剎那,我對著漫天霜雪嘶聲大笑:"長老可知何為作繭自縛?"屬于他的命牌碎片突然在懷中發燙,父親臨終前咬破舌尖畫的血咒,此刻正順著神紋爬滿整片雪地。

黑虎的咆哮突然變成驚恐的悶哼,他那些噬魂犬的嗚咽聲從地底傳來——去年埋在此處的捕獸夾,此刻正被引爆的機關連環觸發。

我趁機滾進早就挖好的雪溝,后頸被冰刃劃開的傷口反而讓我清醒。

"蘇家丫頭必須活捉!"蘇天雄氣急敗壞的吼叫裹著血腥味,"她身上有......"

后面的話被北風撕碎,我攥著半截竹枝在雪殼下蠕動。

當追兵的腳步聲漸漸往東南方偏移時,腕間神紋突然燙得能烙穿皮肉。

北斗第七星的位置亮起妖異的紫光,父親咽氣前瞪視的方向正涌出黑霧——那分明是北淵魔宗圈養兇獸的禁區。

冰層下傳來細微的流水聲,我摸到三哥曾說過的地下暗河支流。

去年他帶我逃婚時畫的路線圖,此刻正在腦海中鋪成生路。

當最后一聲爆炸震塌身后雪坡時,我把自己蜷成球滾進冰窟,聽見蘇天雄的怒吼撞在巖壁上:

"掘地三尺也要......"

余音被奔涌的暗河吞沒,腕間神紋突然結成冰霜。

無數血色符文順著水流纏上腳踝,比黑虎的刀鋒更冷,卻讓我想起母親臨終前哼的安魂曲調。

當窒息感壓迫胸腔時,北斗陣圖突然在眼前炸開星光——那光芒指引的方向,傳來古老機關轉動的轟鳴。

更新時間:2025-05-05 07:5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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