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是個大大咧咧的人,平日里最是不拘小節。他說得最多的話就是,真男人嘛,
大大方方的。于是他很大方的光著個腚在宿舍走來走去。
把自己攢了一個月不洗的臭襪子直接丟進洗手池泡著,
害得我們都不敢回宿舍他還愛占小便宜,平日里拿我們的,用我們的就算了。他為了冰可樂,
竟把另一個室友放冰箱里的藥丟了出來。室友差點出了生命危險,他卻不以為意。
1學校不允許使用大功率電器,但室友謝沅因為病情的特殊,需要用冰箱來儲存藥劑。
于是他特意跟學校申請過,買了個小冰箱放宿舍里。今天從外面回來,室友突然犯病,
我習以為常的去給他翻冰箱。打開冰箱門卻發現藥劑不翼而飛,里面裝滿了可樂。
小冰箱是謝沅自己買的,我們宿舍的人也知道這些藥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所以平時沒人會去動他的冰箱。“藥呢!藥去哪了?誰TM全換成可樂了?
”另一個室友秦立馬上撲上來,看見滿冰箱的可樂時,明顯慌了神。
那邊謝沅情況越來越嚴重,我們倆顧不得再思考這些,只能手忙腳亂的在宿舍里翻找。
最終在張風柜子里發現了被隨意丟到一邊的藥劑。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般,
我跟秦立趕緊喂著謝沅喝完藥。等到他慢慢平復下來,秦立才低聲唾罵一句。
“老子去弄死他?!薄斑€是先問問吧,萬一不是他呢?打架要受處分的。
”本著以和平為貴的原則,我決定先勸勸他。而且張風這人平時雖然傻逼吧,
但也不至于到罔顧人命這么嚴重的地步。謝沅也是個不想惹事的,
恢復以后就跟我們一塊勸秦立。勸得我們口干舌燥,秦立才坐下來,
打算心平氣和的跟張風談談。我們幾人在宿舍等了很久,張風才哼著小曲慢悠悠的回來。
而在這期間,
們已經被他泡在洗手池里那堆了一個月的臭襪子熏入味了他打開門甚至鄙夷的掃了一眼我們。
“你們怎么這么臭?掉糞坑了?”2聽得我們火蹭的一下上來了,秦立一拍桌子站起來,
把那些個以和為貴的話忘得一干二凈?!澳銥槭裁匆阎x沅的藥拿出來?
你知不知道他差點沒命!”聽到這話,張風才似想起來什么一般,趕忙去翻謝沅的小冰箱。
接下來我們就眼睜睜的看著他,打開一瓶可樂,噸噸噸喝起來。臨了還舒服的長哈一口氣。
“不就是凍瓶可樂嗎?謝沅你怎么這么小氣?”“再說了,你這不是沒出事嗎?
一個大男人摳摳搜搜的不成樣子?!敝x沅家里條件不好,性格也溫吞,
他不想惹出麻煩來讓父母頭疼??删褪沁@樣一個人,被張風氣得臉色漲紅。
“我的冰箱是用來裝藥的,不是給你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敝x沅難得硬氣,
張風卻不以為意。無奈之下,張風只得扭頭看向秦立求助?!扒亓?,
你能不能幫我跟他講講道理,他好像不聽我的?!敝x沅臉色慘白,張風笑得越發張狂,
他甚至朝我們豎出了一根中指,嘴里罵道?!吧当啤!鼻亓⑹俏覀兊恼x使者,
又加上被氣得狠了,跳起來就給了張風一拳,我攔都沒來得及攔。張風顯然也不是個善茬,
兩個人馬上扭打在一起。我跟謝沅慌忙去拉,費了好大勁才把這兩人分開。秦立是體育生,
186的個,人也有勁。張風打不贏,右邊臉被打腫了,他捂著眼睛氣憤的看著我們。
“給我等著,老子叫人來弄死你們?!彼f完話就砸門出去,留下我們三個面面相覷。
謝沅:“他不會去告導員吧?我不想挨處分啊,你們也知道我家里供我讀書不容易。
”秦立:“告就告唄,這事咱們在理,怕什么?”“他真敢告,
我就跟導員說全是我的錯不就得了?!碧鞖庋谉?,
張風的臭襪子被泡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來。剛才在氣頭上,沒怎么察覺到,
現在就感覺它使勁往鼻子里鉆,惡心得我們受不了。3謝沅一雙眼睛看了我,又看了看秦立,
似是下了什么重大決心般,戴了橡膠手套把張風的那些襪子都裝在盆里。
然后一股腦的倒在他床上。那一時間,
渾濁里泛著黃色不明物件的東西從張風床上嘩啦啦流下來。惡心得我們差點吐了。
重金求一雙沒看過的眼睛,還有沒聞過的鼻子。更讓我覺得怪異的是,
謝沅不是一直怯懦得很嗎?怎么現在這么勇?在我跟秦立錯愕的眼神里,他支支吾吾。
“這個味道太惡心了,我怕你們受不了?!彼炙葡肫饋硎裁矗骸拔覄倓傊皇且粫r上頭,
張風不會打我吧?秦立,你待會一定要幫幫我,我打不贏他的?!鼻亓]多想就點了頭,
畢竟我們自從住在一起以后。因為謝沅身體不好,所以他但凡遇上事都是秦立幫忙解決的。
秦立也已經習以為常了?!瓘堬L喜歡吹牛,總跟我們說他有幾個交情過命的兄弟,
能為彼此上刀山下火海的。但其實我們都知道,根本沒人跟他玩。因為他的行事做派,
大家都很討厭他。再加上他不洗澡,所以他出現的地方自動形成了一個結界。天快黑的時候,
張風才回來的,我們宿舍大開著門。他一踏進來,就看到床上的那些東西,
頓時氣得睚眥欲裂?!罢l干的?!信不信老子弄死你??!”沒人理他,他又問了一遍,
最后挑了比較好欺負的謝沅罵回去?!笆遣皇悄?,把這個東西丟在老子床上的?
”他捏著拳頭,惡狠狠的說:“你是不是想死?”謝沅被嚇得不輕,眼神飄渺的看向秦立。
試圖讓張風去找秦立的麻煩,但張風一直是個欺軟怕硬的,下午在秦立手上吃了虧,
短時間內怎么敢再招惹他。于是不管謝沅怎么暗示,他都揪著謝沅衣領,叫他給一個說法。
秦立性子直,看不懂其中的彎彎繞繞,正準備沖上去,卻被我一把按住。秦立疑惑的看著我,
就見下一秒張風的拳頭打到謝沅臉上。4謝沅吃了痛,抬手指著秦立?!安皇俏?,是他扔的。
”說完這些話,他又扭頭眼淚汪汪的看著我們:“秦立,宋煜,我身體差,扛不了他幾拳的,
你們快承認吧?!鼻亓M臉的不可置信。自己心甘情愿,
和被別人潑臟水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所以就算秦立之前下了決心要幫他,
這會兒也像吃了死蒼蠅一般惡心。秦立捏著拳頭,沉著臉說了一句:“我沒做過!
”那邊的謝沅卻是急了:“秦立,分明就是你做的事,為什么不承認,他快要把我打死了。
”“難道你真的要看著我死才甘心嗎?”好小子!道德綁架都玩上了?,F在不僅是秦立,
就連我,也目瞪口呆。張風看了看秦立,又看了看謝沅,最終還是決定得罪謝沅。
“給老子把床單被套全洗了,還有襪子!給老子用手洗,否則老子弄死你。
”謝沅被罵得眼淚汪汪的看向我們,卻沒人搭理他。
畢竟沒人會去保護一個隨時會背刺你的人。于是謝沅含著淚,幫張風洗了床上用品,
還有臟襪子。期間還試圖博取我們的同情,想讓秦立跟我幫著他洗。被回絕以后,
惡狠狠的瞪了我們一眼才離開??吹梦夷涿畹?。這哥們不會覺得,
他這樣都是因為我和秦立吧?5事實證明,還真是如此,從這件事以后,
謝沅跟張風居然玩到了有空去。兩人一塊去上課,吃飯,謝沅甚至主動把藥拿出來,
讓張風放飲料。每次這兩人喝完,還要在宿舍里打一個大大的嗝。
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多少天沒刷牙般。這還不是最舔的,有一天中午我們回宿舍,
聞到一股彌漫已久的臭魚爛蝦味。但張風不在宿舍,也沒脫鞋。后面看見在洗手池邊,
賣力給張風手搓襪子的謝沅時,我們兩雙雙沉默了??吹轿覀?,
謝沅冷哼一聲:“別因為我不知道你們心里打的小九九,但我不會原諒你們的。
”“尤其是你,秦立,你之前都幫了我那么多次,為什么就那一次,你要選擇袖手旁觀?
”“你知不知道我給他洗那些東西有多么的恥辱,甚至病都快誘發了,我差點沒命,
你知不知道?”他言之鑿鑿的指責,好像秦立是個負心漢,把他傷得遍體鱗傷一般。
但我卻著實搞不懂他的腦回路?!澳闶遣皇怯胁。瑥堬L那么對你,你還討好他?!薄坝懞??
”他冷哼一聲,眼神里盡是凌厲,十分賣力的搓著襪子?!澳銈冸y道不知道,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嗎?”“張風討厭你們,我也討厭你們,所以我們就能玩到一塊去。
”我指了指他,滿臉嫌惡的說:“可他好像只把你當傭人,我還是頭一次看見,
給好朋友洗臟襪子的人?!彼晃覛獾貌惠p,抬起盆就要來潑我。但被我眼疾手快的一推,
那盆渾濁的臭水直接整盆倒在了他身上。偶爾還掛著一兩只梆硬的襪子?!鞍?!
我要去告導員!宋煜,我要讓導員處分你!”我抱了手,挑眉戲謔一笑:“行啊,你去告,
反正是你挑的事,我看導員是處置我還是處置你。”許是知道自己不占理,
他只能把這口氣咽回去。我跟秦立也不再搭理他,他卻跟眼睛抽筋似的,一直瞪我們。
秦立都無語了?!八X子是不是進水了?”我點點頭,深以為然。自從上大學開始,
我跟秦立知道他是病人,一直讓著他,平時有什么好處也全想著他。作為室友,
做到這份上已經夠可以了吧?但他偏不,就覺得我們欠他的。時時刻刻道德綁架,
推我們出去擋黑鍋。這種人除了腦子進水,我實在想不到什么可以形容他的詞。
6接下來幾天,謝沅他們安分了許多。就當我以為他是真的不敢再惹我們之時,
他又跟條賴皮蛇一樣纏了上來。我睡眠淺,這幾天睡覺的時候總感覺有人在我耳朵邊打字。
就是那種長指甲敲在手機屏幕上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不時就冒出來,嚇得我冷汗直冒,
一晚上都不敢再睡。第二天問了秦立,他說沒聽到,可能是我聽錯了。再加上當天晚上,
這個聲音又確實沒有了。我就以為真的是我的幻覺。這個時候,
夜里我又再度聽見了這個聲音,在我耳朵邊不停的敲,不停的敲。我又被折磨得一晚上沒睡,
第二天跟秦立一合計,決定晚上都別睡,看看是誰裝神弄鬼。上半夜很安靜,
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在我迷迷糊糊之際。那個聲音又在黑夜里響起來?!芭P槽,宋煜,
你床邊有鬼!”秦立暴喝一聲,嚇得我心間發毛,下一刻他打開了白天買的強光手電筒。
宿舍里亮如白晝。我跟貓著腰,戴著穿戴甲,正貓著腰瘋狂敲字的謝沅四目相對。
其實最開始,我就懷疑他了,因為我跟他還有秦立說過,我神經衰弱,
一點極輕的聲音都會被吵醒。那時候他還認真記了,說一定不能在我睡著以后打擾我。
之前沒有證據,我也不能把他如何,現在直接當面捉住了人,
我跟秦立二話不說就要拉他去見導員。7“宋煜,你放過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你也知道我家條件不好,我父母供我上大學不容易啊?!庇质鞘煜さ脑~,
又是熟悉的道德綁架。如果是之前,我或許還會同情他。但現在,
我只覺得惡心:“不是故意的都這樣惡毒了,要是故意的那還了得?
”秦立也氣得不輕:“現在是新時代了朋友,道德綁架這套已經不管用了?!敝x沅臉色漲紅,
一臉悲憤?!拔揖椭滥銈兛床黄鹞?,覺得我是個病秧子,我家里沒錢,
所以從來不肯正眼看我?!薄澳銈儌z,到底要把我逼成什么樣子?”丟下這句話,
他就噌蹭蹭的跑到陽臺上,作勢就要跳。我跟秦立都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
一時間都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一直裝睡的張風恰如其分的醒來,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我們。
“宋煜,你不是沒事嗎?非要把人逼死你才好過?”我氣得青筋暴起,是真想揍他一頓,
但那邊的謝沅隨時準備要跳。如果真的出了人命,怕是不好交待。我只能捏著拳頭,
硬生生把這口氣咽回去?!澳憧旄嬖V他,你不會去告導員,先讓他下來啊,不然真的出了事,
你拿什么來賠?”我敢發誓,這輩子從來沒這么窩囊過?!爸x沅,我不告導員了,
你給我下來。”我這里做了退步,他們卻更加得寸進尺,謝沅把一只腳伸出欄桿外。
“你跟我道歉,道歉以后我才下來。”“爹的?!蔽胰滩蛔”艘痪浯挚冢骸皠e給臉不要臉!
”我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恨不得親手把謝沅推下去,然后摔死他。
如果不是秦立一把抓住了我,可能謝沅這會兒真的已經死了。反應過來以后,
我心里一陣后怕,剛才如果真的弄死了他,我這輩子就毀了。我狠狠的瞪了張風一眼,
跟著秦立離開了宿舍。天還沒亮,宿舍沒開門,我跟秦立坐在門口吹了好長時間的冷風。
心情還是平復不下來:“我這輩子就沒這么窩囊過!老子一定讓他們付出代價?!边@樣說著,
心里就有了主張,一個完整的復仇計劃在我心里滋生。反正這個宿舍,是不能再住了,
我跟秦立在找好房子,當天就搬了出去。搬走的時候張風還在冷嘲熱諷呢?!靶奶摿税。?/p>
更新時間:2025-05-05 01:29:54