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的四周年紀念日,我在衣柜看到個被壓壞的盒子。里面是一串紫色的風鈴。
羽毛上面還有稚嫩的小字,寫著:【致周周,風鈴響,故人歸?!课覄倢L鈴放在桌上,
魏行洲就回來了,他看到后大發雷霆?!改隳懿荒芏始尚牟灰敲粗??算我求你,
給我留點私人空間好嗎?」他沒聽我的解釋就摔門而去。
直到我在花園見到他將一個女孩擁在懷里,語氣繾綣又深情:「為什么當初要不告而別,
你知道這幾年我活得有多痛苦嗎?」女孩提到我名字,淚眼朦朧:「那你愛她嗎?」
魏行洲沉默了片刻,低頭吻住她眼角的淚?!改愫芮宄业男脑谀睦铩!?/p>
下定決心離婚的那天,弟弟也發來了消息:「姐,我也分手了?!?/p>
1 風鈴下的秘密魏行洲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半。我正蹲在廚房找合適的盒子。
他半仰在沙發上,渾身都是酒氣:「錚錚,給我倒杯水?!埂格R上來?!刮覒暤?。
扶著魏行洲喝了碗解酒茶,又蹲下身給他脫了皮鞋,正想叫他去樓上睡覺時。
他倏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桌上的風鈴,他的呼吸急促:「你怎么把這東西給翻出來了?
林錚錚,要是你不小心碰壞了怎么辦?」「你能不能妒忌心不要那么重啊,算我求你,
給彼此留點私人空間?!刮疑裆?。還沒等我解釋,他已經上樓,將書房的門摔得巨響。
他知不知道今天是我們的結婚四周年紀念日???為什么要這樣對我?來不及掉眼淚,
門鈴聲便響起。我慌亂的抹了把臉去開門,原來是弟弟的女朋友陳雨鈴來了。
她小心翼翼的用口型無聲的問我丈夫在家嗎?我點點頭,
走進廚房將提前打包好的蓮藕排骨瓦罐湯遞給她:「還有點燙,
不過你回去醫院和小煜兩個人喝剛剛好?!顾焓纸舆^,眼神瞥到茶幾桌時突然一愣:「姐,
那是什么東西呀,是…姐夫的嗎?」我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
麻溜的走過去將風鈴丟進垃圾桶?!概?,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箻巧蟼鱽碇ㄑ降穆曧懀?/p>
我知道是魏行洲要去洗澡了。陳雨鈴欲言又止。我連忙將她推出了門口,低聲道:「快走吧,
你知道你姐夫向來不喜歡小煜的?!顾缓靡е?,眼眶泛紅的走了。過了半晌,
魏行洲給我發了條語音,我轉成文字:【錚錚,你上來一下,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說。
】我回了個好,心里卻有些竊喜。因為他難得那么快服軟。于是上樓前,
我又把風鈴從垃圾桶撿了起來?;橐龅南嗵幹牢疫€是懂的。得松弛有力,各退一步。
2 紫色迷情昏暗的房間里。魏行洲坐在床尾,腰間松松垮垮的圍著浴巾在吹頭發。
見到我開門進來,他揚了揚下巴:「今天在拍賣會給你買了個小禮物?!埂笇Σ黄鸢?,錚錚,
我剛剛的語氣不太好,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氣?」床上放著個綠綢緞的小盒子,
看起來十分精致。聽著他的道歉,我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其實我也有錯,那我們扯平了,
吶,這個還給你。」我將重新封好的鐵盒子遞過去,鐵的就不會被壓塌了。每個人都有過去,
畢竟前人栽樹后人乘涼,我尊重并理解他。結婚前我們兩個就說好情緒不過夜。
夫妻吵架鬧矛盾都很正常,大家說開了就行。他起身將我拉過來坐在腿上,
輕笑著拿鼻尖蹭了蹭我:「不打開盒子看看嗎?我可沒忘記今天是什么日子?!?/p>
我心里的怨氣也消了不少,抿著唇打開了盒子。是一串紫鉆耳環,看著就價值不菲。
但我素來不愛戴這些飾品,正想放下,魏行洲卻不由分說的要給我帶上?!缸香@難得,
知道你沒耳洞,我特意喊秘書給你改成了耳夾款的,紫色顯白最襯你了?!埂负?,
算你還有良心!」我嬌嗔地瞪了他一眼。雖然我向來不喜歡紫色,但是他的心里還是有我的。
話音剛落,他換了個姿勢將我壓在身下。熱切的吻落了下來。
他的嗓音帶著一絲蠱惑:「明天陪我參加個酒會,就戴這個好不好?」第二天。
我搭配了一整套的紫,還戴上了魏行洲送我的定情項鏈。酒會的現場人很多。
一路上我挽著他的胳膊,不斷有人喊我魏太太,我都點頭回以微笑。
因為我知道適當的人情交際在這個圈子是很重要的。即便我不喜歡,我也會配合。
在跟著他見了幾個商業上的合作伙伴后,魏行洲又被酒會的主人喊走了。
我只好一個人在甜品區吃吃逛逛,抬頭卻看見了陳雨鈴的身影。她搖曳在舞池區,
不知道被誰摟著在跳舞。我揉了揉眼睛。毫不猶豫的點開微信。兩分鐘前,
她剛給我發了張和弟弟一起吃飯的合照。兩個人都對著鏡頭笑得很開心。我終于放下心來,
覺得是自己太小題大做了。這個世界上總有很多容貌相似的人,何況弟弟的女朋友家境普通,
按理來說根本就進不了這個酒會。只是長得像罷了,我這樣安慰自己??缮眢w卻燥熱起來,
因為貪杯多喝了幾口果酒,現在倒是有點暈乎乎了。想了想,我便走到了花園吹風。
正想正準備給魏行洲發個消息問他什么時候回去時,抬頭就看到了他的背影。
他不知道跟誰坐在那喝茶。我激動的朝他揮手喊他的名字,也許是隔得遠他沒聽到。
我提起礙事的超大裙擺就往前跑,卻在距離他五百米的時候停了下來。
因為我看清了坐在他對面的那個女孩的臉。他們不知道在爭吵什么,
魏行洲站了起來將她圈入懷里輕哄。我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我忙不迭的蹲下身,
躲在半人高的草叢里。那個女孩的容貌昳麗,嘴角處還有顆紅色的貪吃痣。
我很確信她就是我弟弟的女朋友,陳雨鈴。而且……我死死拽著脖頸上的項鏈,
和她戴的款式是一樣的。拿著手機的手在不受控制的顫抖,我突然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原來我的丈夫和弟弟的女朋友竟然是這種關系。也許還是抱著幾分僥幸的心理在。
我盯著遠處,打了個視頻通話。3 初戀情殤幾秒后,魏行洲懷里的女孩手機響了起來。
我瞳孔微縮。她果然就是陳雨鈴!可能是看清了是我打來的視頻通話,
她慌亂又害怕的望著魏行洲。他也瞧見了:「不用理她?!刮盒兄廾鏌o表情的冷哼一聲,
直接將我的視頻掛斷。我癱坐在地上,捏著早已鎖屏變暗的手機,腦子里一片空白。遠處。
他又伸出右手抓住陳雨鈴的手腕,將人往懷里帶。就連質問都顯得那樣繾綣又委屈?!糕忊?,
你當初為什么不告而別就離開?消失的這幾年你有沒有想過我是怎么活下來的?」
「不要再躲著我了好不好?如果不是你沒在,我怎么可能會跟林錚錚結婚?!龟愑赈彌]說話,
只是梨花帶雨的哭。直到她淚眼朦朧的提起我名字:「那你愛她嗎?」魏行洲沉默了片刻,
直接選擇用行動告訴她答案?!糕忊彛愫芮宄业男脑谀睦??!箖蓚€人深情熱吻,
仿佛天地間只剩他們兩人。我沒敢再聽下去。匆匆拍了張照片,
便躡手躡腳的半蹲著離開了現場。等走到了宅子外面的油柏路上,
我終于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原來弟弟的女朋友就是我丈夫的初戀。
那個他口中濫情又狠心跟他分手的壞女人。他說他恨她,可我看他的樣子,
只有失而復得的喜悅,哪有半分怨恨?想起魏行洲剛剛的那番話,
我的心臟密密麻麻的在抽疼著。只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了。
他說失去她的這幾年都在痛苦的活著,那我算什么呢?原來我自以為美好又甜蜜的六年感情,
在他那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我只是魏行洲失去陳雨鈴的過渡。他從來就沒愛過我。
難怪他會喜歡送我紫色的東西,因為陳雨鈴酷愛紫色。從前我以為他只是直男忘性大,
可他卻一直記得她的喜好。我還記得去年的圣誕節我還打趣過魏行洲,
問他知不知道我弟弟的對象也很喜歡紫色。故意說起他們兩個好像,
要不要約出來一起吃個飯。他當時的表情嫌棄得要命,還說只有我才配得上紫色,
別人都是東施效顰。呵呵。越想越可悲,我一把將項鏈扯下丟進路燈下的垃圾桶里。
猶豫了片刻,又將高跟鞋也脫下一起丟了。其實在他的心里我才是東施效顰最可笑的那個吧?
枉費我今天紫得像大茄子,從頭到腳完全是按照魏行洲的喜好來打扮的。
我赤著腳走在路上又哭又笑,魏行洲居然到現在都沒發現我不在。手機突然跳出來一條信息。
是陳雨鈴發來的。她說:【抱歉啊,姐姐,我今晚有同學聚會,沒在醫院,如果你想看小煜,
等我回去了再給你打視頻?!课业哪X袋漸漸清明過來。是了,弟弟還在住院呢,他向來黏人,
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想到這,我擦干了眼淚。招手喊了輛路過的出租車,
對司機報了個醫院的地址。我的婚姻已經出現問題了,弟弟那邊能瞞多久便多久吧。
4 捕夢網破碎晚上的一點半,醫院的走廊里很是安靜。但好在我給弟弟安排了單人間。
也不怕會吵到旁人。我輕輕的推開門,弟弟果然還沒睡。他的手臂搭在膝蓋上,
靜靜地靠在床邊,正看著吹動的窗簾出神。我沒好氣的叫他名字:「小煜,
為什么不讓護士把窗關上?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容易吹感冒的?!孤牭铰曇?,
他才微微的轉動了一下頭。直到看到是我才露出個淺淺的笑容:「姐,你怎么來了?」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蒼白的臉。風吹多了觸感冷得嚇人。將窗戶半關上后,
我好奇地問他:「小煜,剛剛在看什么呢,姐姐喊你都沒聽到?!?/p>
他指了指窗沿邊上掛著的彩色捕夢網。又有一陣風吹了進來,
捕夢網下方的兩顆金黃色小鈴鐺丁零當啷的發響。弟弟笑得很是燦爛。
「我在看鈴鈴給我做的捕夢網呢,她說有這個在我就能睡個好覺,
不過她去參加同學聚會了還沒回來,我有點擔心她,打電話給她也沒接?!埂笇α耍?,
她一向同你關系好,有沒有跟你說她什么時候回來???」鈴鐺鈴鐺,又是鈴鐺。
憤怒促使我一把扯下那礙事的破鈴鐺,想都沒想就丟進了垃圾桶里。
甚至我還泄憤般的踩了兩腳。弟弟錯愕的看著我,好半晌,我才聽到了他的聲音:「姐,
你的情緒不太對,是不是和姐夫吵架了?。俊刮覛牧怂臇|西,他沒有生氣,
也沒有任何的質問。只是擔憂的望著我,眼里滿是關心。我突然就很想哭。
可是弟弟的腿還在接受治療,我不想那么快讓他知道魏行洲他們的事情。
好在來醫院前我去了趟洗手間收拾自己。我揚起一抹僵硬的笑:「沒有啊,我們好著呢,
只是突然想到醫院里不能掛鈴鐺,而且響起來會吵到其他人,小煜,
你以前不是最會替別人考慮了嘛?」弟弟的神色懊惱,他微微低下頭:「是噢,
我都沒想到這個,只是覺得掛在那里吹起來的時候很漂亮?!刮胰魺o其事的整理了下衣服,
又將捕夢網從垃圾桶里翻了出來。提著熱水壺,我轉身出去:「小煜,
等姐姐把鈴鐺拆了再給你送回來?!箤⒌汝P上門,我就將東西送給了隔壁房的陳阿婆。
她一向喜歡撿廢品,最合適了。排隊在熱水房等接熱水時,我剛想掏出手機刷一下視頻。
這才后知后覺的發現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給我關機了。剛開機,魏行洲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5 虛偽的關心「錚錚,你到底去哪了?電話也打不通,家里也沒人在?!?/p>
「你知不知道這樣多嚇人?我都快要瘋了!」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擔憂和不安,
仿佛我是多么重要的人??扇绻娴膿奈?。我的電話打不通,他難道不會打小煜的問問嗎?
不過是浮于表面的虛偽關心罷了。我死死用指尖掐著手心,才讓聲音變得平緩:「哦,
不好意思啊,是小煜突然高燒說想見我,就沒來得及告訴你?!刮夜室饧又亓烁邿恼Z氣,
但他依舊沒在意。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然后囑咐我早點回家,如果錢不夠繳費就跟他說。
氣氛一時間冷了下來。我盯著那個名為老公的備注,眼底閃過自嘲:「魏行洲,
你是在家了嗎?」往日我絕不會連名帶姓的喊他,除非是我特別生氣的時候。
電話那頭的他沉默了片刻。直到我以為是不是網卡了,
他才支支吾吾地說:「李總喝醉了非拉著我要夜聊,所以他已經在客房睡下了?!?/p>
我的眼神暗了暗,卻沒有戳穿。只是像以前一樣叮囑他要少喝點酒,明天早點回來。
他在電話那頭撒嬌突然說好想我。
還問我知不知道今天酒會的那些人都在羨慕他找了個好老婆,又漂亮又大方還賢惠。
我第一次沒有附和他的話。而是捂著手機說我在熱水房打水,有人在后面催我就先不說了,
掛了。說完沒等他回我,我就匆匆掛掉。這是第一次我先掛電話。不過他應該是忘了吧,
我曾經加過李總太太的聯系方式。那李總向來是個妻管嚴,不抽煙也不喝酒,
他又怎么會喝醉呢?如今魏行洲找借口的方式倒是越來越敷衍了。大概是以為我不會發現吧。
回到病房里,床上空無一人,白色的桌板上卻放著兩份過橋米線。我鼻腔發酸。
過橋米線是我和弟弟幼時最愛吃的,父母因為意外早的早離開了我們。
所以我和弟弟可以說是相依為命長大的。因為日子實在是太苦了,所以我很愛吃過橋米線。
過橋過橋,米線進嘴,吃完煩心事也就過去了。直到后來,
弟弟為了救陳雨鈴出了嚴重的車禍。他失去了右腿,現在還在復健中。
好在陳雨鈴也算有良心,并沒有離他而去。我本以為日子先苦后甜。
我和弟弟最終都收獲了自己的幸福,沒想到還是曇花一現,浮生若夢。門又開了,
弟弟轉著輪椅來到我身旁。他的雙腿上還放著兩杯往日我愛喝的奶茶。見我愣在原地,
他不解地問道:「姐,你怎么不坐下來???我一猜就知道你在那個酒會肯定沒怎么吃東西,
所以我給你點了,我們一起吃飯吧?!刮疑裆珓尤?,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好啊,
那我的胃口可是很大的,你的那份也要分我一半才行?!顾麑⒛滩璨迳衔苓f給我。
「只要姐姐想吃,都是姐姐的。」米線軟爛入口,同過去的味道一模一樣。
只是我的心境卻變了。吃到一半時,我假裝不經意地閑聊:「小煜如果,我是說如果啊,
更新時間:2025-05-05 01:3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